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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军人大院-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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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条件很差。

上完了行李,接下来就是真正的告别,五个人挨个和队长、大家握了手,在同学拉的拉、推的推下,先后跳进了车厢。上了车厢全都趴在车厢的后沿上,像一群才出窝的小狗,每一双眼睛都让人不忍久看。队长崔茜茜忍不住把头扭了过去,自从她毕业留校以后,已经送走了三批学员,每一次她都要陪哭到最后一个学员离开。在她眼里学员一届比一届小,一届比一届更能惹得她想流泪。

站在一旁准备坐在驾驶室里的那个助理员看到这一切,怯怯地说:“我们路远,今天要坐一天的车,晚了就不行了……”

崔茜茜扬起一张湿漉漉的脸,向助理员也向大家摆了摆手,示意开车吧。

车上的那一排趴着的,都已经每人向车下伏着一张湿漉漉的脸,车子咯噔一动,那一排脸都向一个方向晃了一下,接着都露出半个胳膊,只有手在摆动。

车在滑行,有人高声喊道:“再见!”

后来就响起了一片再见声,只是车上的人仍在摆手。一句话也说不出。

出了学校的大门,就到了市区。几个人缓缓地挪开身子,各自找一个地方坐下,许久没有人说话。车子穿过一条又一条的街,街上走着或匆忙或安详的人,依然是普通的一天,没有人知道这一天这个城市里将会少了几个年轻人。

走到一条大街上,忽然车子颠了一下,一个电热杯的盖子跳出了车厢,大家随着那个金属盖子倾斜了一下身子,都没有发出声,只是车下传来了一阵笑声。几个年轻小伙子冲着车上的女兵打起了唿哨,姑娘们都把头转到了前方。只有任歌眼睛呆呆地看着车下,目光像一柱光,随着车轮的辙移动。

姑娘们心里都在盼着早点走出这个城市,这一天她们不愿意将自己展览在这辆车上。更主要的是她们感到这里对于她们来说是一个驿站,而真正的归宿却是她们将要去的地方,陆军一五八医院。

第二章
6

这一年,五个如花似玉的女兵,像仙女下凡一样地来到陆军一五八医院,成了一件让许多人关注的大事。

姑娘们到达陆军一五八医院的这一天,已经是晚上了。尽管坐了一天的汽车,冒着猎猎风尘,已经把花朵一样的女孩折腾得蔫不卿卿了,但是,当陆军一五八医院的几盏昏黄的路灯灯光出现在姑娘们的眼帘里时,她们还是兴奋地直起了身子,把头探出了解放牌卡车车厢。

灯光的四周一片漆黑,姑娘们不知道陆军一五八医院的许多人就在那一片漆黑里注视着她们。第二天早上,科室的交班会上,关于这五个女兵的话题成了主流。在这个总是需要新鲜的事物刺激的地方,人们的语气多少有些亢奋。在此之前的几天里,已经有了关于军医学校将有五个女学员到来的消息,最令一五八人感兴趣的是,这五个女兵居然是自愿要求到陆军一五八医院来的。

本来学员到一个新单位是一件普通的事,这五个女兵都是军医学校的应届毕业生。如果这事要是放在二十年前,那么人们的惊奇就没有这么大。在20年后的今天竟然有这么几个在学校就挂了号的好学员,分别被总医院和学校选中的种子,在毕业这个人生转折的关键时刻,向学校领导递上了志愿书,要求到陆军一五八医院。

在军区几乎没有人不知道陆军一五八医院,应该说,陆军一五八医院是近几届学员分配的一个难点。为此,一五八的人多少有些耿耿于怀,在一些一五八以外的人的眼里,似乎这里是一个不能生存的地方。不过,一五八的人,特别是那些建院初期就在这里的老军人,实实在在地对一五八医院因为地理位置的关系,而带来的诸多生活上的不便,有着切身的体会,尤其是当年那些天真可爱的孩子长大成人以后,出现的关于就业、入学等等的问题,几乎所有的孩子都在远离父母的地方工作或学习,那种在晚年颐享天伦之乐的场景,在这里很难实现。

忽然间来了五个献青春、可能还会献子孙的女兵,倒让一五八的人仔细想了想一五八也许真有一些没有发现的好处,于是,他们真的想出来了诸多一五八的好处,比如一五八是一个干事业的地方,这里有军区一流的医疗设备,有军区一流的专家学者,当年留美留苏的就有好几个人,在这样的学术氛围里,还愁干不出一番事业?

