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家将评书-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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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年,南清官八王家祝寿,老杨家大人、孩子都去了,我家也去了。没过几天,就是我娘的生日。我爹也给天波杨府送了信。哪知道,给他送了三回信,他们也没来,只派个老杨洪来了。我爹想,他是个家人,就没叫他到正席来坐。结果老杨洪急了,手‘啪”一下子,就把席给掀了。老杨家还说杨洪做得对,您说气人不?这事差点把我气死。我跟我娘说,趁早咱和老杨家划地绝交。我娘说,‘不行啊,咱家太孤了,还得靠着老杨家呢”!我就不服,非得靠他们?我看潘伯父您这个人真不错,还不如当初靠着您呢!”潘仁美一听,心想:要这么说,呼、杨两家是明合暗不合呀!悔不该当初我杀了呼延赞,把这个大草包拉过来多好哇!这个孩子倒不错,如果在我手下转悠三年,那可是我的左膀有臂。他现在是奉旨钦差,我得好好对待他。他回朝,一来能在皇上面前说我的好话,二来也算我在朝中安了一根钉子,多了一个耳目。潘仁美打定了主意,哈哈大笑:“贤侄,不要说这些了。你是男子汉,何必计较这些!来来来,酒菜齐备,请钦差入席。”说完,老贼领着呼延丕显奔到后院。
大厅里摆好了酒宴。潘龙、潘虎、潘昭、潘祥、黄龙都在这儿。因潘仁美讨好呼延丕显,所以别人对他也都不错。唯独黄龙生疑,只见他两眼打量着呼延丕显:这小子说是犒赏三军,会不会是为别的事?想到这里,他把潘仁美拉到一边:“元帅,他是仇人之子,到这儿来,为了何事?如果是前来抓你呢?”“黄龙,你不要想得太多了。他是个十二岁的娃娃呀!”“恩师,你看错了。这小子眨眼就是一个道道哇!”“嗯,那么说,得多加注意。”
这阵,菜都上来了。肉山酒海,杯盘罗列。呼延丕显拿起酒壶:“老伯父,我得先敬您一杯!”“不!你是奉旨钦差,远道而来,我应该敬你一杯。”“哎,老伯父,再别提钦差之事了,那算个什么官呀!我离开您这儿,回到京城,就什么也不是啦!不还得在您手下听令吗?老人家,您多提拔提拔我就行了。”“好,给老夫倒上一杯。”随后,呼延丕显又给潘龙、潘虎、潘昭、潘祥每人倒了一杯:“四位哥哥,你们可都比我大,可得多加指教呀!”等他给黄龙斟酒的时候,见他的两个黑眼珠子死死盯着他。呼延丕显想:这小子不是东西,你等着,姓黄的,我非得设法把你先除掉。
再说边关众将。开始以为呼延丕显提潘仁美来了,大伙都想帮忙,现在看,呼延丕显伯父长、伯父短的,叫得那么甜,都气坏了。
呼延圣显,手把酒壶,左一杯、右一盏,来敬潘仁美,一直喝到掌灯时分。潘仁美有点喝多了:“贤侄呀!我太喜欢你了。若有你这么个孩子,祖坟都冒清气了。”呼延丕显一听,乐了:“老伯父,您是兵马大元帅,谁要有您这么个爹,那可真抖起来啦!伯父,您若不嫌弃我,我就认您个干爹!”“好哇!”“我给您磕头了。”说完,呼延丕显“当”就是一头。潘仁美乐坏了:“儿呀,免礼、免礼,快坐、快坐。来,传我的令,叫各位战将来见见少帅!”
