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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军人大院-第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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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载着她全部的耻辱。

后来江永江果真没有敢来,他只是到她父母的家里去把她的父母臭骂了一顿,临走时还把那台黑白电视机搬走了。她父母让她姐姐写信告诉她,最近一段时间,千万不要回家,要是见到了江永江就不得了了。

王萍平虽然解决了这件事,可是她心里埋藏的所有秘密和痛苦却无法和任何一个人说。她的确在存钱,她把自己的花费缩到最低最低,真恨不得突然有一天天上能掉下一叠钱来。但是,就是那样她也不会要别人的,欠别人,不论是看见还是看不见的,都是她最恐惧的一件事。

于是,科里和宿舍里的人,有时在说起王萍平的时候,都说她最大的不好就是太铁公鸡。当然,这都是背着她说的,没有人当着她的面说。有一次科里好不容易发了两块枕巾,好像是什么慰问品,她就悄悄地拿到医院的军人服务社,让贾师傅帮她卖了。不知道为什么贾师傅对她特别好,贾师傅一般不告诉别人这事,但是,后来还是传出来了。好多人都知道,都是在背后说她,所以她也不知道别人说她。她还是要到服务社去。

夏冰就和戴天娇说过,王萍平自己从来不买什么零食,可是你吃的时候给她,她还是要吃的。戴天娇笑了笑,她没有太多的感觉,因为每次军区来人,家里给戴天娇带的东西总是很多,特别是崔茜茜一买就是一纸箱,什么桃酥、话梅、鲜花饼、果子应、菠萝干等等,每次戴天娇都是放在宿舍的一角,叫夏冰和王萍平各取所需,总是还没吃完,又来了新的,于是,吃戴天娇的东西就像是吃公家的似的。

王萍平因为有了很明确的目标,也就一步一步地按着自己的目标走去。她觉得做一个独立的人比什么都重要,有时自己也要想一想伤心的事,但是想归想还是要活下去,况且,与她的两个姐姐相比,她依然是让她们羡慕的。

进入春天以后,从军区来了一个到医院来检查工作的工作组。有一天一个总医院的护士长给一五八全院的护士讲了一课,关于目前世界上先进国家的护理事业介绍,她说与发达国家相比,我们国家的护理事业还是起步阶段;她还说,这对你们也是一个机遇,因为我们国家已经准备开办护理大学或在大学里开办护理系,而你们在坐的正是这些学校或专业招收的对象,以后会在你们中间出现护理学土、护理硕士和护理博士。这个消息实在是太鼓舞人了,当时,台下就嗡嗡地响成一片,沙老太说:“大家安静,安静。”这才停了下来。那个护士长感觉也非常兴奋,她满面发着红光,说:“中国未来的护理事业是属于你们的,我军未来的护理事业是属于你们的。”雷鸣般的掌声在医院飞机大楼的四楼图书馆里响起。

一进宿舍门,夏冰就兴奋不已:“还是人家总医院的有水平,谁像我们这,那个沙老太说话婆婆妈妈的。”说完才反应过来,看着戴天娇一副做错事的样子。

戴天娇笑笑,说:“你不能在背后说我婆婆的坏话。”说完又说:“的确太鼓舞人了,最起码现在在这一行里有奔头了。”

王萍平说:“要真是那样就好了,就考嘛。”

戴天娇说:“其实,在《国外医学》里就有过介绍,在一些发达国家,护理工作还有护理病历,等于说,护士有专门的护理对象。也像医生那样每天写病历。”

在她们三人当中,戴天娇的外文是最好的,她已经在《国外医学》杂志上发表了好几篇译文了。

“哦,社会发展真是太快了,”夏冰说,“不过,我已经想好了,不去当什么护理硕士、博士的,我就当好现在的护士,我不相信发展得再快,难道就不要护士了吗?我还是当我的小护士。”

“恐怕不是吧,你主要是要当硕士太太、博士太太,所以自己就不当硕士、博士了。”戴天娇说。心里想,爱情真是不可思议,能够让夏冰这样一个一心一意搞护理科研的人,变成了一个一心一意做太太的人。

在这次研究生考试中,常克生已经考上了第三军医大学的胸外科研究生,夏冰现状也是过着每天等信盼信的日子。

夏冰就很满足的笑着,“也许是吧。”停顿了片刻,她又说:“我现在正式向各位宣布,我和常克(她总是这样叫)准备八月份结婚。”

“真的?”戴天娇和王萍平都吃了一惊。

“当然是真的,研究生是可以结婚的。”夏冰说。

“那你要是有孩子了呢?”王萍平问。

夏冰看了她一眼,觉得难为情,说:“为什么一结婚就有孩子?”

