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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5章

梦在大唐爱-第3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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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将军远道而来,忠嗣有失远迎,还望将军见谅。”一手将马缰绳交予门将,王忠嗣大步迈入正堂。

    高力士背立在堂中,正不无感愧堂堂一个大唐威震四方的大将军的府邸竟出人意外的陈简,但听身后传来王忠嗣的声音,连忙回身,拱手还礼道:“王将军见外了。老奴冒昧叨扰,不请自来,烦扰了将军操练兵马,将军不怪才好。”

    “高将军说的这是哪儿里话?高将军‘一发而中,三军心服’,功卿宰臣,中立而不倚,得君而不骄,顺而不谀,谏而不犯”王忠嗣也就地一拱手,对高力士长揖了礼,“将军进王言而有度,持国柄而无权,近无闲言,远无横议,君子曰,‘此所谓事君之美也’,忠嗣敬仰将军久矣!将军请!”

    见王忠嗣虚礼作请入上座,高力士忙微躬了躬身:“王将军谬赞老奴了,陈年旧时事,老奴今已老矣,将军才是吾大唐福将,立功边域,战绩彪炳!”

    看着王忠嗣的中规中矩,高力士是如何也难以想象济阳别驾魏林在御前所状告的王忠嗣有“欲奉太子”之心之罪。想当年。王海宾战亡于对吐蕃的松州一战中,王忠嗣尚未满九岁就被接入宫中,优恩如是,还为李隆基收养为假子,连王忠嗣的名儿都是李隆基所赐,养育之恩大如天,王忠嗣又岂会有意与李亨争夺太子之位之心,更何况王忠嗣自小就与李亨游处,二人十为投契,情意相得。长年手足之情又岂是假的。

    尽管高力士原就有所质疑那日魏林在南熏殿所言十之八九是在诬陷王忠嗣,甚至是受人教唆授意,结党营私在朝中排构异己。构陷忠良,但李隆基对此已是动怒,且有圣谕在先,早年高力士纵便跟在李隆基身边鞍前马后也未少立下汗马功劳,但今下高力士毕竟只有个“骠骑大将军”的空头衔。说白了,只是内宫的司事罢了,早被释了兵权,也就不便总在御前谏诤。况且自李林甫在前朝大发言论以来,群臣皆避讳李林甫的那番“马料论”,杜绝言路。谏争路绝,单凭高力士一人言说想是也于事无补,换言之。清者自清浊者自浊,也唯有先行领旨赶来将军府把近日朝中的情势告知王忠嗣,以便王忠嗣心中多少也有个数也好应对才是当务之急,然而,此刻面对刚由沙场上驰马奔回还带有一衣身的风霜之气的王忠嗣。高力士一时却颇有些难以启齿,不知应从何说与王忠嗣事关魏林、李林甫、董廷光三人进宫面奏其有拥兵以佐太子的谋逆之罪的事由。

    大斗拔谷。

    哥舒翰迎风屹立在谷峰上。正在察看谷下兵势,日前才与吐蕃大军在此有过一场血战,虽说以少胜多,死守住了大斗拔谷,但也伤亡惨重,军中近有三分之一的兵士这几日都因伤还不能复原严守战地,是故倘使吐蕃再倾军而下卷土袭来,只怕仅靠其手上现有的兵力根本不足以再对敌,如若届时王忠嗣不派兵增援大斗拔谷势必会面临失陷之危。

    为此哥舒翰已在谷上站了一个多时辰之久,从晌午过后就独自一人攀上谷峰到这会儿,眼看着快要日暮西山,哥舒翰眺望四野,俯察着四周地势,寻思着如何以地利之势埋伏下兵马,严阵以待吐蕃再度犯境,精囊妙计还未理通却望见家僮左车远远地朝这儿奔来。

    “将军,宫里来人,把王将军押往长安去了!”

    乍听左车这么一说,哥舒翰不由怔住了身:“何人胆敢动将军府?”

    “仆听将军府的门将来报,来人乃宫中高将军,说是奉旨而来,因征入朝。”左车据实以报道。

    “何时之事?”哥舒翰越发有些怔忡,料想这宫中敢以“将军”自称的人,想必有且也只有高力士一人了。

    “午时之前事。”左车随哥舒翰向前走了两步,想起甚么似地又说道,“王将军临由人押赴长安之前,交代调将军立返将军府镇守,以安军心。”

    见哥舒翰不予吭声,左车长臂一抱:“还请将军定夺!”

    哥舒翰半晌若有所思,才沉声问道:“可知是为何事?”

