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之凤还巢-第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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黛玉点点头,泪珠儿簌簌滑落,眼里却是笑意盈盈:“谢谢春燕,紫鹃。”
紫鹃忙着过来搀扶黛玉,黛玉一路急行,紫鹃竟然有些跟不上。
紫鹃不由拉拉黛玉道:“姑娘,不用这么着急,既是林老爷来了,不见姑娘定不会离开。”
黛玉闻言顿一顿,遂放慢脚步,回头对着紫鹃把头儿一点,笑一笑:“嗯,你说也是。”
主仆两个强压兴奋,款款行来,正遇上也来给黛玉报信鹦鹉,见了春燕笑谑道:“就你个小蹄子嘴尖腿长,这不是拦了我财路,夺了我口食吗,我可是老太太正经信差呢!”
春燕嘴巴翘老高:“哼,我难道就是那眼浅只认得钱,我是真心为林姑娘高兴,姐姐可别冤枉人呢。”
黛玉抿嘴一笑,把紫鹃衣衫儿轻轻拉一拉,紫鹃便笑道:“嗳哟,这回鹦鹉可真冤枉春燕了,因为我们姑娘出来得急,春燕一路辛苦,水却也没喝上一口呢,不过姐姐放心,少时我会把姐姐赏赐送你房里去。”
鹦鹉忙着上前搀扶黛玉,把紫鹃瞅一眼:“哼,我们就是那为钱为利,就你是忠心耿耿,怎么,林姑娘是你一个人,不许我们喜欢林姑娘,还是怎么呢。”
黛玉微笑看他们斗嘴,心里惦着父亲,因笑道:“知道姐姐们厚谊,这会儿还有事情,容后慢慢报答姐姐们。”
鹦鹉一顿足嗔道:“奥呀,正是倒忘了,都是紫鹃,姑娘快走,别叫老太太等急了。”
等黛玉赶到贾母房里,并未见到父亲,脸上不免露了一丝失望。
凤姐早等在门口,一见黛玉忙拉着手送到贾母身边,边走边劝慰:“妹妹莫急,姑父不好在内宅久待,刚刚由大老爷二老爷,还有你琏二哥,宝玉们陪着进来看了老太太,这会儿都陪着去书房说话去了。一会儿就要吃席,那时候只隔着一张屏风,妹妹就可以看见姑父了。”
贾母把黛玉紧紧搂在怀里,潸然泪下,似乎怕那黛玉一时飞去,自此摸不着了。
却说林如海这番来此,一为多年不见,特来拜会岳母大舅哥们,二来,他来与贾母商议要接黛玉回家去住。只是贾母见了女婿,便想起了女儿贾敏不幸早逝,不然今日还不得夫妻双双来拜自己,一是心痛难忍,立时哭了一场,大家一起劝住了,噎得林如海要接黛玉回家之话也说不出口了,只得随贾政等到书房一叙。
且说林如海到了贾政书房,郎舅们话些离后别情,遥想当年林如海披红挂彩,骏马高骑游御街,闺中贾敏得贤婿,倚门偷看暗羞涩。
谁知今日再会,物是人非,妹妹已经作古。郎舅双方,一边缅怀爱妻,一边悼念亡妹,双方唏嘘不已,各自红了眼圈,还是贾琏宝玉一边劝住了。
林如海便对大家谈起自己这些年江南官场经历,风俗民情,人文地理,名刹古寺。贾政虽然平日不苟言谈,动辄辱骂宝玉贾环,却也颇有才子豪情,就是贾赦,对那人杰地灵,山川秀美江南,也颇有兴趣,郎舅们相谈甚欢。
却说贾政想着林如海久居江南,因问起林如海起居之事,林如海乘机告知,自己在京城已经置下了宅邸,现已整修完毕,此番就要接女儿回家居住。
此话一出,贾家在场几人立时沉默,宝玉闻言心如刀铰,只当着贾政不敢言语。
贾政片刻才说:“这本是人之常情,应当应分,只是这些年家母跟外甥女儿朝夕相伴,祖孙情深,比之几个嫡亲孙女儿还要疼爱三分,咋说分离,恐一时难以承受。”
贾政所说这些情形,黛玉信中都有提到,对黛玉在贾府情况,林如海不说了如指掌,却也知情。
