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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军人大院-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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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啊。”

姑娘们听了都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

才回到宿舍,她们就已经不叫沙主任了,而是一口一个“沙老太”,都说:“沙老太简直是太可爱了。”

沙老太和她们见过的其他护理部主任太不一样了,在她们的印象里护理部主任都是些“老习婆”,总是虎着个脸说话,好像不这样就有失主任的威信似的。实习时她们都遇到过这样的护理部主任,因此,关于沙老太的话题从一进门就开始了,她们学着沙主任那特有的语音说话,然后就高兴地笑。看来对于分科情况大家都很满意,如果从工作轻松来说,那么王萍平分得最好,她自己当然知道,但她还是说:“就我一个人,连个伴都没有。”

她们都是经历过实习的,对于科室的情况也都有个简单的了解,于是又围着这个话题说开了。

“说起来最苦的科是外二科。”

“但是外二科学到的东西多。”

“外一科就是每天加秤砣,端大小便。”

“不过,你们外二科的护士长是最好的。”朱丽莎说。

“你怎么知道?你又没有在这里实习?”夏冰总觉得朱丽莎与一五八有一种什么联系,就这样问她。

“我听别人说的呗。”

“朱丽莎,我总觉得你以前来过一五八。”夏冰还是说了出来。

“你怎么知道的?”朱丽莎这样说着,却没有生气,相反脸上有一种克制不住的笑。

“我就说呢,我看出来的。你来干什么?”

朱丽莎没有立即口答,还是那种无法克制的笑。她似乎想装出一种平静,一种若无其事。“总是有事呗。”

听着她们的对话,戴天娇不自在的把脸扭过看着窗外,似乎别人已经发现了她什么不能见人的东西。她害怕她们中有一个人也大声问她:你是不是以前来过一五八?

这时夏冰笑了,是那种很大的笑,不知道她和朱丽莎说了什么话。夏冰接着说:“你们说,沙老太最后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那还有什么意思,就是说我们可以谈恋爱了呗。”朱丽莎说这话的时候,语音里有一种小天鹅般的自豪。

“我觉得她的意思是让我们在一五八找对象。”夏冰深沉地说。

“那你就在一五八找呗,我看杨干事挺不错的。”朱丽莎冲着夏冰说。

“天哪。”夏冰站起来扑向朱丽莎,朱丽莎大叫着向隔壁跑去。

屋里剩下三个人。任歌皱了皱眉头,一副对刚才的对话不屑的样子,站起来向门外走去。

王萍平看着任歌离去的背影,似乎想起了什么,没有说话。

戴天娇把身子向自己床的深处挪了挪,问了一句王萍平:“你爱过人吗?”

王萍平迟疑了一下,坚定地说道:“没有。”接着又问了一句,“你怎么会想起问我?”

戴天娇摇了摇头,说:“我想爱一个人一定很幸福。”

王萍平没有接她的话,却在心里暗暗地说道,爱有时是很可怕的。

第三章
13

朱丽莎说得不错,外二科的护士长特别好。她没有夏冰想象的那么老,她只有叨多岁,一个少妇,长得很美。皮肤是棕色,发着光,大眼睛、大嘴巴,像一个汉族和少数民族的混血。

她见到夏冰和戴天娇后,就指着夏冰说,“你就是夏冰,听说你过去在过洗衣班,不过,我没有见过你。是我猜出来的。”

“你就是戴天娇。”她指着戴天娇说道,“人比名字还漂亮。”

说着就把她们俩一手牵一个,走到了科主任和教导员的办公室,刚好两个头儿都在。护士长一进门就说:“怎么样?沙老太真照顾我们科。”

主任和教导员忙站了起来,伸出了手,握手。

她们俩看到,主任是一个瘦老头,头发稀疏着,都已经白了。教导员大约有40岁的样子,不胖不瘦,身上有一种很军人的东西。

主任看着护士长说:“你现在力量更大了。好好带带她们。”

护士长:“好好带带倒是没问题,就怕到时候又都飞了。”

主任笑了,他说的是江浙普通话,可是又拐着向本地话靠近:“你不要叫她们飞嘛,让她们当‘永久牌’嘛。”

“怎么永久嘛,你看看这些年了,哪里还有像样的大学生分来。”护士长说着扭着头看了看她身边的两个漂亮姑娘。

“好的大学生,都叫你收编了,”主任说着,就用手指一指护士长,对夏冰和戴天娇说,“护士长的爱人是大学生,一也在我们医院工作,现在是内一科的副主任。”

