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是金-第5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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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胤禩。
“走得这样急?”他温柔地笑着,却让人不寒而栗。大抵因为他的缘故,所以就算同他相貌相似的良妃笑得再温和,都让楚笑寒觉得笑容背后必然有着莫名的用意。
楚笑寒在心里叹了口气,啪嗒跪倒在地上:“奴婢给八贝勒请安。”然后顾不得腰酸背痛的,立刻爬了起来,往门里疾步走进去。
“发簪歪了,燕尾翘也乱了。”胤禩轻笑着说道,“你就这样子去毓庆宫?眼下太子妃可是这几宫内院的准皇后,你不怕挨板子?”
楚笑寒呆住,刚才没有镜子,确实忘了理头发。
胤禩稍稍歪斜头脸,斜睨着她扬眉笑道:“还给我额娘丢人。”说着竟是极其顺手般伸过来左手帮她理簪弄发。
“怎地戴这种簪环,难看死了。这头发也梳得糟糕之极。我额娘身边的人俱是心灵手巧,眼疾手快,心思敏锐,牵一发而动全身。难得瞧见一个蠢笨无品的奴婢。”
楚笑寒暗暗咬牙,心知他是故意诋毁自己,可听了总也不悦,再说今日心情本就不佳,忍不住压低了声线气道:“是啊,奴婢哪里及得上八爷,不仅文才武功样样精通,便是描眉点唇,梳发笼衣此等女儿闺房琐事,俱是件件出色。虽是这般迟才大婚,就这等替女子梳妆打扮的本事,想必是爷的兄弟里最出色的一个!”
胤禩倒也不以为忤,只抽了她发间一个丝绢绒线的假花,随手从怀里掏出一支雪青色蝴蝶玉簪复又插入她的发间,淡淡说道:“哦,我以前帮你梳妆过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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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只是去年秋,如何泪欲流
…_…||||收回!收回刚才的话!我要收回刚才的话!!楚笑寒恨不得咬断了自己的舌头。不过他一个皇子贝勒,竟然会得梳那女子繁复的发髻,也是令人惊讶,所以至今记得那时他帮阿昭梳的两把头,虽松泛不若苏云梳得紧密却有异样的风情。只是自己也没想到自己的嘴巴如此的不严实,竟而脱口说了出来。
“奴婢还要办良主子的差事,这就告退了,望八爷宽咎。”楚笑寒心道,我惹不起总躲得起吧。
胤禩侧开身去,没有再说话,仿佛候在这里就是专门为着给她来打理头发一般。囧。当然这明显素八可能滴,只是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他到底为何站在那儿……很想冲过去问问,你到底为啥站在这儿?到底设了多少谜面计策?
初还想着胤禩的猜疑,不知他估到多少事实,只是一进前星门,楚笑寒就开始头痛起来。这……这香囊……好像是很私密的物事。若是不幸没瞧见胤礽,却见了太子妃,自己怎么回话?太子妃,你好,我是来帮良妃送香囊给太子的?囧。倘若坐在正殿的是楚韶颜一样性格的女子,只怕就要大吼一声:去死吧!
正痛苦着纠结,却瞧见胤礽带着那赵国士、贾应选两个太监正闲闲从阳曜门过来。一边走一边正说着:“这杨谦倒也确实能耐,本宫估摸着今科的武状元只怕就是他了。”
那贾应选低着头谨慎地问了一句:“太子怎么不继续在西厂看下去了啊。”
“今日只是骑射,这参与殿试的武举又有十班之众,除了那杨谦、张国兴略有点本事,余皆平平,不如前科啊。不用说皇阿玛了,本宫都觉得无趣得很,这才找了端由先退了出来,待明日步射、开弓、舞刀再看。”胤礽似乎微微蹙眉说道。
楚笑寒完全听不明白他们在说什么,只知道好像是在考武状元的样子,兴许和文科状元是差不离的事情。但是瞧见胤礽过来自然是解决了自己一个大麻烦,所以高兴得立刻就迎了上去。
“奴婢恭请太子爷万安。”楚笑寒恭恭敬敬地跪了下去,心中无奈又解嘲地笑自己,现在居然是奴性十足啊,“奴婢奉主子的令示,送个小物事儿给太子爷。”
胤礽顿住了身形,黄色的衣袂在暖风中微微摆动,只是却半日没有瞧见他踏步上前。
楚笑寒无奈,只得从袖笼里取出那枚五彩丝线灵芝香囊,捏住了下面的五彩多束百结彩绦带子,恭恭敬敬地递了上去。
一只手捏住了香囊上头的灵芝纹绣,旋即反手握住了楚笑寒的手腕。拇指处有个硬硬的硌着的物事,明显就是个勾云纹雕的扳指……囧。怎么不是赵国士或者贾应选把自己递上的香囊收了去给胤礽吗?
