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日-第35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法兰克福
刚下飞机进入国际到达大厅,瓦西里就来到四家租车公司的柜台前面。他手里拿着照片,挨个询问每一个柜台的接待人员是否认得照片上的这一对情侣。其中三家表示不认识照片上的人,而第四家的接待员表示不能随便透露客户的隐私。瓦西里由此了解到了如下信息:他的跟踪目标并没有从机场打车去市区,而且更重要的是,他们应该就是在这家公司租的车。对此早已驾轻就熟的瓦西里走向不远处的电话亭,打了个电话给第四家公司的接待员。当对方接通电话时,瓦西里用几乎完美的德语通知他,他们的停车场内发生了一起事故,请他一定在最短的时间之内赶到那儿处理。瓦西里看到对方挂掉电话,怒气冲冲地跑进了通往地下停车场的电梯。等他完全消失之后,瓦西里立即走到柜台边的电脑前敲打着键盘,不一会儿,打印机发出了啪啪的声音。瓦西里将阿德里安租车合同的复印件揣进了口袋,随即走远。
他在莫斯科火车站拿到的那个信封里面留有一个电话号码,瓦西里拨通了这个电话,由此得知阿德里安所租的车牌为PA521的灰色奔驰车曾经出现在B43高速公路的监控摄像头画面里,然后经过了A5高速公路,往汉诺威的方向开去。行驶了125公里之后,这辆车又驶上了A7高速公路,然后从86号出口下了高速。110公里之后,奔驰车以每小时130公里的速度在A71高速公路上飞奔,没多久,它就上了国道,往魏玛的方向开去。由于国道等非重要道路的监控措施并不那么到位,奔驰车似乎就这样消失了。好在罗森博尔戈十字路口的交通灯旁边装有一个摄像头,再次捕捉到了目标车辆。于是,瓦西里租了一辆大型的五座轿车,离开了法兰克福机场,然后开始一丝不苟地按照他记下的路线向前开去。
他这一天的运气不错,奔驰车最后一次出现的地方再往前只有一条直路。15公里之后,在经过索拉克的时候,才遇到了一个分岔路口,瓦西里必须做出选择:一边是卡尔马克思大道,通往内布拉方向;而左边的一条路则去往布卡。瓦西里沿着左边的小路往前开,先穿过了一片树林,然后经过了一大片连绵的油菜花地,到达了麦姆雷本。在来到河边的时候,瓦西里突然改变了主意。往东边走似乎不再是他的第一选择,他突然抓住方向盘,猛地转向了托马斯·闵采尔大街。他采取的行车路线应该是三角形的,因为不久之后,一块指示通往内布拉的路牌跃入了他的眼帘。右转开进了某个考古博物馆的停车场后,瓦西里打开车窗,点燃了今天的第一支烟。猎手已经嗅到了出现在附近的猎物的味道,用不了多久,就能确定他们的方位。
博物馆管理员到酒店跟我们碰了面。为了今晚这顿饭,他穿了一件灯芯绒的西装,里面搭配了一件格子衬衣,并打了条针织领带。我们虽然刚从非洲风尘仆仆地赶来这里,但我跟凯拉的装束似乎比他还雅致。他领着我们来到了一家小酒馆,等我跟凯拉就座之后,便兴高采烈地问我们俩是怎么认识的。
“我们在读书时就是朋友了!”我回答道。
凯拉在桌子下狠狠地踩了我一脚。
“阿德里安可不只是朋友,他几乎是我的向导。另外,他经常带着我四处游玩,逗我开心。”她一边说着一边又用鞋跟跺着我的脚趾。
对方似乎想换个话题。他叫来服务员,开始点菜。
“我找到了一些你们可能会感兴趣的东西。”他对我们说,“当我对内布拉圆盘展开大量研究的时候,天知道我到底翻阅了多少资料。我在国家图书馆找到了一份文献,我当时以为这份材料会对我的研究有所帮助,后来才发现它误导了我。不过里面的内容也许对你们有用。我用了整个下午翻查了我所有的文件,却没能再把它找出来,不过我清楚地记得其中的内容。文献中使用的是吉兹语,这是一种很古老的非洲语言,它的文字跟希腊字母比较相近。”
凯拉的兴致迅速被勾了起来。
“吉兹语。”她说道,“属于闪语族,后来逐渐发展演变成埃塞俄比亚的官方语言阿姆哈拉语以及厄立特里亚的提格雷语。这种语言的文字起源可追溯到3000年前。最让人吃惊的是,吉兹语中不光是字母,而且有些发音都与希腊语相似。对于埃塞俄比亚的东正教信仰而言,吉兹语来自以挪士(Enos)的神谕。在《创世记》中,以挪士是赛特的儿子、该南的父亲、亚当的孙子。在希伯来语中,Enosh意为‘人类’。根据埃塞俄比亚东正教的《圣经》记载,在世界诞生后的325年,也就是在公元前38世纪左右,以挪士出生了。而在希伯来神话故事中,这正是挪亚方舟遭遇大洪水之前的时期。干吗,怎么啦?”
