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悚e族-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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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晚上我在杂志社加班赶版;回返小公寓已经是十点钟了;往常我工作迟归;子俊总会亮着灯光坐在阳台等我回来;给我开门;给我递上拖鞋;然而那晚上的阳台空无人影;灯光也没亮;甚至我已掏出钥匙开了门进屋里去;也不见他从睡房或书房或厨房迎接而出;诧异间;我听闻有悉悉率率的声响自卧室里传了出来;便快步进去看个究竟;只见子俊正在翻衣柜的抽屉;那抽屉里摆放有护照、银行存折及其他重要文件。
我对着他的背影唤了一声:“子俊!”
他没有回过头来;继续翻动着抽屉里的文件。
我又问他一句:“你找什么嘛?”
他回过头来;对我一笑;说:“你去洗澡吧;我马上把粥和烧鸭热了;咱俩一块儿吃宵夜。”
无缘无故的;我只觉得他的笑很古怪;很诡异;明明是对着我笑;可一双眼睛却十分的冷;仿佛他跟我再没有任何一丝渊源;再没有一丝感情似的。
然而我虽满心疙瘩;却还是马上取了毛巾、浴袍去洗澡;不久;隔着浴室的门;我闻到一阵阵的粥香和烧鸭味;也就不由怪责自己过度的敏感了。
然而当我洗了澡自浴室出来;遍寻全屋;已不见了子俊的人影。一整夜我没有停止过拨电话;但凡熟悉、认识子俊的人我全都询问了;没有人晓得他的去向。但凡我俩去过;或他提议去却未曾去过的地方;我像疯婆子似的全都找遍了;都没发现他的踪迹。我甚至跑到中央艺术坊去;那儿已打了烊关上大闸门;我立在空荡荡的停车场;寒风凛凛地打着旋儿;我哀凄地流着泪;身子抖得很厉害;心抖得更厉害。
最后我颤巍巍地返回小公寓;还抱着一丝的希望;盼着子俊在跟我开玩笑;只要我一进入屋子;他便会笑吟吟地迎接而出;然而迎接我的却是一屋的黑暗;至此我再压抑不住;全身匍匐;顶额抵地;开始放声恸哭起来。
接踵下来的日子;我脸青唇白;吃不下咽;睡不成眠;工作频频出错;见了人便痛哭流涕;连自己对着镜子也认不出自己来;直觉自己一寸一寸地死去了;这可爱的世界也一寸一寸地死去了;凡是我目光所及;手指所触的;也立即死去了。
我把自己的银行存款全给提了出来;都花在刊登寻人广告上;要寻的人;当然是茹子俊;我的寻人广告是这样写的:“子俊;你的不辞而别;令我痛不欲生;我再多等你一个星期;七天后仍不见你回来;我活不下去了!珊珊。”
半版的寻人广告在马来西亚五大中文日报刊登后的第七天;子俊依旧没有一点音讯;仍然不见他回来;我感到最深痛的啮心的绝望;我受不了这种痛苦;我一定要早一点结束了自己。我服大量安眠药和割腕作双料自杀;然而被姐姐发现得早;送院急救;把我自死亡边缘给扯了回来。
当我在医院苏醒过来的时候;姐姐对着我破口大骂:“当年你姐夫不辞而别跑到台湾跟别的女人风流快活去;我手里牵着一个四岁大的女儿;肚里又挺着五个月的身孕;我让老公给抛弃了;还要拖着一对儿女;我的处境不惨过你么?我的心情不悲过你么?我受的痛苦会比你少么?可我都没想过去死;你同居的男友一声不响走了;你就要死?那个茹子俊什么东西值得你去为他死呀?冯珊珊;别说我冯佩佩没有姐妹情;我救得了你一次;救不了你第二次;你若还想去死的话;请便;我是绝对不会替你收尸的!父母早逝;你我姐妹二人相依为命这么些年;就因为一个他妈的茹子俊;你狠得下心把老姐撇下死了去……”
杂志社同事也都来探望业已人不人鬼不鬼躺在病床上辗转呻吟的我;老总见了我;只差没五指朝我脑门戳下;劈头便说:“珊珊;亏你还是信箱主持人;你忘了你怎么回答那些因失恋而痛苦伤心的读者吗?你自己说的呀;失恋这回事;就好比生蛀牙;只要拔了它;痛苦便告停止;你会教人不会教自己吗……”
骂给骂过;劝也给劝过;我始终无法自痛苦的捆绑中得到释放;直至李湘的返马;才令我如死灰般的精神一振;因为我曾听她说过有办法运用印尼降头术把男人的身心灵完全俘虏过来。
我抓住李湘的双手;大力地摇撼;重重复复的就是这一句:“李湘你快帮我把茹子俊给找回来;我不能没有了他呀……”
李湘爱怜地把我拥入怀里;一遍遍地说:“别哭;珊珊;有我呢;包管你的茹子俊乖乖回到你的身边……”
对着李湘;我愈是要倾罗倒筐地把子俊不辞而别的细节讲个明明白白;可愈是要讲;舌头愈是打结;词不达意;颠来倒去;就是说得不清不楚;我甚至对自己的喉咙失去了控制力;说到末了;简直叫喊起来:“子俊要是真的变了心;移情别恋而去;可怎么之前一丁点蛛丝马迹的征兆也没有呀?一个人怎么可能无端端从此消失在空气中呢?他一定是——中——了——邪——呀!”
