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聚不好散-第3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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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被他一握，显是安心不少，苦思道：「艳八说那个人、那个人只是折磨他，动不了真格的，好像是不举的，年纪也不小了……」
添夏轻轻在小宝耳边道：「那个卿九怎么变成半仙了？还是他本来就知道，只是装的啊？」
小宝握住他手，没说话。
「哦，对了！」少年叫道：「那人说话有河南口音，和院里的何龟公一个腔调。」
另个少年补充道：「艳八说他手掌很红，长了很厚的茧。」
赤砂掌！
真的是那个老家伙！
小宝一咬牙，拉了添夏，先行返转。
添夏问他：「小宝，你知道是谁了啊？谁啊？我们一定要杀了这个坏蛋！」
小宝一点头，却没明说是谁。
回到暗室，他将情形一说，熟知江湖人事的欧阳筠、老妖和齐嘉义等人对元凶都已心中有数。
寂隅冷玲瞧着齐嘉义，倒要看看这个大侠如何行事。
卿九也道：「你们知道谁是凶手了么？要制止他啊，他还会继续行凶的，这种癖好是改不了的。」
齐嘉义立起对欧阳筠抱拳道：「欧阳兄，我们这就去拜见方丈吧！」
欧阳筠一笑：「齐兄，我们可没有真凭实据，那厮是方丈的关门弟子，若他不信，我们便是打草惊蛇啊。」
「方丈深明大义，定会查明真相秉公办理，一旦查证，齐某第一个放不过他。」
寂隅敛眉不语，眼中却是冷光一闪。
这回连添夏都听明白了，咕哝道：「小宝，真的是那个家伙啊？」小宝朝他一点头，转脸对欧阳筠道：「欧阳叔叔，咱们先礼后兵。」说话间悄悄使了个眼色。
欧阳筠笑得两眼弯弯，暗道这小子也算得了老子的真传了。
他和寂隅互望一眼，便协同齐嘉义动身拜见少林方丈，小宝也道：「天色晚了，我和小夏先回别苑休息，也好准备明日武林大会。」说完，他便拉了添夏离开。
出了楚府，添夏担忧道：「小宝，你说那个老方丈会不会也像其他人那样……」
小宝一手牵马，一手将他搂了，问道：「你现在困不困？」
添夏挠头：「发生那么多事，一点也不困。」
「其实——」小宝搂着添夏，口气很严肃，手却摸向对方的小屁屁，「其实真正的大侠是不留名的隐侠，暗中做好事不留名的那种。」
添夏被他摸捏得有点热，虽然是晚上，可毕竟在自家门口啊！
「小宝……」
「你说我说的对不对嘛！」
「嗯，当然对了，爹爹说过——」
「那好，我们现在就去做隐侠。」
添夏也顾不得臀部作恶的手，兴奋道：「是不是现在就去杀了那个坏蛋！」
小宝掩住他嘴：「嘘！」
添夏立刻点头。
两人弃马，施展轻功往正道武林人士下榻的客栈而去。
到了客栈，添夏悄悄间：「小宝，那个家伙住哪里啊？」
「那家伙排场大得很，你瞧！」
添夏顺着小宝所指一看，客栈的一个院落中高高竖起一面旗帜，白底上绣了大大的一个「金」字。
宾州金大胜，河南新乡人士，少林方丈的得意弟子，数十年来以「小孟尝」着称江湖，脾气温厚的老好人，少林的外家功夫「赤砂掌」炉火纯青，二十年前的武林大会就曾在他开的武馆中举行，在正道武林德高望重。
他的夫人出身名门，据闻他极之惧内，从未纳妾。
若不是宝夏撞破沙岭西的恶行，谁能想到这么个老好人竟会犯不如此罪行？
小宝和添夏悄悄掩到院里，小宝轻搂添夏的腰，两人落地无声，身形快到肉眼难辨，潜至院内最大的卧室窗前，以金大胜的好排场的个性应该会住在这间。
小宝运功探查房内声息，竟有两个，一个绵长，一个短促。以气息的长度，前者应当就是金大胜，另个是谁呢？
添夏却是个急性子：扯小宝袖子。
