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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等到风景都看透-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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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爱华永远有办法一击致命,她甚至不亲自出手,就能让人心不甘情不愿却又不得不服从她的安排。十年前她只告诉程松坡陆茗眉是自己的女儿,向他陈述利害,就能让程松披乖乖地远赴意大利,事后她还能冷笑着回敬陆茗眉的恶言恶语一一你 以为你的爱情很伟大?既然如此,为什么程松坡选择接受我的安排去留学?
  这回她要亲自出手,可见事态严重。然而明爱华依旧高明,她的矛头并不指向程松坡,反而全副炮火攻击背后承办画展的报社、画商和媒体。
  明爱华说,所有关于〃程松坡系金三角毒枭遗孤〃的传言,都是程松坡背后这张庞大的媒体网络,为炒作程松坡而进行的恶性策划。
  她言辞激烈地指责这样不负责任的炒作行为。
  陆茗眉看第一遍时茫然不知所以,再仔细通读一遍,分析那字里行间透出的蛛丝马迹,佩服的同时,忍不住为明爱华的狠辣感到不寒而栗。
  姜是老的辣,明爱华实非寻常人可比。陆茗眉原本还诧异,为什么母亲回来不通知她,反而和时经纬默契有加。现在她终于明白,明爱华和时经纬,实在是一脉相承的师徒,再绝配不过的搭档。
  在他们的利益面前,没有永远的敌人,也没有永久的背叛,有的只是互相利用、各得其所。
  陆茗眉甚至能够猜到,时经纬今天来找她,大概是为了什么。
  虽然她不知道,时经纬将以何种理由来劝服她。
  多么精妙的配合!
  这对师徒,甚至不需要事前的计划,就可以自发自觉地将事态的发展,引导到对自己最有利的局面中来。
  还配合得如此天衣无缝!
  明爱华的矛头直指从纸媒到网络的全体媒介,所谓法不责众,打倒一片就意味着谁也没有被打倒。她说这一切都是炒作,那就是媒体之罪,与时经纬无关,时经纬要么为人所利用,要么为人所蒙蔽。总之,时经纬不是有意要背叛自己的老师的,他只是受人误导,以为自己发掘了什么真相,甚至在这种新闻真相面前,不惜背叛自己的老师 多么伟大的新闻人!
  接下来的内容更有趣,明爱华详细剖析程松坡的身世。她声称自己是受到王总编的委托,暗中资助程松坡并照顾他、培养他走上绘画事业。字里行间,充满程松坡其实和王总编有不可告人的关系的影射,拜明爱华在这一行强劲的人际关系所赐,王总编的遗孀甚至对明爱华的说法表示默认。
  陆茗眉冷笑不己,原来谎言是可以这样环环相扣的。明爱华昔日靠出卖程松坡的父亲一举上位,这其中王总编扮演了什么角色,人死灯灭,许多事如今己不得而知。总之这样一番胡话,抹掉明爱华自己的污点,也抹掉时经纬的污点。既然程松坡不是毒枭遗孤,他就无法证明明爱华的上位是靠背叛得来;既然这一切都是世风日下恶性炒作盛行的结果,那么时经纬只是受人利用的一颗棋子。
  谁也没有道德污点了,连程松坡也没有,因为明爱华说,程松坡的声明,真伪难辨,或许出自小道消息,或许出自策划方之手。
  程松坡依然是蜚声国际的青年画家。
  时经纬照旧是形象正面的新闻记者兼专栏作家。
  至于明爱华,她还活在战地攻瑰的圣坛上,永远饱含对贫困地区人民的同情,永远冲在炮火纷飞的战场一线
  陆茗眉关掉刚看完的页面,转过身来,微笑着间时经纬:〃So,你来找我什么事?〃时经纬摸摸下巴,斟酌良久后说;〃也许你可以试着劝程松坡保持缄默。〃 〃否认他自己的身份?否认生他的父亲母亲?〃陆茗眉好笑道,〃你以为所有人都和你们一样无耻吗?饮水思源,人不能忘了自己在哪里生,在哪里长。,以前我不希望他的身世被闹出来,因为这会给他带来麻烦。但如今事己至此,你想让程松坡也和你们一样,当个反复无常的小人?〃时经纬朝天花板使劲儿翻了好几个白眼,极恼怒地敲着桌子说:〃陆茗眉,你能不能别这么夹枪带棒?〃 〃我陈述事实。〃时经纬眯起眼,很失望的模样,〃你总有一句话气死人的能力。〃陆茗眉摊摊手,神情轻蔑,〃真可惜,我们认识这么久,你还活着!〃时经纬扶着额头,用力地揉揉太阻穴,半晌后无奈叹道:〃OK,我们先不谈这个。陆茗眉,我请你——认真地、仔细地考虑我们的提议。我和老师都没有要程松坡否认自己声明的意思,我们的提议是,〃时经纬一字一句道,〃请他保持缄默。〃 〃凭什么?
