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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梦在大唐爱-第9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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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人拱手歉色道:“勿忧。某是说,诸如口鼻之上,倘有顽异点,待少时某返至尚药局开药配方之时,尽可量同适取之相合。诊脉时分,某未及与江才人互流只字片语,生怕遗有疏漏,故才出此一问。”

    听罢那名侍御医作释,彩儿习惯性抚抚其那袒露于胸襟外的那一大片白花花的胸。脯,方才长松了口粗气,随即嗔怪道:“怎不早明示嘛。太医可着是吓了奴大跳呢。奴就说嘛,奴家小娘子这般冰清玉洁的人儿,岂会染身甚么隐疾太医忒能寻人紧张兮!”

    为免失礼于人前,云儿遂在旁恭维道:“太医恪尽本责,严己郑疾,实乃患者梦寐以求之福。”

    来人脸上滑过一丝不易为人察觉的窘困:“某愧不敢当。江才人既无它恙,某且请辞,以便及早看方抓药。”

    “有劳太医。可需奴等有人随太医同回,于外敬候汤剂?”云儿代为屈了屈膝。

    “无需。届时某自会差人将药汤送至。眼下江才人身边离不开人照顾,搭盖于身的锦褥,重不得也薄不得,需人时时留换。哦,先行拿条帨帕,敷在额际也可稍缓寒热。”来人回礼,望了眼阁内方向,交嘱毕便行色匆匆步下阁阶,径直朝阁园外走去。

    目送这名侍御医的背影消失在宫道拐角口处,云儿与彩儿对视眼,正作备转身折往阁内去,却闻采盈的叨唠声,恰从阁园院墙外传入耳。

    “走快、快些好不?奴家小娘子可是昏迷不醒着呢,奴”

    “某这已是尽力而为之了。”

    “说甚晦气话呢?甚么叫已是‘尽力而为之’?少丧奴家小娘子!”

    怨天载人间,采盈和被其请来的太医。人影也已出现在阁园里。太医气喘吁吁的被采盈牵着官袖,显是一道儿被连催带拽来的。

    全未赘言,云儿和彩儿互望眼,便立刻俱迎下阁阶。恭请来人入阁,再次为江采苹把脉。

    唐时,除了太常寺下的太医署之外,殿中省尚下设有尚药局,其中人员。平时乃是直属奉御之人。而“侍御医”。正是其中一职。故,如若未猜错,云儿等人前晌才恭送离开的那名侍御医,必是接了圣谕,才不请自入至西阁。而采盈所请来的这名太医,现今虽也供职于尚药局。担任“司医”之职,但在调入尚药局前,其原是在太医署当值。曾任职“主药”兼“医正”等数职。

    之所以有事时多劳烦这人,至关键的实则尚在于,这人乃是薛王丛曾秘授过云儿仨人。入宫后可请助者。毕竟,那些奉御御医,历来专司其职,未经圣允,一般人甚难劳驾的动。而江采苹本即位卑。人微言轻。

    ——————————————

    勤政殿。

    李隆基饮食着茶点,朱笔圈阅着御案上的几本奏折,面色阴沉不晴。

    今日早朝,众官员在朝堂之上,上奏的人寥寥无几。然而,单是这几本呈递上来的奏折,已足以令李隆基烦郁不已。

    个中原因,再一目了然不过。呈于御案之上的这几本奏折,所请奏之事,竟无不是关乎立储之事。前日辞灶节的小年之日,李隆基才正式颁下圣谕,当着文武百官之面,册令忠王李屿新立为太子,守器东宫,并寄期诸臣子从中辅佐李屿监国。

    反观当下,尚未隔两日,便有人连连于早朝时辰,奏递谏言,谏请李隆基再行三思,重虑立储的事宜。对此,李隆基又怎能不动肝火。不言而喻,这群力主劝谏之人的弦外之音,无不是意欲劝说李隆基,废黜李屿之太子位,重立寿王李瑁为东宫之主。至于背后里究竟是谁人在使伎俩,李隆基自然也心中有数。

    “陛下,邢御医候在殿外求见。”小夏子哈着腰身步入殿堂,请示眼侍候在圣驾左右的高力士,稳着声禀道。

    见李隆基未表态,高力士遂冲小夏子暗使了个眼色,示意放行殿外人入殿谒见。

    “微臣叩见陛下。”小夏子躬退出殿外,须臾工夫,其口中所指的邢御医,本人已是拜谒进殿堂里。

    而此人,不是他人,正为前刻曾亲往过翠华西阁,替江采苹把脉的那名侍御医。

    “免礼。”李隆基缓色抬头。

    “谢陛下。”礼毕,邢御医不徐步缓的禀叙道,“启禀陛下,微臣已从西阁回来,特来向陛下交旨。”