在医院的人各种各样的猜测和想象里,五个女兵的身份多了一些神秘的色彩,首先她们被说成都是来自有背景的家庭:有人用肯定的口吻说,军区戴副司令的千金就在其中,另外有人说出了部长、主任的名字,反正来自军队干部家庭。最后,有人总结性发言:“那还用说,她们都是五队的。”

在军医学校,学员五队的名气是很大的。在远离城市的一五八,军医学校学员五队的女孩们,就好像是一群展示着艳丽羽毛的凤凰。现在凤凰是落到了这个山沟里来了。

五个还没有到来的女兵已经被好奇的人渲染得太多,很多人都说,这五个女兵都长得貌美。有人马上应道:“就是,她们一个都没有哭。”

这几年,一五八的人看惯了哭哭啼啼到来的人,好像分到一五八人生就已经失去了一半的幸福。这五个女兵不仅没有哭,而且那些大大圆圆的眼睛里,还透出亮晶晶的光芒来。

“都剪着齐耳的短发。”

“脸都很自,像玉一样。”

“笑起来才好看呢。齐白白的小米牙,好像还没有换的奶牙。”

五个还未谋面的女兵,在善良的一五八人的期待中,像从浓雾中走来,走向她们的希望和未来。

7

姑娘们在黑夜进入一五八,这多少让她们有些失望。其实,事先夏冰就告诉了大家,到一五八的时候一定是天都黑定了。但是,姑娘们更愿意在一个阳光灿烂的时刻进入她们开始成人生活的第一站。

她们是齐崭崭地乘坐一辆医院到省城去拉被服的军用大卡车来的,可是在学校准备毕业分配的时候,她们还不知道她们会做出共同的选择。所以当分配名单一宣布,五个人的目光就不约而同地对到了一起。只是每个人的心里都在犯着嘀咕:她们为什么也选择了一五八?

其实走出城市是一件很简单的事,那一天,在不知不觉,没有惆怅也没有感慨的时候,城市就被抛得远远的了。眼前的一切,就好像从一间背光的房子里走出来似的,给人一种视觉上的明亮,忽然间风似乎也大了起来,呼呼地吹拂在姑娘们的耳边,一个个被统一剪短的头发被风吹出了火箭一样的尾巴。姑娘们一副享受风的样子,都眯着眼睛迎向风。

在这八月的日子里,有风真好。

首先兴奋起来的是夏冰,车一走上公路,她就指着路边的树大叫起来:

“桉树,桉树,还是桉树。”

的确,路的两边长满了粗壮的桉树,看年头已经有50年了,树干粗糙,树冠茂密,树叶是那种鲜绿色。公路上因为有了这些树,路面上几乎没有一点阳光泄进来。只是在汽车的运动中,偶尔有细碎的阳光从姑娘们的脸上掠过。

被夏冰感染,大家把目光都送给了桉树,夏冰又接着说:

“又长大了,记得那年我走的时候,还没有这么大呢。”她一副很懂的样子,“这种树最大的用处就是药用价值,你走近它时,你会闻到一股刺鼻的臭味,不过闻久了你又会觉得有一种特殊的香味。特别是用桉树叶炼成的油,是很值钱的。”

这种树在城市里不多见,听了夏冰的话,姑娘们似乎一下子对村投去了肃然起敬的目光。而朱丽莎已经扬起了手,做出了要寻机抓一片树叶的样子。王萍平见状,说了一句:

“朱丽莎,你别。太危险了。”

朱丽莎缩回了手,她淡淡地说了一句:“这有什么,多刺激啊。”谁也没有接她的话,她看着树,把满脸的柔情投向了树叶,看上去,她有一种说不出来的美,这种美似乎是上了这辆大卡车后才有的。她假装把目光投向了树后面的田野,她的目光霎时充满了一种风情,本来白皙的脸,有了一层淡红色。

戴天娇的目光从路边的桉树收了回来,在车厢内短暂的停留后,就被投到了田野以外的山上,此时,山的轮廓很模糊,是一小块灰灰的黛青色,仿佛在天边爬着,起伏着。她的目光似乎在那模糊的山上寻找什么,由于寻找的使得她的眼睛感觉很累,因为山这时离她们还很远,尽管她们要抵达的地方是一个难进难出的山沟,这时她们还奔驰在一条向东的大路上,这是一条国家二级公路。

夏冰又卖开了关子:“你们是不是觉得一五八连一个楼房都没有?”

