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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北京故事-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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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了,你怎么带着行李啊?”
  “我……我离家出走了!”
  我向他讲述了我这一周来的遭遇和今后的打算,说是离家出走,也不过是搬出来住,就不用那么少年的词了。
  “那我陪你去樱花路那边看看房子吧!”说着,他拿起外套。
  “你…你不用出车了?”我被他突如其来的热情弄得有点尴尬。
  “那不重要,”他无所谓地说,“你现在无家可归了,才最重要吧!”
  就像我第一次见到他的伤痕一样,此刻我只能心虚得回避他闪烁的目光。
  趁这周末,我就想把房子敲定,因为如果真的成了无家可归的人,也只有陈子非能收留我了,这会让我感到很尴尬。因为他的秘密太多,他的眼神太深邃,我看不透,读不懂,我怕被卷进与我无关的事中,弄得一身腥。这是我当时的预感,事后证明,人的第六感有时是非常准确的。
  房子离工体不远,我本来并不中意,因为惧怕国安球迷的过分“热情”,这个我在海外也有所耳闻。但房子的条件是在太好,房主要出国所以急着出手,价钱也好商量,又在使馆区附近,是块金地儿。
  “住我那儿去吧!”看我准备敲定要付定金,陈子非突然说,“我那儿收拾收拾地方挺大的,住两个人没问题,每天接送你下班也方便。”
  中介尴尬地看看他又看看我,我摆摆手,甚至没有看陈子非:“房租要一次性付半年的对吧?六千乘以六……”
  他没有再听下去,好像一分钟都不耐烦待下去,出去抽烟了。
  “你刚回来不知道,北京的房价现在高的离谱,我想帮你省几个钱,我那地方真的挺大的……“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絮叨了?
  “咱俩,还没到亲密得能住在一起的份儿上呢!你那么多秘密,没事儿就冒出一个怀孕的女人,还有那些复杂的过去……”我看到他变了脸色,才住了口。
  “你想知道吗?”
  我心头一颤,当然!当然想!这些话当然没有说出口,而是平静地回了一句:
  “你会告诉我?”
  “以后吧!”
  “那我等着!”
  忙碌的一周又开始了,我也进入了新生活。换了住的地方,医院也调整了作息时间,早班六点半就开始上病人了。我以为要早起了,谁知上了几个夜班接早班的连轴转,身体有点吃不消。
  抽空买了几箱奶,又煮了好多鸡蛋带着,怕营养跟不上。中饭在食堂解决了,晚饭就无所谓了。但有很多次都想和陈子非一起吃都被他谢绝了,他嘴上说怕我又喝醉,但我知道他在逃避我。
  “腕儿还挺大,请客都不吃!”
  他偏着头向窗外吞云吐雾:“再说吧!你快上去吧,外边冷!”
  在楼道的窗户边上,我朝下看了一眼。他还没走,只是手中多了个酒瓶。
  半夜,我才听到车子开走的声音。
  尔后的几天,他发短信说家里有事,暂时不能来接我了。我只回了“好”,自此他就消失得无影无踪。同时,我也终于在事业上小有成就,主任以为海归徒有一身海外的洋气,却没想到我的技术水平竟也能给他这死气沉沉的急诊科添彩。
  那天下班很早,陈子非还是没有来。同事武和平盛情邀请我去参加科里的聚会,就在三里屯的一个酒吧里。我恐怕醉酒就不敢多喝,这次可没陈子非那样的人照顾我了,一直小口小口地抿。同事都说我没意思,嚷着要灌我,可我还是立场坚定地拒绝了。话说明天还上班,可这些人没正形儿起来可真是不管不顾了。
  散伙的时候,有两个人是真多了,站都站不住了。我怕他们吐了,就没敢上去扶。事后武和平直说我这人太冷漠,喝酒聊天话也不多说一句,就跟活在另一个世界似得。我耸耸肩,没解释。说不清楚的事,我一般都干脆的什么也不说。临走的时候,听闻跟北街那边有人打架,我就打了车赶紧走人,这地方果真不宜久留啊。
  回到家,我就重复着每天必做的事,洗澡、喝热牛奶、看晚间新闻。正当我迷迷糊糊快要睡着的时候,响起了敲门声。
  我把所有的灯都打开才敢去开门,这么晚了真不知道谁还回来,从猫眼也看不到那人的脸。
  “谁啊?”
