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掌刀锋你为王-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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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亦杰挑起脚尖,把他绊出个趔趄:“别演了,再演我真把你丢过去,到时候别指望我给你充门面!”
王大关一缩脖子,垂下两条手臂老实站在了旁边。
刚刚那个男人的话,被蒋亦杰一字不漏听在了耳朵里。在帆头角这地界,除了龙准,还有哪个家伙敢妄自尊大被称作“龙哥”?又有哪个“龙哥”能让一个凶神恶煞的大块头毕恭毕敬?
蒋亦杰细细观察着周围的环境,隔几个路口,就是跑马场。正是周三赛马日,跑马场外人声鼎沸,从富豪名流到白领打工仔,都纷至沓来,有的为了感受赛场上的热烈气氛,有的想碰碰运气发一笔横财。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蒋亦杰更加确认了自己的推断。
依照上辈子对龙准的了解,此人业余最大的两个消遣:一是赌马,二是算命。龙准是个不折不扣的马迷,逢周三、周六赛马日,一定亲自到场。平常进进出出,手里也总爱拿着一份专业黑白字印刷的马经。
龙准这个人算不上大智慧,却绝对够聪明。和古展、佛头比起来,他更像是个在仕途上浸淫多年的政客,脸皮厚,心机重,遇到问题脑子总是比别人多绕好几圈。沙皮的死,很可能和他脱不了干系,胜就胜在,不管分析出来多少动机、多少可能,就是没人抓得到他一点把柄。
龙准不好骗,想接近他,不能光靠演戏,有时候也得照真的来。
王大关原地站了好久,见蒋亦杰一直在发呆,不满地嘟囔道:“小妹哥,说好了大干一场,咱们整天这么转来转去的,什么时候才能闯荡到江湖里头去啊?”
“湖里头的那些小鱼小虾,不够塞牙缝的,得去钓一条大鱼!”蒋亦杰一抿嘴角,笑得人心惊肉跳。见街对面大块头从银行里走了出来,他拉起王大关悄悄尾随而去,“快,鱼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王大关因为好多人物还没出场,所以这两章王大关的戏份稍稍多了一点。文章很长,从整体上看,王大关所占的篇幅其实并不算多。基本上属于贯穿全场,时不时出来露个脸,用以呼应前后文、调节气氛的一种存在。红花也得有绿叶衬,还请别嫌弃他~~小弟如果抽象地只用几个符号来描述黑道,那一定少不了“小弟”。江湖可以没有大哥,却一定要有形形色色的小弟。《无间道》里的傻强,《黑社会》里的飞机,《古惑仔》里的山鸡小弟们看似全无大脑的拼杀与牺牲,往往才最能代表青春义气与江湖情怀。小弟们就像一匹马,可以温驯,可以野性,可以器宇轩昂,可以其貌不扬。只有小弟这匹马跑得稳、跑得快,大哥们才能架着它去创造传奇。
☆、久违的幸运
赌马这件事,内行看门道,外行看热闹。对懂的人来说是门学问,不懂的,就纯粹是投机碰运气了。
从小到大,蒋亦杰都和“幸运”二字无缘。像是老家卖场里随货物赠送的兑奖券,刮来刮去全是“多谢惠顾”;赶夜路回家时气喘吁吁跑到巴士站,就总看到末班车闪着车尾灯绝尘而去;也有好几次随着人群挤进电梯,前面都没事,偏偏一到了他,超载报警器便嘟嘟响起
甚至有时他会很灰心地想,自己可能受了什么诅咒,要活活衰上一辈子。刚学会“美满”这个词的意思,家就散了,正想着有大哥可以依靠真好,大哥又走了,辛辛苦苦长大成人,打算干一番事业,结果陷入了两难的处境,搞到最后丢了原则,丢了道义,也丢了小命儿。
兜兜转转,好不容易爱上一个人,不但没有享受过半点温存,最终连那个简单的“爱”字,都没能说出口。
世人常说“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自从妈妈标会被骗之后,蒋亦杰就此断了所有大发意外之财的念头。还是自己流血流汗赚回来的钞票,揣进口袋才踏实。
小时候偶尔看到博彩新闻里爆出什么百万大奖,他也会幼稚地幻想,要是有时光机器该多好,记住六合彩的开奖号码,回到从前花五块钱买上一注,这辈子就吃穿不愁了。想归想,自己也知道那是天方夜谭,因此从没记住过任何一期中奖号,更加没留意过五花八门的赛马名字。
蒋亦杰病急乱投医,飞速跑到街边书包摊上买来一份水果日报,翻阅起里头附送的彩页赛马资讯。毕竟十年过去了,只希望那些密密麻麻的文字间能跳出什么有用的信息,来刺激一下自己的记忆。
王大关在四周苍蝇一样嗡嗡打着转:“小妹哥?小妹哥你在看什么呢?报纸有伟仔的料吗?我最喜欢伟仔了!小妹哥咱们接下来要干什么?去不去吃饭”
蒋亦杰烦躁地一把将他拍飞:“该干嘛去干嘛去!”