黛玉当日入贾府,固然因为贾母派人去接,也因当初贾敏弃世之时,拉着自己珠泪滚滚,央求自己一日再娶,就将女儿送回娘家投靠外祖母,免受继母磋磨。
林如海年轻之时,也是风流才子,但凡才子,必定多情,他也是纵情过花海之人,后娶贾敏,夫妻情深,方才收心。贾敏体弱,婚后多年方才坐胎生下黛玉,夫妻爱如掌珠,当年妻子一去,林如海顿觉了无生趣,送女上京一为了却妻儿遗愿,自己未必没有托孤之心。
因而,当年与贾母通信,也隐约有托付之意。这也是林如海刚刚与贾母当面难以张口原因之一,林如海乃是个至诚君子,觉得自己这番要接黛玉,似有反悔契约之嫌,虽然当初自己并没有明言,可是他自己确有想过,倘若自己必死,定要留下遗书,将黛玉与家财尽数托付岳母家。
这事儿说来也是可笑,很难想象,面对贾母如此优柔林如海,在江南官场却是所向披靡,巧妙躲过政敌与盐枭暗算明算无数次,最终将盐枭剿灭,撕破江南贪墨网,替圣上追回八成盐税,丰盈了皇上内库,使圣上不至于跟臣子借口粮。
林如海这一番回敬,说是翰林院掌院,其实就是皇上智囊团,老皇帝当政多年已经萌生倦怠之心,这次已经向林如海露了禅位口风。这次圣上在证据确凿,行将收网捕鱼之时,调离林如海进京,也是保护老臣意思。否则,像林如海这种对盐枭贪官下了狠手官员,倘若继续留任江南,一日朝局动荡,就有人趁机下黑手,圣上倘若一时不明,林如海很可能被人群起攻之,落个马革裹尸下场。
这一番凶险利害关系,林如海自不会言说,每对人提起,只说是圣上顾念老臣,因而招他回京荣养,做个闲差学士。
一时林如海看见宝玉生人才俊美,想起自己曾经又把黛玉许他意思,不免考察他一番对联作诗,宝玉于此方面很有心得,随机应变,林如海稍稍释怀,觉得孺子可教,又问起宝玉如今师从何人,下过场没有。贾政说在家塾就读,文墨不通岂敢下场丢人现眼。
贾儒之人,林如海知道,虽然有些才学,却是不知变通,一味只知死读书,迂腐不堪,不免多看了宝玉几眼,觉得如此灵慧之人放在家塾厮混,实在是浪费了,只因这是贾府之事,自己不好上赶着插手,也就不再言语了。
贾琏久在官场往来,最善于察言观色,见林如海似有话说,便一笑言道:“姑父大人觉得宝兄弟倘若走仕途之道,可通否?换句话说,他再学几年能搏个功名呢?”
林如海顿一顿:“恕我直言,家塾上学,若只是陶冶性情则无不可,若要一跃龙门确实不易。”
贾政皱眉:“也曾请过几任师傅,无奈都因为竖子顽劣,被他们辞馆而去,一时没有好馆师,只好让他暂时混着。”
林如海闻言把贾赦看了一眼:“记得大舅兄是一等世袭将军,应该有一名荫生名额就读子监,二舅兄因何不送他去就学,而任其在家塾厮混。”
贾赦当即不好言语,贾政笑道:“妹夫有所不知,只因贾琮侄儿也到了年岁,名额就只一个,不好厚此薄彼。”
贾琏得了凤姐嘱咐,忙一旁帮腔:“要说师父,其实那子监师傅也未必比得上姑父才能,姑父若不嫌累,就指点宝兄弟一二,也够他对付科考了。”
但凡世人,没人不喜欢被人恭维,清高如林如海也是一般,闻言一笑:“指点也不难,只是我有官职在身,时间有限,贤侄若真想子监就学,也倒不难,我膝下无子,名下恩荫即可让与贤侄子,他若有心,来我府里请教也是无碍。”
贾政闻言大喜,纳头就拜:“如此多谢妹婿了。”林如海慌忙起身还礼不迭:“二舅兄客气。”
贾政忙叫宝玉上前给林如海磕头拜谢:“畜生,还不快些磕头谢过你林姑父,这可是天大恩惠,再生父母!”
宝玉听他们谈起自己读书之事已经浑身不自在,这会子被贾政一喝,下一激灵,哪敢不从,忙着上前来拜谢不迭。
贾赦见他们说热烈,也来凑趣:“琮儿也一起搭伴,未知可否?”
贾琏差点嗤笑出声,这贾琮文墨可是半罐子也没有呢。
林如海问道:“不知琮儿贤侄学到哪里?”
