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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爱你无悔-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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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伯母,您好。”我尽量用自然的语气问候道。因为在我见到白洁母亲的一刹那,我感到像遭到了雷击一般。我完全没有想到,白洁的母亲会如此苍老,与其说是她的母亲,不如说是她的奶奶更为确切。一头白发稀稀落落,满脸皱纹纵横交错,手暴青筋,腰弯背驼,让人无论如何无法把她和当年那个在长白山攀崖采药的少妇连在一起。她年轻的时候应该和漂亮的白洁不相上下,否则白洁那个心气极高的父亲不会娶她为妻的。不过才十几年的时间,她在精神上所受的摧残,竟使她身上的美丽荡然无存。
  “你是小洁子的男朋友?”老太太像看怪物一样盯着我问。她的眼神不是眼神,而是锋利的刀子;她不是在看我,而是要把我解剖了。
  “是。”在解剖刀下,我感到不寒而栗。
  “认识多久了?”
  “两星期,是同学介绍的。”白洁在一边回答。
  “对。不过我们虽然认识时间不长,但已经有感情了。”
  “呸!什么感情?人有感情吗?”老太太被触动了心事。
  “妈,您别多想,我们只是有好感。”白洁连忙解释道。
  “你别想骗我女儿。我看你像个大学生。说,你是干什么的?”老太太警惕性极高,用一双审视的眼睛盯着我问。
  “我是……”我一时语塞。她的语气里已明显怀有敌意,我如果说了实话,肯定会激起强烈的反应。但我又不忍心用谎言来欺骗这个饱受摧残的老人,把这样一个表面凶狠而实际无助的老人蒙在鼓里简直是一种罪恶。
  “他是个车工,在北京一机床工作,人品很好,每年都是先进。”白洁编出了一串瞎话。说瞎话时她的脸并没有变红,看来为了争取自己的幸福,她还是敢作敢为的。
  老太太扫了女儿一眼,抓起我的左手,揪到她眼前,用手摸手掌上的趼子。我没有干过重体力劳动,手掌柔软得像个面团。白洁的瞎话编得太离谱,她要说我是个化验工,老太太也就不会检查我的手掌了。她查得很仔细,摸了左手摸右手,惟恐判断失误。我的心狂跳不止,希望我的手掌立刻老趼横生,像一双真正的劳动人民的手。但是,面团就是面团,变不了铁板,该死的双手不言自明地拆穿了白洁的谎言。
  就在这时,电视里传来了播音员的声音。悦耳的声音飘进我耳朵却如炸雷一般,我顿时冷汗迸流,天塌地陷了。那是一个星期前,北京电视台的记者就青年作家的创作问题采访了我,我坐在办公室里侃侃而谈,以为是宣传自己的好机会。没想到,这个专题片不早不晚,偏偏在这个时候播出了。白洁反应快,伸手要关电视,但被老太太止住了:“你们别演戏了。刚见面就骗我,以后还不知怎么骗我呢。我最恨骗我的人。大作家,请回吧,我的女儿不会和你交朋友的。”
  “伯母,您听我说,”我抓住老太太的手,仿佛抓住一根救命稻草。“我做什么的不要紧,关键是我爱您的女儿。您的遭遇白洁都告诉我了,我不会像她亲生父亲那样无情无义。我对您发誓,今生今世我和白洁永远相爱,至死不渝。”
  “说完了吗?说完就给我走!”
  “伯母,成全我们吧,我求求您了!”我的眼泪冲了出来。
  “妈,求求您,让我们好下去吧,我相信他会一辈子爱我的。”白洁跪下求母亲,哭喊着诉说着心愿。
  “发誓?你爸爸也对着长白山发过誓,男人发誓就和狗放屁一样!你记住,男人上了大学就没好东西。你别信他的甜言蜜语,等他把你糟蹋了,后悔都来不及。”
  “妈,他不会的,相信女儿的眼力不会错!”
  “你有什么眼力?你爸已经把我给毁了,我不能再让人把你给毁了。你要还是我女儿,就和他分手,等妈给你找一个好男人,踏踏实实地过一辈子。别跟他们读书人搞在一起,他们杀人都不吐骨头。”
  “伯母,世界上任何姑娘都比不过白洁,我会证明给您看,她永远是我的最爱!”我向被仇恨的怒火吞噬的老太太发表爱情宣言。
  “你给我住嘴!”老太太暴怒起来,连推带搡地把我往外赶。“滚,快滚!”
