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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等到风景都看透-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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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知道过去未来的一切走向,却无力更改,眼睁睁地看时光流逝、草木枯荣。
  陆茗眉的表情,又回到和时经纬初识时的那样,姣好的眉目,微显高傲的头颅,唯一的鄙夷和不屑,源于坐在她对面的时经纬。 ,时经纬抱膝坐在地毯上,试图做最后的挽回,〃你为什么不想想,也许你错怪了老师?〃 〃也错怪了你吗?〃陆茗眉毫不掩饰她的嘲讽。时经纬微觉颓丧,笑容都染上几分凄切,〃你有十年的时间等他,却连两分钟给我解释的时间也没有吗?〃陆茗眉的理智告诉自己不要再听这个人胡说八道,这个人自有他文过饰非的一套逻辑。如果给他机会,说不定连秦桧都能被他翻案。然而不知为什么,她的好奇心仍被勾了起来,她还真的想知道,这样的铁证如山,时经纬还能如何辩白?
  当是开阔眼界、增长见闻也好。
  〃那篇稿子是我写的,因为我己经查到足够多的资料,证明我所写的乃事实之真相——虽然可能不是真相之全部。但是我并没有想过发表这篇文章,你也知道,出刊的时候我在休假。如果我要发表,为什么不放在我自己主编的杂志?我主编的杂志上,每期也有我的专栏,我放上去,还能给自己的杂志增加一点销量,年终业绩也更好些,不是吗?〃 〃如果没想过发表,那你为什么要写?〃 〃三年前有个二线演员自杀,你记不记得?〃陆茗眉狐疑地盯着时经纬,不明白他为什么转移话题,不过脑子里却同时开始回想:三年前似乎是有个女演员,演过一部红极一时的电视剧里的配角,正当星途一片光亮之时,突然在家中服安眠药自杀了。据传是情变,真相扑朔迷离,也小小地轰动过一阵,不过毕竟不是一线红星,吵闹过后一切也就归于沉寂了。
  时经纬抿抿嘴,深吸一口气,〃其实真相很震撼,我全程跟过这单case,但是最后那篇稿子我也没发,替上一篇四平八稳的稿子。〃 〃为什么?〃 〃因为真相是在我采访之外偶然获得的。当时我采访一位当事人,中途离开时忘记关录音笔,不小心录下了被采访人打电话的一段内容,很劲爆。从职业道德的角度,这些内容我没有权利发表,但是出于一种职业习惯,我仍然把我所知道的全部写成一篇完整的稿子。〃陆茗眉冷冷一笑,不置一词。
  〃这次的事情也同样,你要知道这个职业做久了,很多事情会养成习惯。〃我写手稿,也是习惯,比较重要、让我很有感觉的故事,我都会手写。正好那个星期,我帮另一本杂志写的专栏脱稿了,本来我预备好几期的稿子,存在U盘里,结果感冒烧糊涂了,回江城前我忘了发出去。后来那边的编辑打电话来间,我就让小赵把我抽屉里的U盘直接给他送过去。小赵平时办事就粗心,那天没找到U盘,却在另一个抽屉里找到我手写的小说。他不知轻重就送了出去,那边的编辑是新人,不知道那么多事,校对好就准备出片。我在那边的专栏写了好几年,总编因为放心,也就没有细看。〃 〃你很会编故事,时经纬,〃陆茗眉毫不掩饰言语中的挖苦,〃但是在一个人说过太多谎言后,你让我怎么再相信?
  我我还记得有一次我来这里找你,你正在接电话,小赵说是有人要为情自杀,打电话到电台,主持人听说那个听众很喜欢你的文章,就请你去劝解。你记得你那次说过什么吗?你跟人讲你有同学的女朋友得了绝症,然后两人如何如何相懦以沫,那男生怎么样燃起女孩生存的斗志,后来女孩死了男生又怎么坚强活下去编得整个一八点档电视剧似的!你看,无论多么复杂离奇的故事,你都能信手拈来!我现在怀疑〃你那个被拐卖的身世,八成也是你编造出来的另一个谎言!当然,你这次编得更加逼真!我很佩服你,真的,时经纬,我很佩服你。在我见过的所有人中,你是唯一一个明知别人不会相信,却还要把整个故事说得有鼻子有眼,真到让你自己都相信这是唯一事实的地步!也许这就是你这么年轻,却在这一行做到这么高的原因吧?没点过硬的心理素质是不行的,我说得没错吧?〃时经纬愤怒异常,拳头猛敲向身旁的沙发扶手,厉声间:〃陆茗眉,你能不能公乎一点儿,不要这么感情用事?〃陆茗眉倾身过来,冷冷晒道:〃难道你不是感情用事吗?〃 〃你把话说清楚!〃 〃时经纬,你扪心自问,程松坡哪里得罪你了?他只有那么小小的一点愿望,想要回他父亲的骨灰,原来他跟我说缅甸方面私下己经答应了!如果不是你突然搅进来,会变成今天的局面?我妈妈想把他赶尽杀绝,是因为想掩盖当年的事情,你呢?你为了什么?
