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人杰-第96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这时梅村已经组织好第四次进攻队伍,向山坡开始冲锋。吕方沉着应战。他对二团长下达命令,不许开枪,保存最后实力。把头盔摘掉,把护胸取下,带好随身武器,要准备打一场肉搏战!
二团长传达完命令,对吕方说:“师座已嘱咐我们,只要吕付师座坐阵指挥,不让你身先士卒!”
吕方说:“我知道。但我不能坐以待毙,我要亲临战场实战指挥!”
梅村组织第四次进攻。当日军冲到离阵地二十几丈时,吕方命令打单发。只听枪响便见鬼子倒地。此时日军已达到亡命境地。只要活着的,便要冒死直冲。在近到十几丈远,从壕沟里投出无数手雷,声声爆炸,炸得鬼子鬼哭狼嚎。中国特训师不单人人百步穿杨,投弹更远更准。那些没死的日军,扭身想跑,跑出五十丈也难逃点射的枪弹。梅村用望远镜看着战场上的一举一动,他看到他的士兵被中国的军队打得屁滚尿流,口里大骂“叭嘎”,他命令进攻队伍撤下来。根据枪声分析,中国军队子弹已打得差不多了,可是梅村兵团的弹药也不多了。一一四师团有一个特工团,这个团平时以拳击、跆拳道为训练主课。这个团最善拼打、厮杀,平时这个团主要是侦查、保卫,一般不上战场。既然弹药一时送不及时,何不用这个团,再配上一个营,准能消灭这个中国团。主意已定,立刻把特工团调过来,梅村只说几句话就把任务安排下去。
这个团每个士兵腰挎一把战刀,别一把王把盒子。全是短打扮:紧身冬装、紧腿马裤,腰围一条水牛皮腰带,脚穿一双牛皮靴。为了把这个团送上战场,梅村下令,轻重机枪一齐向八十八军阵地猛烈开火。在机枪掩护下,特工团如蚂蚁爬山,一队一队拉长线进发。
这时供给弹药车还没到达,吕方说:“这次鬼子组织了一个团的兵力,我们现在弹药供应不上,所以一律要点射。一团在掩体坚守阵地,二团上阵!”
小伙子们一听要打赤膊仗,高兴得一窜跳过战壕。哗啦啦抽出腰间的九节鞭,要迎战日军的特工团。这一个团的小伙子,个个如猛虎出山,顺着小山坡一直冲到日军特工团面前。日军已不再开枪扫射,要用特工团来抢占八十八军阵地。梅村在后队督导指挥。一看八十八军阵地跳出的全是光头小伙子,手抡九节鞭。梅村才知自己上当了。他知道中国功夫之深奥和博大精深。自己这个特工团虽然在日本训练有素,但和中国功夫相比,可不是差一个水平。但后悔已来不及了,撤退没有出路。现在既不能开枪也不能打炮,只有出水再看两腿泥吧!
双方很快交了手。吕方身边有一团长和警卫阻拦,不能挺身上战场,吕方说:“一团长听命令,把警卫带去接弹药车。”
一团长说:“我奉师座指令,决不离开你半步。”
吕方说:“这是命令,赶快去迎接弹药车!”一团长王殿富无耐带警卫去接弹药车。吕方扔下德国M35钢盔,脱去外衣,解下护胸,一个箭步冲下山去。身边两个警卫也跟他一起向山下跑。
吕方见这些鬼子每人一把战刀,有一个鬼子迎面扑来。吕方不避战刀,一个虎跳将这个鬼子扑倒,左手五指直插鬼子前胸,只一抓,便将鬼子的内脏抓出来。警卫抄起刀便杀向另一个鬼子。几个鬼子一见吕方那出手五指如钢爪,吓得一直往后退。吕方也不管周围刀光血影,上去就是一拳,这一拳砸得鬼子脑浆迸裂。另一个警卫又拣起一把战刀。吕方头也不回地说:“你二人跟在我身后,只要见我打倒的鬼子,马上补上一刀。”吕方想,不能用拳和指杀他们,他们太脏。何不改用祖传着法。吕方一沉丹田,两臂如铁,上打下踢,左拍右抓,凡是被吕方拳脚沾身的鬼子,无一例外,霎时都被拆了骨,扭了筋,全是“半身不遂”。身后这两个警卫,如刀切豆腐,一刀一刀地杀鬼子。吕方如入无人之地,所到之处,鬼子见了无不呜哇乱叫。叫归叫,仍然逃脱不了伤筋动骨之痛切。更逃不过用日本军刀,劈自己的身驱之厄运。
