茉莉花开时-第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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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5　邹家门口　　内　　晨
　　1　小全…中，推
　　莉提着马桶走出门口，忽然停住，四下打量，不知该去哪儿。
　　邹妹随后出来，抢过马桶，出画。莉留在原处，抬起拎马桶的手打量。
　　56　钢厂车间　　内　　日
　　五个镜头表现莉和邹杰繁忙热烈的劳动场面。
　　57　邹杰家饭厅　　内　　夜（一个月后，1958年6月）
　　1　中，推
　　邹杰邹母邹妹三人桌上吃饭（毛豆大头菜，大米粥，粽子），邹母小声问邹：“她怎么还不来吃饭？”
　　邹：“随她，可能有点不舒服。”
　　2　近
　　邹母眼睛一亮：“啊？”放下筷子，起身。
　　3　中…中近，摇

（）
　　邹母兴奋地背身走入新房，一边朝新房说：“莉莉啊，哪里不舒服啊？”
　　镜头对门口停一阵，邹母悻悻走出，面带失望，对邹杰：“没什么，（对身后莉）吃饭吧。”
　　莉端着空盆疲乏地跟着走出，一边脱下脏工作服，一边说：“妈，你们先吃吧。”
　　跟摇落至邹杰，莉出画。邹杰：“吃完再洗吧。”
　　4　中近
　　莉到水斗前，将工作服浸水，说：“我现在不饿。”
　　5　中近
　　邹母：“莉莉呀，你要是跟我们吃不惯，就另吃吧，家里还有一只煤炉。”
　　（可见后景莉）莉有些紧张：“不是的，妈做的菜很好吃的。”
　　6　中近
　　邹杰看着邹母：“要不让妈把饭先煮好，你回家弄个菜就好了。”不等莉反应，邹母说：“唉，这个办法好，邹杰最喜欢吃红烧肉，我做不好，你给他做吧。”
　　邹杰兴奋地说：“好呀！”
　　7　近
　　莉越听越觉不对，尴尬道：“我不会做红烧肉，邹杰你想吃你自己做好了。”话刚出口立觉不妥。
　　8　中近…中，推移
　　邹母被噎住，邹杰正尴尬。移至后景，莉想解释又无从说，心烦意乱地搓洗手里的工作服。
　　9　中近…中，推移
　　邹杰瞥一眼邹妹和邹母，想圆场，突然画外莉大叫：“啊呀呀呀，喔呦……”
　　邹杰抬头放下碗筷起身（跟移至莉处）：“怎么了？”
　　莉疼得直跳脚，邹上前拉过莉的手，在灯下细看。
　　10　特
　　灯下，莉断裂的手指甲，浸出血。
　　11　中近…近，推
　　邹杰发现无大碍：“唉，没关系的。”
　　莉向邹杰撒娇：“十指连心呀，不信你来试一试。”
　　邹母画外音：“我们厂里被机器冲掉两个手指的也没有这样的叫法。”
　　（推近莉）莉闻言僵住。
　　58　邹杰家新房　　内景　　夜（表现莉的反应，强调莉的复杂心情）
　　1中…特，摇
　　莉坐在床旁的木凳上，看着胶布包的手指，心事重重。后景邹杰提马桶进，（跟摇）马桶被放到床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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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特…近，移摇
　　莉两脚泡在木盆里（俯），摇至莉看一会儿邹杰：“我去向她道个歉。”
　　后景邹杰铺床，说：“没关系的，以后我帮你洗工作服。”
　　3　近（与前镜不同角度）
　　莉看着画外邹杰，转头看地下的马桶，邹杰前景划过。
　　隔一会儿莉说：“邹杰，以后这个马桶能不能放到外面。”
　　（画外音）邹杰：“放在外面怎么方便？晚上要用的呀。”
　　4　近（与前镜不同角度）
　　
第二章　　莉（5）
莉：“我一闻到这个气味就头晕，晚上睡不好。”
　　（画外音）邹杰：“好了，又要提你家抽水马桶了，你就是改不了资产阶级生活习气。”
　　莉：“别的我都能改，这一点……我坐那上面上不出的。”
　　（画外音）邹杰：“你不要老看马桶不舒服，我就知道你嫌弃我们家，我们家是无产阶级，就这个条件。”
　　（画外音）门外邹母：“耍什么小姐脾气，自己的衣服让别人洗。”
　　（画外音）门外邹妹：“妈，我来洗。”
　　5　小全
　　莉和邹杰僵在那里，（画外音）一声猫被踢得惨叫，邹母：“整天就知道吃腥，也不会下崽子。”
　　莉听见骂声，一脸惶惑，忘记了脚下木盆，站起身，慢慢地说：“这儿我住不下去了。”
　　邹杰：“你总算说出这句话了。”
　　6　近
　　莉：“明天我回我家去，免得你们家人看我不舒服。”
　　隔了好久，（画外音）邹杰带决绝意味地说：“好吧，你走，你嫌弃这儿，我不嫌弃。”
　　7　特（与前镜不同角度）
　　莉吃惊，疑惑：“你不跟我走？”
　　8　中近
　　邹杰侧背：“我不走，我不愿去你家，我讨厌你妈。”
　　9　特（同7镜位）
　　莉感到深深的失望：“你舍得我走？”
　　画外邹杰无话。