王大关挠挠头,傻呵呵原地站了片刻,忽然又眼前一亮,转身钻进了人群。
正值九月,赛马季刚刚开始,大批新马报名参赛。蒋亦杰一目十行地看下去,终于在评分榜垫底位置,发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幸运星”。
这匹马没有出现在任何一位马评师的预测栏里,资料显示它刚满四岁,从澳洲远道而来,其母系都不是专门跑一千四百米以下中短途的。小马跑沙地的经验不多,之前试直路时表现平平,首次出赛,马主只是为了让它热热身,适应水土而已。
谁知就是这匹所有人都不看好的“幸运星”,却意外地爆冷夺冠了。而且独领风骚很长时间,只要下场,就一定有所斩获。
蒋亦杰之所以对这匹马记忆犹新,却并非因为它的意外获胜,而是马会出现的一起严重事故。某场比赛里头,有人在场地内埋下了遥控喷气式飞镖,想在比赛过程中启动,用以惊扰马匹,影响赛果。令人惊奇的是,“幸运星”虽然意外中招,却依旧临危不乱,顺利地赢得了比赛,并将辉煌保持了整个赛季。
当时蒋亦杰在自家楼下的茶餐厅做兼职,每天上工都会听到叔伯长辈们议论跑马方面的场次排位,试闸情况,赔率高低自然也少不了关于“幸运星”的话题。
…
蒋亦杰决定借着这匹马赌一把,希望能从“幸运星”身上借到一点幸运。
他暗暗思索着和龙准搭话的步骤——说什么,怎么说,用什么样的表情去说龙准的思维不同常人,要怎么做才能既勾起对方的兴趣,又不显得太过刻意呢?
蒋亦杰真后悔当初念书的时候不选修一门心理课。
其实他也不敢确定今晚“幸运星”是否跑得赢。既然重生这么神奇的事情都可能发生,历史难道不会改变?十八岁的蒋亦杰不是那个蒋亦杰了,那十八岁蒋亦杰所生存的世界,是否还是那个世界?更何况,他对自己的记忆并没有百分百的信心。
不过机会难得,没那么多时间犹豫和等待,无论如何也要试试看。
刚打定主意,王大关就拎着快餐店的纸袋兴冲冲跑了过来:“小妹哥,肚子饿了吧,我跟你讲,有够稀奇的,原来这里卖的巨无霸不叫巨无霸,叫做‘无敌必胜餐’!来,给你两个,又无敌又必胜!”
蒋亦杰这才想起,关大王长到十八岁,还从没走出过大田村,难怪会对跑马场特有的食物名称大惊小怪。那么胆小的人,第一次离开家,仅仅只是因为自己的一句话,就毫不犹豫跟来了,唉,真是越想越气,王大关你个怂蛋都不长脑子的吗?往后被人卖了都不知道!
暗骂归暗骂,蒋亦杰还是顺着王大关的意思,掏出汉堡一口咬掉半个,装模作样握起拳头在半空蠢蠢一挥:“嗯,必胜!”
想不到这样一比划,还真变得充满力量了。
两人狼吞虎咽地飞快填饱了肚子,蒋亦杰凑到王大关耳边,把需要他做的事详细讲了一遍,王大关瞪着硕大的眼珠不住“嗯嗯嗯”点着头。
这个跟班最大的优点,就是不管分派他去做什么,都一例照做,连原因和意图都不会问一声。从前被警方通缉,又被社团追杀,狼狈不堪地跑去王大关家里躲藏,他也是现在这样,没有多嘴问过一个字。
“都记住了?”蒋亦杰不放心地弯腰问道,“怕吗?”
王大关一下急了:“怕?我会怕?老子是谁啊?”他努力挺着根本就不存在的胸肌,拇指翘起点着自己胸口,“我庙口街关大王的字典里,从来就没有害!怕!这!个!词!”