  〃凭什么?〃时经纬指指最初的主题页面,〃你看看中间一条缅甸政府的回应。〃。陆茗眉极不信任地瞪了他一眼,又回到方才看的页面上,果然搜到一条缅甸政府的声明。时经纬的文章所引发的后续反应远远超乎陆茗眉的想象,因为程松坡原本就先在欧洲成名,所以相关新闻迅速被翻译成各种语言在网络上流传。在程松坡承认自己当年被掉包逃出缅甸,并呼吁缅甸政府释放如今在押的张副官之子后,缅甸政府并未任何回应。但在今早明爱华的文章发表后,缅甸政府迅速召开小型新闻发布会,并请出正在仰光生活的〃毒枭之子〃,宣称最近所有关于己逝毒枭的家庭传闻均属谣言;且满星叠地区已在缅甸政府的管理下展开有序发展,不会因所谓的〃外逃毒枭遗孤〃而产生任何动荡。
  〃你们配合得真好。〃陆茗眉低下头,气势不如先前尖锐,心中只觉悲哀。
  世界就是如此弱肉强食,强强联手制造舆论,就可以把他们对弱者的伤害,粉饰得好像不存在一样。
  时经纬轻叹一声,沉声道:〃缅甸政府不可能公开承认当初软禁错了人,你明白吗?〃 〃事情因你而起,如果你没有写那篇文章,这件事情根本就不会公开。况且,你们也太高估我了,程松坡凭什么听我的话,要他保持缄默,他就真的一句话也不说?〃 〃现在事情己经公开了,我们想回头也不可能,对不对?〃时经纬试图劝服陆茗眉,〃至于程松坡那边,我们有办法让他接受。
  老师因为曾经进入过金三角地区,多年来一直和缅甸不少政府官员
  有联系,他们答应只要程松坡在这件事情上保持缄默,可以考虑私下释放那个副官的儿子,也可以允许程松坡私下移灵回国。〃陆茗眉沉默下来,她知道时经纬所言非虚。程松坡最大的愿望莫过于讨回父亲的骨灰,这是作为人子最卑微的要求;而他们,明爱华和时经纬,如今竟用这样的条件来要挟程松坡。
  更悲哀的是,他们真的拥有这样的能力。
  现在他们要程松坡彻底消声,来掩盖他们做过的所有不道德的事。
  陆茗眉站起身来,晃晃悠悠的,摸索到放空调开关的地方,关掉冷气,依然浑身哆嗦。再看看时经纬那张〃诚挚〃的脸,真不知道用什么来形容好,还有她的母亲,明爱华,声名显赫的战地记者真是沆瀣一气,狼狈为奸。 ,可笑的是,她不得不考虑他们的提议。
  陆茗眉这回学乖了,她没有直接答应时经纬,只淡淡地应道:〃你们太高估我了,拜你所赐我和程松坡己经分手了,不要指望我能帮到你们的忙。〃她知道程松坡那里现在情势必然是一团糟,但她知道时经纬和明爱华现在更焦躁,名誉,这是他们在这一行赖以生存的东西。为了挽回局面,时经纬和明爱华愿意付出的,也许不止这些。
  时经纬居然也很镇定,听到她这番话,沉默良久后说:〃阿茶,你比谁都清楚,程松坡为要回他父亲的骨灰,可能会不计一切。〃 〃哟,现在你们承认程松坡的身份了?你们不是在报纸杂志和网上都信誓旦旦地说这是恶性炒作吗?〃陆茗眉冷笑道,〃还有,阿茶这个名字不是你可以叫的。〃〃时经纬很颓败地摁摁额头,近乎恼羞成怒,〃陆茗眉你别闹了,这件事情这么僵持下去,对谁都没有好处!〃
  〃啊哈,对啊,尤其是,对你们没有好处,对吧?〃时经纬很失望地瞪着她,恨铁不成钢似的神情,〃很多事情没有你看到的那么简单,就算你不在乎老师怎样,至少你在乎程松坡吧。
  你愿意他和金三角这个地方,扯上一辈子也摆脱不掉的关系吗?〃他一句话就制住了陆茗眉。她愿意程松坡一生一世都要和金三角这个地方纠缠不清吗?