    左车剑眉一皱:“据将军府门将所报,听似是为月中石堡城一战。”

    哥舒翰面颜一沉,心下顿添愤懑,又是石堡城,上回其与王忠嗣在将军府饮酒作别时,就察觉出王忠嗣早有先见之明,早料及迟早有一日会因石堡城被降罪,若是石堡城那般易攻克,王忠嗣又岂会放着唾手可得的立边功的机会白白错失掉,说来说去还不都怪董廷光那个贯只懂生搬硬套兵书又自以为是的小辈儿,今下李隆基也不知又听了何人的谗言,竟欲将石堡城战败的罪过迁怒于王忠嗣身上。

    “备马!”

    别看哥舒翰从不曾有过入朝面圣的时候,却也深知而今朝中李林甫一手遮天,如若再加上董廷光从旁一再毁谤,此番王忠嗣被押赴京都只恐是有去无回,有口难辩。在对吐蕃一战上,才相继有过石堡城、大斗拔谷两场战事,时下大唐与吐蕃可谓都是损兵折将不小,眼下又日渐迎入腊月数九严天,估摸着吐蕃一时半会儿也不敢再轻易出兵与大唐交战,既如此,为今之计当是快马加鞭紧追王忠嗣奔赴长安,竭尽全力为其开罪才是。

    “将军是要赶回将军府?”看着哥舒翰从未有过的一脸的沉重,左车忍不住多问了句。

    睨眼左车,哥舒翰一甩身上的战袍,厉声正色道:“吾要入京面圣!”转又对左车说道:“立刻派人相请赤水军使李光弼至将军府,令其务必在明日破晓前赶至,只道是王将军之命!”

    月中王忠嗣擢升哥舒翰为左卫郎将时,同时也提拔了李光弼充赤水军使,今时王忠嗣有难,哥舒翰自觉其与李光弼应合力相营,而现下其也只能与李光弼商酌此事,只待李光弼到来,交由李光弼留守在将军府,其再行赶赴京都,到时也省却再有何后顾之忧。王忠嗣一向器重李光弼,又与其有着提携之恩,时,王忠嗣受奸人构陷,想是李光弼也不会袖手旁观坐视不理。

    当李光弼赶来将军府,与哥舒翰细密商酌了一番过后,哥舒翰带着左车连夜奔赴长安时,已是三日后。这时的王忠嗣,早被下了天牢,李隆基连召见王忠嗣也未召见,就传令三司推讯之,几陷极刑。

    大理寺天牢外,哥舒翰几欲入牢看探王忠嗣,却都被挡于门外,守牢狱卒只道是李隆基早有圣谕明示下,王忠嗣身犯“欲奉太子”之谋逆大罪,罪当万死,未经圣允,或持当今天子手谕者,任何人不得入内看探,恁其是王公将相亦一概不予通融。

    初回长安,哥舒翰本就无处投助,现又连见一面王忠嗣都难于登天,不禁甚感在这繁华无与比及的西都长安,想要有求于人当真是举步维艰。若换在早些年,其父哥舒道元尚在人世那些年,家族显赫,门楣望族,必是比今日投门有望,一思及王忠嗣现在身处天牢之中,如此拖延下去恐将连个活命的机会都无,毕竟,贻误战机尚是小,顶就被贬,这谋逆之罪却是大,着实大大的不在哥舒翰意料之中。

    当年哥舒翰为父守孝,客居长安三年,一别十载,如今再回长安,却连去平康坊买个醉寻花问柳的心思都半点也兴不起来。哥舒翰平生只有两大嗜好,一是嗜酒如命,再个便是喜好美色,盛年时醇酒美色时时常伴其左右,自从投在王忠嗣门下,这几年已是甚少再沾美色,至于美酒,时不时倒还与王忠嗣小酌上几杯,可是今下连个与其饮酒作乐的那个人都被打入天牢。想着早年自己也曾仗义疏财,是个重诺守信之人,哥舒翰左思右想,正欲决意登门大理寺卿府邸拜访,欲求行个方便,好歹让其与王忠嗣先见上一面,刚要转身离开天牢,忽听有人唤道:

    “足下可是哥舒翰将军?”

    闻声,哥舒翰抬首看去,只见正由天牢中走出来一人,长相斯文,却身带佩刀,看上去像是个狱史。遂拱一拱手,先礼上与人道:“某正是哥舒翰,不知足下是何人?”

    “吾乃大理寺天牢司狱史,李扬也。”

    哥舒翰心下微微一愣,适才还在犯愁,如何走个后门进去这里三层外三层把守严守的天牢,不成想这会儿就有人出来与之搭讪了。

    端量眼李扬,哥舒翰忙又答礼道:“原来是李狱史,幸会,幸会!”