时间不长,边关众将都来了,大家一看,钦差认上了干爹,都气得转身出去了。
天色已晚,潘仁美说:“该休息了,都去吧!丕显哪,我叫他们给你找好了屋子,你叫他们领着歇息去吧。”“不,在家时,我眼我娘在一个床上睡。今天晚上,我就在您身边睡得了。您要喝茶、倒水什么的,我好伺候您。”“哎呀,还是个孝子呢!不过,我睡觉好打呼噜。”“不怕,我也好打呼噜。”“那好,咱俩就一块睡。”“来,我搀着您。”潘龙、潘虎在旁边想:好马长在腿上,好汉长在嘴上。我们俩对爹才不含糊呢,可连个“好“都没落着,这个小崽子,倒把我爹哄得来回转!他俩气得也走了。黄龙本不乐意叫呼延丕显和潘仁美在一块睡,但他说不出口:人家是干爹、干儿子呀!这时,呼延丕显搀着潘仁美,由家人领道往后院去。老贼的卧室一溜五间,中间开门,东西各两间,呼延丕显把潘仁美搀到里边。潘仁美今儿个喝得太多了,舌头根子发硬,眼珠发红,身子直打晃,一边门,“扑通“往床上一倒,就起不来了。呼延圣显并不怠慢,给他扒帽子、脱衣服,又打了盆热水给他烫了脚。潘仁美可乐坏了:“儿啊,我真舍不得离开你呀!你交旨之后,我一定跟皇上把你要回来。”“哎!那敢情好。到那时;我就老不离开您了。来,快躺下睡觉。”说完,把他往上一掘,把被子给他盖上,自己往旁边一坐,拿过扇子:“您睡,我给您扇凉。”“好,好!”老贼把眼睛一闭,气出得特别粗。呼延丕显看着他的脸,心里正合计着抓老贼的事呢,扇子一停,潘仁美忽然把眼睛睁开了:“恩!你要干什么?”丕显急中生智,忙说:“爹,我刚才看见个小虫子,不长一点儿,从您鼻子里钻出来。我刚想捉它,可它又钻回去了。爹,那是什么东西?”“这是真的?”“那还有假!”“有多大?”“一指来长。”“哎呀,孩子!这叫龙钻七窍,是称帝之兆哇!”“您要当皇上啦?”“对!儿啊,可不许对外人说。”“这可太好了!您要当了皇上,我可就是皇太子了。”“对!”“您快睡,我给您扇凉。”老贼眼睛又闭上了,只听鼾声如雷。
呼延丕显心想:我不能老守着你这块臭肉!临来时,六哥跟我说,边关有几个好朋友,我得找他们去。想到这儿,离开屋子,将门带好,出了后院,直奔前厅。
此时,外边满天星斗,一勾斜月,万籁无声。呼延丕显穿过大厅,到了前院。他往东西两旁瞧了瞧。只见东边一间耳房灯光明亮,人影摇晃。他高抬脚、轻落步,走到窗前贴耳细听。只听里边有人“啪“一拍桌子,说:“哥哥,这个气我受不了啦!”“别吵!”“我的气压不下去呀!今天盼、明天盼,盼着来钦差,把咱心里话都说出去,没想到来了这么个小崽子,他父仇不报,反认贼作父,一口一个干爹,叫得那么甜。我真恨不能把他抓来撕碎了!”“你别吵,叫人听见,这还了得!”“我不怕!这阵那个小崽子早和老贼睡觉了。”呼延圣显一听,心想:太好了!看来边关众将恨潘仁美、向着杨家的人不少呀!他忙捅破窗纸往里!观瞧:见屋里有两个人,一高、一矮,说话的是那个黑大汉。他一只脚踩在凳子上,拳头放在膝盖上,正大发雷霆。旁边那个矮个正劝他呢!这两人是谁?我何不进去问问?想到这,他轻轻推门,门问着,连敲几下:“哎,开门!”“啊?”屋里两人吓坏了,“喋”把灯吹灭,谁也不言语了。呼延圣显心里好笑:“开门,开门!”“谁呀?”“我。”“都睡着了。”“睡着了还说话?”“你等着。”时间不长,灯亮了,门一开,呼延丕显一进门,把屋里那两人吓坏了:“啊,钦差大人!”呼延丕显一看,说话的是那小个子,大个子在床上假装睡着了。呼延丕显回手把门“哗啦“给关上了:“二位,刚才你们说的话,我都听见了。别装睡了,快起来吧!”大个子一听这话,“腾”就起来了:“嗯?”丕显忙小声说:“你们两个姓什么叫什么?”大个子说:“我叫郎万,他叫郎千。我们是亲哥儿俩,你能把我们怎么样?”呼延丕显一听,又惊又喜:“哎呀,二位哥哥,叫我好找啊!你们看,这是什么?”
第二十九回 靠山王智斩黄龙
呼延丕显把老贼灌醉后,偷偷来到前院,正听见郎千、郎万在骂他,呼延丕显不但没生气,反而乐了。他急忙进屋里对郎千、郎万说:“二位哥哥,你们刚才说的话,我全听见了。难得二位侠肝义胆,我替老杨家谢谢你们。”郎千、郎万都吓呆了:“钦差大人,我们没说什么呀!”“二位哥哥,请不要叫我大人。临来时,六哥告诉我,说你们是磕头把兄弟。我也和六哥磕过头,就叫我小兄弟好了。我此次来边庭,名则是搞赏三军,实则是抓潘仁美,请你们多多帮忙。”“啊,你说什么?我们不明白。”“不要让我着急了。如若不信,你们看这是什么?”说完,他忙从贴身衣服内拿出圣旨:“我也不念了,你们看看吧!”他俩一看诏书,一块石头才落了地。郎千说:“哟,原来是王家千岁,失敬了。刚才我们把话讲错了,请千岁海涵。”郎万也说:“这也不怪我们哪!见你和潘仁美那个近乎劲儿,我们才误会了。”“不怪你们。我要不这样做,老贼不早把我宰了吗?”“啊呀!这回我们明白了。不过,抓潘仁美可难哪,他兵权在手,就咱们三个人可不行。”“是呀,有道是众志成城嘛。据你们所知,边关众将与老贼关系如何?”郎千说产潘仁美陷害杨家,边关众将都忿忿不平。若知你来拿老贼,必然拍手称快。”呼延丕显说:“好!六哥还让我来找岑林、柴干,他们也是六哥的磕头弟兄,定能舍身相帮。”“若是岑林、柴干帮忙,那可太好了。他们还有两个朋友叫郑七、张盖。等到有事的时候,准能为你效力。”郎万又说:“依我看,要想抓潘仁美,先得除黄龙。这小子是老贼的心腹,专给他出谋划策,咱来他个撒手拿鱼。”“行!你们火速暗中告知岑林、柴干,明天等潘仁美犒劳三军之时,你们要……”呼延圣显凑到他们耳边,低声说了几句悄悄话,只见郎千、郎万遥遥点头,说:“妙!少王爷,你可得小心呀!”
