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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大明王朝1566-第68章

小说: 大明王朝1566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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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金水昏昏地望着他:“兹事体大…皇上…一记住了皇上…”

锦衣卫头儿:“记住了。”

杨金水:“今晚…就在今晚,要记住了…”

锦衣卫头儿:“记住了。”答着他又望向赵贞吉,“安排人送公公回去吧。”

赵贞吉点了下头:“来人。”

当值的书办立刻进来了。

赵贞吉:“用软轿送杨公公回织造局。”

当值书办:“晓得。”答着立刻过去躬下了腰,那个锦衣卫把杨金水扶着贴在他背上。

当值书办背着杨金水走了出去。

两个锦衣卫留下了,一齐望着赵贞吉。

赵贞吉也望着他们:“二位钦差,你们说怎么办?”

锦衣卫头儿:“难办。”

赵贞吉:“难办也得办。二位是宫里直接派来的,办这样的事有阅历,你们应该替我出个主意。”

锦衣卫头儿:“郏泌昌、何茂才是不能留了。”

赵贞吉:“杀他们灭口?”

锦衣卫头儿:“两个这么大的钦犯谁敢杀人灭口。我说的不能留,是不能留在浙江了。”

赵贞吉望着他。

锦衣卫头儿:“赵中丞点一队兵,我们也派两个弟兄,连夜把他们槛送京师。”

赵贞吉又想了想,毅然答道:“我不能这样做。圣旨是叫我审他们,没有叫我把他们槛送京师。”

锦衣卫头儿:“那要是真出现杨公公担心的结果,赵大人,那时我们都交不了差。”

赵贞吉:“我可以把他们另外拘押在一个地方,这几天暂不审问。二位可以立刻把情形急递呈报宫里。朝廷有旨意,我才能把他们槛送京师。”

两个锦衣卫用目光商量了少顷,锦衣卫头儿:“那好。我们今晚就向宫里呈急递。

赵大人不能让那个海瑞再审讯钦犯。”

好好的出去,却被抬着回来,一时间随从太监和那四个太监都来了,把杨金水从软轿上平平地抬着,一步一步挪送到那张紫檀大榻上。

胖太监立刻又走到了吊扇绳头前拉起了绳子,四扇吊扇扇动起来。

“风!”杨金水躺在榻上睁开了眼,奇怪地只说着这一个字,“风,风”

胖太监把动作加快了,四扇吊扇扇起的风更大了。

杨金水两眼睁得好大,偏又说不出其他话米,依然只说着:“风…”

随从太监立刻明白了,对胖太监:“停了!干爹怕风。”

胖太监连忙撒手,果然杨金水平静些了。

高太监悄悄在随从太监耳边说道:“师兄,请大夫吧?”

这句话杨金水偏听到了,听到后自己也能说出话来了:“想我死吗?”

几个太监都是一愣,吓得全无了主张。还是那个随从太监凑了过去:“干爹,儿子们都想您老活一百岁呢。”

杨金水两眼却望着上方:“想把我也拖进去死,我且死不了呢!”

几个太监面面相觑,然后又都望向了随从太监。

随从太监已看出他神志有些不清了,凑上去带着念咒般的声调说道:“想我们死的人还没生下来呢。咱干爹是老祖宗的人是万岁爷的人,诸神呵护,且不怕呢。”

杨金水两眼慢慢从上方移过来望向了随从太监,非常赏识地:“说得好!还有,你就是我的护国大将军。还有他们,都是总兵参将!”

这是真疯了。几个太监又害怕,又有些兴奋,一个个纷纷点头:“干爹说得对!我们都是干爹护驾的将军。”

随从太监贴在他耳边:“干爹,有我们护驾,您老且安心睡一觉。好不好?”

杨金水像是在点头,眼睛慢慢闭上了。

那四个太监都没了主意,又不敢走,全望着随从太监。

随从太监向他们招了一下,蹑手蹑脚地走到门边,四个太监都像猫一样走到门边。

随从太监十分轻声地对那个高个子太监说道:“你,立刻去敬一堂把陈大夫请来。”

高个子太监点了下头,几步便消失在门外。

随从太监又对着另外三个太监,没再说话,只是望着一个人指着一个地方,再望着一个人指着另一个地方。

三个太监蹑手蹑脚走到他指定的地方站好了。

随从太监自己走到杨金水的榻边,在大榻底下那条紫檀踏凳上坐了下来。

天亮前,外面格外的黑,热了好些天,这时偏起风了,从门外,从窗外刮了进来。

随从太监连忙用手势叫两个太监去关门窗。

“死了!”突然杨金水叫了一声。把几个太监吓了一跳。

“死了!可死了!”杨金水坐了起来,两眼昏昏地四处张望。

随从太监连忙捏着他一只手:“没有谁死。于爹,没有谁死。”

“死了!”杨金水盯着他,“郑泌昌、何茂才全死了!”

