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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

[陆贞]太后难为-第7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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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可汗仰天大笑起来,却是越笑越悲哀,笑道最后已是分不清到底是在笑还是在哭了,他抬起头来,面颊悬着几缕浊泪,声音铮铮入骨:“是老夫做错了,当年不该错信高欢竖子!他若真的将柔儿放在心上!他们母子又何来今日下场!是老夫做错了啊——”

一旁有人悄悄拉动弓箭,被沈嘉彦冷冷拦住:“人之将死,给他留点尊严。”

话音落,老可汗已一脚踏空,从城墙之上簌簌落下,犹如一只断翅之鸟,狠狠的跌落在地上,一地鲜红。

这就是柔然灭族的全过程。

于柔然灭族的同时,用于夺舍仪式之上所用到的一道黄纸符咒终于画成。那道黄纸符咒就如同一把钥匙,当年高欢用它打开娄昭的身体,昭君今日用这道符咒将他再杀死一次,将娄昭接回来。

宫中近来琐事皆交给越国夫人打理,同昌安心于养胎,约是怀胎不易的缘故,同昌近来有些暴躁。只要高演靠近她一些,便势必会听见她的一句:“罪魁祸首!快走开!”继而便是一只砸过来的鹅毛软枕。是以,高演近来也十分的忙碌,日日同太医们混在一处,讨教些能教同昌将胎养的舒服一些的法子。高演表示,同昌这些日子喜欢朝他丢鹅毛软枕这一点他觉得不大要紧,反正砸人也不大痛。令他头疼的是,同昌这丫头近来睡醒了见不着他便会呜呜呜的哭,但又不许他上床一起陪她躺着,他觉得很苦恼。

他这样苦恼的样子,昭君只瞧见过一次。

那时昭君正要去天牢里见被关押着的贺姑姑,路过含光殿便站在门口瞧了瞧。整齐珠帘之后映出两人的身影,只见高演将面颊贴着同昌圆滚滚的肚皮,安抚似的道:“乖皇儿,别闹你母后了,你现在将她闹的不舒服了,等你出来了看朕怎么修理你。”

被同昌掐了一把:“你敢欺负我儿子?我辛辛苦苦生出来的儿子怎么能让你欺负?你最近有点嚣张啊!皇帝架子都摆到我跟前来了么!”

被掐的高演耷眉耸目,遥遥看过去不知道是个怎么吃瘪的表情,嗓音清淡,却假意出了委屈之意:“有了孩子就嫌弃孩子爹了……”

同昌扬声调哼一声:“我就是嫌弃你了,你能奈我何?”

继而便响起一阵玩闹声,大约是两人挠痒挠到了一处去,但因同昌怀中孩子,高演也没敢下手,不出半会儿同昌占了上风,高演便被挠到了床上去。

那是带着肆意的欢愉。

昭君想,同昌很幸运,高演也很幸运,唯一的不幸是遇上了萧唤云,但她已经死了,可以忽略不计。

于贺姑姑而言,那一段关于郁氏的造谣是假,保命是真。她要保命,却不是要保自己的命,不论她说的这段过往是真还是假,为保皇族丑闻不外传,她都必须死。她要保的,是她离宫之后生下的女儿的性命。

无论是张相也好,贺姑姑也罢,都是刀架在脖子之上都不愿屈腰之人。对于这种人,唯一的法子就是利用软肋逼他屈服。这一点,当年的高欢做的很好,如今的昭君学的很好。

昭君入天牢见到她之时,她手中正捧了卷佛经念得投入,听见昭君渐进的脚步声,也不过是稍稍停了片刻,头未回。

昭君在她身后站了会儿,寻了个话头似笑非笑的开口:“这会儿念佛经,是想替你自己超度么?”

贺姑姑嗓音未起波澜:“听闻太后娘娘也喜欢念佛经,可是因为死在手中的人太多,娘娘怕了?”

青蔷于一旁递上一只细颈的白瓷瓶,昭君随手接过,轻轻摇了摇,轻笑一声:“哀家从来不怕死人,活着的时候奈何不了哀家,死后又能生出什么风浪?”午后暖阳从天窗之中洒落几缕金光,落在半透的瓷瓶之上,映出里头随着她的动作轻晃的液体。昭君侧首望着那只瓶子,眼中盈出些许笑意:“你既然替哀家手中沾的性命感到忧心,那么,今日这一条命就不要算在哀家头上吧?”