  你能摸着你的胸口说,说你所做的一切都是因为好奇?〃时经纬失望地摇摇头,〃陆茗眉,在你眼里我就是这种人?〃陆茗眉扯扯唇角,目光越加轻蔑,〃你不如告诉我,你这场肺炎是怎么得的?〃时经纬脸色陡变,煞白之后又涨红脸孔,他攥着身侧的沙发扶手,面上肌肉隐隐抽搐,声音却忽然坠落下去,〃你怎么知道的?〃 〃你车上有张罚单,在去裕安的高速路段,超速驾驶。〃陆茗眉拍拍手,准各站起身来,〃不用我提醒你,那张罚单是哪天
  开的吧?〃办公室里没开灯,只有窗外幽白的路灯光芒,微弱地洒进来。
  时经纬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在夜色衬托下越发狰狞可怖。陆茗眉正站起身,忽然胳膊给时经纬一扯,整个人跌倒在地上。她还没回过神来,时经纬的脸己在顷刻间压下来,狠狠封住她的唇舌。
  陆茗眉一时乱了方寸,她完全没料到时经纬会这样变脸,她双手茫无目的地乱抓,只抓到无法着力的地毯。待她稍稍清醒,唇齿间全是时经纬的气息,他亦这样不留余地,顽强地攻占每一寸可以到达的领地。她双手双脚全被时经纬锁住 陆茗眉后怕起来,她从未想过时经纬会是这样的男人,她以为他只是嘴皮子厉害,再怎样肆无忌惮地攻击他,他也是君子动口不动手。她一点也不知道,这样的男人被激怒的时候,竟是这样的可怖。她试图咬他,却一点着力的地方也找不到,惊惧和恐慌阵阵袭来,仿佛滔天的洪水直接灭顶而下。
  她想,今生今世,她都不会原谅时经纬了,永不饶恕,永不饶恕。
  然而她马上又想到,原本他就是永不值得原谅的了,他早己做出那么多卑鄙龌龊的事,任一件都足以永远钉在十字架上。
  也许,这就是现在时经纬毫无顾忌的原因?
  反正己经是无可饶恕。
  寂静的夜里只有男人和女人的喘息声,而后一声裂帛响,她上身一件雪纺衫被撕裂,炽烈如火的吻,像烤到赤红的烙铁,从她脖颈间烙下来。他胸膛滚烫,紧紧贴住她裸露的肌肤,她浑身止不住地战栗。时经纬却在此时放开她,停顿不过两秒,陆茗眉又一耳光扇过去。
  陆茗眉衣衫凌乱,坐在地毯上,受惊地抱紧自己,时经纬轻抚抽痛的面颊,缓缓站起身。他仰着头,抄起办公桌上的车钥匙,仿佛要故意表现出自己的蔑视似的,恶狠狠地回敬道:〃女人脱光了都一个样,你也不过如此。〃

  第八章 一切交往都是初逢

  时经纬仓皇逃出自己的办公室,对,是逃,再多待一刻,他恐怕就要做出让自己痛悔终身的事来。
  看看表,凌晨两点,马路上依旧灯火通明,绚烂的都市夜生活,远末结束。
  女人脱光了都一个样,你也不过如此。
  时经纬不晓得这句话是否刺痛了陆茗眉,大概是没有的吧,这女人是没有心的,至少,对他是没有心。
  她鄙夷地望着他时轻轻上扬的眉形,她狠狠地刻薄他时毫不停歇的薄唇任何一样,都深深激起他探藏于心的欲念。只要再进一步,再进一步,他无疑是可以从身体上征服她的。
  男人和女人,天生从体力上就是不平衡的,更何况她早为程松坡奔波了十几个小时。
  他到底没有踏出那一步。
  时经纬开着车游荡在灯火幕帘中,失魂落魄,他知道自己是不能踏出那一步的。他或许真可以这样征服陆茗眉,她早己无力反抗,甚至事后他也不会因此受到任何法律惩罚。
  因为时经纬知道,陆茗眉总有更好的手段惩罚他。
  如果他踏出这一步,今天这个夜晚,将和那张超速驾驶罚单一样,成为一张符咒、一样随时随地都可以抖出来、把他挫骨扬灰。他所做的一切,都能被她轻易地踩落脚下,碾碎成泥,人格也好,道德也好,总之他在她面前,是永远抬不起头来了。
  要证明自己其实是件多么容易的事情,时经纬从来不缺女人,他马上就可以证明给她看,证明给自己看。
  时经纬驱车到酒吧,里头依旧是灯影交错,他方在吧台落座,就有长发妖烧身材铰好的女子端着酒杯问身边是否有人。
  女人脱光了都一个样,你也不过如此。时经纬默念这句话,请了身边的女子一杯轩尼诗。
  很轻易地就进入耳鬃斯磨的状态,男人征服女人的手法有很多种,反之亦然。
  女人脱光了都一个样,你也不过如此。看,比你年轻漂亮的女人多的是,不用我费尽周折、辗转讨好。
  肌肤相接,一样可以燃起焚烧五脏的火花,情欲二字,未必非某人不可。
  女子的身段很好,细腰翘臀,时经纬的手沿着她的肩颈而下,抚到曲线玲陇的地方,呼吸也随之急促。看,多么容易!颓废迷乱之中,时经纬忽而茫然起来,他就这样放纵自己吗?他现在和任何一个陌生女子所燃起的纯异性间的激情,究竟又能证明些什么?