  “黎晓……”
  这声音是……我赶快打开门。
  好久不见了,他竟然以头破血流的样子出现在我面前。扑面而来的血腥味混着酒气,让我一阵晕眩。回过神儿来的时候,他已经把我抱入怀中。
  “晓,你回来了!”他竟然在笑,“你终于还是回来了。”
  我僵在那儿不敢动,他抱我抱的更紧。
  “对不起……晓……对不起…我没能保护好你……”
  我感到了眼泪的温度,他把头完全地埋进了我的肩窝。
  “晓……不要走……别再离开我……”
  “我不走!”不知是哪里来的冲动,我竟一把抱住他,“我哪儿也不去了。”
  “别离开我……”

    ☆、六年

  早上临出门的时候,他还没醒。给他头上的伤换了药之后,我急匆匆地咽下茶鸡蛋,叼着一袋奶,出门了。
  赶到医院,看看表,六点二十,急诊大厅里稀稀拉拉的有几个病人。我从休息室换好白大褂出来的时候,正赶上武和平刚到。他向外使了个眼色:“院长来了。”
  我透过休息室里的窗户向外望去,果然院长在和主任说着什么。也许是以为这么早不会被人看到他们私下里的交往,但却被我和武和平逮个正着。
  “你说他们说什么呢?”武和平边换衣服边问。
  “这我哪儿知道?反正不是什么事关生死的大事,只关乎他们二人的利益就是了。”
  “哈哈,你还挺逗,还事关生死。”
  “本来就是,在急诊科,除了病人的生死,你还想谈什么?这里的每一分钟都事关生死,谈别的可就选错地方了。”
  武和平没想到我会这么认真,耸耸肩,不说话了。
  给一位七十多岁的老婆婆缝合头部伤口的时候,我才想起陈子非头上的伤口,是不是也应该来几针才好得快些。
  “那电梯走的也太快了,我根本看不清就踩下去了……”老人一个人出门想去感受一下北京的地铁,却一不小心摔倒在电梯上,磕得头破血流的,“不过放点血也好,我头疼了好几天,现在也不疼了。”
  听了这番豁达的话,我哭笑不得:“下回出门让儿女陪着您,这次好歹只是伤了皮肉,要是摔出大毛病来了可就不好了。”正好七针,收线,打一个漂亮的外科手术结,“CT和片子我都看了,您胳膊腿儿挺硬朗的,头部也没事儿,以后出门要多注意啊!”
  老人一个劲儿答应着感谢着,临走时的背影突然让我想起了我老妈。以后还是少任性一点,抽时间多陪陪她吧。
  “黎晓,现在忙吗?”主任满脸堆笑的进来,吓得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没事,您有事儿?”
  “啊,也不算什么大事儿,过几天……”
  突然,急诊科的大门“咚”一下被担架车撞开了,紧接着就是护士长急切的高呼:“黎大夫!武大夫!快!抢救一!”
  我没再理会主任,迅速冲进抢救一室,可武和平却没有跟我一起冲进来。
  “杨文忠,76岁,医大的教授,在家突发心梗……”
  急救中心的大夫后边说的什么我完全没听清,只是“杨文忠,医大教授”这几个字,好像一把火,引爆了头脑中深埋的定时炸弹。
  “黎大夫?黎大夫!”
  “什么?”我回过神儿来。
  护士长焦急地看着我:“您没事儿吧?现在也没时间换医生了,你快来看看病人吧!”
  “哦,好。”
  “心电监护,做血常规凝血全套。”我飞快地下着医嘱都不给护士们
  重复的时间,拿小手电看了一下瞳孔,“深度昏迷,呼吸窘迫,气管插管!”看着这张熟悉的面孔,我突然迷茫了。
  “……给你这个难得的机会,是有学校的考虑在里面的。你有很强的日语基础,到那边去应该能很快的适应学习,不会让兄弟学校看扁了咱们。当然,有像全能冠军这样的人才,相信他们一定会对咱们刮目相看的。这样一个全能的学生,再加上一个如野草般适应能力极强的普通学生,真是培养多方位的人才啊……”
  六年前,这一席话出自躺在病床上被抢救的这个老者的口中。杨教授,他比六年前老了很多,我努力想象却无法将当年为自己的完美计划而神采飞扬的脸还原到眼前这张布满皱纹、苍白憔悴的脸上。往日的神采不在,现在的他就仿佛一只脆弱的待宰的羔羊,随时有可能一命呜呼。
  我在想什么呢!摇摇头,让自己清醒一点。
  “阿托品1毫克静脉注射。”我接过护士递来的手套,深呼吸,准备做插管,“吸氧注意流量别给太大。”
  突然,心电监护仪警报声尖利的响起,显示屏上“VF”字样闪烁着。
  “室颤!”护士长叫道。
  我当然知道是室颤,可我刚把气管打开,插管还没成功。
  “黎晓,我订那披萨来啦……你怎么还忙着啊?”