随从太监一愣,不知如何答话了。

杨金水死死地盯着他:“刚才,就是刚才,他们都来了……你就没看见?”

随从太监有些明白了,只好糊弄答道:“好像是…你们都看见了吗?”

那个瘦太监有些机灵:“我看见了,在门口不敢进来…”

杨金水的目光转盯向了他,接着又昏昏地望着门:“不对,进来了,就站在我面前…”

随从太监只好唬到底了:“是。来了,被儿子们赶出去了。”

“赶得好,赶得好!给我都赶出去!”杨金水把随从太监的手捏得很紧。

随从太监:“是!干爹放心,来一个儿子们赶一个!”边说边扶着他又躺下。

杨金水:“不怕,不怕。我们怕过谁……”

躺在那里说这句话时他的眼睛睁得很大!

第十九章

浙江巡抚衙门签押房

东方一白,窗户便亮了。赵贞吉知道这是寅时末了,搁下了笔,站起来吹灭了灯笼里的蜡烛,接着吩咐门外:“官服侍候。”

两个随从是他从南京带来的,侍候起居已然如影随形,早已一个端着洗脸的清水,一个捧着官服候在门外,闻声走了进来。

第一件事是梳头。端水的那个随从将水盆搁上洗脸架,立刻搬过来一把椅子,摆在架前,赵贞吉走到椅子前坐下,那随从在后面轻轻解开了他束发上的飘带,满头长发便披了下来。随从拿出一把篦子从前往后替他轻轻地梳下来,然后一只手从脑后捋到发根一握,将长发提了上去,又拿篦子从后面往头顶梳理,梳上去后篦子便定在

发根的稍上处,然后一手提着长发,一手将一根发带在发根处绕过,拽着一端,用嘴咬着另一端,穿过去手一紧,然后双手将发带系好了结,再取下篦于绕着束发盘旋,长发便拧成了一缕,打好了结,再用一根发带细细系上,插上一根玉簪。

赵贞吉站起了,走到洗脸架边,拿起了面巾,却突然说道:“进来说吧。”

原来他早发现了送杨金水的那个书办已经站在门边,只是见他梳头不敢打扰。

这时昕他一说才轻步走了进来,站在他的身侧:“禀中丞大人,杨公公疯了”

脸才洗了一半,赵贞吉的手停在那里,转过头望向那书办:“你说什么?”

书办:“回中丞大人,杨公公昨夜回去便疯了。”

赵贞吉两眼紧紧地盯着那书办:“你亲眼看见了?”

书办:“没有看见,但小人知道他疯了。”

“你怎么知道他疯了?”赵贞吉的声音有些严厉了。

书办四十来岁,显然在衙门混久了,此时竟丝毫不慌,从容答道:“回中丞,小人送杨公公到了织造局便在那里等回音。后来杨公公贴身的高太监急着出来了,告诉小的,他要赶到敬一堂请大夫。说是杨公公疯了,尽说些吓人的话。”

赵贞吉:“都说了些什么吓人的话?”

书办:“回中丞,那太监没说。”

赵贞吉不再问了,把面巾放在脸盆里慢慢地搓着,好久才拧干了,抖开,慢慢地擦着脸。

两个随从都屏着气一声也不敢吭。书办仍然十分笃定地站在那里。

“海知县和王知县到了吗?”赵贞吉手里还拿着面巾又突然问道。

书办:“回中丞大人,已经到了,正在大堂等中丞。”

赵贞吉:“请他们到这里来见。”

书办:“回中丞,不是还要在大堂先拜圣旨吗,”

赵贞吉的脸陡地沉下丁,立刻对门外叫道:“谁是今早当值的书办?”

立刻进来了另一个书办:“回中丞大人,小人今早当值。”

赵贞吉对进来的那个书办说:“办两件事。第一件,给这个姓王的书办把这个月的禄米结了,叫他今天就离开巡抚衙门,不再录用。”

书办一怔。

赵贞吉:“你是不是也要反问我为什么?”