胤礽好好地捉住自己的手腕干嘛?楚笑寒只觉得汗毛直竖,偷偷儿斜斜抬头瞄眼瞧上头,却正迎上胤礽低头下看如鹰鹫般凌厉的眼神。
那戴着白玉嵌珐晶雕云纹扳指的手牢牢握住自己的左手前臂上部,旗装的宽袖滑落至手肘部分,楚笑寒震愕无比地瞧见靠近手肘部分的小臂处有个殷红的吻痕……囧……
胤礽眼神闪动数次,最后却还是松开了手,笑了起来:“你头上这发簪倒很特别。像是前几个月八弟大婚时候,造办处给御制赐仪里头的一件。这纸样是苏完画了好几日的,所以……本宫一眼就瞧了出来。”
……凸…_…凸,胤禩!!!!我真想杀了你!!!最好再用盐腌一腌,一块肉一块肉地吞下肚去!!!!楚笑寒在胸口底部深深怒吼。可是,那始作俑者跑哪儿去了???眼前是太子爷,迁怒这种活动明显是他的专利而绝非我楚笑寒一个小宫女的。忍气吞声这四个字这几月吃了N次了……
胤礽在想什么?莫不是他以为自己臂上的这个殷红印记是胤禩留下的??
“这香囊……本宫便赏了给你。回去给你主子捎个话,另外做一个,本宫要她亲手给。”胤礽似乎波澜不惊地说着这些话,让楚笑寒为之侧目:这人……他有没有自觉的?那是他的小妈好不好?就当着这些太监,自己这个宫女,直截了当地说这样的话?他都不觉得要避讳一下?以前乌拉那拉氏说自个儿够坦率,汗一个,自个儿哪有他太子爷来得坦率大方啊?
“奴婢听明白了。”乖乖趴下磕头跪安。
“瞧不出来你一个小小宫女,倒是长袖善舞。”胤礽冷哼了一声。
楚笑寒觉得满嘴发苦,真是无语对苍天。不过,既然胤礽这样说话的话,也就是说暂时他也不过就是表示一下不满,应该不会下手灭了自己吧?
从毓庆宫回到钟粹宫,可以用四个字形容楚笑寒,那便是仓皇逃窜。到了偏殿明间回了良妃的话,捎回了太子的传言,楚笑寒赶紧跑回自个儿的房间躲着去了。
全身的骨头都要散掉了……这一天才过了一半,可真累啊。可是还是不能休息,得先换了秋裤。虽然外头瞧不出来,可是她自己知道那里头的落红,只能默不声张地从柜子里取了新的衣裤出来赶紧换上。
原来阿旺嘉措虽然说和仁增旺母私会,也就是很普通的约会……他并没有和仁增旺母怎么样……楚笑寒呆呆地望着窗外天际翻卷浮动的云层,就为着悄悄儿地见几面,就被活活踩死,猛地胸口一闷,似乎浑身都感觉到了骨骼寸断碎裂的痛楚,眼前晃过阿旺嘉措那英气不凡的脸容,耳边萦绕不息的是他温柔无比的声音絮语……一下子喘不过起来,剧烈地咳嗽起来,血丝沫儿喷溅到了下颚这里,半晌才平息下来。
“怎地咳成这样?”屋门被吱呀推开,一藏青色的人影斜斜倚在门扇上,抱着双臂带着浓浓的关怀问着,只是从他眼里的笑意可以看出,他压根儿没有半点关心的意思,只怕还是讥嘲讽刺和幸灾乐祸的情绪多着点儿。只不过当瞧见楚笑寒下颌这里的血沫子,他的眼神里还是多了几分惊诧之色。嘴上兀自说着:“都病成这样了,也不避讳一下,就一点不怕过了病气给主子们。真是不得了的奴才。”
楚笑寒一见胤禩,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反手一把拔下发髻间的那支蝴蝶玉簪冲着他砸了过去。这丢过去的玉簪必然会碎掉,既然是皇帝赐下的妆礼,也是御赐之物吧?恐是这一砸下去,自己的小命也一并儿砸掉了去。有什么关系,不是早就在布拉宫的铁棒喇嘛脚下死过一次了吗?只是浑身止不住的颤抖,仿佛记忆里那曾经的酷刑残片竟是透着身体不断不断地传入脑海里,碎裂的骨节声音吱吱嘎嘎地响起,胸腹背部的重压如海潮汹涌而至。
“……哥哥……哥哥……救我……寒寒好怕……爸爸……”楚笑寒眼前似乎什么都瞧不清了,似乎撑大了眼睛看去,却瞳孔里只有漆黑一片。伸手抓去,摸到滑腻的锦缎衣袂,“哥……韶颜……爸爸,救救我……我快要死了……有人,有人要杀我。哥哥,你快来救我!”