护士长就笑着,用娇嗔的声音说道:“谁像我们那时那么傻,现在的年轻人才不吃‘窝边草’呢。”

主任就笑着又指着护士长对夏冰和戴天娇说:“你们问问你们护士长,看她愿不愿意现在把‘窝边草’让出来。”说完主任就笑了,哈哈哈的。

教导员说话了:“我看你们俩都是有文艺细胞的吧。”

夏冰和戴天娇就互相看看,不知怎么说好。

“那还用说,你看这两张脸。”护士长自豪地说道,已经把她们两当自己人了。接着,护士长又对夏冰和戴天娇说:“这下教导员可以不发愁了,要不每一次晚会,他都发愁。硬把我们这些老骨头赶到台上。”

主任假装一瞪眼:“哎,小曹呵,你什么意思?告诉你,我还是要当乐队指挥的。”说完又哈哈大笑起来。

护士长又一手牵上一个,转身走出办公室,才到门口就听得教导员在里面叫道:“哎,等一等。”教导员追到门口,说:“我看以后每天的报纸、信件,就让她们俩去拿好了。”又对夏冰二人说:“拿回来以后,要按时间顺序把报纸夹好。”

夏冰和戴天娇就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

在走廊上护士就对夏冰和戴天娇说:“我们主任是个好老头,五十年代毕业的大学生,上海人。已经在这个医院干了三十年了。”说完,护士长就在走廊上喊道:“于海,于海。”

一个声音不知道在什么地方响起,后来人就出来了,一个女人,也是三十多岁,奇瘦。瘦得就只有骨头了,站在那像一具骷髅,走近一看,一双奇大的眼睛,总是吃惊地睁着,嘴就像中国猿人那样凸出来,其他五官一概模糊。

护士长指着夏冰和戴天娇对这个叫于海的女人说:“这是才分来的夏冰、戴天娇,给她们一人找两件工作服。”

于海应了一声,就带着她们俩向一间房子走去。在走廊的尽头停住了,于海从工作服的口袋里掏出一大串钥匙,开了门,一股呛人的霉味、肥皂味扑面而来,屋里一片漆黑,接着就听到“啪”地一声,一片刺人的白光,灯亮了。这时,她们才看清这是一个库房,里面一层又一层地堆着棉被、被套、单子等,都是白颜色的。于海给她们俩人一人两件工作服,都是旧的,说:“没办法,只有旧的。”她一说话感觉很费劲,她问了一句,“谁叫戴天娇?”

“我。”戴天娇说。

于海上下打量了她一下,“哦”了一声,没说什么。

“于海。于海。”走道上传来了一个男人的声音。

“哎。”于海应着就忙着关门。

三人来到了走廊上,只见一个男医生向她们走来。

“什么事?”于海对那个穿着白大褂的男医生说,“忠军,什么事还让你跑过来。”

被叫着忠军的男人,看了看夏冰和戴天娇,就把于海拉到了一边。

“什么事呵?神神秘秘。”于海说。

夏冰和戴天娇见状,就离开了。她们向护士办公室走去。戴天娇总觉得在哪见过那个男医生,觉得声音也很熟,那种味道很足的北京话。想着就忍不住向后看了看,她看到他们俩还在那说什么。

夏冰问:“他是谁?”

“不知道。”戴天娇的脑袋里还在想那个耳熟的声音。

“不会是于海的爱人吧?”夏冰说着又把头扭向后面。

“不知道。”

“如果是就太可惜了。”

“为什么?”

“你看那个男的长得多帅,女的就太困难了。”

戴天娇听了就笑了,捂着嘴,低着头。

这时他们已经到了护士办公室,护士长正在和一个男同志在查对治疗本。护士长说:“这是王培强。我们科的半边天。”

一句话说得叫王培强的很不好意思,一口四川口音:“说啥子哦,护士长。”说完,他又扭过脸对夏冰和戴天娇说:“其实,你们分到一五八还是好,一五八的伙食是全区医院最好的,水果就更是多了。你们还没有到过大平地,那里是医院的苹果园,那里的苹果才多呢……”