书办立刻答道:“不敢。是。”

那个姓王的书办这才省过来,扑通跪下了:“中丞大人,小人犯什么过错了,大人要开小人的缺'”

赵贞吉不理他,而是对后进来的那个书办说:“传我的话,告诉衙门里所有当差的

人,今后,我吩咐的事凡是敢反问的,立刻开缺,不再录用。”

书办一凛,低声答道:“是。”

那个姓王的书办这时才明白了自己开缺的原因,站了起来,赌气便往外面走去。

“站住。”赵贞吉低喝了一声。

姓王的那书办站住了。

赵贞吉对后进来的那个书办:“再通告下去,今后凡有不敬上官者,杖一十,罚掉当月禄米。”说到这里转对身旁的随从,“把这个姓王的带出去杖一十,当月禄米也不必发给他了。”

随从应得十分响亮:“是!”接着走到那个姓王的书办身边,“跟我走吧。”

那个姓王的书办这才害怕了,兀自赖在那里,那随从拉住他的手:“走!”

“再告诉他。”赵贞吉又喊住了他们,“衙门里的事要敢在外面说一个字,立刻拿办!”

随从大声答道:“是!”一把拽着那个姓王的书办走了出去。

后来的那个书办吓得连大气也不敢出了,低头站在那里等着赵贞吉吩咐第二件事。

赵贞吉:“去大堂,请海知县、王知县到这里来。”

书办:“是。”立刻退了出去。

签押房只剩下那个捧官服的随从还站在那里。

赵贞吉:“不换官服了。把这盆水端出去倒掉,换一盆水来。”

“是。”随从连忙将官服在大案上放好,端了水走了出去。

赵贞吉走回到书案前,揭开灯笼罩,重新点燃了蜡烛,罩上,又坐了下来,翻开了案卷。

这时外面的天已经大亮了,书办把穿着官服的海瑞和王用汲领来了。

在官场,这箅是一次隆重的晤见,无论是该省下属的知县见巡抚,还是钦案的陪审官见主审官,海瑞和王用汲这时都应该在大堂先拜圣旨,再对赵贞吉自报官名,大礼参拜。可二人却被领到了这里,进门后见到的赵贞吉又穿着便服,束发坐在大案前看卷。按《大明会典》,官服不能参拜便服,二人便只好站在屋子中间。

“看了一夜的案卷,也来不及换官服,大家就不要拘礼了。”赵贞吉慢慢合上案卷,慢慢站了起来,望向海瑞,“足下就是海知县?

海瑞:“回中丞,是。”

赵贞吉好像根本不知道晚上发生的事情,十分随意地:“幸会。二位请坐。”

海瑞和王用汲只好在靠窗的椅子上坐下了。

随从又端着一脸盆水进来了,放在洗脸架上。

赵贞吉对那随从:“两位大人应该也没有吃早饭,通知厨房做三个人的饭,我们就在这里边吃边谈。”

“是。”书办退了出去。

赵贞吉径自走到了洗脸架前,拿起了盆里的脸帕,又慢慢洗起脸来。

在官场,礼节就是内容。赵贞吉不着官服不坐大堂,并且当着两个下属毫不掩饰自己的起居小节。这在当时只有极心腹的上下级才会如此随意。王用汲虽曾在南直隶当过赵贞吉的下级,可一直也没有私交往来。何况海瑞是头一次见这个上司。赵贞吉久在官场而且还是当时声名赫赫的泰州学派的大儒,不会不知道这个分寸。现在这番举动,显然是刻意安排。王用汲当然感觉到了,不禁悄悄望向海瑞。海瑞应该也感觉到了,此时却无任何表露,直直地坐在那里。王用汲只好又望向从容悠闲慢慢洗脸的赵贞吉。

清晨是这样安静,以致这间屋子里只有赵贞吉洗脸时发出的轻微的水响声。

因为有心,赵贞吉听到了门外远处传来的脚步声,却依然在那里慢慢用面巾擦着两边的鬓发。不久,当值书办的声音在外面传来:“禀中丞大人,几位锦衣卫大人到了。”

“哦?”赵贞吉转过了头,“快请进来。”

锦衣卫头儿领着另三个锦衣卫进来了,看到赵贞吉这身装束还正在梳洗,便对望了一眼,接着又看到了顶戴袍服坐在那里的海瑞和王用汲。

赵贞吉这才将面巾放回脸盆,对四个锦衣卫笑道:“寅时初想睡一个时辰,醒来却晚了。四位上差,是不是应该让我们三个钦点的问宫先碰个面奉读一下圣旨,再请你们来一起商量怎么办案。”

四个锦衣卫却依然站在那里,一齐望着赵贞吉。

锦衣卫头儿:“案子眼下恐怕办不了了。”

赵贞吉:“为什么?”

“杨公公疯了。”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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