贾赦顿时张口结舌,十分尴尬,忽沉脸一瞪贾琏:“姑父问你话呢,因何不答。”
贾琏哪里知道,还是宝玉回说:“环儿琮儿兰儿都已经开篇学习诗经。”
大家都知道,蒙童先学三字经百家姓,学诗经才是正经起步。
贾赦顿时尴尬不已。贾政忙着岔开话题:“未知宝玉何时可去就读?此时不中不晌,恐难办理。”
林如海笑道:“这也不难,就我,圣上也要我一月里去讲学几次,也算得是自己人了,待我得空去说,随时附学,想是不难。”
贾政又是一番道谢不迭。
思读书宝玉初涉世故,见慈父黛玉乐享天伦
却说这宝玉向来厌恶八股文,寻常只爱看诗词华章游记杂谈之类闲书,闲暇之余调配脂粉,与姐妹们厮混,这会儿被林如海贾政两大巨头联手,根本不问本人意愿,不由分说,‘咣当’一下子给他丢进子监。
宝玉心中虽是万分不愿,却也不敢反驳,想他父亲贾政,寻日里已经打骂不休,张口‘畜牲’,闭口‘竖子’,板栗耳刮子也挨了不知几多,无论何事,贾政话就是公理,就是圣旨,哪里容得宝玉这黄口小儿半句分辨呢?宝玉知道,倘若自己胆敢当着姑父面驳了父亲,一顿好打跑不了,所以,好汉不吃眼前亏,宝玉选择沉默。
林如海贾政郎舅们说得热之闹之,宝玉心下却在暗暗盘算,如此看来,子监,自己势必要上无疑,这事儿就是求老太太也是难成。
对此,宝玉深有体会,近一年来,宝玉察觉老太太似乎对自己态度有所改变,不再似以前那般,一味宠溺纵容自己,那年老爷让他开篇学八股,宝玉去求老太太,老太太也不反对,反而劝说他道一番:“宝玉,你一年大似一年了,我虽然护着,不让你老子逼你念书,也是怕你年纪小,一时不如他意,他又要打要骂,我怕你受了惊吓,方才拦着。可是,你也要想一想,我们贾府将来荣华富贵,终究要靠你支撑,你要好好念书,少惹你老子动怒,免得他又要捶你,你乖乖学好了,将来也好光耀门楣,老祖宗脸上也有光彩,老祖宗诺大岁数,还能护得你几时呢,你要自己争气才好哟!”
太太也是这般说词:“你哥哥早逝,母亲今后就只靠你了,你可要为母亲争气呀!”就连百依百顺凤姐姐也变了腔调:“宝兄弟,老爷这是为你好,学好了八股文章,就可以博个官身,自立自强了,有事也能自作一番主张。你需牢牢记得,老祖宗也有无奈时候,凤姐姐能力也有不及时,你是堂堂男儿,今后要学会靠自己了!”
唉,可怜他求来求去,最终还是自己妥协了事,乖乖去学习八股文章。
话说这宝玉,虽然一向懵懂,世故不通,却也是至情至性孩子,他知道,自己纵不稀罕这个子监荫生名额,这林姑父对自己却是天大恩惠,除他有谁会白白把一个荫生送上门来,就连大伯父也想着把机会留给琮儿。宝玉知道,他若张口说不去,那就是不识好歹,不但老祖宗要伤心,父亲要动怒,林姑父肯定也会从此厌恶自己了。
宝玉虽然懵懂,这些日子,每每被凤姐耳提面命,也知道这婚姻大事,老祖宗也不能包办,须得父母之命,媒灼之言。倘若林姑父厌弃了自己,如何能把林妹妹许给自己呢?
宝玉虽然顽劣,这一笔帐确实算得很清楚,在林妹妹婚事上,就是老太太也奈何不得林姑父。宝玉十分明白,林姑父是林妹妹父亲,自己万万不能得罪,也得罪不起,是以,心下万分纠结。
真可谓是:欲读诗书心不愿,不读诗书愿难酬,读与不读间,书生费筹谋!
不说宝玉如何纠结,却说贾政,因为林如海要提携宝玉进学子监,似乎看见了贾家未来一丝曙光,想起林如海当初也如宝玉一般漂亮风流人物,自己当初并不十分看他好,不过父母双亲十分中意,谁想他如今竟然官至一品,想着宝玉将来若似如海,岂不美哉,这般一想,心中顿觉无上荣光,再观宝玉此刻异常乖巧,并不似往常痴傻乖张,顿时觉得宝玉也不是那么面目可憎,腐朽不堪了。
这一日酒宴,宝玉被贾政安排与林如海同席作陪,不准他去老太太处厮混。
那边老太太要叫宝玉,凤姐忙一声笑:“老祖宗,宝兄弟如今可风光了,林姑父只夸他呢。”接着把宝玉上学之事告诉贾母,又说以后每晚林姑父还要亲自教导宝玉读夜书,俗话说,名师出高徒,宝兄弟将来必定状元及第,光宗耀祖。
在场女眷,邢夫人、尤氏、李纨、薛姨妈,无不帮腔,赞不绝口,个个都说宝玉今番得遇名师,蟾宫折桂指日可待了,真个是前途无量也。
贾母慈眉善目,笑如弥勒,抬手抚一抚黛玉额前秀发:“这都是托了我玉儿福勒。”
黛玉羞红脸颊,低头微微浅笑:“老祖宗太过夸赞,玉儿好生惭愧。”
在场亲眷,无不附和贾母,众口齐齐夸赞黛玉。黛玉连连婉辞不已。
只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