束缚erus-第7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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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始认真思考自己的所作所为,长达一个月的沉淀让他明白了一件事:他爱玄沐羽,不论对方是男人还是自己的父亲。但这种感情让玄澈不敢接受,他不想去面对,所以选择了继续逃避。
待到四月份天气暖和的时候,玄澈带着那孩子去了冰岚山庄在虎宜郡的总部。
再说那被带走的孩子。孩子是因家中获罪被充入宫庭戏班里,罪人是不允许有名字的,平日里别人唤他作小三。玄澈带走小三之后本要恢复他的本名,可小三不愿,便取了个新名:莫怀。
莫怀跟在玄澈身边做个小厮,跟了两三个月,玄澈见他十分聪明,便在征求了莫怀的意见后让他去了听风楼,有心将他培养成另一个林默言。
莫怀走后,玄澈更加无聊,每时每刻想到的都是玄沐羽,每每想起又不得不强迫自己去忘记,这种痛苦他受不了,所以他决定去雄单,亲眼看看自己根据前世知识所定下的和平演化政策究竟如何,强迫自己去考虑这些沉重繁琐的国事。
于是玄澈就在雄单和大淼边境转了几圈,本还想去西善看看,但这时传来玄浩率兵攻打西善的消息。玄澈不愿与玄浩碰面,走了一半的路程又折回了冰岚山庄,路上听到关于假太子的消息。
玄澈知道这个“太子”是玄沐羽弄出的障眼法,假太子在全国各地主要是惩治贪官污吏,虽然是善举,但也未能引起玄澈太多关注,但后来假太子对他所在郡县的行政体系进行了些微的改动,使之更加完善也更加适合大淼国情,这些动作真正引起了玄澈的注意。
玄澈这时才知道原来假扮太子竟然是白,而那些细节改革也都是白自己的想法!
玄澈远远地关注着白的一举一动,发现这个世界上,竟然是他与自己最为贴近。玄澈开始单向地与白通信,告诉他一些事情可寻求的解决方法或思路。
联系上白的时候玄澈已经从雄单回到了山庄。不久,一个叫温彦的青年找上门来,他说他想找一个人下棋。玄澈愿意见温彦不过是不愿失礼于人,但是温彦出现时,他肩上却站着一只火红的小狐狸。
狐狸的名字叫梅花。
小梅花的出现在第一时间拉进了玄澈和温彦的距离。温彦酷爱围棋,玄澈在玄沐羽的教导下棋力强劲,两个人斗得不亦乐乎。下棋之余,温彦就会对玄澈说很多江湖上的事,跟着温彦的视线,玄澈慢慢进入到这个圈子里。
以往冰岚山庄发展的路子主要是军工,以发展科技为宗旨,主要致力于武器、机械的研发和制作,同时也生产一些民生用品以贯通资金链,比如风靡整个大淼的玻璃镜子。现在因为玄澈对江湖圈的进入,冰岚山庄开始以先进的材料和锻造技术涉足个人武器的制造,同时也慢慢地展开了成品药业务,比较出名的比如速效救心丸、春药和各类毒药。
玄澈的势力拥有这个世界最完善的管理制度、最先进的经营理念、最卓越的营销人员、最强悍的科研力量,还有一群最优秀的管理人员。各块势力明里暗里的配合,让冰岚山庄在江湖上的势力迅速壮大,名气渐大的同时,“神秘的庄主”开始引起人们的广泛关注。
玄澈知道自己的外貌容易引来麻烦,故而刚入江湖就易了容,后来也不知怎么的让人知道了,于是一批又一批无聊人士开始来探究冰岚庄主颜御的秘密。玄澈不是介意让人看到真容,萧平山就是最早将过他模样的人,这两个人后来也成了忘年交——虽然萧平山献媚的成分更多一点。但有人看过玄澈的模样后竟然认出了太子身份,玄澈不得已动了杀机。玄澈本身功夫就不弱,冰岚山庄又是做武器起家,还有幽影在后面收拾漏网之鱼,这些好奇心过重的家伙们统统上了西天。不过月余,“玉手小阎王”的名声就飘然而起,迅速传遍整个江湖。
一时间,关于小阎王的各种传言纷沓而至,玄澈没有空理会这些,他突然想到了一个很严重问题:科技在自己有意无意地促进下开始迅速发展,强力武器越来越小型化、易用化的时候,我们的中国武学将要何去何从?