戴天娇说:“你自己还是妇产科的呢,当然是结婚就会有孩子了。”

夏冰说:“那我就自己带着。人家于海还不是一个人带着孩子。”

“那也是。”王萍平说。

应该说,总医院护士长的讲话对王萍平冲击最大,她觉得是为她冲开了一个看到外面的口子,也就是一个希望之口。她所想象的自救已经像一艘造好的小船,时刻在等待着她的开启。

王萍平找出了在军医学校用过的教科书,并且又找了一些有关数理化的书籍,她想她一定要等着这一天的到来,因为有这一天的存在,她决定不在为个人问题分心。比起护理学士来,恋爱已经不能再让她投入生命。

69

这一年的清明节前夕,戴天娇收到了一封黄强写来的信,信不长,但是戴天娇看了似乎又把她带到了一个曾经有过的场景里。

天娇:你好!

给你写信是需要勇气的,所以今天我是鼓足勇气才拿起笔的,但是想给你写封信的念头总是存放在我的脑子里的,就像我脑子里的一块瘤子,长了根。

已经快一年没有见到你了,我们见面还是在少伟的葬礼上,在一五八医院的后山上。那时,我几乎没有和你说话,我怎么和你说呢?在你面前,我觉得我不是一个男子汉,真的,我不是一个男子汉。因为我清楚的记得我对你说过的话,我说,如果张少伟少了一根皮毛,你就拿我问罪。然而,事实上是我的话成了屁话,就好像小孩说的毫无信誉可讲的屁话。我觉得我无颜见你,我既然说了,就要做到,那才是一个男子汉,可是……

天娇,我现在给你写信,主要是要告诉你两件事,第一件事是我已经申请调到165师,并且已经得到了批准,我将近期到达大荒田报到;第二件事是我准备在清明节的时候,去看望少伟,请你同意。

有好多话,我们见面再谈。

黄强

3月20日

戴天娇看完了信,靠在了自己的床头上,眼泪像一股小溪一样,蜿蜒在她的脸上。这时,屋外的天空晚霞点点,一切都那么平静。戴天娇从窗户可以看到外面,她心里像塞满了刺喉的羊毛一样,似乎在拼命地喊叫,少伟啊,少伟……一种喊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的无可奈何,在撕扯着她的心。是的,事情已经过去了,天空的朝霞和晚霞依然灿烂,这个地球离开了哪一个人依然转动,可是,可是对于一个曾经的亲人,一个已经到了另外一个世界的亲人的思念,却依然帽子般切割在亲人的心上。戴天娇想,死亡绝不是一些理论就能说清的,对于已经走了的人或依然活着的人,死亡是一片羽毛,也一座大山,死亡的可怕之处,就在于死亡像死亡一样毫无踪影地潜伏在活着的人的身体的某一个部位或细胞里,时刻吞噬着心灵的情线和神经的纤维。

于是,说不清的泪水,总是会在毫不设防的时候,漫布你所有的人生。

可是,活着的人还要带着死亡的阴影继续活下去,要像模像样地活下去,让活着的其他人看到。

戴天娇曾经不想活过,当然,没有人知道。在别人看来对于完美的她来说,就连战胜痛苦,她也应该是有着超人的承受力的。她知道,她知道别人是这样看她的,为此,她只有在心里哭泣,在心里哀嚎。她无可奈何地承受着,她每天都在期待着一种意外灾难的降临,她渴望爆发战争,那种更惨烈的战争,或者翻车,或者被大火吞噬,总之,她不会在任何一次突如奇来的灾难中逃命的,她在期待。

黄强的来信,又像一只带刺的手抹过了她已经脆弱的心脏。她看完信后,用手使劲地揉自己的胸前区,她摸到的是饱满坚挺的乳房,那是她作为一个年轻女人的标志。她真恨啊,她恨她没有把最美好的呈献给活着的张少伟,是的,一切都没有呈献给自己心爱的人,可是,心爱的人已经长眠,已经永远不会回头,而爱他的女人只能带着无尽的无奈和永远的遗憾在呼喊他……