  时经纬雾时清醒过来,他惊恐地瞪着面前的陌生女子 时经纬你究竟在做什么?
  他不能相信自己竟能和一个不知名姓的女人斯混在一个陌生的房间。年轻女子很快又贴上来,轻声软语地抗议他的停滞不前,他猛然从床上跳起来,抓起衣服往身上套,在女子轻蔑的一声〃神经病〃中,仓皇逃离。
  逃出宾馆时一头大汗淋漓,全是惊吓出来的。
  时经纬这时彻底清醒过来,今天这一晚上,都是些什么事儿!
  灰溜溜地回家,厨房里厨具齐整锋亮,卧房里书架上满目琳琅,环视一圈,一个家里该有的一切应有尽有,什么都不缺。
  时经纬忽而想起席思永说他缺个女人,还有他那钱锺书三法则之一的〃在遇到她以前,从未想过结婚的事〃。心中百味杂陈,冷热交错,不可诉之于人,唯有自知。
  拉开卧室的窗帘,天边已泛起鱼白,时经纬摇摇头,禁不住挖苦自已:注定你是个劳碌命。
  他近乎自虐地去泡冷水澡,想让自已从这纷乱交杂的思绪千彻底清醒过来。眼前的事每一样都叫他心烦,明爱华刚刚从澳洲回来,前脚看到程松披的声明后脚就进了医院:陆茗眉如今视他如同仇摊,说服她去做一件事情的难度甚于打好几场攻坚战;更抓〃狂的是一帮圈内的熟人天天追命似的找他,都以为他这里有多少内幕可以抖想想真是,何苦来哉?
  清晨的水仿佛是寒凉入骨的,毫无阻挡地沁进五脏六腑,初一刹那他的身体有经受不住的颤抖。他咬紧牙关和润涸而出的凉水搏斗,慢慢地也就习惯了。
  冷静下来想到的第一个人居然还是陆茗眉,当然,他不是故意要想起她,只是担心夜里把她一人扔在自己办公室,不知会不会出什么事。理智上他否认了这个可能,保险起见他还是打电话到报社的门房,看门的大爷帮他查记录,说三点多有人离开,再查录像,果然是陆茗眉。门房大爷去年股市回援的时候托陆茗眉买过点基金,小赚一笔,对陆茗眉印象颇好。他看录像里陆茗眉形单影只、神情萧瑟,以为她和时经纬小两口吵架,忍不住还在口头上教育了时经纬两旬。
  时经纬长舒一口气,闹成这样,陆茗眉大概再也不肯见他了。也好,他不用时时刻刻衡量两人之间的距离,仔细斟酌是否逾界。至于程松坡的事,凡事尽人事听天命,闹成什么样和他时经纬有什么相干?至于陆茗眉,程松坡做什么在她看来都是有理的,程松坡如今公然和缅甸政府叫板,茬陆茗眉看来,恐怕也是
  一种英雄行径——那就由得她崇拜好了,干我何事?
  现在顶顶难劝服的只有明爱华了。时经纬心里对明爱华近期的举动也颇为存疑,若明爱华真如陆茗眉所言,从金三角逃脱后向缅甸政府出卖有关程松坡父亲的机密,那明爱华又何必对程松坡如此关心?若只为掩盖当年的污点,那当初又何必处心积虑地为程松坡铺路呢?
  须知程松坡在去佛罗伦萨前,在上海边读书边学画时,亦受过不少名师教导——若没有明爱华的关系,普通学生哪有这样的机遇?但这些私事,终究轮不到他这个后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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