我望着凯拉的眼神一定很古怪,让她突然停止了讲述。停顿了一会儿之后,她才继续说,她觉得松了口气,因为我终于意识到她也有自己的主业,而不仅仅会陪着我到处瞎逛,帮我重新改写所谓的“穷游指南”。
“您还记得这段吉兹语的文献说的是什么内容吗?”凯拉问博物馆管理员。
“需要说明的是,这篇文献虽然是用吉兹语记载的,但它的年代并不久远。它不是最原始的版本,应该只是翻录品,最多起源于公元前五六世纪。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文献里提到了一种天体圆盘,或者说是某一种地图。地图的每一块都指示出世界的分布。这篇的翻译相当含糊,可能会有好几种不同的理解。不过在这篇文字的中心位置出现了‘重新统一’的字样。我记得相当清楚,因为这个词跟文中另一个词‘分离’之间有着很奇怪的关联,也无法说清楚这两个词到底哪一个代表着世界的降临或是毁灭。这段文字多多少少与宗教有关,我猜想很可能提到的是一段预言。不管怎样,它的年代太过久远,跟我的内布拉圆盘没有多大关联。你们可能得跑一趟德国国家图书馆去查阅这份资料,到时候,你们也许会有自己的看法。我不想让你们最后空欢喜一场,但我觉得这份文献跟你们手中的吊坠之间也没有多大关系。不过我要是你们的话,还是会去走一趟看一看的。谁知道结果会如何呢?”
“那怎么才能找到这份资料呢?国家图书馆太大了。”
“我基本确定我是在法兰克福的分馆里看到的。我当时去了好几次慕尼黑分馆和莱比锡分馆,不过我敢肯定,这份手稿收藏在法兰克福。另外,我现在想起来了,它被收录在某个手抄典籍之中,至于是哪一本,就真的不太记得了,都是十几年前的事了。我得回去再好好翻一翻我手边的文件。我今晚就会行动起来,如果找到了什么,我会立即给你们打电话的。”
博物馆管理员离开之后,我跟凯拉决定走回酒店。内布拉的古镇不乏魅力,我们也需要散一会儿步以消化刚才那顿过于丰盛的晚餐。
“我很抱歉,把你卷进了这场没头没尾的冒险旅程。”
“我希望你是开玩笑的。”凯拉回答我,“你不会现在就泄气了吧,这趟冒险才刚刚开始有点意思了呢。我不知道你明天上午打算干吗,我可想着去法兰克福呢。”
我们默默地穿过了一个小广场,广场中心有一座迷人的喷泉。突然,不知从哪里蹿出来一辆车,车前大灯的强光晃得我们几乎睁不开眼。
“他妈的,这个白痴朝我们冲过来了!”凯拉大叫。
我只来得及把凯拉推到旁边的大门一侧,自己差点被这辆疯狂的“赛车”撞倒。这辆车在广场中心漂移了一圈,然后冲上了大路。这个疯子如果就是想把我们吓得魂飞魄散,那他毫无疑问已经做到了。我甚至都没来得及记下它的车牌。我扶着凯拉站起身来,她一脸惊愕地看着我问,应该不是在做梦吧?这个家伙是故意想碾死我们吗?我不得不说,她的疑问让我同样有些不知所措。
我提议带她去喝点东西压压惊。然而她情绪激动,表示只想回酒店。当我们上到二楼时,我很诧异地发现整个走廊都处于一片漆黑之中。一两个灯泡烧坏了还有可能,可是整个走廊的灯都灭了……这一回轮到凯拉把我拉住了,她的神情很警惕。
“别往前走。”
“我们的房间在走廊尽头,我们没得选择啦。”
“跟我一起下楼找前台服务员吧,现在不是逞强的时候。这有些不对劲,我能感觉到。”
“可能是保险丝断了,跳闸而已!”
