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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大国无兵-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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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田秉锷


引言

有国,必有兵。

有大国,必有强兵。

养兵,兵不能战,是谓“无兵”。

任将,将不能胜,是谓“无将”。

弱兵,则国危;无兵,则国亡。验之于古,证之于今,无一国可以例外。

一部中国近代史,屈辱百年,让中国人饱尝“大国无兵”之痛。痛定思痛,每一个有国家忧虑感或责任感的朋友都应该醒悟:中华欲大国崛起,必然要有与大国相匹配的强兵强将。

本书作者不是军人、又不是军事发烧友,因而他不具备议论军国大事的基础性条件。

本书作者不是学院派学者,因而他也无权介入任何一个法定学科流行课题的责任承包。

他所拥有的,大抵只是一个平民百姓面对尘封历史的独立思考权及个人话语权。

资料都是公开的、常见的、散放的,随意拣拾,让他触类联想,追怀起童年在野外割草放牧的自主或不自主。

不是理论,也就没有结论。维系资料而略呈连贯的,除了历史的自然顺序,便是作者的自由思绪。

“大国无兵”的命题,在“显性”上对照中国历史是难以成立的。而在“隐性”上,中国时不时总会出现“无兵”的虚脱。这与人体免疫力消退仿佛:今日无病,并不证明你真的健康;今日和平,并不证明你已经安全。

造成隐性“大国无兵”的原因很多,作者没有能力全方位地思考与探究。本书仅仅抓住一点,即“尚武精神”的失落加以铺排,或者已经触及皮毛。

“尚武精神”曾是中华民族理性的一个重要侧面。梁启超氏有《中国之武士道》一书,列中国武士七十数人,赫然第一名竟是孔夫子。梁氏用心良苦,他是想用两千年前的列国游侠,激活两千年后的东亚病夫,其实,他天真了。他既不能终结“不武之历史”,又不能改变“不武之民族”。所以,梁氏之后的后来人也还是有继续陈述“尚武”的话语空间。

不能“尚武”,不再“尚武”,积患也久,积难也深。对“民”而言,这是道德、信仰的崩圮,这是理想、追求的转移;对“兵”而言,这是军纪、军威的消解,这是军心、军魂的销熔。

歧路亡羊,你不能坐哭穷途。惟一的积极选择是:寻觅。

面对“尚武精神”的失落,似乎也只有在理性精神被击碎、被肢解、被抛弃的旧路上一一寻觅,一一复苏。

谁丢了,谁找回。个人、团体、民族、国家,一无可例外者。失魂落魄,断无生理。

屈原写过《招魂》,那是十分无奈的呐喊。面对自私自利、损国损民的行尸走肉,屈原肯定是绝望了。

我麻木,所以我未曾绝望。

没有灵魂的铁头功不是“尚武”,没有信仰的金钟罩不是“尚武”。

当“尚武”不再被新武侠派们虚说神异,当“尚武”不再被武林莽夫们醉后自诩,一种深深扎根于理性潜层的无私无畏、大智大勇才会萌芽绽蕾,这才是我们渴望恢复的“尚武”精神。

这是清政府、民国政府的百年镜鉴。擦拭一番这枚镜鉴,不知能否照见一个国家、一支军队曾经失魂落魄的历史。

田秉锷

2007年12月20日

于徐州黄河新村书屋

序篇

险情回放——“天理教”闯入紫禁城

清嘉庆十八年(1813)九月十五日(依例,应为闰八月十五日,因星象异常而有意改动)申时(下午三至五时),在宫内太监引领下,近二百名手持利刃的天理教徒从西华门、东华门分两路攻入北京紫禁城。

闯入者白巾裹首,鼓噪而进,逢人便杀,势不可挡。原本安安静静、神神秘秘的清宫大内,一时如火烧蜂房,乱作一团……

事起突然,让拱卫紫禁城的八旗禁卫军也猝不及防。这一招,叫“黑虎掏心”。

比中国历史上所有的造反者高出一筹的是,起事者并没有从占山为王、落草为寇起步。在酝酿阶段,他们便将奇袭皇城、直接坐上金銮宝殿的九龙御椅设定为首要目标。省去了发动群众、建立根据地、北伐长征、兵临城下、南北和谈、或禅让退位、或吊死煤山等过渡性环节,毕其功于一役,何其轻松乃耳!何其童话乃耳!