瓷瓶搁在地上,推进间隔木栅之间,昭君同她皮笑肉不笑道:“你自己动手吧,若是迟了,哀家恐怕又想到什么缺德事儿要你去做了。”

贺姑姑身形微滞:“我女儿她……”

被昭君打断:“你放心,哀家答应的事情,从来没有食言过。”撑膝站起来,携了青蔷欲要出牢笼之际,脚步微顿,冷笑一声:“那一日哀家虽未在场,却听皇叔说你那模样……啧啧,你那日既已不遗余力的替哀家做了这件事,就不用再做这幅清高模样给哀家看。你慢点走,黄泉路上,好好跟你主子解释解释,你为何要毁她清白。”漫不经心的伸手熨帖了发髻,道:“哦,对了,记得跟那个贱人说,倘若她气不过,大可深更半夜来找哀家。哀家下半辈子会一直住在昭阳殿里,等着她来——”

走出去两步,停在门口,回过头来瞥她一眼:“做的像畏罪自杀一些,若是让旁人怀疑到哀家头上来了,你那如花似玉的女儿…。。”掩嘴轻笑一声:“长乐坊里就陆贞一人,恐怕还有点忙不过来。”

是晚,贺姑姑被人发现畏罪自杀死于牢中,临死之前咬破手指留下血书,上表皇帝,言其因将主子不光彩的过去说了出来,致使小主子失心疯行刺皇帝实在罪该万死,故而特以死谢罪。

消息递到高演面前,高演只是不悦的蹙了蹙眉头,大约是觉得这人在这个时候寻死忒晦气,什么话都未说便转头忙着给同昌张罗开胃的膳食去了。

此后数日,柔然是如何族灭的,她听在耳中却不是多么的关心了。陆贞在长乐坊之中是如何的艳名远播,远播到昭君耳中之时,唔,这个她还是挺开心的。

农历四月四,昭君坐进吱呀吱呀作响的马车中随着青蔷一起出了趟宫,临行之前恰巧遇到了陪着同昌在园子里散步的高演,双方站定打了个招呼之后一个往东朝着湖心亭的方向前行,一个往西朝着宫门口前行。走出去两步,高演忽的想到什么似的回过头来,同昭君说了句:“很久没见到舅舅了,这几日天气好,母后记得替儿臣跟舅舅问个好,顺便邀他过两日一起去山中打猎。”

昭君侧过头来,上上下下将他打量了一遍,嘴角扯开一个笑:“好,他出了趟远门,很快就会回来的。”

高演眉间隐有疑惑之色,似乎还嘀咕了一声:“舅舅何时出了趟远门?朕怎么没听说,半月前他还与朕下棋来着的……”却被气喘吁吁走在前头的同昌斜眄了一眼,拉长声调责怪道:“到底还走不走了?不走我就回去继续躺着了啊。”

高演忙的跟了上去。

从齐王宫到几条街巷之外的娄府的途中,青蔷瞧上去十分紧张,双脚抖了半天,继而用手去按,连累了手也抖了半天。

昭君安慰她:“不要这么紧张,夺个舍,多大点事儿!”

青蔷颤巍巍的看了她一眼,显得更紧张了。两人一起下了马车踏进娄府大门之时,昭君眼风里头瞥见青蔷连舌头都有些发抖。

诚然这件事办起来不算难,离魂交换之时所需的牵魂之力需得用那张黄纸符咒带动,这个已然办妥,可以忽略不理。眼下难得是该如何让高欢自愿让出这具身体,显然青蔷紧张的便是这一点。

昭君却觉得这件事它其实并没有想象之中的那么难办,完全可以跟高欢说,哎呀你坐在这里不要动,等会儿有人问你愿不愿意,你就回答我愿意,等你说完了,我就把你的宝贝儿子还给你。

这样,就足以骗的高欢把身体让出来了。

并且这件事,昭君决定要速战速决,直接摸清楚他睡的房间然后用力一脚踹进去,让他该滚哪儿去就滚哪儿去。但这个动作才做到一半,一扇对门遭她一脚踹了开,有些年头了的门板吱呀作响着往两边晃去。

午后金色霞光落进来,纷纷扬扬起一片尘埃,于这带着凉意的金光之中被镀上了一层金边来。

红木椅里坐了人影,手中握着本书册出神,这一声踹门声将他拖回神来,他抬头望向她,眼中缓缓攒出笑意:“你来了。”

昭君愣一愣。

依照常理而言,她与眼前这个人早已是见面分外眼红的仇敌了,如今见的这次面,她早已在心中做好了拼得你死我活头破血流的准备,可这,这平静温和的犹如老友见面的模样是个怎么回事?

她朝他迈出去一步,却是及时的停住,单手掩口咳了咳,刚刚心头那股子雄赳赳的气势就此被他打断,便有些无以为继。咳完之后,她便冷了嗓子道:“我来了。”

将书册搁在一旁,提壶倒了杯茶,他略疑惑的抬眼看她:“我知道你来了。”抬起下巴朝着自己对面的椅子挑了挑,道:“要不要坐下来喝杯茶?”