  老太太力大无比,当年从长白山汲取的力量此刻来了个总爆发,我这个1米8的大个子,竟被她推倒在门外,在我还没有爬起来时,我买的礼物如冰雹般砸了过来。门被老太太狠狠关上了,从屋里传来白洁撕心裂肺般的哭嚎声。
  我的通向伊甸园的爱情之门关上了。这一刻,我的灵魂被击成了无数碎片,只剩下了一个空荡荡的躯壳。我实在不明白,一个母亲怎么会用如此扭曲的心态来粗暴地干涉女儿的爱情,简直匪夷所思。我的白洁,至真至美至纯至善的白洁,与这样的母亲一起生活,需要有多大的承受力才不至于精神崩溃。在此之前我并不明白,给人以快乐、洒脱印象的白洁,何以会写出不少带有忧郁情调的小诗,原来这是她摆脱精神压力的一种宣泄。她的理想,她的追求,还有她的爱情,竟全然被她这个心理变态的母亲给毁了。
  可怜的白洁,这么多年她是怎么熬过来的!像她这样一朵娇艳的花,应该在和煦的春风中摇曳,怎能终年忍受狂风暴雨的恣意摧残。命运对她太不公,她不该成为母亲那被扭曲的心态的牺牲品。我应该挺身而出,我必须挺身而出,命运之神既然让我们在芸芸众生中相遇相爱,作为男子汉,我没有理由不充当护花使者,哪怕为此而粉身碎骨。


  今夜云遮月,漆黑的湖面上不时有一两条鱼儿跃出水面,打破夜的寂静。偶尔有相依相偎的恋人从我身边走过,他们窃窃私语着心中的爱。多少次,我和白洁也是这样共浴爱河,忘情享受属于我们的快乐和幸福。我们憧憬美好未来,坚信爱情长存,幸福永伴。然而这一切就这样突然被打碎了,像一场梦,一场短得揪心的梦,梦醒之后是满目凄凉。要是早知道会有今天这样的结果,我宁肯一辈子不见白洁的母亲。白洁不愿意我去她家,就是想让梦尽量长一些。我太傻,一定要讲究什么孝顺,什么老人的认可。梦碎了,还是什刹海,还是环湖垂立的杨柳,看到的是什么呢?看到的是残菏败叶,秋风在拼命撕扯着最后几片叶子,纵横交错的树枝把夜空切割得像张破碎的网,偶尔从云中探出头来的月亮裂成了几块碎玉。
  远处传来沉闷的雷声,风夹着雨丝飘来了。又是一个凄风苦雨的秋夜,白洁今夜能和我在梦中相会吗?
  我和白洁在梦中相会了,梦中的她变成了一朵美丽的花,然而花却离我而去。听着窗外的雨声,望着黑漆漆的夜,我的泪水在不停地流淌。和白洁在一起的情景如电影画面在我眼前闪动,恍惚间,我仿佛走进了沙漠。骄阳似火,沙海无垠,我在艰难跋涉。那一朵在风中摇摆的花,如海市蜃楼,始终在我眼前浮动。我筋疲力尽,走不动了,只好向前爬,我的身体被骄阳炙干了,变得越来越小,最后成了一颗沙粒,融进了浩瀚的沙滩。花没了,只有铺天盖地的黄风在天地间狂吼。我随风飘荡,追寻着我的花,追寻着我的梦,直到陷入无边的黑暗,在黑暗中坠落……坠落……
  “白洁——”我大叫一声,突然惊醒。
  睡在下面的姐姐被我喊醒了,她打开灯问:“小弟,你喊什么?”