小宝竖指在口边，做手势，让他守在窗口。他微一运劲，窗栓在内移开，手轻推窗，身形电闪，眨眼间人已进房。
注目一看，房中榻上熟睡的正是五十许、保养极好的金大胜，而杨下却是一裸身少年，身上伤痕累累，惨不忍睹。
这时，金大胜突地睁开双目，霍然坐起，轻喝道：「谁！」
小宝暗道这家伙的武功比他表现出来要高得多，念头闪过，已是一掌拍去。
「不想让别人看到地上的人吧？」小宝冷笑。
「你——」
金大胜看清小宝面目，心知事情曝露，神情狞狠，下进反退，手中突地变出个机簧暗器，对准小宝道：「小子，就等你呢！」
小宝暗道不好，老家伙果然是早有准备，这暗器该是传说中瞬间能发千根毒针的「万神俱灭」。
虽然自己百毒不侵，但是却要给这家伙溜走！
「老金，万事好商量，我来自是有完全的准备。杀了我，你只剩下亡命天涯一条路。」小宝镇定笑道。
金大胜果然有些犹豫，这楚抗天定是领欧阳筠之命前来，若然身死，他想摆脱嫌疑并不容易，他养尊处优多年，又怎能过那逃亡的日子！
「明日武林大会只要你肋我取得盟主之位，你的事，天知地知，我不知。」
金大胜两眼一亮，只要有所求就好办，看来他杀了沙老弟也是为了盟主宝座！
他脸色稍缓，笑道：「小老弟怎么不早说啊！」
岂知外问添夏等得心焦，又没瞧见里面情形，听得小宝和老贼对话，急得不行，推窗而进。
金大胜一惊，看向添夏，便是这么一分神，小宝已然揉身而上，运掌闪电般劈向他的手腕。
添夏反应也不慢，看到老贼手中暗器，就地一滚，弹腿踢向老贼会阴。
不过金大胜深藏不露，武功极高，在宝夏两人攻势下仍能全身而退，只是手腕被掌风扫过，微一倾斜，百忙中发出的毒针泰半射向屋顶。
茫茫针雨射来，小宝猛地捞住添夏，运起护身罡气护住两人。同时伸出左手疾拍一掌，将毒针射返回去。
金大胜随手抱了地上伤重昏迷的少年作挡箭牌，眼看毒针要射到少年身体，添夏心急如焚，却见小宝瞬间撕开自己外袍，运劲展开将毒针尽数包到袍内。
但这一耽误，金大胜扔了怀中少年，就要逃离。
谁知，他身形刚闪，便停滞不前——地上伤重的少年突然伸出了一只手，死死握住他的脚踝不放。
房内这番动静只发生在瞬间，但却也有些动静，外间负责巡查的金大胜的门人过来问道：「师父，有事吗？」
金大胜气急败坏想要挣脱少年的手，小宝已然一指点中他的膻中｜穴，反手取了短剑架在他脖子上。
小宝冷冷斜睨，剑再深入一分，金大胜果然怕死，扬声道：「无事，退下！」说完，小宝便点了他哑｜穴。
添夏扶起地上的少年，却见他下身流血不止，实已出气多入气少，眉目间竟也和阿灵有些相似，眉心处被点了一颗红痣，添夏心里一酸，点指替他止血，并给他注入内气疗伤。
「老贼已经被抓了，你可以放手了。」添夏轻轻道。
少年被注入真气，体内竟有气息回应，看来是会武功的，他慢慢睁开双目，看向添夏，微弱道：「谢……我……不行了……」
添夏已然流下泪来，转向小宝哽咽道：「小宝……」
小宝一手替他擦泪，一手也抵向少年后背命门，不惜真元替他续命。
但，为时已晚。
少年的气息越来越微弱，临死那刻，他死命握住添夏的手：「杀了他……替我杀了他！」说完，气绝身亡。
添夏心想只要早一晚，哪怕早一个时辰，少年也下致惨死！
他狠狠咬住自己嘴唇，为什么这世间竟有那等禽兽不如的东西！他拿了小宝手中的短剑，就要杀死金大胜。
小宝一把将他抱住，搂到怀里。
「小宝，让我杀了他！」
「乖，不能这么便宜了他！」小宝声音里带了丝说不出的阴森狠厉。他适才给少年运气，看他武功也是刚猛的路子，怕就是金老贼的弟子。老贼到安庆就是为了一逞兽欲，却不料还没尽兴，沙岭西便被杀，倚香苑的少男尽皆逃走，他定是再耐不住兽性，才不得不去动身边弟子。不然以他武功，若不是折磨少年太过尽兴，困倦大意，也不致待自己进房才察觉。
自作孽不可活！