昭君觉得这一切有些不可思议,不由的瞪了眼睛:“我的意思是,我来了,你可以走了,把身体还给阿昭。”

茶水递到嘴边,顿一顿,他沉吟一下,再抬头看她之时,眼中是笑着的:“倘若说,我不肯走呢?”

昭君觉得他欠揍,但是这的确是个极现实的问题。她同他敷衍的笑了笑,连语气都有些懒得改:“那就直接把你拖出去烧死,唔,你大概不知道,我早已是死过一次的人了,对生死看的很开,大不了等我百年之后再去跟阿昭赔个不是。”

他一只手里握了只白瓷杯,面色有些不大好看,好一会儿:“看来,你很讨厌我。”

昭君瞥他一眼:“你觉得我看上去像是个很无聊的人?”顿一顿,觉得自己表意不清,又补充了一句:“如果我不讨厌你,会这么无聊想要弄死你吗?”

他倚在椅子里,似有些乏力的合了会儿眼睛,远处传来牛皮鼓的阵声,天际霞色渐渐敛起,日将落,月将升,传闻之中的逢魔时刻。像是受了鼓声的影响,他眉头微蹙,半晌,又开口道:“是不是因为我做了那些事情,那些事情让你……”一句话停停顿顿,却是终究未能说出口。

他说那些事,可昭君早已不记得他到底做了哪些事,关于他的那一段回忆,稍稍触及便是入骨之痛。

昭君看着这样的他,觉得他有点可笑:“高欢,你看,你这一生也不过如此凄凉,失去了王座,临死了都没有人来送你。”

他合着眼睛,嘴角徐徐上翘:“还有你在这里。”

昭君摸了摸鼻子:“我是来凑热闹的,不是来送行的。”

他轻笑出声,笑了未几声,却又咳了起来。鼓声渐紧,那样急促如雨点的鼓声好似要带走他的命,敞开的窗扉映入最后的半丝晚霞,他抬手饮完了最后一杯茶水。

青蔷说,引魂之药已经放在他的茶水里了,只需在入夜之时他不反抗就可以成功。一旦生魂离体,像他这样已经夺过一次舍的魂魄便只有湮灭的下场。

昭君忽的觉察出青蔷那句话的苍凉来,一个人就这么死了,凭空的没了,什么都没有留下来,日后的年年岁岁里,你对他的爱他看不见,你对他的恨他也看不见。她记忆之中的高欢一直都是王座之上的巨影,让人恨不能一巴掌把他拍死,可他现在,就这样苍白无力的倚在木椅之上,阖着眼睛,虚弱的一捏就碎。

昭君觉得这样的报仇,真是好没意思。

她转身推门欲出,脚迈出去一步,听见身后响起他的声音:“我记得,很久以前,你站在那片佛铃花里,说……”

昭君冷冷打断他:“哦,那个时候我说喜欢你了吧?我的确喜欢过你,可是高欢,现在我恨你,再也不想看见你,恨不得你早点死。”

良久,身后才缓缓飘来他的嗓音。

他说:“这很好。”

这是他留在世间,最后的一句话。

踱出门外,忽的平地而起一阵冷风,吹过树梢,沙沙作响。昭君拢了拢衣襟,侧首去瞧一旁的花树,良久,抹了抹眼角,好似什么都没有发生似的,大步大步的迎着风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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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二十,同昌诞下一位皱巴巴的皇子,高演将他抱在怀中的时候太过于激动不甚将他弄疼,结果挨了结结实实的一脚。同昌决意给小皇子起名叫做高大脚,或者高大力。高演反抗之,两人为此争执不下。

六月十四,邺城围在长乐坊四周的影士来报,陆贞陆大人的艳名终于远播到了高湛耳中,日前他已出现在长乐坊三次,只是底下一直碍于上头早前下的切勿轻举妄动的命令故而一直没有轻举妄动。是以,带头的影士将这个消息递了上来,想斗胆问太后一句,您是不是因为添了个小皇孙高兴过头的忘了呢?

昭君捏着那封信,始想起来有这么一回事。

六月十六,长乐坊遭到围袭,高湛与后门逃走,沈碧与陆贞二人拼死抵抗,纷纷死于后街之上。据影士而言,当时高湛瘸了一条腿,怀中又抱了个娃,故而逃的很慢。所以他应当已经亲眼目睹了一位爱自己如命的姑娘和另一位自己爱她如命的姑娘惨死的景象。此后高湛携着新生的儿子一起逃至邺城之外十几里路的一座深山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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