　　（画外音）一阵邹母摔打东西的乒乓响，邹母：“她要走让她走，别没出息跟了去啊。”
　　莉惊讶，震惊。
　　10　特
　　莉两脚依然站在盛水的木盆里。
　　59　郊区公路　　外　　黄昏
　　1　全
　　莉穿着灰扑扑的工作服疲惫地骑着自行车。后座上驮着一只破旧的皮箱，公路上没有车也没有别人。
　　2　特
　　莉的脚用力蹬着车，车速不快。
　　3　近
　　骑车的莉怅然若失。（画外评弹曲调响起）
　　60　楼梯间　　内　　黄昏
　　1　小全
　　茉一人坐在饭桌前，摆弄桌上自制的干茉莉花，听着收音机里播的评弹曲。
　　2　特
　　桌上晾晒的干茉莉花，茶杯中开水泡着茉莉花茶，冒着热气。画外评弹曲及莉上楼脚步声。
　　3　中，移推
　　莉提着皮箱走上楼，在楼梯口感觉到茉的目光，径直走向自己的房间。（跟移至门口）
　　茉前景入画，温和地：“我知道你会回家的，你毕竟是我的女儿嘛。”
　　后景房内，莉一声不吭，走向窗口，朝楼下张望。
　　4　全，俯，莉主观
　　楼下照相馆门前的街道，一群刚放学的小孩欢笑打闹着走过。
　　5　中近…近，推，
　　窗前，莉向楼下张望，倦怠憔悴。
　　茉画外音：“是他欺负你了？”
　　这话让莉很烦，不知说什么。
　　6　近
　　莉前景划过，茉看着她：“早听我一句话就不会弄到今天这个地步。”
　　7　近
　　莉突然高喊：“让我清静一会儿吧。”

（）
　　8　近
　　茉被吓一跳，表情复杂地看着画外的莉。
　　61　楼梯间　　内　　深夜　　小雨
　　1　中…近，推
　　屋里没有灯光，莉着睡衣独自站在窗口，向外凝视。
　　2　小全…特
　　照相馆门前滴雨的街道，细雨中的路灯昏黄惨淡。
　　3　特
　　莉的手指随玻璃窗上滑落的水滴下滑。
　　62　楼梯间　　内　　夜　　大雨
　　1　中…中近，推
　　灯下母女俩默默吃晚饭，画外滂沱的雨声中夹杂着邻家婴儿哭声。
　　莉觉察到楼下有声响，停下倾听。见并无异常后自语：“明天要是他再不来，我就永远不和他生活了。”
　　茉看着莉：“好好吃一顿饭吧，别等你那个党员同志了。”
　　莉朝茉看了一眼，顶撞道：“什么党员不党员的。”
　　风刮得窗户砰砰响，茉无奈地：“唉，我是让你气死了，随便你吧。”说着起身去关窗。
　　2　中近
　　茉（背身）摘下窗钩，正要关窗，略微一愣，停住。
　　3　中近…中，推移
　　背对窗口的莉突然抬头，感到什么，猛丢下碗筷，冲向窗口（急推）。
　　4　特
　　莉扑向窗口向下看。
　　5　小全，莉主观
　　路灯下，水汽弥漫的大街上，邹杰冒着雨，歪歪斜斜地来到楼下。
　　6　近
　　莉的心一下提到嗓子眼，转头就跑。
　　7小全，摇移
　　莉急切地横穿楼梯间，跑向另一边窗口。
　　8　近
　　莉扑向窗口向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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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9　小全，莉主观
　　邹杰穿着雨衣，抱着个大大的油布包，走到楼门口，在门外犹豫着。
　　（画外音）莉对邹杰喊：“门没关，门开着。”
　　邹杰一抬头，笑了。
　　10　近
　　莉心中涌起一股暖流，转回身，听着画外邹杰嗵嗵上楼的脚步声，喜上眉梢。
　　11　中
　　邹杰已经上来站在楼梯口，揭去雨衣，看一眼画外的莉，将油布包扔在地上，对上前接雨衣的茉叫一声：“妈。”
　　茉唠叨：“喔呦，湿透了吧。”接过雨衣去一边。
　　　
第二章　　莉（6）
12　特
　　地上的油布包松开，里面开花一样露出一条棉被。
　　13　近
　　莉心里喜悦，递给（画外的）邹杰一条毛巾，掩饰地：“你带被子干什么？”
　　14　近
　　邹杰接过毛巾擦拭脸上的雨水：“我不睡你家被子，我睡自己的。”
　　15　近
　　莉：“这是为什么？”
　　16近
　　邹杰有点不好意思：“我脚臭，怕弄脏你家的被子。”
　　17　近
　　莉捂着嘴扑哧笑了：“你倒蛮自觉。”
　　18　中
　　茉在一边晾完雨衣，回过头呆呆地看着这边，像不相信邹杰会回来。
　　63　莉房间　　内　　夜
　　1　全…中，缓推
　　雨停了，寂静中檐头的滴水声格外响。屋里只有床头灯亮着，微风吹动的蚊帐罩着床，邹杰熟睡，莉躺在他身边。镜头推近，看清他们的脸。
　　2　近，摇
　　邹杰睡得很香，（摇至莉）莉用指尖轻抚他的额头，同时握着邹杰的手，低声细语：“如果你今天不来，我真不知道今后该怎么办。”说完抑制不住眼泪，然后照着放在嘴边的邹杰的手指狠狠咬下去。