李湘说:“珊珊;你把茹子俊的相片拿一张出来;让我替你作法;我在印尼东爪哇学得单凭一张相片;一件衣服;或随身携带的什么物件;便能掌握对方的行踪;这关目叫‘追魂术’;神奇而灵验!”
我忙不迭地把多本在过去三年里跟子俊的合照呈上;李湘一触及相片中的子俊;立时如遭雷击地呆住。
她的反应让我想起一个人。
辜金艳;一个装扮不男不女文笔不伦不类却偏偏大红大紫的艳情小说家。辜金艳以《庄梦蝶》、《梦霏霏》、《娇滴滴》等艳情小说大行其道;新加坡和马来西亚不少报章副刊和周刊杂志皆纷纷以高酬找她执笔;我任职的杂志社也不例外;社长和老总简直把她当宝;试过一期没刊登她的艳情小说;销路便跌了四成。
尽管我对辜金艳嗲声娇气感到毛骨悚然;甚至对她那笔下爱得粉身碎骨恋得轰轰烈烈的小说情节不敢恭维;但碍于公事;不得不跟她做一月一次的接触;她的小说稿一向是电邮到杂志社来;而她的稿费则由我负责把支票送到她手里去;噢;我忘了说;她跟我同住一座共管公寓;我住四楼;她住十三楼。不过她从来没让我上十三楼按她家门铃;她一向是在接到我的通知电话后下到四楼我的小公寓来签收支票。
辜金艳第一次看见子俊的时候;也像李湘一样;完全一副如遭雷击的反应。
我看着手握子俊相片好半晌才能回过神来的李湘;心里禁不住一动;像是触到一件很重要的事;隐隐觉得很不对劲;却一时又茫然无头绪。
我听到李湘在喃声说:“茹子俊;我倾家荡产、粉身碎骨也要把你给找出来……”
李湘:疯狂爱上
茹子俊的女人
我做梦也有没想到;我魂牵梦挂的男人赫然就是好友冯珊珊失踪了的同居男友。
世界原来真的好小。
三年前;在雪邦国际机场第一眼看见茹子俊时那种惊心动魄的感觉是我一辈子也不会忘记的;我也是在那一刹间真真正正领受到什么叫做刻骨铭心。那日;我像往昔般地背着包包独自出远门走天涯;我准备展开印尼群岛之旅;第一站先飞往巴厘岛;在那里会合之前在游北京时所结识的两位志同道合的伴儿;然后便展开印尼群岛之旅。
我在机场打了一通电话向珊珊告别;我在临上机要飞走的时候才让她知道我又要出远门去了;她在电话的那头呱呱叫骂我不够老友搞到她想在最后一分钟赶到雪邦国际机场来见我一面都来不及了;我打哈哈地叫她只要在我飞走之后赶紧交个能让她交心又交身的男朋友;包管她不出一个礼拜便把我这老友给忘得一干二净;我话声刚落;电话的那一头便传来了她那难掩亢奋的嗓音:“李湘;我刚刚找到了呢;他姓茹……”
呜的一声;三分钟的时间已过;电话断了线;我手头上又一时没有硬币;也就无奈地挂上话筒;转身走开了;就是那个时候;我好像有一种感应似的;蓦然回过头去;视线落在身后不远处一个蓄着长发却异常洁明的男人身上;那男人;腋下夹着一卷画纸;那形象;那气质;一看就晓得是搞艺术的;触及他那张拥有黑白分明的眼;挺起美丽弧形的鼻梁和拗执坚强而下抿的唇之脸;我心头一震;不是因为他长得比女子还美丽;而是这男人;跟我熟悉;跟我亲近;但又从未谋面;天涯般远。这个男人;在我完全不晓得他原来姓茹名子俊的时候;便万劫不复地爱上了他。
在我展开印尼群岛之旅的那一整年里;我无时无刻不在想着他;不管在什么地方;不管在什么时候;吃饭、睡觉、坐车、看景、说话什么的;随便看见什么;或是听见别人说一句什么;完全不相干的;我脑子里都会马上转几个弯;立刻就想到他。
结束印尼群岛之旅;我仍留在印尼境土;我又在东爪哇呆了足足十个月之久;只因要专心钻研一招半式的降头术;但愿那日能让我再见我魂牵梦挂的男人;他若已婚;我粉身碎骨也要把他给俘虏过来不可;我李湘此生只爱定他一个。