添夏恨道：「是不能便宜了他，要武林公审，让他死一千遍！」
公审？
小宝摸摸添夏的头，这少年便是没死，以那些无耻之徒的说法，师父杀了徒弟，是他的家务事，更不是什么十恶不赦之罪，何况如今已然身故……
他本来想使出欧阳家的苗疆秘术，让老贼招供，这会儿倒也不用了。
他瞥了眼萎顿在地上的老贼，目中的狠色便是金大胜这般的禽兽也不由胆寒，却全身不能动弹，发不出任何声音。
小宝展开包住了近千根毒针的衣袍，捏了其中一根，放到金大胜眼前，鸟幽幽的毒针闪着狞光，金大胜眸中闪过惊惶。
「小夏，对这种禽兽不如的东西，咱们也不必客气。」说完，一针已是扎下，直入金大胜的左眼。
老贼痛得面部扭曲：却丝毫不能动，嘴巴开开合合，痛苦万端，小宝轻哼：「到了阎王那边还得下油锅，如今只是预先给你操练操练！」
添夏本是恨极了老贼，可他内心纯善，见地上贼人这般惨相，却又不忍再看。
小宝心性中自有魔教的狠辣，掩了添夏的眼睛，手上的毒针却是没停过，针针扎入老贼最痛之处，却不会身死，眼看他脸上黑气大盛毒性发作，还给他喂了半口血。
「放心，你还死不了！」
千余针扎下，小宝将老贼扔到床上，再将地上少年的尸体小心搬起，轻道：「我算替你报仇，借你身体一用。」
将尸体搬到床边，摆好力竭身死的姿势，并将暗器针筒放到他手中。
添夏看小宝这般作为，问道：「小宝，你——」
还没问完，小宝捏捏他手：「我们做隐身大侠啊！」说完，走到床前，解开金大胜的｜穴道，但此时老贼咽喉声带也被下针，全身无一处可动。
金大胜剩下的右眼一片死灰之色。
「小宝，如果别人看出来是故意布置的怎么办啊？」添夏问。
小宝看看自己老婆，心道，傻蛋真的不傻呢！
他微一笑：「相信你老公么？」
添夏频频点头。
小宝立即和他离开客栈而去。
刚离开客栈不久，迎面却被一道身影截住，竟是寂隅。
（）
「六叔？」
寂隅微笑看他，问道：「办得如何？」说着还招了招手，阿灵从暗处走出。
小宝只说了句：「办好了。」
阿灵脸上微现激动，却抿唇不语。
添夏想到适才亡故的少年，心里难过不已，突地握住阿灵的手道：「阿灵，你别难过，小宝已经替你报仇了！你只当以前什么事都没有就好。」
阿灵被握住手有些不自在，却不知为何，知道面前美丽少年全是出自真心。他难得地微一颔首。
寂隅轻拍他肩膀：「阿灵，跟着我一段日子吧。」
小宝知道六叔动了收徒的念头。
阿灵轻道：「谢谢。」
老妖慨叹了声，提起他飞纵而去。
第二日，天蒙蒙亮，年已八旬的少林方丈亲临关门弟子金大胜的居处，随其前来的还有欧阳家当家欧阳筠、楚家当家齐嘉义，门人想要通报，被老方丈喝止。
不过，以金大胜的武功，偌大的动静早该起身相迎才是，可一行人都到了他卧室门口，也不见动静。
方丈长眉抖动，吩咐道：「开门！」
房门大开，一行人目睹屋内情形都惊讶莫名。
欧阳筠笑破了肚子，他还是得了小宝的讯息，怂恿方丈立刻前来询问金大胜。
方丈进屋，在少年的尸身前伫立良久，脸色灰白，这才到了窗前金大胜处，金大胜张开右目露出求恳之色，方丈却自问道：「你答我，这少年是否是你徒儿？」
金大胜目光闪烁，无法开口，方丈转而责问其他门人。
门人点头称是，少年正是金大胜的小徒弟。
「昨日你们师父是否相他徒儿同寝？」
门人面现难色。
方丈道了声佛号，长久闭目不语。
齐嘉义去探看金大胜的伤势，眉头紧锁，这身上的毒针分明是扎入，不是针筒射人啊！且毒针深入多时怎得不死？
他刚想与欧阳筠商讨，却听得欧阳筠对方丈道：「方丈，这事情还有蹊跷，不如召集众派人等，仔细探察？」
齐嘉义也点头称是。
方丈这时张开双目：仿似神态又老去十年，他虽已出脱红尘外，但始终将这关门弟子视若亲人，如今虽然有蹊跷疑窦，但是他凌虐徒儿是再分明不过的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