二团士兵人人一把九节钢鞭,打得鬼子的钢刀当当作响。这九鞭可长可短,可硬可软,可如棍打犹如枪扎。士兵们个个使得呼呼生风,一忽儿如蛟龙捲水,一忽儿如秋风扫落叶。这些招法,鬼子空有战刀个个被打得东倒西歪,呼天呛地。没出二十分钟,打得鬼子死去一半。除去死的,伤其无数。梅村眼见自己部队伤亡惨重,撤又撤不下来,只有再派兵救援。马上又调来一个步兵团。步兵团枪法好、善拼刺。但在这个敌我双方混战一起的战场,开不得枪。所以这个团只有退下子弹,端着上了军刺的三八大盖,迎上前去。
特训师的士兵越杀越勇,直杀得鬼子特工团节节败退。一个团的兵力眼看剩下一个连。忽然又冲上来端枪上刺刀的鬼子兵。吕方一挥手,士兵马上抖动九节鞭迎战。
梅村在阵后看见吕方,年纪青青,却有一身绝好功夫。看样子还是个指挥官。梅村想,蛇无头不走、鸟无翅不飞。要除掉这个人,就有决胜的可能。所以他悄悄挨近吕方,想用手枪击毙吕方。
吕方这时正在应对一个大个子鬼子兵。这个鬼子兵手拿一把上了军刺的三八大盖,连战连胜,虽没刺伤二团士兵,但都被大盖枪击打。吕方便绕过人群,迎面去斗这个大个鬼子。鬼子兵身高五尺四寸有余,端着大枪拼刺,步伐灵活,而且招法颇多。他见吕方手中无傢伙,更是肆无忌惮。吕方比他低半头。鬼子身如铁塔,他根本看不起吕方。鬼子端起枪一刺、二击、三甩托。吕方也不躲,直身杀入阵地。吕方只用三招,便将那把大枪拍成两截。上去一掌,就把大个鬼子打倒。两个警卫,上去各补一刀,这个鬼子再也没有起来。梅村看了这情景,气得发疯,恨得要命。他抢前一步,掏出王把盒子对准吕方的后背就开了枪。其实吕方早就看见一个年纪大、挥一把指挥刀的老鬼子。他猜想,这个老鬼子八成就是战地指挥官,所以并没理他。但心上早就作了记号。梅村的一举一动逃不过吕方的双眼。就在他从背后开枪时,吕方早就一个鹞子翻身跳到一边。他眼前的那个背影却是一个日本兵。枪一响,鬼子应声倒下。吕方此时站在梅村身后,一掌拍在梅村肩头,第二掌拍在梅村大胯上,梅村如一滩烂泥,倒在地上。吕方趁机夺过梅村手中那把指挥刀,那两个警卫抡刀就砍。却被梅村的三个警卫阻拦。一个警卫揹起梅村就跑,吕方甩手一颗石子,打在那个警卫的头上,警卫和梅村一齐摔倒在地,另两个警卫,架起梅村,向山下奔跑。众日军也败退下山。
吕方发令,不许追击!陆续返回自己的阵地。清点人员,战死二十人,伤者近百号。吕方心中暗想,日军这次死亡近千人,伤者无数。值得庆贺的是,一一四师团的主帅被他拆了肩骨,拍炸了胯骨,还夺得一把宝刀。待他检查这把宝刀时发现,刀把头打一行铁印:大清乾隆五年制蒋氏记。吕方看此宝刀寒光闪闪,刀光发青,刃可吹金断玉,是一把中国宝刀!
一团长见吕方正反验看宝刀,说:“报告师座,弹药已运到阵地,请指示!”
吕方说:“通知士兵,快快吃自带干粮,喝水,小憩一时,马上压好子弹,准备战斗。”一团长敬礼应声而去。
此时已是下午四时,初冬天黑得快,又一阵寒风从江中吹来,北风寒呐。
就在这时,李宇平开车来到阵地。李宇平见吕方安然无恙,高兴地说:“听说你杀入战场,打伤鬼子的最高长官?”
吕方说:“不知何方长官?只见此人约四十来岁,看似长官,他要暗算咱,他的指挥刀叫我缴获!”
李宇平急忙拿过刀来一看,说:“此乃宝刀,好好,不管缴获什么战利品,都是咱们的光荣!现在我传达命令:八十八军已经组织力量,咱们师全部退下、修整等待转移通知!”
吕方说:“不打啦?咱还没有打过瘾哩!”
李宇平严肃地说:“废话,执行命令!”
吕方说:“是!”