还记得沙子龙面对夕阳的叹息,玄澈忧虑起武学的未来。
后来就发生了武林大会,魔教在姚殇的撺掇下现身,玄澈本意是借此机会杀了姚殇以报当年之仇,却不想任子玉和温彦意外身死。
说起这三年的事,又提到云昭之死。
玄澈心中虽有悲伤,却是愧疚更多,说了两声便不想多言。他已经决定要和玄沐羽走下去了,那些人那些事将只会存在于记忆中。
又说到温彦,玄澈神色黯然,缩在玄沐羽怀里道:“三年来一直在犹豫,有时候会和温彦一样,觉得既然见了就一定会忍不住,那就永远都不要再见了后来看到温彦和他大哥,才觉得其实并没有什么大不了,执着的是自己而已,本来已经打算回来了,却不想碰到那样的事,如果”
玄澈不再往下说,任何对于玄沐羽不好的联想他都无法忍受。哪怕玄沐羽看起来不过三十多岁,哪怕玄沐羽的身体比较还好,但这些都不足以掩盖玄沐羽已经将近五十岁的事实,人越是老年,衰老的速度就越是加快。玄澈不敢想太多,想多了他就会自责,会恐惧,会想要紧紧地拥抱玄沐羽,即使自己的身体无法承受,也要疯狂地沉溺在这片刻的温柔中。
玄沐羽抚摸着玄澈的发丝,心中感慨。
玄澈在玄沐羽怀里闷好半天,突然抬头瞅着玄沐羽眨也不眨,不含杂质的目光简直要将人看穿。
玄沐羽被看得心头直颤,忍不住问:“怎么了?”
玄澈凑近了,让两个人眼中只有对方,低声喝问:“父皇,您的水园——”
玄沐羽被呛了一下,好笑地吻上玄澈的眼睛,笑道:“澈嫉妒了。”
“哼!我就是嫉妒了!”玄澈孩子气地一口咬住玄沐羽的脸颊,“不准转移话题!”
玄沐羽抱紧了玄澈,笑道:“有了澈,我怎么还会拥抱其它人呢?水园在三年前就散了,张桐也出宫了,澈满意了不?”玄沐羽没有说,他除了澈无法再对任何人动情了,那些没有用的玩偶自然就处理掉了。
玄澈得意地笑,如同得胜的小公鸡。
玄沐羽笑道:“你看你,怎么跟孩子一样了,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玄澈说:“我这是越活越年轻,让父皇跟我一样越活越年轻,然后我们要在一起很久很久”
玄澈说着说着没了声音,悄然地吻上玄沐羽,似乎不愿意放过任何一个可以甜蜜的时间。
两个人一边缠绵一边说着这三年的事,最后说到了一个月前冰岚山庄血洗魔教的事。
玄沐羽说:“这件事有点不像你的作风。只是为了替温彦报仇?”
玄澈好奇道:“我的作风?什么?”
“阴险,狡诈。”玄沐羽笑着调侃,“像个商人,不做没有利益的事。”
“哼!”玄澈不屑地哼哼,道,“是报仇,但也不完全是。当时温彦的死确实让我愤怒,本来想当场杀了那魔教教主,但马上想到这个决定并不明智”玄澈一时不知该从何说起,想了想,才问:“父皇有没有想过有一天我们现在视为平常的武学可能会失传,有一天整个大淼会找不出一个真正具有内力的武者?”
玄沐羽很自然地摇头:“若是几门绝学失传还有可能,但连最基本的内力心法都没有了,这不可能。”
玄澈点点头,说:“现在想来确实不可能,但世间没什么是绝对的。父皇不妨看看我们现在武器:威力越来越大,体积越来越小,使用越来越简单,最终必然会出现一种个人可以使用的具有巨大杀伤力的武器,而且这种武器可以像弓箭一样大量地生产和装备,它可以在百步之外伤人,却不需要特别的练习——到时候武学将要何去何从?”
玄沐羽不语,这种武器超越了他的想象。
玄澈继续说:“我让人铲平魔教,固然是为了报仇,但选择的方式却是要让那些武林人士明白:一种普通人使用了就可以打败他们几十年苦修的武器在出现。虽然这种武器距离真正的成品还需要时间,但聪明人这时候就应该学会思考未来了。我给他们十年或者几十年的时间去思考和探索,我希望最后能找到先进科技和传统武学并存的方法。”
玄沐羽沉默很久,才小心翼翼地问:“澈,我一直有一个疑问”
“关于我为什么会知道这些对不对?”玄澈直截了当地问,他咬咬唇,却说,“不是不可以说,但是我会害怕,害怕你听了会离开我。”
“不会的,我说过了,再也不放手了。”
玄沐羽将玄澈牢牢抱在怀里,用实际行动表达了他的坚定。
玄澈注视着玄沐羽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如果我告诉你,我只是一缕孤魂,而你的那个孩子,早在母亲肚子里就死去了呢?!”
