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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第一日-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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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了,沃尔特,我们就别再说这些客套话了。实际上,我就是在海拔5000多米的地方倒下,在医院极其不舒服的小床上像苦行僧一样躺了几天,然后又在飞机上蜷了25个小时,仅此而已。我们还是开门见山,直奔主题吧。我是不是要被降职了?不再允许我使用实验室了?学院打算要开除我了?是这样吗?”

“您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阿德里安!这次的不幸有可能发生在我们任何一个人身上。相反,大家非常钦佩您在阿塔卡马所做的一切。”

“求求您了,请不要总是提起这个地方。告诉我,到底是为了什么请我吃这顿难吃的午餐?”

“我们想请您帮个小忙。”

“我们?”

“是的,实际上是咱们学院想请您帮忙,而您不也是这个学院中优秀的一员吗,阿德里安?”沃尔特回答。

“什么样的忙?”

“如果帮了这个忙,您几个月之后还能重新回智利。”

从这一刻开始,沃尔特成功地吸引了我全部的注意力。

“不过,这事有点敏感,阿德里安,其中涉及钱的问题。”沃尔特小声说道。

“什么钱?”

“一笔学院目前很需要的钱,用于维持学院的运转、雇用研究员、支付租金等等。别忘了,我们那常年失修的屋顶也需要钱来维修。如果雨还是这样下个不停,恐怕我很快就要穿上橡胶雨鞋才能在办公室里办公了。”

“让您在最顶层办公确实是有点麻烦,不过那可是全院唯一能享有充足光线的办公室。沃尔特,我既没有继承到一大笔财产,也不是能修房顶的工人,我还能为学院做些什么呢?”

“说的也是,您作为学院的一分子可能确实无能为力,可作为一名杰出的天体物理学家,那就不一样了。”

“那不也是在为学院工作吗?”

“当然!不过不完全是学院通常分派给您的任务。”

我把服务员叫过来,让她撤掉这盘难吃的牛排,顺便又点了两杯上好的肯特红酒和两碟柴郡干酪。沃尔特在一旁一言不发。

“沃尔特,您能解释得更清楚一些吗?到底需要我做什么?要不然,等我吃完这盘奶酪,我会继续点一个波旁酒布丁,到时可都是您来付账。”

沃尔特表示投降。看来,学院的预算跟阿塔卡马的天气一样干瘪。我知道,学院想要增加财政预算的希望十分渺茫,等待政府审批的过程漫长到沃尔特都能在办公室里钓起鳟鱼了。

“我们学院的地位尊贵,不太适合接受私人捐款。再说,媒体迟早会发现,并把这当成社会丑闻大写特写。”沃尔特接着说道。

“两个月之后,某个叫沃尔什基金的将要举行一场典礼。他们每年都会评选出一个最具前途的科研项目并给予资助。”

“这笔慷慨的资助金额是多少?”我问。

“200万英镑。”

“确实很大手笔!不过我不明白,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您的研究项目啊,阿德里安!你可以参加这次评选,赢取大奖,再根据个人意愿把一部分奖金献给学院。毫无疑问,媒体会来采访报道,您通过这次绅士般的无私举动向一直以来全力支持您的学院表达感激和谢意。这样,您的名誉就会有所提升,而学院也可以心安理得,我们的财政状况也就能改善了。”

“要说我对金钱的兴趣和态度,”我一边让服务员再次加满红酒,一边说,“您去看看我住的那套两居室就会非常了解了;至于您提到的向一直以来全力支持我的学院表达感激和谢意,我很想知道,您凭什么会有这样的印象?就凭学院分给我的那间破办公室,还是我为我的新职员申请到了资源和工作?学院可是从来没有答应过我这些要求。”

“据我所知,我们还是很支持您这一次智利之行的!”

“支持?您是说我不得不利用自己的无薪假期去完成这一次任务?”

“我们批准了您的候选人资格。”

“沃尔特,请您别那么虚伪!您从来就没有相信过我研究的内容!”

“想要发现最初的原始行星,也就是宇宙中所有星宿的母星,您得承认这是一项野心勃勃、很大胆的工作。”

“就像去申请沃尔什基金一样大胆吗?”

“圣人贝尔纳曾经说过:迫切的需要即合法合理。”

“如果我在脖子上挂一个小木桶去乞讨,这估计能为您解决问题吧?”

