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转纱窗晓-第6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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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一个理由去原谅与释怀。他给了我和他一个绝好的机会尽弃前嫌,虽然已经没有将来可期。我不能放过这可能是唯一的机会。我不是不怕死,也绝不仅仅是为了他,我也想要一颗完整的心,没有歉疚与悔恨。”
莫日根点点头,道:“我懂了。”他拍拍我的肩,微笑道:“采薇,你以后一定能找到一个待你真心不二,生死相随的男子。我们草原上有许多这样的好男儿,明年我会设法留你在这儿。我相信,你一定能找到自己的幸福。”
我大笑道:“其实,生死相随我已经拥有了。不过,我不介意再拥有一份!”莫日根哈哈大笑,“你明年来,就能见到娜仁托雅,你这性子,一定能和她成为好朋友。”我笑道:“你的意中人?”莫日根点头微笑,我好奇心起:“你从未和我提起过她,给我说说吧!”
莫日根脸上浮起幸福的笑容,“她就像她的名字一样,像彩霞。”只此一句,莫日根不肯多言,只是略带腼腆地笑着:“你明年来时,见到她就知道了。”我心中向往不已,一个如彩霞般梦幻的女子,该是多么特别,何其美丽?
快乐的时光总是特别短暂,也许是因为太过快乐,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
明日就要启程返京,我心中最为不舍的是小倔,我和它相处的时间实在是不够充足。白天它要追日,我要当差。夜晚的短暂相聚,只让我和它彼此更加依恋。
我决定今天与小倔并肩追日,我要陪伴它一整天。黎明时分,我潜进小树林。小倔正靠在树上打盹,听见响动,立即抖擞精神站直,看清是我,一脑袋扎进我怀里,哞哞撒娇,我看得出来,它很是惊喜。我拉着它躺下,轻声恳求:“小倔,今天带上我一起去追日好不好?”小倔眨巴着眼,似懂非懂。我把生平所知的一切赞誉之词,一股脑儿全拍在它的小马屁上。它安然享用。
日出时分,小倔怔怔入神地望着天际喷薄欲出的红日。我尝试着上马,它没有拒绝。终于,红日跃出地平线,小倔一声昂扬欢快地嘶鸣,载着我朝光明而去。
我张开双臂,拥抱着风与自由,阳光落在肩头,轻盈,感觉不到重量,只有温暖。“我很快乐!我很自由!”我大声呼喊,小倔长嘶相和。满心愉悦,一身轻松,我与它。
正午的阳光灼得脸颊有些微微发烫,小倔停了下来,将我带到一处人间仙境。语言在这般美景面前是苍白无力的,这是一种难以想像的美丽。
这里水草丰美,七彩缤纷。满眼全是柔柔的缓坡,如湖心深处的微澜。蓝天白云,色彩斑斓的树林,掩映成画,相映成辉。天是水洗过的蓝色,云是透明的白色,草是嫩绿剔透的青色,林是红于二月花的霜色,水是沁亮清透的绿色。一切恰到好处!
我心神俱醉,不能自已。放松四肢瘫倒在草地上,闭上眼睛,嗅着草间的清香。只觉置身于一幅浓淡有致的泼墨山水画之中,尘世间的种种烦恼忧伤统统离我远去。只想永远留在这里,哪怕从此长眠不醒。
我偏过头去看着小倔,它得意而不屑地瞥我一眼:“就知道你喜欢这里,我聪明吧?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哪里就有那么舒服?睡成那样?”自顾跑开,挑三拣四地啃着青草。我瞪它一眼,自顾贪恋地看着美景。
只不过一刻钟的功夫,小倔便跑到我身边,哞哞地叫着,催促我上马。四个小时的奔跑,其实我已然体力不济,双腿发软,这里的美景又如此令我流连忘返。于是,我柔声和小倔打商量:“让我在这儿多呆一会儿,你回来的时候来接我好不好?”小倔偏着脑袋,认真倾听,似懂非懂。只是不时看看太阳,又不时看看我。我指指草地,“我在这儿等你。”