  武和平这个没心没肺的来了:“快帮我一下!”此刻我已经急得满头大汗了。
  “好好好,你做你的插管,我来除颤吧!”他很快进入角色。
  “200瓦秒!”他举起电极,招呼病床周围的人,“都退后小心电着啊!”
  我一直低头弯腰在床头做插管,一听要退后就保持这个姿势后撤,撞到了后边的药箱,失去平衡,一屁股坐地上了。
  “黎大夫!”一个小护士过来扶我。
  武和平哭笑不得:“你怎么吓成这个样儿?还出那么多汗。”
  “你快除颤!”
  一下电击下去,心电监护仪还叫着。这时血检结果出来了,酸中毒。
  “再打开一个静脉通道,5%碳酸氢钠250ml静滴。除颤仪调至250瓦秒!”
  “太小了!”武和平边调边说,“300瓦秒,不用摸导电糊就好。”
  “不行!太大了!心脏工作负担会加重,超出适用范围了。”
  “拜托你别跟个实习生一样照着课本救人,室颤已经超过一分钟了……”
  我还想争辩,被护士长拦了下来。
  “你们别吵了,救人要紧!黎大夫,我看你今天状态不太好,你先休息一下吧!让武大夫来。”
  我这是怎么了?我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我曾经用这双手挽救过很多生命的,可今天,换成杨教授,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呢?
  到头来,我无论学多少年,在他面前,还是那
  个只会照着课本死读书的傻孩子吗?我忘不了他说过的话,我永远也无法忘记他对我的轻视!
  “黎晓!你注射利多卡因了吗?”武和平急迫地问。
  我回过神儿来:“好像没有!”一直记录医嘱的护士也摇头。
  他一下气急:“我说怎么室颤这么久?你怎么连这个都忘了!”
  心电监护仪还叫个不停,我的头跟着一下一下的疼,我把头深埋进手掌中。
  “黎晓你今儿怎么了?!”武和平忙里偷闲的问我。
  我揉揉太阳穴:“我也不知道。”
  “咳咳咳……”杨教授起了药品的副作用,开始呕吐。
  “杨教授醒了!”护士长惊叫道。
  我猛地抬起头,正对上他微微张开的眼睛,他看到了我。
  捕捉到这个细节,武和平知趣的下令:“把插管撤了吧!VF也关了,别让它响了。”
  撤掉插管,他能说话了。
  “黎晓吧……还认识我吗?”
  “杨老师……”我走到他床边。
  “从日本回来也不知道来看看我,你这个没良心的!混好了,把老师忘了吧!”
  看着他的血压往下降,武和平立刻让静滴800ml多巴胺。我知道这是最后的挣扎,杨老师发现了:“小伙子,别浪费药了,留给有用的人吧!”
  他一直微笑着看着我,那豁达的笑容,就像我刚刚缝伤口的那个婆婆一样。我别过脸去,不想让他看到我哭。
  “没……哪儿能不理您啊。。。。。。”
  “我都知道,这六年你一次都没回来过……你忙,可老师知道,你一直记得那天的事,老师说的话……对不对……”
  我猛地回过头看他,他居然知道!
  “所以啊,老天爷最后还能让我们见面,我就…必须跟你说……”他怕是说不出太长的句子了,用尽最后一点力气握住我的手,“黎晓……对不起啊……”
  心电监护,绿色的直线静静流动,突兀的长警报声绵延不绝。
  “杨老师……杨老师!”我无法接受,“你还没说完呢!?对不起就完了?!为什么……你那天为什么要那么说?我在你心里到底是什么样的学生……”突然住口,反应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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