“唉,算了吧,阿德里安。我早就跟他们说过您不会答应的,您总是对权威不屑一顾。而这次高原缺氧的小插曲也不可能改变您的性格。”

“原来不只是您一个人有这样扭曲的想法?”

“嗯,这是委员会开会讨论的结果,我只是提供了有可能赢取200万英镑的研究人员的名单。”

“名单上还有谁?”

“除了您,找不到其他人了……”

沃尔特叫来服务员准备埋单。

“还是我来请您吧,沃尔特,虽然帮不了学院修屋顶,您还是可以去买皮靴的。”

我结好了账,与沃尔特一起离开了餐厅,雨还在下。

“您知道,我个人对您没有任何敌意,阿德里安。”

“我也一样,沃尔特。”

“我敢肯定,如果能找到一些共识,我们会相处得很好的。”

“如您所愿。”

接下来的一小段路,我们都沉默不语,一前一后地走进了学校大门,岗亭里的安保人员向我们挥手示意。走进教学大楼之后,我跟沃尔特道了别,便往我办公室所在的一侧走去。在踏上楼梯之时,沃尔特转身感谢我请他吃了午餐。与他分手后一个小时之内,我都在竭尽全力地想怎么才能进入我那肮脏不堪的办公室。受潮的门框已经变了形,无论是推还是拉都无法打开。最后,我感到筋疲力尽,于是放弃了努力,决定返回家中。家里还有一大堆东西等着我去收拾整理,一个下午的时间显然远远不够。

巴黎

凯拉睁开了双眼,望着窗外。被雨淋湿的屋顶在一缕阳光下泛着白光。女考古学家伸了个长长的懒腰,掀开被子,起了床。厨房的壁橱里空空如也,她在一只陈旧的金属盒里找到了一小袋茶。烤箱上的时钟显示为17,墙上的时间是11点15分,床头柜上的旧闹钟却指向14点20分。她拿起电话,打给了她姐姐。

“现在几点了?”

“早上好啊,凯拉!”

“早啊,让娜,现在几点了?”

“差不多下午两点。”

“这么晚了?”

“我是前天晚上去机场接你的,凯拉!”

“我已经睡了36个小时?”

“那得看你是什么时候躺上床的。”

“你现在忙吗?”

“我在博物馆,在办公室里干活呢。你来布朗利河岸这边吧,我带你去吃午饭。”

“让娜?”

她的姐姐已经挂断了电话。

凯拉从浴室里走出来,打开卧室的衣橱,想找出几件干净的衣服。之前遭遇的夏马风暴卷走了她所有的行李。她好不容易掏出了一条还算“靠得住”的旧牛仔裤、一件不算太“丑”的蓝色POLO衫,以及一件看起来有一点“古董范儿”的旧皮衣。凯拉穿好衣服,吹干头发,在门厅镜子前迅速地化了化妆,打开门出了公寓,走进大街,上了一辆巴士,挤到了靠窗的位置。商场招牌令人眼花缭乱,人行横道上到处都是人,交通堵塞一眼望不到边……凯拉离开好几个月了,首都的生气勃勃显得格外令人陶醉。她在车上感到有些气闷,于是跳下了巴士,沿着河岸缓缓而行。她在途中停了一会儿,凝望着眼前的河流。这虽然不是在奥莫山谷的岸边,可巴黎桥上的景色同样美丽动人。

凯拉来到了布朗利河岸博物馆的门口(这里展示的是非洲、亚洲、大洋洲和美洲的特色文明与艺术),眼前“垂直”的“花园”让她感到吃惊。凯拉离开巴黎的时候,博物馆的大楼还在修建之中,而现在茂密的植物枝叶几乎已经覆盖了博物馆正面的整个墙面,这太神奇了。

“了不起吧?”让娜问道。

凯拉吓了一跳。

“我怎么没有看见你过来?”

“我看见你了。”她的姐姐指着办公室的窗户说,“这些草木长得很疯狂,是吧?”

“在我刚刚待过的地方,要想在平地上种点蔬菜都很不容易,更别说沿着墙种东西了……你还想让我说什么?”