    但见李隆基挑眉未语,邢御医接道:“江才人只是着了凉,寒气袭体,寒热未退,以致玉体欠恙。其它的,据微臣诊断,一切无恙。”

    “这里也无恙?”李隆基一指龙目,刹那间不怒而威。

    邢御医慌顿首:“回陛下,无异样。”

    殿内片刻肃寂,但闻“哗啦”一下子,御案上的奏折,祸于李隆基腾地由宝座直立起身,全部翻掉地。

    圣颜倏然怒不可遏,连高力士旁观于侧,顿时也委实为之吃了骇。邢御医顿首在殿堂下,自是更为惶然。

    李隆基稍加敛色,方负手环目殿堂下:“依卿之见,岂非是朕,昨夜兀自害了眼疾?”

    “愚臣惶恐。”邢御医沉声叩首于地,而后郑谨道,“不过,江才人身边的近侍,确告知予臣,不曾见江才人患有何眼疾。”

    听者有心。高力士静听在旁,至此才总算听出个之所以然来。不由暗暗诧惑之余,便不动声色的记下了此事。

    再看李隆基,斜睨高力士,二话未说,旋即拂袖踱向殿堂下,径自龙行虎步往勤政殿门扇外。

正文 第117章 不进则退

    情为何物?爱之深,责之切。或许,这就叫情至深处难自禁。

    李隆基怒气冲冲出了勤政殿不远,即大步流星的拐上通往翠华西阁去的那条宫道。明眼人一看,便知,圣驾这是要直逼西阁,兴师问罪。

    特别是高力士,适才在勤政殿里,亲睹亲闻见李隆基与邢御医之间的那席对白,此刻亦步亦趋随驾在后,心下别提有多焦急如焚。江采苹昨夜才幸获李隆基临幸,御赐的“才人”封号,尚不到两日,今个竟就闹出这种乱遭,怎不令人喟惜。

    何况江采苹乃是由高力士与薛王丛,二人合力精挑细选送入宫门来之人,但进宫近百日以来,却一直无名无分,见日度日如年,过着形同冷宫的卑微日子。倘非腊月二十三辞灶日那日,宫中为庆小年,照例举办了场宫宴,在当日君臣同乐的宴席之上,广平王李椒趁兴奉上了盘炒玉米,李隆基浅尝之下,龙颜大悦,欢欣之余,遂询及此乃何物,方得知是江南闽莆一带的名吃。想李隆基是何人,其乃一代帝皇,而今这大唐天下的主宰者,实乃一国之主,区区一盘炒玉米,又岂能瞒得了龙目?自是明了这其中的复杂纠系。

    故,翌日才有了江采苹被赐晋为“才人”之赏。不过,喜从天降,江采苹对此却被蒙在鼓里。这两日,外人只道,后。宫中有个女人,一夕间因由一盘糕点,愣是麻雀飞上了枝头,孰不知,其实就连这局中人,实则也对这整桩事情的前因后果,以及其间的个中原委,并不怎清楚。只因这一切根本就是采盈擅自做主。私下里同李椒坐定的一场“交易”而已,并未请示过江采苹。是以,纵管事后江采苹不无猜测,却还未来得及就此取证。

    丛生忖扰间,高力士于是放缓慢脚步,并顺势将身边的小夏子拉拽到一旁,悄声叮遣道:“尔且赶紧回房,取了腰牌出宫。”

    小夏子不解:“差仆去哪?”

    环视四周。高力士方附耳道:“去往宫外平康坊。一处叫‘伊香阁’的地方,找一位花名青鸢的女子。”

    “平康坊?”小夏子霎时窘哑,在时下这深冬腊月的天儿里,倏然涨红脸膛。其本想着,高力士这时把其唤一边来,该是有何好差事

    众所周知。平康坊可是长安城东市西侧,久负盛名的烟花柳巷之地。小夏子身为一个阉人,自然有其那份自知之明。甚晓自己并不适合出现在那种脂粉靡靡场所。如若未听错,现下高力士口中,点名让其找的那位花名为青鸢的女子。只怕正是曾几何时、名动京城的北里名花夺魁之首。

    据传,近几年间,此女可是个连摘了三届魁首的主儿。只可惜是个青楼女子。即便如此,也已然是引得世间无数男子为之竞风流。

    “依某之见,此时薛王应是在那。”须臾若有所思。高力士才又厉声吩催向小夏子,“切记,勿叫人发现了尔身份。见到薛王,告知其,江才人现在宫中遇有难关,情势十万火急,故,某烦劳其入宫一见。”