    李扬拱手还一礼,伸手作请哥舒翰步向一旁,借一步说话。晨早便听狱卒说,有边将欲求看探牢中的王忠嗣,李扬遂密报于薛王丛,之所以这时辰才寻见哥舒翰,也正是受薛王丛所授意。

VIP章节 第436章情劫

    翌日一大早儿,哥舒翰就手持一块金腰牌直闯凌霄门。

    监门一见哥舒翰手上的金腰牌,正反两面纂刻有“御”、“免”二字,龙飞凤舞,浇铸而成,且上雕九龙图纹,一看就知这是早年李隆基御赐下的五块盘龙金腰牌之一,尽管不解眼前这个已过不惑之年却着一身盔甲、看似是个边将之人何故会有御赐的金腰牌在手,监门却也未敢多盘问。这盘龙金腰牌,只为开路见驾所用,倒也并无其它威势可言,但金腰牌一出,不论何人拿在手中,东至洛阳,西至长安,但凭通行无阻。

    哥舒翰得以顺通进宫之后,立时遵照昨夜在薛王府薛王丛为其步划的宫中路线图径直找至勤政殿所在。因宫中处处有十六卫把守,此刻还不到辰正时辰,离李隆基退朝至少还有两三个时辰之久,哥舒翰就带了左车先行静候在与勤政殿背依而立的花萼楼。

    昨个傍晚,李扬将哥舒翰主仆二人从大理寺天牢外一路相请入薛王府,薛王丛得知哥舒翰是为王忠嗣遭李林甫、董廷光、魏林等人构陷一事而来,便把那块盘龙金腰牌拿与哥舒翰,并告知哥舒翰此乃当今天子所赐之物,可助其一臂之力,直接入宫面圣。

    哥舒翰原本还正犯愁,欲搭救王忠嗣却苦于见不着圣驾,身为边关将帅,未经传召擅离职守犯下大过,若再带到闯宫更是身犯死罪,罪无可恕,而薛王丛的这块盘龙金腰牌正如一场及时雨,正可解了哥舒翰的燃眉之急。不过,昨夜在薛王府,慎重起见,薛王丛也有告诫哥舒翰今日进宫后万勿直入兴庆殿。今个乃朝参之日,文武百官都会上早朝,倘使哥舒翰冒然闯殿,即便不被杖杀于殿门外,如与李林甫等人在朝堂上起了正面冲突,届时只怕是不但为王忠嗣开罪不得,弄不好反却更让李林甫一干人等逮住把柄紧揪着不放,又在御前大发言论反而又把哥舒翰编排一番,一旦惹得龙颜大怒,恐将连哥舒翰都难得保全。

    是故哥舒翰这刻才听从薛王丛所部署的。来此敬候李隆基下朝,也便与李隆基私下求情,至于成与不成也都在此一举。在事情未办成之前,绝不可与他人起争端,以免陷己于不利之地,更无从营护王忠嗣。在哥舒翰看来,王忠嗣十成十是受奸佞之臣诬陷才致身陷天牢之中。有此牢狱之灾,王忠嗣一向对时为皇太子的李亨以礼相待,李亨亦对王忠嗣礼遇有加,哥舒翰投拜在王忠嗣帐下多年,敢以身家性命凿定王忠嗣断不是个忘恩负义的小人,否则。以当今天子的圣明,又岂能重用奸臣,恩待王忠嗣累官至四镇节度使位极人臣。至于董廷光、魏林等人所状告的王忠嗣“欲奉太子”之罪,想来根本就是其等居心叵测,党同伐异,蒙蔽视听陷害忠良,今番之事若任由其等得逞。前有皇甫惟明在先,后又有王忠嗣再被贬斥。长此以往不仅令六军将士心寒,国将再无良才可用,待到那时,大唐千里边患势必无人镇守的住,一旦烽火四起,天下必定动乱。

    “将军,仆有些话,不知当讲与否?”眼看已候到巳时三刻,却仍不见龙辇,左车不禁等的有几分急躁,“都道‘散财免灾’,将军此番来长安,却未让仆多带些金帛,何从倾身营救王将军?”

    穷家富路,有求于人少不得要动财帛,宫外都如是,何况是这宫中。左车现下虽才及舞象之年,却也知此理,世风日下,这年头为人处事可比上阵杀敌要难的多,且其早就听人说过,今下宫中有位杨贵妃,原是寿王李瑁的妃子,却摇身一变成为后。宫贵妃,这两年人人都传道这杨贵妃有着“羞花”之美貌,是以恩宠备至,别看这天下女人都仰仗男人而活,有时女人的枕边风一吹,却是一句能顶十句用。前两日还在将军府时,左车就请示过哥舒翰,是否要多备一些金帛甚么的,以备入京后礼上与人,哥舒翰却毫不思索的差点跟其拍桌子,眼下细细寻思来,临上京都前倘若身上带了有够多的财帛,而不是只带了个包裹匆匆奔赴长安来,也不见得就会被挡在天牢外一连吃了大半日的闭门羹。

    反观哥舒翰,又岂会听不懂左车言外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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