“别又开始垂头丧气。跟我来。”

让娜把凯拉领进了博物馆。沿着一道长缎带一般的旋转楼梯拾级而上,参观者们会来到一个巨大的平台,宽阔的空间被分为几块,共展示着3500件藏品。博物馆里的展品融会了不同的文明、信仰、生活模式以及思想方式,使得参观者能在漫步间从大洋洲穿越到亚洲、美洲直至非洲。而凯拉在非洲纺织物的系列展品前停了下来。

“如果你喜欢这个地方,顺便也当是看望一下你姐姐我,你随便什么时候来都可以。我到时给你弄一张通行证。现在,先暂时把你的埃塞俄比亚抛开,跟我过来。”让娜拉着凯拉的手臂说道。

两人来到了全景餐厅里坐下,让娜点了两杯柠檬茶和西式糕点。

“你的项目进展如何?”让娜问道,“你会在巴黎待上一段时间吧?”

“我的第一次伟大任务以彻彻底底的失败告终。我们失去了所有的物资设备,我带领的考古队也濒临崩溃的边缘。估计不会再有比这更糟糕的了。我怀疑在短期内重新出发的机会很渺茫。”

“据我所知,那边发生的一切并不是你的错。”

“我从事的职业是只看结果的。三年的工作没有什么真正的成果……诋毁我的人会比支持我的人更多。最让我恼火的是,我敢肯定我们就快达到目的了,只要再给我们多一点点时间,就一定能有所发现。”

凯拉陷入了沉默。隔壁桌来了一个女人带着一个小男孩。看了看这个女人身上裙子的颜色和式样,凯拉猜想她来自索马里。小男孩牵着妈妈的手,发现凯拉在观察他们,于是朝着她眨了眨眼睛。

“那你还想去那片沙漠待上多久呢?五年?十年?还是一辈子?”

“好吧,让娜。我虽然非常想念你,但也受不了老姐你一直唠叨和教训啊。”凯拉回了一句,双眼仍然盯着隔壁正在舔着冰激凌的小男孩。

“你不想将来有自己的小孩吗?”让娜继续说。

“我求你了,别再用什么遵循生物钟的理论来烦我了。请放过我的卵巢吧!”凯拉叫了起来。

“别又跟我闹,帮帮忙,我在这儿工作呢。”让娜低声说,“你以为这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你还能跟时间对抗?”

“我才不管你那可恶的嘀嗒作响的时钟,让娜,我不可能有孩子。”

凯拉的姐姐把手中的茶杯放到桌上。

“我很抱歉,”她低声道,“为什么你从来就没跟我说过?你怎么了?”

“你放心吧,不是遗传性的。”

“为什么你不可能有小孩?”让娜坚持问道。

“因为我的生活里没有男人啊!这个理由还不够吗?听我说,我真的该走了,不是因为跟你的谈话很无聊,而是我得去买点东西了。我的冰箱里空得都能发出回声了。”

“这个借口没有用,你晚上去我那儿吃饭,顺便在我那儿过夜吧。”让娜坚持道。

“我为什么有这样的荣幸?”

“因为我跟你一样,生活中没有男人!而且我想见你。”

两人在一起待了一个下午。让娜领着妹妹参观了博物馆。她知道凯拉对非洲大陆的浓厚兴趣,所以坚持要给凯拉介绍一位专门研究非洲社会的朋友。这位叫伊沃里的同事看起来70岁左右。实际上他的年纪还要更大一些,可能已经超过80岁了。不过,他就像藏宝一样把自己年龄的秘密藏得很好,很有可能是害怕别人强迫他退休,而他一点都不想提起这事。

在走廊深处的一间小办公室里,这位专家接待了两姐妹。他询问凯拉前几个月在埃塞俄比亚的经历,突然,老人家的目光被凯拉脖子上的吊坠吸引住了。

“您这块漂亮的宝石是在哪里买的?”他问道。

“不是我买的,是别人送给我的礼物。”

“您了解这件东西的来历吗?”

“不太清楚。一个小男孩在地里发现了这个小玩意儿,然后送给了我。怎么了?”

“请允许我再靠近点看看您的礼物,我的视力越来越差了。”

凯拉把项链摘了下来,递给了这位专家。

“真是奇怪,我从没见过这样的东西。我无法判断它来自哪个部落。它的做工实在太完美了。”

“我知道,我也一直有同样的疑问。不瞒您说,我认为这可能就是一块普通的木头,在河流和风的打磨之下才变得这么光滑。”

“有可能,”老人回答了一句,神情却略带迟疑,“要不我们再试着深入研究一下?”

“好啊,如果您愿意的话。”凯拉犹豫着说,“不过,我不敢肯定结果会很有趣。”

“都有可能吧,您明天再来一趟。”老人一边说一边把项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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