　　邹杰大叫一声惊醒，莉表情复杂地看着他。
　　64　楼梯间　　内　　深夜
　　1　中近…中，跟移
　　莉穿睡衣走出房间向马桶间去，刚要开门，门开了，莉一惊。茉穿着睡衣从马桶间出来，看着她。
　　2　近
　　莉惊魂未定：“你吓死我了。”
　　3　中近，双人
　　茉堵着门口没让开，神秘地：“刚才你房里的喊声还吓死我了呢。”
　　莉表现出格外的敏感，不想搭话，欲进马桶间。
　　茉从嘴里掏出一个沾血的棉花团给莉看，说：“你还记得黄叔叔么？她给我拔的牙，一点也不疼。”
　　莉不解其意：“半夜三更还不快睡觉？”
　　茉：“这么多年黄医生头发一丝也不白，很神奇的。”
　　莉不耐烦：“你到底想说什么？”
　　茉：“她太太去年得白血症死了。”
　　4　近
　　莉恍然大悟，没好气地：“你想嫁他就嫁好了，我不管。”说完出画。
　　5　中近
　　莉挤过茉进了马桶间，关上门，留茉在门外。
　　茉转身对门说：“我还没说完”，停一停，“黄医生现在住宿舍，他要是来的话，你和小邹就要搬出去。”
　　马桶间里半天没有声响，茉刚要探头向里听动静，突然传出莉又气又恼的声音：“他什么时候进来我们什么时候出去，别以为我们非要在这里。”不一会儿传出莉低抑的啜泣声。
　　65　莉房间　　内　　深夜（梦魇、飘忽，镜头均隔蚊帐拍摄，影像虚虚实实，部分镜头微升格）
　　1　全…中，缓推进
　　黑暗的房间没有灯光，窗外的路灯映照在蚊帐上显得很亮，微风吹动蚊帐，恍恍惚惚，明明暗暗，蚊帐内邹杰熟睡，莉难以入眠。
　　2　近，缓移
　　蚊帐内莉紧紧夹着他的一只胳膊无声地流泪。
　　3　近
　　门上的气窗玻璃像两只眼睛特别亮，蚊帐飘动，气窗的形状随之行走变形。
　　4　近（木地板摩擦的声响，直至13镜）
　　蚊帐内莉抬眼看着气窗，听着屋外传来模糊不定的声响，莉慢慢抬起头。
　　5　中景，莉主观


　　门口一个模糊的黑影晃动着渐渐移近。（声响自此清晰）
　　6　小全…中，魔鬼主观
　　镜头摇晃着推向蚊帐，莉在蚊帐中缓缓坐起，看着镜头。
　　7　中，推移
　　蚊帐外，黑影渐渐清晰。
　　8　近，推，魔鬼主观
　　隔着蚊帐，莉瞪大眼睛看着镜头。
　　9　中，推
　　可看清黑影移进光区，那是茉的身影。
　　10　近
　　蚊帐里，莉猛然坐起拨开蚊帐，惊恐的一看。
　　11　小全，摇，莉主观
　　蚊帐外空无一人，摇向气窗，气窗闪亮。
　　12　近，
　　莉害怕，轻摇邹杰，邹杰没醒，莉再次感到蚊帐外的动静，抬头再看。
　　13　近，急推，莉主观
　　气窗上的影子一动，变成一个人影，显现出一张女人的脸。
　　14　近，急推
　　莉大吃一惊，尖叫一声惊醒了邹杰，邹杰坐起入画：“怎么了？怎么了？”
　　莉脸色苍白，掩饰道：“我做梦了。”
　　15　全，急拉，魔鬼主观
　　蚊帐被一阵风吹开，大动，露出床上的莉和邹。
　　66　楼梯间　　内　　日
　　1　特
　　气窗被纸盒板封住，铁锤敲打着钉子，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