好像连平衡都无法维持,一切都摇摇晃晃,重力失衡。眼前慢慢浮现楚凌风的脸容,微笑着走近。楚笑寒三步并作两步勉力冲了上去,环上双臂紧紧抱住他的脖颈,这才安心地闭上眼睛笑了起来:“哥,你来接我了?我好想回家。”却终于撑不住晕眩的感觉任自己沉沦在漆黑的海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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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刁蛮少女俏格格,芳心错系殃旁人
醒来的时分迷迷糊糊地瞧见床边一个穿着白色衬衫样的背影,楚笑寒心中无比的怔喜,是哥哥吗?那我没做梦啦?我……真的回来了?
“哥,你什么时候从波士顿回来的?是不是知道我病了你才请了假回家的?”撒娇地叫着,一边用手臂圈住楚凌风的腰,一边用力从他的臂弯间把头拱出去,打斜里穿过去从下往上瞧哥哥的脸。
囧……哥,你为啥突然整容了?这……这是胤禩的脸……楚笑寒怔住,顺着方向仰头看去,这屋子顶棚上满画竹篱藤萝的海墁天花,这雕饰繁复的金漆彩画围栏圈着的酸枝木雕龙纹架子床,还有那飘着惊燕绶带复杂累赘的床帐帷幔都慢慢映入了眼帘。刚才,刚才怎会没看见的?这样明显的景物居然能看漏?
原来,我并没能回到现代,依然还在做一场永远不会醒的噩梦。
呆呆地看回眼前的胤禩,他倒是纹丝不动,稳如泰山地坐在床上,由着自己从他的胳肢窝底下仰天钻出来,几乎横卧在他的腿上。忽然发现,他竟然穿着米白色的中衣,呃……他的天青色的朝服外衣去哪儿了?楚笑寒一惊,像弹簧一样猛挺身起来,眼看着就要撞上胤禩的下巴。
胤禩微微皱眉,伸出右手抵住了楚笑寒的脑门,避免她和自己的下巴做一个亲密接触,自然左手也堪堪揽住了这位搞不清楚状况的女人的后背,免得她立刻被自己的右手拨开反弹出去掉落地上。
他的长长发辫竟在胸前,难怪自个儿在他背后迷迷糊糊地没瞧出来,还以为是短发的老哥;这人还脱了外衣,虽然确实是自己糊涂了看差了,可是这米白色的中衣,后背瞧起来真的有点像特爱穿白衬衫的老哥……呜呜呜呜,这是明姐说滴——明显的癞蛤蟆插鸡毛掸子冒充大尾巴狼。楚笑寒欲哭无泪。
太令人失望了。
还以为这回真的回去了。楚笑寒颓然地松懈了两肩,挣开了胤禩的双手,自然他也没怎么用力,然后慢慢地爬回到自己在这个年代里——钟粹宫后殿梢间的屋子——的床上,无力地趴在枕头上。
半晌,听得胤禩在前头问道:“你没话说?”
楚笑寒正兀自伤心美梦破灭,闻言不耐地在枕头上把自己的脸朝向里侧,说道:“没有。”
一支眼熟的青色蝴蝶玉簪从胤禩手里递过来,这才瞧见这支簪子是碧玉做的,单针。簪柄饰有蝴蝶,头部嵌一颗硕大红宝石,蝶翅为鎏金托玉带点翠,上嵌红宝石及淡粉色碧玺各两块,蝶须嵌珍珠各一颗。这支簪造型生动,工艺细腻,彩蝶似翩翩起舞,堪称鬼斧神工。
楚笑寒这回瞧见不禁暗骂自己太傻,刚才被簪上这翠玉搔头的时候怎么就不取下来看看,这样的首饰能让人觉得是一个普通宫女戴得的东西吗?难怪胤礽一眼就瞧出来了,他若瞧不出来,那他可以去撞死南墙了。康熙皇帝也不会找个傻帽做自个儿的接班人的。
只是,这簪子刚才不是被自己砸了吗?
“这是你刚才砸过来的簪子,”胤禩淡淡地说着,“我帮你接住了,所以没碎。”
八爷,您好功夫!orz。。
“你若肯跟我说些个真实话,这簪子还是给你。你若不肯说……那可就碎了。不妨仔细想想考虑一下。我既能放你到这个位子上,自然也能把你安回去。”胤禩依然轻描淡写地说着语焉不详的话,只是,他的语气似乎是认真的。
他是什么意思?楚笑寒皱眉瞧着眼前的蝴蝶玉簪,凝神发呆想着。
“你若想回家,我也可以送你回去的。”胤禩笃定地说着。只是楚笑寒听到这句话实在忍不住嗤笑了起来,连仓央嘉措都没法子,他胤禩竟然可以老神在在地同自己说:“我可以送你回去”。
他以为他是谁啊?!他以为他要送的人会回哪里啊?!
楚笑寒定了定神,终是振作精神爬了起来,说道:“八爷,奴婢刚才是不是冒犯冲撞到您了?怎地奴婢一醒来您就脱了衣服了?不知会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