一、林清的“革命”之梦

那支攻入紫禁城的队伍,是林清统领的“天理教”(或称八卦教、荣华教、红阳教、白易教等)教众。当他的夺权先遣队攻入清宫时,林清还在城南黄村宋家庄坐等消息。一是等宫内的消息,二是等河南李文成进京增援的消息。

说起这次“闰中秋风暴”,他们的筹划至少在两年前即已开始。嘉庆十六年辛未(1811)秋,彗星出西北方,钦天监奏:星象主兵,不利朝廷,应予防备。嘉庆皇帝问:星象应于何时?钦天监经细细查核,答曰:应在十八年癸酉闰八月中。并奏:若将十八年的“八月”之“闰”改为十九年的“二月”之“闰”,则“闰八月”仍为正常的九月,便可消弭星变。嘉庆帝允奏,又诏百官诫惧修省,以杜天怒人怨。①

朝廷的举动,被天理教的首领们侦知。防有防策,攻有攻略,天理教两大首领林清与李文成遂相聚而谋。

林清(1770—1813)原籍浙江,久居京邸,住城南宋家庄。幼年曾作药店学徒,后为提督王柄家僮,随王氏征战苗疆,耳濡目染,颇知战阵兵法。加之身高力大,面黑如铁,虬髯如猬,有几分张飞、李逵的派头,遂被直隶教众拥为“法祖”。女夸女美,人抬人大,这林清越发自我感觉良好。掌教日久,金银日积,权大气粗,他便油然做起了取而代之,黄袍加身的美梦。

李文成(?—1813)河南滑县人。自幼父母双亡,随一木匠作学徒,故人称“李四木匠”。因为读过几日私塾,又研习数学、星象,自然比一般百姓多了一些野心与抱负。后为天理教教主,传教河南、山东,有教众数万人。北林南李,天理教两大派遥成呼应之势。

辛未(1811)秋,林清与李文成在滑县相会,共商非常之举。壬申(1812)春,应林清之邀,李文成又两次赴京,与林氏会商举事方略。他们商定:癸酉(1813)年九月十五日、即原闰八月十五日为举事日;届时,南北两支天理教人马合攻紫禁城,一举推翻清王朝。事成,如何排座次,待定。②

上文已述,这种筹划是前无古人的。浪漫、大胆、简单、明了,省略了一切“革命”的曲折程序,直入本题,诚可作千秋万世造反者之明鉴也。为了给“革命”一个光彩的号召,二人在天理教原有的“位列上中下,才分天地人。五行生父子,八卦定君臣”口诀外,又拟定了一句谶语式的经文:“二八中秋,黄花落地。”对教众的宣传提纲则是:“清朝最怕闰八月,劫数在此,天命难违,移改闰月也是无益!”③

二人分手后,遂各自秘密串连,发动群众。教众是最易欺哄的,于是,一传十,十传百,“二八中秋,黄花落地”的经语一转眼就传遍了黄河两岸、京畿内外。

林清的聪明,是他确定了里应外合的攻击方针。内应者,就是大内太监。太监多直隶籍,以亲情联络之,以金银酬谢之,以开国再造激励之,谁不潜生出“第二忠诚”?事发前后,投入林清统一战线的大内太监已有十余名,他们依次是:刘金、刘得才、杨进忠、高广福、阎进喜、张泰等人。

林清的聪明,还在于他看破了一种“悖论”:即防守愈严密,便愈有漏洞;愈固若金汤,便愈可能一触即溃。日后的事实证明,重门高城,严兵守卫的帝王之居真的并不绝对安全。

以用兵之道衡量林清的军事才干,可将他列入“诡道”之才。他相信突然袭击的功效,他又全部依赖突袭的侥幸胜利,这也便将自己置于“赌徒”的位置上。

“赌一把”是有两种结局的。因而,赌“革命”,亦万难跳出“梦魇”的结局。教首在“梦”中,是做他的好梦;教众在“梦”中,那则是教首的暗示与引导。“革命”,总要有一个光彩的口号,口号是头头儿的发明;庸众,只要信,只要跟,只要激起提着脑袋打天下的斗志,“群众运动”自然如火如荼。林清告诉教众道:诵“八月中秋,黄花落地”八字真言,可以刀枪不入!教众信了,太监们也信了,于是有了二百男儿硬闯紫禁城的故事。