清明节的时候,黄强真的来了,在墓地他们相见了。戴天娇是先到了,她带着一束开得正艳的马樱花,那是一束火一样红的马樱花,她把马樱花放到了张少伟的墓碑前,说:

“少伟,我带着花来了,你最喜欢的马樱花。你不是说,医院院子里那些所有的花也没有这马樱花漂亮吗?我承认马樱花很美,尤其是今年,它的花瓣就好像被擦亮了一样,鲜艳得让人觉得不真。现在就放在你的面前,你好好看看吧。今天,黄强要来看你,你们一定有好多话要说吧。”

黄强是举着一束松枝来的,他把松枝放到了马樱花的旁边,在墓碑前蹲了下来,他看着少伟的照片,照片上一尘不染,还是那样笑着,很年轻很单纯地笑着,就是这样的笑,使黄强一下子觉得无法承受,他哽咽着说:“老兄,我来看你了。”说完就急忙站起身来,赶紧扭转身子,不露声色地擦去泪水。

片刻,他转过身来,看着戴天娇,戴天娇也看着他,笑着,没有说话。黄强浑身颤栗了一下,为眼前的女人,毫无疑问,她太美了,太美好了,可是,又太不幸了。再看一看眼前的还有些新的墓碑,他在心里说了一句:“老兄,怎么会这样呢?难道我们俩的那一句玩笑就要成真吗?”

他简直不敢想下去,想下去让他有一种犯罪感。

戴天娇说:“挺好的。”好像在说她自己,又是在说张少伟。

黄强忽然感到。眼前的女人不仅仅是美好,更有一种力量,一种看不见的勇气。想到这更是一颤,心疼得要命。

戴天娇看了看黄强,就转身走到了一边,她知道黄强一定有许多话要对少伟说。她走到墓地的边缘,远远地看着黄强,黄强的嘴在动,戴天娇就想,少伟是需要朋友的,一想到以后黄强能经常来看少伟了,她心里似乎多了一些安慰。

因为时间晚了,黄强准备在张少伟家住一夜,第二天返回大荒田,晚饭在张少伟家吃的,沙老太高高兴兴的做了几个好菜。吃过饭以后,沙老太对戴天娇说:“天娇,坐在家里怪闷的,你和黄强出去走走。”

还没等戴天娇说话,黄强就说:“天娇你带我去看看黄大妈,好吗?”

戴天娇就奇怪地问,“你怎么知道有一个黄大妈?”

黄强不好意思地说:“还不是少伟告诉我的。”

戴天娇就说:“他怎么什么都告诉你?”说着就答应了。

沙老太一听要到西边村看黄大妈,就进厨房拿了两把面条,一瓶酱油和一瓶莱油,说:“天娇,把这带上,上次带去的可能已经吃完了。”

戴天娇点点头,接了过来,说:“妈,我们走了。”又大声对着里屋说:“爸爸,我和黄强出去了。”

路上,戴天娇说:“少伟经常给你讲我吗?”

黄强点点头说:“嗯,我知道他那种心情,因为高兴而不得不找个人说说。不过,我和少伟谁对谁呀,可以说是一个人。你们女人根本无法理解我们男人之间的友谊,真的,男人与男人,有一种真友谊。”

戴天娇点点头,说:“其实;少伟也经常说起你来,也说过你这样的话。不过,我们女人也有真友谊的。”

黄强说:“可能吧,不过,很少。”

到西边村的路有一个地方不好走,因为常年积水,总是稀泥巴,黄强先跨了过去,就伸过手来拉戴天娇,戴天娇犹豫了一下,还是把手伸给了他。黄强说:“你还记得上次我们一起去石林,爬莲花峰?”

忽然,那一天的事情,就清清楚楚地出现在戴天娇的脑子里,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又要来了,戴天娇使劲咽了一口口水,说:“当然记得。”就没有再说下去。

黄强进入黄大妈家的感觉,和张少伟一样,才一进去什么也看不见。就听得戴天娇在和一个老太太说话。黄强就站在门口,努力睁大眼睛,过了一会儿,屋内的一切才在他的眼睛里渐渐地清楚了。眼前站着一个到他腰这么高的老人,浑浊的目光几乎让你觉得她没有视力。她看了一眼黄强,像嚼东西一样嘴在蠕动,自己先坐了下来,其实没有凳子,就是一张用土基垒起的床,上面铺着一层草,在草的上面有一床部队用的床褥,有一床已经发黑的被子。老人就坐在床沿,床低得就好像是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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