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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大武生-第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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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匾?!”孟二奎似有惊讶,似有疑问,似有可笑得问道:“你为了那块匾向我挑战?”

“没错!”席木兰也不否认,眼神中没有一丝犹豫,坚定的再次挥动手中的刀挑起地上的另一把刀,掷到孟二奎手中:“我只要那块匾,赢了匾归我,不用你撅枪。若是你赢了……”席木兰重复着刚才的话,迎上孟二奎的眼神,一时说不出后半话。席木兰攥紧手中的刀,鼓起勇气一般,一字一顿的说道:“你赢了,还是‘孟老板’,我消失。”

席木兰眼中闪烁着晶莹,孟二奎站到她的面前,灯光一闪一闪,白色的珍珠在地上泛着光,孟二奎望着那颗小指头大小的珠子有些出神。片刻,他哽咽了一下,答应道:“好!”

这是一次真正意义上的两人比武,没有叫好的人,也没有观众。一对一的站着,孟二奎不禁想起那个舞台。

那流过血的舞台,从来就没人离开,从来就没人回来。

孟二奎鬼使神差般接受了挑战,自地上站了起来,昂首挺立。他揭下头上的礼帽,手中一松手的礼帽滚到了他的脚边。

酒窖内藏着数百桶纯美的葡萄酒酿,整整齐齐的堆满了两面墙,席木兰与孟二奎相对而立久久凝望。

席木兰慢慢经过一旁的桌子,还有堆砌的高高的木箱,走到空地。孟二奎也走了过来,这时,席木兰挥刀出招,直逼孟二奎。孟二奎接下迎面一斩,反手砍去,席木兰睁大了眼睛,跃身跳上一旁的梯子。席木兰一出手孟二奎便知道,这一次她要用全力了,一招一式无不是发狠。头顶的吊灯被两人的刀风震的摇摇晃晃,光线随之也变得影影绰绰,刀生寒光,无数次交锋在一起擦出骇力之下的火花。

孟二奎是男人,体力、个头均占优势,加之在山中长大,练的又是大武生的套路,气势上一直压着席木兰。席木兰仗着身姿灵巧轻便,一开始还能在对打中游刃有余,渐渐地便越来越吃力。席木兰一个长斩下去噼烂了挂在半空木桶,噼向孟二奎,孟二奎轻易将来势接下,挥手斩向席木兰的脖子。这是要命的招,也可以由此赢了席木兰,然而孟二奎却在这个时候看到了席木兰的眸子,那眼中分明还有不干,不禁手上一收力,迟疑之余动作也慢了几分下来。席木兰间有了空隙,抬手挡住,缩身滚到一边。起立站定,没有丝毫怠慢,立即脚尖轻点,踩着一旁的酒桶步步迎高,既而再次噼下。

孟二奎截住第二刀,不再迟疑,招招逼近,却又不忍心胜了席木兰,于是又招招保留。

时间被拖长,席木兰渐渐体力不支。

席木兰心知赢他无望,招式已然凌乱不堪,出手越来越没有章法,可又不肯收手,于是她越打越疯狂,披头散发,状如拼命,身上被划伤好几处也不在乎。孟二奎看着她的样子,却是越打越难过——自己心爱的女人为了另一个男人如此拼命!

孟二奎看着她身上流着血的伤口,不忍再伤她,忽然停下手,站在当下一动不动。席木兰睁大了眼睛单刀挥来,指向孟二奎咽喉。

孟二奎突然平静了,似有微笑地看着席木兰:“你赢了,匾归你。”

忽然,席木兰一声低咽,泪水夺眶而出,眸子明亮的盯着孟二奎,仿佛不敢相信这是真的。那块被师父看得比性命还重要的金匾,居然被他拱手相让!席木兰也不知是欣喜,还是惊讶,颤抖着肩膀开始哭起来。孟二奎……到底是个什么样子的人?

对于孟二奎来说,舞台和名声一样,就像光环一般永远在那里,它不会跟着你走,可是只要你站进去,你便有了光环,被人追捧。你被人挤了出来,你便没了光环,冷冷清清。师傅的仇报了,自己和关一龙都曾得到过这块匾,可是那又怎样?除了席木兰,今后太会有人拿着刀和自己站在一起,是生是死,拼尽一身。打打杀杀,不得安宁。

孟二奎强抑着心中悲凉,视线不禁落到地上陷进尘埃的白色珠子,回眸望着席木兰柔声道:“拿去吧,我知道,没有这块匾,你会死的。”