二、李文成快了半拍

如果李文成如约赶到北京,历史或许还有新的表述。但是,李文成辈谋事不秘,且又让滑县知县强克捷占了先手,所以在闰中秋之前被官府缉拿归案。

在北京,林清望眼欲穿。

在滑县,李文成锒铛入狱。

援军不到,林清只好孤注一掷。这就埋下了败亡的种子。

有一个人,“清史”留名,那就是强克捷。是他探闻到天理教起事的消息,火速上报河南巡抚高杞、卫辉知府郎锦麒,请求发兵镇压。高、郎二氏皆疑他轻事重报,不予理睬。再申三申,仍无回复。强克捷终不敢轻轻放下。作为知县,他深知李文成为滑县人氏,逆案一出,自己即难逃督察不力之责。纵容反叛,罪在不赦,与其失职而死,毋如为国而亡。死我一个强克捷,能保国家社稷,能安黎民百姓,何憾之有?想到这儿,他不待批复回文,即密传衙役人众,往捕李文成及其死党二十四名,且连夜突审。李文成不招。强克捷则命夹棍侍候。连夹带敲,李文成腿骨碎断。强克捷认为主犯断足,已不能逃逸,遂收狱拘押,再作审理。④

惊闻首领被捕,九月七日(9月30日)滑县天理教徒聚众三千,围攻滑县。城中仅有快班皂役,并无精兵良将,如何守得?城破,强克捷与家属十数人被害。另一种版本的说法,教众围攻,强氏缒城走封邱,搬取救兵。嘉庆帝闻其死难,发了“恤典”,强不得已自杀。

李文成被救出狱,遂扯旗放炮在滑县聚众反叛。“地下斗争”变成了“武装起义”,这在客观上是不利于林清紫禁城奇袭的。

没文化,即少计划。

小人物不足成大事。

历史失忆的部分是,李文成被救后为何不迅速派人与林清联系,告以先发之变?林清又为何未在起事前派人与李氏作最后之沟通?

呼应了本书的主题,在这儿我们要以后来人的清醒指出,由于李文成的被捕,林、李二人失去了“会师”的机会。孤军为战者险!何况胜利?其次,因为高杞、郎锦麒二人的玩忽职守,河南官军失去了“围剿”的良机。瓮中捉鳖与放虎归山,这是多么不同的战术啊!强克捷的忠君报国成了个案。

在江河日下、总体崩圮的时代,少数忠臣廉吏化为旗帜。旗帜举得再高,也无法扭转理性崩溃与信仰缺失的颓势。一支钓竿,何以擎得起泰坦尼克号的沉沦?

三、夜雨潇潇火不燃

再说“闰中秋风暴”的进展。

事发前,曾有人(曹福昌)建议将起事日期改在九月十七日(10月10日)。因为那一天嘉庆帝回銮京师、将驻跸京北白涧,京中诸王大臣届时都要离京迎驾;乘其空虚,击之最利。而林清以为“劫数”在十五日,故不肯推后。事先,他们已聚众数百人,准备全力以赴,灭此朝食。临入宫,太监们认为宫内地狭,难容多人,且恃林清辈皆有蹿房越脊、刀枪不入的本领,便主张减少入宫人数;林清也认为太监们路径谙熟,由其引导定可事半功倍,所以也同意削减“敢死队”的人数。最后确定,东西两路共二百余人。⑤

九月十四日(10月7日),东队以祝现、屈五为首领,从董屯出发,约由东华门闯宫,至,则由太监刘得才引入。西队以李五、宋进财为首领,从黄村出发,至菜市口集合,约由西华门闯宫,届时由太监杨进忠、高广福引入。进城,歇息一夜,十五日上午两队都悄悄抵达指定地点。下午,内应太监出宫迎接;两队人马遂分头行动。

西路极顺利,全部闯进西华门。先入尚衣监,将监中太监、宫女不分青红皂白,一律杀掉。这是领路太监杨进忠的主意。因为杨进忠是茶房太监,曾去尚衣监乞求补衣被拒;今日有了官报私仇的机会,何不先杀一个痛快!尚衣监只有一老妇因匍匐荆棘中幸免于难。

东路则颇不顺。因入东华门时教众与送煤者争道,露出兵器,为官兵发觉;官兵急掩大门,仅陈爽等十几人得以闯入。入宫后,这十几人各亮兵器,夺路向西杀去。⑥

待东、西两路人马合兵一处时,紫禁城警声四起,清宫轮值侍卫早已各就各位,内廷、外廷各大门也均紧紧关闭。这就迫使闯入者在高墙夹道间左冲右突,浪费了精力,却难以进击皇宫的核心机构。

但战斗并不稍缓:

——协和门外,教众与官军厮杀,互有伤亡,不分胜负。

——文颖馆内,供事文官起而争斗,被教众一一砍杀。

——慈宁宫伙房,教众纵火,被卫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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