“切。”对于这种夸张的表演,蒋亦杰习以为常地翻了个白眼,转过身一挥手,“真不怕就别那么多废话。跟上。”
…
比赛开始前,所有马匹都会到赛场左侧的小展示场去走上两圈,接受赌客们的最后检阅。而赌客们也会抓紧这短暂的时机,观察赛马和骑师的状态,再跑去下最后一轮赌注。
依照蒋亦杰的分析,外岛满大街到处都是投注站,通过电话和电子终端买马也十分方便,这种情况下龙准依旧每周三、周六亲自出现在跑马场,除了喜欢现场紧张刺激的气氛外,更多的,应该是在享受通过自己双眼观察而做出判断的那种满足感。
龙准是个自视甚高的人,凡事爱琢磨,也爱装出一副内行人的样子,基本上听不进别人的意见,也不相信别人有足够的智商能给他提供意见。因此像这种实地观察赛马状况的机会,他绝不会错过。
蒋亦杰并非马会的会员,不能进到会员专用的VIP包房,那么想和龙准偶遇,引起对方注意,就只能把握这一点点时间了。
场地上的赛马个个都英姿飒爽,毛色精良,马蹄上钉着崭新的铁掌,小步跃动起来嘚嘚作响。鬃毛与马尾也被修剪整齐,随风摆动着,光泽飘逸。而今天的主角“幸运星”却躲在角落里,显得拘束不安,一有同伴靠近就微微瑟缩,完全没有一点处变不惊的从容姿态。连对马一窍不通的蒋亦杰都看得出,这绝不是做冠军的材料。
就在他忐忑犹疑的时候,龙准已经在几名保镖的陪同下远远走了过来,边走边摆弄着手里的火机,细眼蛇一样眯眯地扫视着四周,眼仁又浅又小,透着爬虫类特有的冷血与险恶。
看不见的场记板“啪”一声合起,这场戏开了镜,就不得不上演了。
王大关率先跳着脚对临近的中年大叔嚷嚷道:“小喇叭,什么‘老仔骨’,‘金刀’啦,连‘大进强风’都是陪跑,胜出的一定是‘幸运星’,信我不会有错!”
论起虚张声势,没人比得过他,虽然因为紧张舌头有些打颤,但在天生细尖嗓音的遮盖下,倒也听不出玄机。这完全不靠谱的言论立刻惹来身旁无数人摆着手不屑地评价:“痴线啦”
王大关一百个不服气,手舞足蹈地回过头争辩着,没留意身前,终于“咚”地撞到了有过一面之缘的大块头怀里,成功地再一次跌坐在地上。
“怎么又是你!”撞人的与被撞的异口同声惊呼,之后是高低悬殊的对视。
每周两次的跑马场之行,对龙准来说是难得的休闲,他兴致正高,手下自然也不会在这种地方耍狠闹事。正如蒋亦杰所料,大块头没有像头一次那样蛮横,而是带着嘲笑把王大关随手扒拉到了一边。
龙准显然听见了王大关刚才的话,随意瞥过一眼,又把目光调转到那些马身上,像是自言自语般慢悠悠念道:“‘幸运星’不行,太小了,根本不在状态,也没有斗志。哪可能敌得过经验丰富的‘大进强风’。”
“小怕什么,初生牛犊还不怕虎呢,‘幸运星’是赢定了!”王大关也“不怕虎”地梗起脖子,指着身后给他撑着门面的蒋亦杰炫耀道,“哼,我老大说的!”
龙准闻声抬头,看看蒋亦杰虽然身量够高,脸孔不过十八九岁年纪,忍不住嗤笑出来:“怎么,现在的学生仔会考不合格都跑来跟人学买马?里岛大学有没有马经系?小弟弟,你又从哪看出来那匹不入流的马能跑得赢?”
蒋亦杰双手漫不经心插在口袋里,不卑不亢地一偏头:“我不是看出来的,是听来的”
龙准高高挑起眉毛,一副洗耳恭听的表情,蒋亦杰冲着“幸运星”一扬下巴:“听它说的。”
所有人哈哈大笑,显然把这当成了打发时间的玩笑话。
蒋亦杰不以为然地扁扁嘴:“不信?敢不敢赌一把?我赌‘幸运星’,不是它的话脑袋输给你。”他抬起手掌在喉咙前面一划,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又指指龙准,“你输了的话,不用赔脑袋,请我喝杯酒!”说完露出个邪邪的笑容,带着几分未经世事的嚣张,但分寸拿捏得很好,介乎于挑衅和玩笑之间,并不讨人厌。
既然是在赌,就要把话说得绝一点,否则怎么勾得起对方兴趣。
龙准心里暗笑,哼哼,可真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毛头小子,还自以为有腔调,早晚会吃亏。放在平时,有人这样叫板,他或许会略为不快。可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