然而,我感受到了凯拉的不安情绪,于是跟她一起下了楼。
酒店前台的接待员不断地道歉说以前还从来没有发生过这样的事。更奇怪的是,酒店大堂和二楼的电灯共用着同一个电闸,显而易见,大堂的电力丝毫没有受到影响。接待员拿出手电筒,让我们在大堂里稍等片刻。他保证故障解除就马上回来找我们。
凯拉把我拉到了吧台边上。她最终还是需要喝上一杯以保证一会儿能尽快睡着。
20分钟过去了,接待员还没有回来。
“你待在这儿,我去看看怎么回事。如果五分钟后我还没有回来,你就报警。”
“我跟你一起去。”
“不,你留在这里,凯拉。你好歹听我一次吧,要不然我总有一天开车带着你的时候会打开车门的。别问我这是什么意思,你懂的!”
我有些内疚让酒店服务员独自上楼查看情况,凯拉之前已有不祥的预感,我却没有相信。我轻手轻脚地爬上楼梯,尽力不发出一点声音。我一边呼喊着我所知道的每一个德国名字,一边在漆黑的走廊中摸索着向前走。突然感觉踩到了什么东西,我发现了脚下的手电筒,随后看到了躺在地上的酒店接待员。他的头旁边是一摊鲜血,头上的那道伤口惨不忍睹。我们房间的门和窗都大开着,屋里的行李全被倒了出来,所有的衣物散落一地。然而,没有任何东西被偷走,只是我的自尊备受打击。
警察重新看了一遍我的报案口供,所有的都写在里面了。我在文件的下方签上了自己的名字,凯拉也完成了同样的手续,随后,我们离开了警察局。
酒店老板帮我们安排了另一家旅馆。无论是凯拉还是我,我们俩谁都无法入睡。之前发生的恐怖事件让我们彼此更加靠近。这一天晚上,我们躺在一张床上,紧紧地搂在一起。凯拉打破了她的誓言,我们还是亲吻了对方。
这虽然并不是我梦想的真正意义上的罗曼蒂克,但意料之外的事情反而带来了宝贵的惊喜。熟睡之后,凯拉依然紧紧握着我的手。这一温柔的小举动胜过热烈的一吻,让我怦然心动。
第二天上午,我们坐在某家小餐馆的露台上吃着早餐。
“我有件事得跟你坦白。昨天发生的厄运已经不止一次发生在我身上了。我开始怀疑,我们的房间只是被普通的小偷洗劫了吗?还有昨天想要撞死我们的那个司机,也只是偶然吗?”
凯拉放下了手中的羊角包,盯着我看了好一会儿。她的眼神中除了惊讶还带了点其他的东西。
“你是在暗示一直有人跟在我们后面?”
“应该说是跟在你的吊坠后面。在我对它产生兴趣之前,除了那次高原反应引起的缺氧小意外,我的生活可是一片祥和……”
我向凯拉讲述了我与沃尔特在伊拉克利翁的遭遇,告诉她那个教授如何想夺走她的吊坠,沃尔特怎么制服了他,以及之后我们怎么逃了出来。
凯拉对我大肆嘲笑,甚至笑出声来。我却觉得刚才自己所讲的一点都不好笑。
“你们打断了这个家伙的下巴,就因为他想把我的吊坠多留几个小时做研究?你们还痛扁了保安并且把他铐了起来?最后你们还像小偷一样溜之大吉?你们觉得自己成了某个阴谋的核心目标?”
我觉得凯拉对沃尔特同样不以为意,这虽然并不能安抚我受伤的心,但至少让我好受了一点。
“还有,在埃塞俄比亚的时候,那个穆尔斯老村长的死也不仅仅是个意外?”
我一句也没有回答。
“你想太多了吧?怎么会有人知道我们当时在哪里?”她继续说道。
“我不知道,也不想夸大其词,不过我想我们还是更警觉一点的好。”
博物馆管理员在远处看到了我们,他立即向我们奔来。我们请他就座。
“我已经知道了。”他说,“你们昨晚遭遇的厄运实在是太恐怖了,毒品的泛滥简直要毁了德国。就为了一小袋海洛因,这些年轻人什么罪都敢犯!我们经历了好几次很严重的盗窃,酒店也被洗劫过几次,因为他们知道这里挤满了游客。不过到现在为止还没有出现过暴力的流血事件。”
“这也有可能是吸毒的老家伙干的吧,年长的更坏更恶劣。”凯拉生硬地回答。
我在餐桌下轻轻地碰了碰她的膝盖。
“为什么总是让年轻人背黑锅?”她继续说。
“因为对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