离开东爪哇的时候;我所习得之降头术;又岂止是一招半式呢?任是铜皮铁骨;百毒不侵的人;碰上了我;也唯有叹一声倒霉了。在抵达菲律宾的第一时间;我忽然想起在遥远的家乡也许我的老友珊珊在等着我的归期;就给她寄了一张明信片;只差没在明信片上让她分享我的秘密。在结束菲律宾之旅后我一返马;第一件要做的事便是把我钟情的男人给找出来;他要倾心于我那再理想不过了;他若对我的容貌和才华毫不动心;我在印尼东爪哇所习得的奇门降术便要大派用场了。
收到珊珊的电子邮件时;得悉她如何认识一个名叫茹子俊的男人不到一个星期便跟他同居;以及过去三年的同居生活中的件件桩桩恩爱事情;我忍不住代老友高兴;待读及她把她老姐冯佩佩的隐忧也一并相告;我更忍不住赶紧送给她一颗定心丸;让我这跟我由小学到中学相亲相爱了十多年的老友晓得我在印尼东爪哇逗留的十个月里所钻研的降术;不但足以保障自己的爱情;要对付那个茹子俊更是易如反掌。
就在我准备离开菲律宾即将动身前往香港之前;我又收到珊珊的电子邮件;她哀求我十万火急地赶返马来西亚助她寻回无故失踪了的同居男友茹子俊;她说我要没在一个星期内赶回吉隆坡见她;她就死给我看!就这样;我唯有提早结束背包包跑天下的旅行生涯;回马搭救我的老友。
我做梦也没有想到;我魂牵梦挂的男人赫然是珊珊失踪了的同居男友茹子俊。天!我该怎么办呢?我平生所受的最难堪、最残酷的讽刺;莫过于此了。
我甚至开始妒忌珊珊起来;她虽然失去了茹子俊;但起码她在过去的三年岁月里完全地占有了他;而我呢?在他们双栖双宿恩爱的日子里;每每想起茹子俊;那种绞心的煎熬真是不可以言语形容。如果不是因为要返马援助老友寻回她无故失踪了的男友;我恐怕还不晓得原来我所深爱的男人;他的名字叫茹子俊。
寻找茹子俊是志在必行的;问题是这个男人回来后;我又怎甘心成全珊珊让她跟他继续双栖双宿相亲相爱呢?如果珊珊愿意;我可以把老爸留给我足够不忧米不忧柴且还能游山玩水跑天下一辈子的遗产全给了她;作为换取茹子俊的条件;她如果不愿意……我只要略施小计;让她认定茹子俊已经不在人世了;她固然悲恸;却死了心;接着再撺掇;甚至掏钱安排她出国去;便神不知鬼不觉地可以跟茹子俊过日子。
立定了主意;我如是对珊珊开腔:“你把茹子俊的生辰八字写给我;以及让我把他所有的相片都拿走;事不宜迟;我现在就回家作法去;你等我的好消息吧!”
好一个珊珊;她伤心归伤心;却仍不迷糊:“李湘;你不是明明说你在印尼东爪哇所习得‘追魂术’;只要单凭一张相片;或一件衣服;或随身携带的什么物件;便能掌握子俊的行踪了吗?干嘛还要他的生辰八字和所有的相片呀?”
我不慌不忙地回答:“要是子俊的人在我作法的百里范围之内;‘追魂术’自是有效;他若然隔了万水千山出了国;或去了遥远的地方;便要运用他的生辰八字和许多相片搞‘擒心缉魂’这招不可了;我是怕万一子俊他离开了马来西亚嘛!”
珊珊闻听此言;当下脸青唇白;一言不发地把茹子俊的生辰八字写上;并把所有他的相片都塞到我怀里来;然后打着干噎把我送出门。
回到家里;我第一件要做的事情便是把茹子俊所有的相片;贴满房间的四壁;雀跃无比地慢慢欣赏;记得老爸在世时曾经笑骂过我:“湘儿;你真是尖屁股坐不稳;老要往外跑!”然而此时此刻;对着四壁尽是茹子俊的相片;我什么地方都不想去了;只想留在房里让茹子俊的笑影陪伴我度过余生。
当然我对着茹子俊的相片陶醉一番后;还是要赶着出门找一个有点名气的问米婆;此事不宜迟;早日把珊珊打发离开马来西亚;我自能得偿所愿拥有茹子俊。
再上珊珊的公寓已是翌日的事了。
珊珊一见我出现;便整个人扑了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