“特训师”两个团的德式装备都留给了八十八军接续部队。
李宇平回到营地,立即命令士兵吃饭、洗澡、更衣、休息。命令每个士兵都要穿戴齐整,随时准备转移。李宇平陪吕方吃晚饭说:“老弟呀,今日你立大功一件。我随时报告‘校长’,但我也正式通知你,从现在起,你我弟兄缘分已尽。你要马上离开营地。在我去阵地前接到‘校长’的电话,命我今日子时整部转移。要一个不少地赶到指定地点。对于出动两个团增援八十八军之事,‘校长’已知道。他说谁主谋,按军法严惩谁。他已知道是你带队征战。他命令我,把你安全押送到武汉。我估计,‘校长’根据咱俩的关系,还会指定别人对你进行抓捕,所以你必须马上走。你向北走,恐怕走不脱,只有向西去。但京汉铁路大桥已被‘校长’指令炸断……如何走,你要想好方向、路程……就这样,你快走吧!”
吕方说:“既然这样,今日就是你我分别之日,小弟再拜谢兄长栽培之恩。”吕方单腿一跪,给李宇平施个大礼,李宇平一扶吕方,说:“什么话也别说了,你快快走吧!”
吕方只收拾了铺上几块银元,脱下军装,换上自己原来的便装,揹上自己的那个包袱,从山头跳出营地,一路西奔。
此时南京城火光冲天,爆炸声连绵不断。吕方看此情景,心情郁闷,行走无力。刚刚穿过一片竹林,突然从阴暗处闪出两个人来。天黑看不清面孔,只听一个黑影嘿嘿一笑,如猫头鹰夜叫:“姓吕的,你走?老子早就在此等候你多时了!”
吕方说:“你是何人?”
“你听不出我的声音吗?”
吕方这才听出来,说:“徐光春,徐主任,你在此等我何来?”
徐光春说:“不瞒你说,你的一言一行,所作所为,一点一滴不漏地都向‘总裁’作了反映。看你功夫果然不同凡响,但你却不是党国之人。‘总裁’深爱你的人品和功夫,怎奈你和总裁不是一心。今天我们接上峰密令,要你归依党国倒还罢了,如说半个不字,今天就是你的忌日!”
吕方说:“只有我的师尊才配跟我说这样的话。你的话我姓吕的断难服从!你想怎么办,你就来吧!”
徐光春恶狠狠地说:“既然宁可玉碎,不要瓦全。可别怪我手下无情!”掏出手枪说:“明年的今日就是你的……”他的话没说完,忽听一声枪响,徐光春倒在地上。吕方心里一惊,何人先下了手?
这时一个人扑在吕方跟前说:“吕副师座,在下蔡诚跪拜大侠!”
吕方一听是蔡诚,忙扶起来说:“蔡大侠,我有何功何能敢劳你出手相救?”
蔡诚说:“我感谢吕副师座的手下留情,至今不忘。事情是这样,徐主任接到密令,通知我来抓捕你。‘总裁’之意是:一要留住吕副师座,如若不可挽留,可作个顺水人情。徐主任知你肯定不会答应,所以要下死手!”
吕方说:“我太感谢你的情谊,以后定当报偿。”
蔡诚说:“今日无所求,只求能坐我车让我送你一程就满足了!”
吕方说:“还是我自己走吧,何劳你们?”
蔡诚说:“此去与君一别,可能一生一世不再会面,求吕副师座坐我一次车吧。我的车就在那边小树林中。”
吕方说:“好,就成全你的美意!”
蔡诚去了警察署,很快升任一处处长。他已收电令,今晚就要撤出南京西去武汉。他开车将吕方送进南京城,下车拉住吕方的手说:“说实在话,我也希望你跟我一起去武汉,但人各有志,我也不强求。只祝吕副师座一路平安回家!”
蔡诚抱住吕方,依依不舍。他说:“小弟我实实钦佩吕副师座的为人、做事,我今没什么可作为留念,这里只有一块家传的玉佩,送与师座留念!”
吕方在黑暗中推开递过来的玉佩说:“咱们友谊只留在心中,不必以信物留念,以后能听见蔡大侠声名,我就高兴了。”说罢,吕方扶扶自己的小包袱扭身奔南京城走去。蔡诚在暗中站了半天,才上车向西开去。
吕方走路快,不多时便进了城里。此时的南京城已被攻破,到处燃烧着熊熊烈火。一会儿枪声密集如炒豆,一会儿炮声隆隆如炸雷。没走几步,就见一群群逃难的人群。人群中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就像一堆无头苍蝇,到处乱撞。拖儿带女,扶老携幼,一路哭泣一路哀嚎。吕方见此情景,心头阵阵酸痛。
沿街到处是中国人的尸体。趴卧而死,仰面朝天,被开膛破肚而死。被熊熊烈火烧焦而死,一个长人被烧成不足三尺的焦尸。门头上有被垂吊而死,身首两异而死。死者无数,被处死的方式各样。不远处两个鬼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