  不不不,程松坡的父亲希望他的儿子一路向北,回到他的故土去,再也不要回来。
  见陆茗眉有所松动,时经纬又趁势劝道:〃而且缅甸国内一直很动荡,和这种地方沾上关系,以后总有麻烦。程松坡现在是位画家,你希望他持续因为一些和绘画没有关系的事情而受到关注吗?〃陆茗眉垂下头,半晌后她揉揉脸低声说:〃〃我不确定能说服他。〃她声音细若蚊蝇,时经纬仿佛也做着很艰难的思想斗争,良久后苦笑道:〃现在除了你,恐怕再也没有别人能说服他了。〃时经纬陪她去向行长请假,行长有些诧异,问她最近是否有什么为难的事情,陆茗眉只说是家事,行长也就照准了。程松坡的手机己拨不通,陆茗眉见时经纬是开车过来的,便要时经纬去程松坡的住处,不料时经纬却犹豫道:〃他住的地方其实我们去找过了。〃陆茗眉一时不解,时经纬只好承认说:〃我们现在都找不到他。〃 〃找不到他?〃陆茗眉越发疑惑,〃那你们让我去哪儿劝他?〃 〃也许你们〃这样的话,从时经纬口中说出来是极不甘心的。他心绪复杂,不知道自己现在究竟希望事态走向何方 陆茗眉若找不到程松坡,固然会引起很大的麻烦。若她找到了呢?时经纬自嘲地笑笑,这应该是可以料想到的结果。陆茗眉和程松坡之间总有这样的默契:她毫无道理地等了他十年,而他居然真的回来了;她一声不响地去了祟明岛,而程松坡比自己早一刻找到她。
  纵然有多么的不甘心,时经纬仍不得不面对这样的事实:他永远是一个迟到者。
  程松坡和陆茗眉上演着雨夜浪漫的时候,他时经纬超速驾驶兼闯红灯收到两张罚单,被暴雨淋到肺炎,险些命丧黄泉。
  他甚至没有勇气留在上海,等陆茗眉来通知他她和程松坡的喜讯,专门跑回江城,窝在酒店里。…整整七天,陆茗眉沉浸在多年凤愿一朝得偿的无边幸福里,他一个人在生死边缘徘徊;偶尔接到朋友和老同学的短信,内容无外乎工作忙,下次请他吃饭。
  所有人都相信,时经纬钢筋铁骨,顽强得像变形金刚。
  程松坡的住所、祟明岛的别墅、举办过画展的美术馆、高中的学校、郊游采风过的朱家角找遍所有程松坡可能去的地方,仍一无所获。陆茗眉跑得腿脚酸软,每找一处,心就更沉下去一分。时经纬当司机,陆茗眉说去哪里,他就开到哪里——每找一处,心亦沉下去一分,原来他们有这样多的回忆。
  电话依然保持无法接通的状态,陆茗眉回忆完所有程松坡可能去的地方,实在找不出什么遗漏之处。时经纬最后载她回到报社办公室,已是午夜时分,两人都疲倦不堪。陆茗眉脱掉高跟鞋坐到地毯上,有气无力地问:〃早上他的声明最早是从哪里发出的?〃 〃他在意大利有经纪团队帮他打点画展,官方网站还有其他杂务的,只有在上海的画展他提出要亲自打理。你看到网上他向缅甸政府提出的要求,是他刊登在官方网站上的,他又通过邮箱向国内几家比较大的媒体抄送了一份。〃时经纬解释后又讪讪地补充一句,〃还是多国语言版本的。〃 〃这样你们都能颠倒黑白,说是经纪团队的炒作?〃时经纬耸耸肩,〃老师不计一切地希望程松坡和过去的历史一刀两断。:〃为什么不说,她不计一切地想要掩盖她背叛程松坡父亲的这段历史?〃时经纬也脱掉皮鞋,坐到陆茗眉身旁,长久地审视陆茗眉,最后问道:〃这就是你一直很讨厌我的原因吗?〃陆茗眉茫然地望着他,〃你说什么?〃时经纬心绪纷杂,到现在他终于明白,为什么陆茗眉初见他的时候,就说〃总有一天你会成为一个背叛者,背叛那些深深相信过你的人〃。他知道陆茗眉曾经期盼过母亲的关怀,然而这种关怀终于被长久的期待和随之而来的失望所磨灭,等明爱华醒悟的时候却为时已晚。
  〃你恨的是老师,〃时经纬苦笑道,种种不甘和无奈的情绪充盈胸臆,却无法宣泄,只能陈述这样简单的事实。实际上,就算他更早一些知道这些,又有何用处?只不过知道自己被判死刑的原因而已,然后更加无奈而不甘地等死。
  世界上最痛苦的人,不是苦苦挣扎不知今夕何夕的愚味众生,而恰恰是那能明晰过去预知未来的先知。
  他们知道过去未来的一切走向,却无力更改,眼睁睁地看时光流逝、草木枯荣。
  陆茗眉的表情,又回到和时经纬初识时的那样,姣好的眉目,微显高傲的头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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