席木兰忽然手指一松,扔了手中的刀子,痛哭出声,满脸泪水,合着摇摇晃晃的昏暗灯光扑进孟二奎怀里。这么长时间以来,她忍辱负重,伺机夺匾,没有人可以依赖,她一直不敢……一直不敢奢求孟二奎的肩膀,更不敢随着自己的心,任意去想起这个人。如今,她终于明白,只有孟二奎,只有他一个人懂,即使是霸王也不会舍命离虞姬,这般的疼爱,席木兰真真切切的第一次感受到。

看着席木兰流泪孟二奎更加难受,僵在半空的手终于落到席木兰的肩膀之上,最终紧紧抱住席木兰。不管今夜之后是如何,现在的孟二奎只想守在席木兰身边,心里甚至涌起一个一直以来不敢去触碰的想法——他要娶席木兰。

“要在一起”似乎是一闪而念的想法,孟二奎的不敢去问席木兰,可是二人却越抱越紧。

没有人去想明天,也没有人再去搅扰二人。席木兰身上格斗时划出的血丝和孟二奎身上的汗渍融在一起,越来越火热,越来越不得分离。席木兰带着淡淡香味的身体靠在孟二奎身上,孟二奎温热的鼻息尽在咫尺,他捧起席木兰娇美的脸庞。那双哭红的眼睛里没有了凌厉与肃杀之气,取而代之的只有小女人的温柔。

孟二奎轻轻将自己的唇映到席木兰脸颊,席木兰闪烁着长长的睫毛以作回应踮起脚尖,吻在孟二奎的唇边。得到了回应,孟二奎再也按捺不住对席木兰挚爱的心,二人开始热烈的相拥、相吻。

酒窖里春香的葡萄酒顺着噼烂的口子“吱吱”的冒着,紫红色爬满一地,灯光摇曳不停。二人的眼神越来越炙热,身体越来越靠近,相拥越来越紧。两人抱在一起,脚下凌乱的倒向旁边的木板,席木兰的白色绸缎睡衣“哧溜”一声被参差的木条挂破,露出光洁白皙的肩膀。动作不曾停下,孟二奎结实的上身也呈现在席木兰前面。

酒香、安静、热烈,惨白而明亮的月光透过门缝,映在紫红色的液体之上,照着两个抵死缠绵的人……

天色大亮,孟二奎醒来后,发现席木兰早已不见了。他起身整理了一下衬衫,披上外套,捡起地上的圆边礼帽,轻轻拂去上面的灰尘重新带在头上。明媚的阳光照射进来,借着眼角的余光孟二奎发现了那颗被踩在地上的白色珠子,他弯下腰,将珍珠捏在手里,放回上衣口袋中。

他兀自离开,没有雇车,而是叫了一辆黄包车。阳光明晃晃的照在孟二奎脸上,一切都变得明朗。结束了那些抑制在心中苦楚,孟二奎换了另一番心情,坦然的接受了一切,也做了最终的决定。

黄包车拉着孟二奎跑过那些叫卖的街头,停在路边等着轨电车经过,穿过熄灭的霓虹,穿过繁华的各色建筑,路过上一次离别之时三人一起到过的店铺,看着嬉闹的少年骑着洋车飞驰而过。孟二奎拍拍胸口,会心的笑了起来,如同那白色清莲冲破沼泽盛开阳光在之下。

孟二奎想好了,他要带着席木兰一起去找关一龙。

失去了所有亲人,他只有席木兰和关一龙,他期望他们对自己好,也真心愿意对他们好。

丹桂大舞台前孟二奎站在巨大的海报之前有些发呆。那里曾今是岳江天,然后是关一龙,现在是自己。说来,有些可笑,海报之上那张脸孟二奎自己却越看越陌生。

孟二奎立起西装的领子,挡住灌进背嵴的寒风,挺直了腰板,大步大步走进了戏院。

戏院老板正乐和的喝着小茶,坐在自己的老爷椅上一摇一晃。口上哼着曲儿,手里捏着几粒儿瓜子。见孟二奎一脸严肃的走进来,戏院老板挑挑眉,眼珠子转了转立马脸上堆笑的起身招唿孟二奎:“孟老板,今儿怎么来这么早?这上戏可还是等到下午……”

“就是找您说点事儿。”孟二奎也不拐弯抹角,准备直入主题。戏院老板生意做了几十年,瞧孟二奎脸上的表情,他心中揣测着事情的性质,脸上继续笑着,指着桌上的茶盏说:“有什么事儿这么急?不急,不急……来,孟老板先喝杯茶。”戏院老板拉着孟二奎坐下。

“我不唱了!”孟二奎斩钉截铁的回答道,又说:“我得去找我师哥。”

戏院老板眼珠子一转,不紧不慢的说道:“孟老板,有什么话慢慢说,不急,找……肯定得找……”

孟二奎一脸的镇定,怔怔的说道:“‘武生泰斗’的匾已经不在我手上了。”

戏院老板这下手一抖,撩翻了茶盏,孟二奎站起身来,正式道:“我不唱了,唱不了了。”

“输给谁了?”戏院老板惊讶的问道,孟二奎说:“木兰。”

戏院老板一听,更加的惊讶了。这席木兰唱的是花旦,花旦夺了武生的匾……他在心中一掂量,有些怀疑,却没有挂在嘴上,而是说:“木兰是花旦,这戏院也得有武生啊……我看别走了,只要没有撅枪,咱就留下来,这舞台大半儿不还是你的吗?”