    “薛、薛王?”这下,小夏子似乎越为反应不过味来。

    往昔出宫办事时候,小夏子曾听路人提及说,东市平康坊的后台相当硬,背后与诸多朝臣有着千丝万缕的勾扯,故才无人敢动之,更无人敢寻衅滋事。而伊香阁有棵摇钱树,那人即是近年来正处于大红大紫风浪尖上的魁冠得主——青鸢,且,其与皇宫的某些人,甚至乎不止一个的皇亲国戚,有着不为人所知的密切关戈,是以,纵使这个女子多年来卖艺不卖身,亦从无人胆敢刁剔其,时至今时,足以遥领整个平康坊,尽管北里名花历届新人胜旧人,此人却可年年稳操胜券。小夏子原以为,这些道听途说之词纯粹是流言蜚语罢了,一个女人,这年头总是离不开男人,更别提还是个青楼女子,就算有王侯将相甘愿拜倒在其石榴裙下,宁做一朝一夕的风流鬼,本也不足为奇,想必其中定不乏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者,然今日看来,才知是空穴不起风。

    察觉小夏子面露迟疑,高力士举起持于怀的净鞭,狠敲了记小夏子后脑勺,疾言斥责道:“心思甚呢?还杵在这作甚?但凡委交尔点事儿,净是无件做的让人合意,尚能干点甚么事了不?某自会额外留下个人,回头赶往宫门口处做以接应,还不速去速回!”

    “仆谨记于心”小夏子慌忙连捂带抱着脑瓜,蹦躲闪开高力士两三步,以免再一不留神儿挨打吃痛。承应毕,即调头沿道折返往内侍监方向。

    高力士见状,这才压着碎步,疾追向李隆基的圣驾。若非忽而思及起薛王丛来,高力士尚不致出此下策,差遣小夏子急速出宫,秘寻薛王丛火速入宫商议。奈何李隆基这次是真的看似火冒三丈了,否则,断不会为了江采苹之事勃然大怒,并迁怒于人。说来,先时尚在勤政殿那会儿,也怪邢御医过于古板,不懂变通,不然,亦不至于恪守了本职,却落了个费力不讨好的果。

    “陛下?”眼见李隆基徒步行至半道上之时,却又突兀止步,旋即朝后回侧转过身来,高力士忙不迭跟着刹住脚,同时敛神儿,哈着腰身凑向前。

    李隆基面色不善,睇目高力士,片刻,目光一凛:“朕且问你,针对此事,你当做何释?”

    面对李隆基质责,高力士微怔:“老奴愚拙,还请陛下明示。”

    全无预兆之际,只见李隆基将矛头指向高力士,且当场加以发难,随驾在侧的其他宫人意识见不妙,立马纷纷退旁,垂首侍立,噤若寒蝉。之于诸人而言,高力士做为李隆基跟前的大红人,以其如今的权势,早已堪称重臣。李隆基均如是喜怒无常的未留情面,当然个个唯恐被祸及于身。

    “放肆!”

    李隆基怒形于色,于高力士来讲,近年亦算鲜少见之的情形。自从国泰民安至今,且不论是在前朝,亦或是在后。宫,李隆基俱已甚少彰有像眼下这样克抑不住而爆发盛怒的时候。故,高力士心中一沉。就地顿首在李隆基龙靴畔:

    “老奴着实不知。何处惹得陛下这般龙心不悦。如老奴有何僭越处,老奴央恳陛下,姑让老奴瞑目。”

    ——————————————

    一连三日,宫中表象上风平浪静。然而,李隆基却再未驾临过翠华西阁。

    期间,江采苹的风寒倒是日渐痊愈。不但吃的下睡的香了,就连下榻走几步,也一如往日尽无异样了。

    今儿个已是腊月二十九。明日即至年三十,辞旧迎新之日。宫内宫外,愈发显得年息的气氛浓重。才迎入腊月门之初。日间还只是偶尔可闻爆竹声响,近日宫墙外的爆竹“噼啪”作响音却已时时入耳。

    虽说时下想混出宫已成奢念,但单是听听或远或近传入耳际的爆竹响,宫内的人便也知足常乐了。至少,在这年关在即的时节。庆度新年的欢愉之气,多少尚可暂时性的掩替掉堙埋于人心底的孤寂。

    “哼,气死奴了!甚么事嘛这是!”

    江采苹刚午憩起榻,便闻见西阁外间采盈“噔噔”奔入阁的声音。那步子迈的极沉,听似仿佛恨不得将阁内的地板踩碎裂。

    “怎地了?谁人又招你了?”随手取了件外袍披搭于肩,江采苹莲步轻移出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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