小倔眨眨眼,转头长嘶一声,朝日之尽头奔去。我心中赞叹不已,它实在是个有原则的小家伙。我和它亲近如斯,它亦绝不肯为我放弃自己的原则。它足可为我的良师益友。
我出神地盯着天空浮游的白云,如棉,倏而远去,倏而奔来。只觉身体飘飘然,如浮游空中,甜梦酣睡过去。
一阵阵急促的蹄声,咻咻的鹿鸣声,愤昂的马嘶声,密集的弓箭声传来。我恍然惊醒,以为身在梦中,翻身坐起,却觉喧嚣声更近。极目而视,骇了一大跳。我从未见过这么大的鹿群,足有上百头,奔尘飞箭若麟螭,卷起漫天飞舞的草末,距我只有百米之遥。
我怔在原地,不知所措,等我意识到应该退避三舍之时,已被一头鹿一脚踩踏在小腿肚上
好图共析赏,大家有机会一定要去领略一下皇家狩场的美景。那种美,不可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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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转纱窗晓 正文 第58章 明枪暗箭堪堪避
章节字数:9568 更新时间:07…08…25 11:01
痛,顾不上。更多的鹿蹄接踵而至。我只知道我无处可躲,更不可能在速度上与它们一较长短,我极有可能会被鹿蹄践踏至死。
求生的欲望激发了身体的潜能,我迎向一头疾速奔袭而至的鹿,借着冲刺的速度,一手抓着鹿角,奋力跃上鹿背。
我其实根本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它大概也不知道,只是埋头苦奔。我只知道自己暂时安全了,我万分感谢小倔,它与我的相处方式如此另类,以至于我习惯于放弃缰绳,只凭双腿夹着马肚,双手抱着马脖,就能驰骋原野。此刻,我如法炮制,幸免于跌落鹿背。
此时,真正致命的威胁来自于呼啸于耳边的弓箭声。我不敢回首相顾,只能尽量伏低身子。我视线有限,只看得到脚下飞速倒退的青草。可是,心中明白过来,我身在一次秋围进行时。
鹿猛然调头回奔,速度渐慢,弓箭却越来越密集,不时有腥臊温热的鹿血飞溅而来,喷洒到脸上、衣襟,我一阵恶心,翻江倒海吐将开来。同时,腾出一只手用力挥舞。片刻,弓箭声止。
我握着鹿角,慢慢直起身子,环顾四周,一里开外,是整箭待发的他们,目瞪口呆。身边的鹿群正团团转着,布置队形。我想起十三曾对我说过的话:“哨鹿,即是通过人为模仿鹿鸣之声招引鹿群,诱鹿入围,然后合而杀之。”
围而猎之,鹿群被包围得水泄不通,无路可逃。它们也没有放弃,它们正在排兵布阵。我凝神观察,发现幼鹿与腹部鼓胀的孕鹿被挤到中间,而雄壮有力的成年鹿甘为急先锋排在最前面。它们准备以血为代价冲出包围,虽然我知道它们是徒劳无功。
我该怎么办?此刻跃下鹿背,只有死路一条,踩死。康熙爷亦不可能为了一个宫女,置王公大臣的评议于不顾,罢休秋围,放走鹿群。我在他们心中命如草芥,抵不过一场秋围的快乐。
我抬头望向远处的康熙爷,手握金黄弓弩,端坐于马上,神色冷峻。这又是一次杀我的绝好机会。
我还看见十阿哥与十三跪伏在马下,说着什么,神情恳切。康熙爷似乎不为所动。
我只能自救。
我想起十三对我说过的另一番话:“秋狝之时亦遵循休养生息之则,皇阿玛会放生幼鹿与孕鹿,若它们受了伤还会着人医治。以期来年秋围之时仍有足够多的鹿群。”这些话都是三年前的陈年旧语,我何以能一字不漏的记住呢?
我骑着的这头鹿不在最中间亦不在最前面,我得想法子到相对安全的地方。我要给康熙爷一个放生的理由,倘若他愿意。
我瞅准机会,连滚带爬,跃至一头较为靠里的鹿背上,再一次,我稳稳落在一头孕鹿的背上,幼鹿只怕不能承受我的身体重量。我朝着人群招一招手,然后紧伏于鹿背之上。这一次,我依然只做我能做的事情,剩下的交给天子与苍天。虽然心中其实很是惧怕。
与此同时,鹿群已布署完毕,正合力向外冲。无尽颠簸中,我只能紧紧夹住鹿腹,死死搂住鹿颈。
片刻的沉寂,弓箭声起。箭声四起,却离我有些距离,康熙爷果然体察到我的意图,我与他,算不算得上知己知彼呢?