“真不唱了!”孟二奎再次坚定的回答。

戏院老板既是吃惊,又是怒气,纵然一张笑习惯的脸也拉了下来,冷眼看着孟二奎,冷语道:“不唱了?提前几个月票都卖出去了,你让我怎么交代?”

孟二奎轻轻摸了一下身上的西装,不再留念,十分抱歉的说:“是我对不住您,但我真不想唱了,我想去找我师兄。”什么是最重要的,孟二奎现在算是明白了。既然明白了,自己就再也不会犯了煳涂。

戏院老板一惊,又觉得好笑的看着孟二奎:“你废了他的武功,砸了他一辈子的饭碗,现在又要去找他?”戏院老板一脸的不悦,撒手拍拍身上的褂子,坐回椅子上,轻轻闭上眼睛。

孟二奎看着他一张富态十分的脸,解释道:“那是我们两家上辈子的恩怨,现在也清了。我师父临终要我俩互相帮助,我,我想去找他……”他曾暗中托人打听过关一龙的下落,可怎么也找不到他。如今,“武生泰斗”的匾归了席木兰,他也该亲自好好去寻师兄了。

戏院老板突然睁开眼睛,瞪得大大的,拉下脸,愤愤的对孟二奎说:“好吧,你重情重义。可戏院有戏院的规矩呀,你说甩手就甩手?有那么容易吗?”

孟二奎心知是自己理亏,心里盘算了一下,说道:“我的包银全在您这儿,我不要了。”

戏院老板眉毛轻抖几下,眼睛一亮,端起旁边的茶盏,抹着盖帽,小酌一口说:“这可是孟老板你说的,你得给我画个押,省的江湖上传我丹桂大舞台不仗义,克扣大角儿的包银。”

孟二奎毫不犹豫点点头:“好,我画押。”

戏院老板心里舒坦一些,走进内屋,拿出枕边的小算盘,“啪啪啪”拨了几下,笑着自言自语:“这还差不多,改明儿让木兰先顶着,咱再继续去寻大角儿,只要‘武生泰斗’的金匾还在,就不怕没人来。”

写了契文的白纸交到了孟二奎手中,孟二奎粘上一旁的红泥,摁了上去。

不远处,岳家班的人听了孟二奎和戏院老板的谈话,吃惊的一拍大腿,朝着积满人的后台跑去。一个老跟包走近气喘吁吁的来人,弯着身子问道:“怎么样了?什么情况啊?”那人端起旁边的茶水大口大口喝了几口,眼睛瞪得老大,一脸不可思议的说:“他说,他说不唱了!”

“什么?不唱了!”老跟包也惊讶了,在场的人都停下了自己手里的动作,面面相觑,小声讨论起来。

“怎么不唱了?是不是又要找咱们天和班的事儿?”老跟包皱着一张脸,问道:“这两个小子就不是好东西。”

“不是……”那人解释道:“木兰夺了他的匾!”

这一句话一出,后台的化妆间内顿时砸开了锅。

“什么?木兰夺了‘武生泰斗’的金匾?”语气里满是惊讶又不敢相信,甚至怀疑对方是不是听错了:“你……听孟老板亲口说的?”

“是啊!可不是吗?亲口告诉老板的,包银都没敢要!还摁了手印儿!”来人肯定的将自己所听到的一切复述了一遍。这时,一位年龄稍长得老龙套站起身来,严肃十分的对在座的人说:“他关、孟二人来时夺了匾,岳老板舍了命,关一龙走时废了武功,这孟老板今儿个被夺去了匾,瞅上去倒还完好……”老者话到此处,不再多说,戏院化妆间内分外安静,戏子们你瞅瞅我,我看看你,眼神交换着。突然,其中一位长长舒了口气,说:“大伙儿,准备准备,摆几桌,咱们给孟老板践行。”

岳家班的人就这么开始忙活起来,烧菜的烧菜,打酒的打酒,不一会就摆上了满满三桌。

孟二奎签了契约,声名二人两不相欠。

戏院里也没有什么好收拾的,戏服是关一龙留下的,也不甚对戏台留念。孟二奎兀自走到高高悬挂的“武生泰斗”金匾之下,一脸平静的凝望片刻,他伸手拉动绳索,将牌匾放了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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