护士长又示意王培强继续查对。夏冰和戴天娇就张着眼睛满屋子乱看,护士办公室不是太大,一间约十二平米的房子。门正对着窗户,在窗户下面放着两张对在一起的三抽桌,桌子的一侧放着一个病历柜,紧挨着病历柜旁,放着一个人体秤。另一侧是一个眼药柜,在它旁边放着一个长条靠背椅。进门的右边有一个洗手池。护士长递给他们一个本子,说:“这是排班本。我已经排好班了,你们先看看。”

夏冰和戴天娇就坐在那个长条靠背椅上看了起来。

看了一眼,戴天娇却竖起耳朵听着走廊上的声音,她依然在回忆,她觉得进入了一个模模糊糊的地方,那个地方响彻着那个男医生的声音。她对这个声音有一种恐惧感,在她的记忆里,那是一个突然闯进她生活的声音。突然,她似乎想起来了,那是还在学校的时候……她来到了走廊上,可是在走廊的尽头已经没有人了。

她断定,这个人就是那天她在学校操场上突然遇到的那个男人。那时她没有太看清那个人的脸,但是从身材和声音来判断,就是他。可是,他是谁呢?怎么会在一五八又碰上他呢?他为什么要这样做呢?

回到宿舍夏冰和戴天娇都很高兴,可是,任歌好像很失望,她一副沮丧的样子到了夏冰她们宿舍,“嗨,简直是一张苦瓜脸。”

“你们护士长吗?”戴天娇问。

任歌说:“还会有谁?我真是想不通,为什么当了护士长戳总要绷着一张苦瓜脸呢?让人一到病房就心情不愉快。”

“也许她心如一团火呢。”戴天娇说。

“我看她那一团火还是不出来的好,那不把我吓死。”任歌苦着一张脸说。

“朱丽莎呢?她感觉好吗?”夏冰坐在自己的床沿上问。

“好像感觉很好,在把我们俩向科里的人介绍时,我觉得她好像站在‘百花奖’的颁奖台上似的,满脸莫明其妙地闪着光芒。”任歌说。

听得戴天娇和夏冰都笑了起来。

“我知道是任歌在说我坏话呢。”朱丽莎声音到人也到。

她一进们,夏冰和戴天娇都忍不住多看了她几眼,好像真的觉得她比在学校时漂亮多了,像什么精灵附在了她的身上。

朱丽莎大声喊道:“告诉大家一个不幸的消息,每周一和四要出早操。”

“哦。”夏冰向自己床上倒去。

14

夏冰是在下班的路上遇到钱兵的,他们几乎闯了个对面,两人都同时抬起头,“啊,是你啊,班长。”夏冰有些夸张地喊道。被叫做班长的钱兵不好意思地笑笑,说:“我已经听说你分回来了。”脸上表现出羞涩。

“你还在啊,班长。我还在想不知能不能见到你呢。”夏冰显得很高兴。

“不要班长班长的叫了,你现在都已经是干部了。”钱兵说着头都低下去了。

夏冰一脸的灿烂,说:“在你面前还不是新兵一个。”

钱兵听了,没话,冲着夏冰傻傻地笑笑。他这一笑倒把夏冰笑羞涩了,夏冰太熟悉班长的这种笑了,尽管那时班长极少在女兵面前露出这样的笑,但夏冰的脑子里却有很深的印记。

说起来在洗衣班的女兵中,夏冰是和班长打交道多的女兵,因为从新兵连下到洗衣班时,夏冰就是骨干。尽管她没有班长这个头衔,但是实际上她就是那二十二个女兵的头儿。钱兵觉得需要对一些女兵做思想工作时,就让夏冰去,或者他们俩人一起去,在这个意义上说,他们应该是搭档。

“你现在还在洗衣班吗?”夏冰问道,不过话一出口,她就后悔了。就是再不怎么的的人也不能还呆在洗衣班啊。“不,你现在在干什么?”

钱兵憨厚地笑了笑,“不过还在院务处。我在军需科,就是给大家发发服装。”

夏冰说:“哦,权力很大。我们领衣服可以优先了。”

钱兵说:“那是。”

后来路上有人走过,夏冰才猛地醒悟一般,说:“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还是到我们宿舍去吧。”

钱兵不好意思地摇摇头,说:“我还要到办公室去,等下了班我再去。”

夏冰就问你知道我住哪吗?钱兵说知道,不就是原来老撇住的那一间吗?

“老撇?”夏冰问道,忽然说,“他还在吗?”

“在。不过搬家了,为了给你们调房子。”钱兵说完就告别走了。

夏冰一个人走在路上,过去的事又一幕幕出现在眼前。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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