玄澈的话炸得玄沐羽脑子里一片空白。记忆被揭开,锦妃的低泣,太医的惋惜,还有一天后大家的庆幸。玄沐羽那时候还是个对任何妻妾和孩子都漠不关心的男人,听到这个消息也不过是疑惑了一下就一笑带过。
就听玄澈说:“我的母亲,或者说这具身体的母亲——锦妃,快临盆之时从台阶上摔下,太医都确诊胎息已经断绝,但是第二天胎儿又奇迹般的复活。父皇从没想过其中的玄妙吗?父皇还应该记得,那个婴儿刚生下来的时候,您将他高高举起,却不想婴儿竟然睁开眼睛看着您,正是因为这双眼睛,您才给这个婴儿其名为‘澈’,不是吗?可是父皇有没有想过,刚出生的婴儿如何会睁眼,又如何会看人?”
玄沐羽觉得喉咙里卡着什么,说话有些艰难:“你想说那个婴儿已经死了,是你借尸还魂?”
“大概吧。”玄澈不动声色地松开了环在玄沐羽腰上的手,在不经意间他们已经没有贴的那么近了。
如果他不能接受
玄澈努力不去想这个可能,尽可能淡去了口气,道:“我来自另外一个世界,那个世界各山山水水和这里一模一样,在东汉之前和这里的历史也是一样的,但是在那个世界,这片土地在经历了几千年的风风雨雨之后,饱受了屈辱和磨难,走入了一个不得不韬光养晦、隐忍吞声的时代。我就生活在那个时代。在那个时代,我只是一个很普通的人,喜欢书法,喜欢古砚,喜欢安静地看天吃水果,在哥哥的保护下过着普通人的生活,最后因为心脏病在二十五岁那年去世了。由于我所不能理解的原因,我的灵魂来到这个世界,投生在一个胎儿身上。
“五岁之前我都在适应这个世界,同时思考着这一段新生命对我而言究竟意味着什么,但五岁遭遇刺客的那个晚上我突然意识到不论怎么样,除非我死,那么我就是太子,有着太子所不能抛弃的负担,所以我决定营造自己的势力;八岁时碰到了来挑衅的外国人,我不自觉地用前世形成的观念为大淼打造发展的基础;十三岁去打战,得胜归来却第一次直接地面对这个时代的政治黑暗,紧接着我看到了在前世已经消失的传统文化。于是我开始重新思考重生的意义,于是我有了一个理想。”
玄澈顿了顿,抬头与玄沐羽对视,目光直直射入玄沐羽的眼睛里,不放过对方的任何一个变化。
如果他不能接受
玄澈埋下不堪一击的脆弱,等待着回答。
玄沐羽心中转过千万思绪,无数话语梗在喉咙里不知该如何表达。或许玄澈不会知道,他听到玄澈只是一缕孤魂是有多么高兴,是不是意味着他们之间的血缘关系可以完全抛弃了呢?他的惊讶,他的欢喜,最后这一切的一切都化作一个吻和一句话:“我知道了。”
心里最后一块石头放下,玄澈微微一笑,回应了玄沐羽的吻。
舌与舌纠缠在一起,气息相互融蚀,火,又要烧起来了
屋内正要一片春光大好,却不想杀出一个小小程咬金。
“德公公,森公公,父亲在吗?”
门外传来稚气的童音,甜而不腻的嗓音,却有一番超越众人的高高在上。这样的声音,整个皇宫只会有一个人有。
就听德邻说:“恪殿下请稍等,容奴才通报一声。”
德邻轻轻敲了门。玄沐羽和玄澈早已听到了声响,两人分开一点距离,整了整衣裳,玄澈才对外面吩咐:“让恪儿进来吧。”
玄恪一摇一晃地走进来,看到玄澈便欢天喜地地喊:“父亲,父亲!”
玄恪晃着他莲藕般的小手臂跑过来,玄澈将他抱起,亲亲他白嫩嫩的小脸,笑问道:“恪儿怎么来了?”
玄恪粘着玄澈,说:“恪儿想念父亲。”他又爬到玄沐羽身上撒娇,“皇爷爷,皇爷爷,恪儿也要陪父亲。”
玄沐羽余火未消,勉强笑道:“你父亲要和皇爷爷说事,恪儿先到一边玩好不好?”
玄恪显然不愿意,乌溜溜的大眼睛瞅着玄澈。玄澈轻轻一笑,藏在衣袖下的手捏了捏玄沐羽的掌心,嗔了一眼,又对玄恪说:“来,恪儿到父亲这儿,让父亲抱。”
玄恪开心地爬到玄澈怀里,拱来拱去地不安分。
“父亲,香香。”玄恪说,“皇爷爷,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