蹄声、嘶声、弓箭声,声声入耳,腥血溅落满襟,我流泪哭泣,恶心呕吐,难受到极点。周围的鹿越来越少,地上尸横遍野。不时有箭擦身而过,有一支划过脊背,嘶啦一声,背部光天化日。剧痛之感袭来,颠簸中,我反手相抚,汩汩的鲜血沾满手心。我与死神一步之遥。脑海中一片空白,只有无以复加的恐惧。哭到无力,只盼这一切尽早结束。
终于,弓箭渐歇。蓦地,一破空之箭射至,正中身下之鹿腿,母鹿吃痛一阵狂奔。我不知所措中,发现鹿群已突围而出。
我一鹿当先奔在最前,身后紧随而至的除了鹿,还有似清非明的呼喊:“采薇,抱紧,千万别松手。”莫日根。“采薇,别慌!”十三。
我心中一松,总算是有人来救我了。鹿奔不息,前方赫然出现一片针叶林,身下的鹿不时打着趔趄,它受了伤,却因着负痛只能狂奔,我只担心它随时会倒下,这样,我依然会被后面的鹿踏死。
我勉强回头45度角,只能做到这样。眼角的余光看不到莫日根与十三,他们的马不是小倔,他们追不上鹿群。一旦进了森林,我的凶险只能更甚百倍,鹿随时会被绊倒,我亦随时会被枝杆扫落于地。
“跃下鹿背!”这声音令我一惊,我歪着脑袋看过去,四阿哥竟然与我并驾齐驱,黑眸果决熠熠:“快跳,否则死路一条!我一定能接住你!”
树林近在咫尺,一路鲜血淋漓,母鹿气力将尽,蹄足一软我咬牙、闭目,纵身跃下,我以为迎接我的是铁蹄,却觉跌入一具血肉之躯,不能判明冷暖的怀抱。一阵翻滚
鹿群呼啸擦身而过。“有没有受伤?”我不敢置信地睁开双眼,不信自己还活着,不信这把熟悉的声音此刻不再清冷如冰,而是关切几许。
映入眼帘的是一双黑眸,仿若水波般隐隐有层莹光流动,云雾翻覆着焦虑与喜悦,如此矛盾。他为何冒险救我?我一时怔住,不由得问道:“你怎么?”黑眸中冰山再现,我一吓,立即闭上嘴巴。
“若你有事,十三弟会伤心。”一句冰冷的解释,我立即释然。“既没事,起身罢!你压着我了!”我这才发现自己一直趴在四阿哥的胸口上,忙不迭地站起,却是双腿一软,跌坐于他的胳膊上。四阿哥闷哼一声,紧皱着眉头,满脸痛苦之色。我正欲出声道歉,却又被他警告的眼神震慑回。
“采薇!”十三与莫日根异口同声,想要站起却是力不从心,只稍稍挪开坐于地上。十三一把扶起我,拥入怀中,急问道:“有事没有?”我疲惫摇头,紧绷的神经忽然放松下来,只觉昏昏沉沉,身子一软,滑倒于地。
“采薇,采薇。”我并没有晕过去,只是气力全无。我勉强睁开眼睛,勉强微笑。十三扶我坐起,低头看着手中的淋漓鲜血,眸中惊痛满溢,“你怎么总是置自己于险境呢?你竟”他没有继续,他不知如何继续,他实在怪不得我,我这一条命,总是被老天凌虐,总是被我自己挽回,总是被人挽救。
莫日根解下身上外衣,替我穿上,我才省起自己竟一直光着脊背,可怜我连害羞的力气也半丝全无。
四阿哥起身淡淡道:“十三弟,这儿交给莫日根吧,你我回去,皇阿玛那儿得去交待一声。”莫日根忙应道:“两位阿哥请回,这儿有我就行了,伤药带在身边的。”十三点点头,道:“好生照应着。”
四阿哥与十三策马远去。莫日根令侍卫离开,取了水囊喂我喝了些水,我大喘几口气,身体的知觉开始恢复,不禁痛吟几声。莫日根长叹一声,瞅着我摇摇头:“采薇,从前只是听说你的经历,今日亲眼见到才知道你实在是身处险境,想要你命之人躲在暗处,防不胜防!”
我诧然道:“此话怎讲?”莫日根不答,却面露为难之色:“你背上被箭划伤了,流血不止。若你不介意,我先替你上些药止血,如何?”
我微笑点头:“有劳你了!”莫日根一面替我上药,一面缓缓道:“今日之事,皇上其实对你手下容情,他命令大家只射外围之鹿,违者军法论处。话虽如此,我却知道刀箭不长眼,一直留意着你,却发现西侧皇家护卫队方向,常有意外之箭朝你而去。我最初以为是意外,两三次之后,却发现是有人刻意为之。只不过,箭失了准头,常常是与你相距一步之遥,我心中疑惑,只想也许是同样有人发现了不轨企图,暗中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