天刚放亮,潘仁美就起来了。浑身上下收拾利索,转身要走。呼延丕显赶紧把他拉住:“干爹,这么早您干什么去?”“到小校场去点兵。”“我也去看看,把皇上赏给官兵的东西快分下去,我好回京呀!”老贼为讨好钦差,忙对丕显说:“好!儿呀,替为父传令,在小校场升帐,犒赏三军。”说完,把将令传出去。
小校场离城七里,在一座大山前面,又平坦、又安静,周围插着各色小旗。校场中央是点将台,座北朝南,两旁是战将呆的地方,军兵早在下边排队站好了。
潘仁美故意在呼延丕显面前显露威风:“儿呀,待为父点兵派将,你看看我怎样操练人马,回京后,转告圣上,就说我潘仁美镇守此地,将帅合心,保边关稳如磐石。”呼延圣显满脸堆笑:“对对对,我一定回朝禀告万岁。”潘仁美听了,心里美不可言,顿觉如腾云驾雾一般,连忙高喊:“中军官。”“在!”“击鼓升帐!”“是!”一声令下,中军官不敢怠慢,手擎兵旗令箭,冲下面高声喝喊:“元帅升帐喽——”就听着“咚!咚!咚!”炮响三声,鼓响三遍,顿时三军儿郎归位列队,紧跟着什么捆绑手、弓箭手、刽子手分站左右,旗牌宫、辗门宫、中军官、传令官列立两厢,一个个龙腾虎跃、杀气腾腾,盔明甲亮,刀矛齐整。
这时,见兵马大元帅潘仁美“腾腾”几步,上了点将台,整盔抖甲,转身坐在虎皮金交椅上。两厢的众将见过元帅之后,“哗!”往两旁分班站立,呼延丕显搭个旁座,在一边看着。这时,中军官把花名簿递上,潘仁美“啪”地一下打开,要点名过卯了。“潘龙!”“到。”“潘虎!”“在。”“潘昭!”“有。”“潘祥!”“到。”紧接着,岑林、柴干、郎千、郎万、郑七、张盖、苗刚、石青、吴凯、刘奇、马巨、姜礼,一一报名应点。但点到黄龙时,没人答应。潘仁美一愣,心想:黄龙啊黄龙,这不是给我上眼药吗?今天钦差在此,你怎么偏偏误卯呢?!他正合计呢,呼延丕显乐了:“爹,今天我才明白,你们军中也象我们念书一样啊,谁愿来就来,不愿来就不来。”他这句话一说出口,潘仁美可受不了啦:“啊!和念书可不一样。误了卯要重打四十军棍。”“什么?来晚了还打棍子?”“是呀。”潘仁美被呼延丕显这么一问,生气了:今天之事,要叫他传到京城,我这老脸往哪搁呀!想到这里,大声说:“来呀!把头道误卯牌挂出去!”“是!”接着,潘仁美点第二卯:“黄龙何在?”“报,黄龙没到。”“嗯?还没来?”呼延丕显一想:我再烧把火!他忙对潘仁美说:“爹呀,黄龙误二卯了,还打四十?”“不,重责八十。”“啊?那不打死了?”“那也得打。”又点第三卯了,黄龙还是没到。潘仁美“啪”一拍桌子:“黄龙连误三卯,实乃可恨。来呀,把他抓来见我。”呼延丕显火上添油,往前凑了凑:“爹呀,误了三卯,该怎么办?”“杀!”“哎呀,爹,可别杀。他昨天晚上还和咱们在一起喝酒呢,您杀他,我怪难受的。再说,黄龙哥哥和您又那合好,昨天还跟我说,他和您亲同手足,您做啥事他都知道。潘仁美听了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