“谁以为呵。不是早就有人说过,一五八的住院大楼是苏联专家设计的,飞机式的。”一直没有说话的任歌说道。

“是呵。”有人附和道。

夏冰想了一下,说:“你们一定猜不到一五八医院的大院里,一共有几个养鱼塘?”

朱丽莎第一个激动起来,她猛地扭过身子,正欲开口,忽然想起什么,又把要出口的话咽了下去。夏冰正用眼睛看着她,她就冲着夏冰摇了摇头,夏冰松了口气。

戴天娇把目光从山上撤回,看了一眼大家,抿着嘴笑了笑。

夏冰有些得意地说:“你们真的想不到……”

“别说了,让我们对一五八存有一种美好的想象。”任歌喊道。

夏冰看了任歌一眼,任歌正冲她笑,她只有没趣地闭上了嘴。在这辆车上,夏冰没有了平时她那一副副班长的样子,倒显得有些多动,如果不是在移动着的车上,说不定她会站起来到处走走。此时的一五八对于她来说就是一个久别后的家。

她安静了一会儿,又忍不住提了建议,她说:“我们来唱歌好吗?”

没有人说好,也没有人说不好,夏冰就对任歌说:“你起个头吧。”

任歌停了一会儿,张嘴便是:“年轻的朋友们,今天来相会……”

大家就跟着任歌的旋律唱了起来:

“荡起小船儿,晚风轻轻吹,花儿香,鸟儿鸣,春光多明媚……再过二十年,我们来相会,伟大的祖国该有多么美,天也美、地也美,风光惹人醉……”

歌声随着车子向前,好像被这几个青年人的歌声所感染,路边一直沉默如智者的按村也轻轻地摇曳着树枝,树叶在扬起,似乎想够一够车上的年轻生命。桉树一直在说话,它喃喃叙叨着,年轻就好像是阳光,亮出的光是最大的,消失得也是最快的。但是,它的话被女兵们的歌声淹没了,年轻的女兵们拥有的是未来、是整个世界,古老的桉树只是她们眼睛里的一道风景。

风景能告诉她们什么呢?

汽车在一个类似小镇的地方停了下来,助理员跳下驾驶室,站到车尾,抬着头冲着大家说:“我们在这里吃午饭。下车吧。”

“现在就吃午饭了。”有人叫道。的确比起学校开午饭的时间整整提前了一个小时。

助理员听到了这个声音,走出去的步子又收了回来:“再往前走就没有吃饭的地方了。”

听起来好像前方的路情况不妙,姑娘们听了这话便纷纷跳下了车。

与早晨离开的省城相比,这里有一种到了乡村的感觉,姑娘们一跳下车,立刻围上了一群看热闹的小孩,一个个脏兮兮的,小脸已经看不到原来的颜色,远处有一些妇女黑着脸,抿着嘴朝向这边。地上一片水洼,一片泥泞,是那种浆了又干干了又浆的地。

显然,助理员对这一带很熟,他看都没看就带着大家进了一家饭馆,人一进去嗡地一声,腾起了一片苍蝇,飞得头晕的,便一头撞到了进来人的脸上、身上。

助理员转过头对大家说:“将就一下,这已经是好的啦。”

夏冰赶紧说:“没什么,挺好。”她接着说,“好像这里是小新街?”

助理员点了点头:“就是。”

夏冰一种旧地重游的感觉,所以连苍蝇也都视而不见了。此时,那些飞行物又重返故地,停留在已经黑得不见底色的桌子上。几个人纷纷抄起能拿到了东西,摇摆着手哄苍蝇。起先苍蝇受到惊吓,飞跑了。没多久又黑麻麻地爬了一桌,摇摆的手对它们已经没用,一付不到灾难临头决不起飞的架式。

“这些苍蝇真赖皮。”王萍平细声细气地说道。

“真是一方水土养一方苍蝇。”任歌说。

坐在一边的助理员嘿嘿地笑了两声。

从里间出来一个女人,满脸堆着笑,嘴里在骂着:“挨刀呢,还不快滚。”说着扬起手里的笤帚,接着赶紧把笑脸朝向大家,“没有办法,农村卫生差些。”她说着当地的口音,一脸谦卑。

“是你们家养的吧。”朱丽莎用调侃的口气说。

女人笑了,嘴里说:“嗯,哪个养它。”又一脸谦卑对着大家。手里举着那个谷苗扎成的笤帚一晃一晃的赶苍蝇。说着话,里面有男人的声音,“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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