  “我没事,你睡吧。”我有气无力地说。姐姐把灯关了。窗外已透进曦光,雨还在下。我感到口渴,浑身如火烧一般。我下了床,喝了一杯水,胸口还在燃烧。此时我仿佛突然听到了白洁的呼唤,我找到雨伞,寻着心的呼唤走出家门。
  寒风夹着细雨迎面扑来,我打了一个机灵,燥热的感觉消褪了许多,但依然感到浑身乏力。我向什刹海方向走去。白洁的家离什刹海不远。晨曦的朦胧漂在空寂的路上,大地还在沉睡。我心中的呼唤越来越清晰,我强烈地预感到我和白洁将在什刹海岸边相遇。
  忽然间,一个人影进入我的视野,我的心狂跳起来。我的白洁,那肯定是我的白洁!我瞪大眼睛,向前快走。碎花雨伞,粉红色风衣,风中摇摆的花,啊,真的是我的白洁,我的白洁终于来了!我奔跑起来,心在剧烈跳动,身在风中飘舞,终于,我们飞到一起。拥抱,接吻,哭泣,天地间一切在旋转,只有我们的眼睛始终不离对方。
  “我知道你会来的,我的耳边一整夜响彻你的呼唤。”白洁说着,她的泪流进我的嘴里,苦涩而甘甜。
  “我也是,听到了你的呼唤,我就出来了。”我紧紧拥抱白洁,狂吻我梦中的花。
  雨渐渐停了,湖面上飘着雾气,微微晃动的波浪把我们的心摇醉了,也摇碎了。相见的激|情消褪后,我们不约而同地陷入沉默。一群野鸭从天而降,在一片残菏中嬉戏。我的目光追逐着野鸭,发现了岸边停泊着一条小船。
  “我们上船,到湖中心的岛上去?”我搂着白洁问。湖边已经出现早行的人,有人向我们投来异样的目光。白洁点点头。我们翻过栏杆,下到船上。
  “前几年这里发生了一件很奇怪的事,”在小船穿过残菏时,白洁忽然说道。
  “什么事?”我问。
  “有一对恋人为了纯洁的爱情,在这里跳河了。人们发现他们的时候,看到他们紧紧拥抱在一起,站在莲花丛中,像一对并蒂莲。从那时起,这片菏池年年开满了并蒂莲。”她讲完了,泪水又从她的眼里流了出来。
  “洁,别多想了。”我被她的故事所透露出来的信息吓了一跳,“只要我们相爱,你母亲最终会理解的,也会接受我的。”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白洁的哭声变大了,在湖面上随雾飘荡。
  小船划到湖心岛,我们拴好船,登了上去。这是一座直径不到百米的圆形小岛,岛上没有建筑物,只有高大的杨柳和没膝深的荒草。
  “光哥,如果我们命中注定要分手的话,你会恨我吗?”白洁依偎在我的怀里问。
  “不,我们不会分手的,决不!”我的回答斩钉截铁,我不能忍受没有白洁的日子。失去白洁,我的人生就会像这荒岛般凄凉。
  “我们如果不分手,就会要我母亲的命。作为女儿,我怎么能忍心?我恨我父亲,恨我生活在这样的家庭,可我没有办法摆脱。母亲要是因为我有个三长两短,我一辈子都会内疚的。一个充满内疚的人,是无法享受爱情的。”
  白洁的话使我昏热的头脑清醒了许多。我爱白洁,但不能爱到连她母亲的命都不要的地步。老人被扭曲的心灵已不可改变,她一定要把上一辈人造的孽转嫁到下一代人的身上,做女儿的又怎能躲得开?不知哪位过来人说过,爱不能太自私,有的时候爱就意味着放弃。难道说,这位过来人的悲剧要我重演吗?放弃白洁?想一想都觉得胸口像刀割般疼痛。不放弃?如果白洁的母亲真如一棵老树倒在我们面前,化成一堆骨灰,她的幽灵恐怕将会缠绕我们一生。爱而不能又不能不爱,感觉就是心如刀绞。
  “光哥,能够得到你的爱,这一辈子对我来说已经足够了。不管以后怎样,我永远不会忘记你的爱。”
  “别说了!”我抱住要炸裂的头,蹲在地上,从内心深处发出的呻吟使我泪如雨下。
  “光哥,你过来。”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白洁的轻声呼唤使我抬起头来。哦,我的眼前是一幅多么美丽的画面:她的衣服铺在荒草上,她躺在上面,象牙色的身体与凄凄荒草、飘荡的雾气融为一体,一头黑发散成了半圆形,袒露的Ru房像两座隆起的沙丘,嫩红色的|乳头如樱桃般缀在沙丘的顶端,沙丘下是一块盆地,盆地的中央有一眼井,井的下方是一片牧场,两条修长的腿写成了一个人字,犹如两根擎天柱托举着那扇暗红色的生命之门。她脸上的表情是那么沉醉,那么圣洁,那么无邪。我的大脑被她的美丽完全占有了,在不知不觉中举起了开启生命之门的钥匙。
  这是灵与肉的交合,这是天与地的交合,这是水与火的交合。血和泪同流,身和心俱焚。伴着痛苦,伴着欢乐,我们把彼此的纯洁交给了对方。我吻遍了白洁的每一寸肌肤,我的每一寸肌肤被白洁吻遍。
  温暖的阳光驱散了湿漉漉的雾气,照耀着捧在我手中的鲜艳红花。在这块洁白的手绢上,白洁用她的全部激|情催开了一朵艳丽夺目的Chu女花。芬芳灼热的Chu女花,以白洁生长了23年的美丽之躯为沃土,汲天地之精华,吐人间之芳蕊,开得灿烂,开得辉煌,开得壮丽。长满萋萋荒草的湖心岛,因为有了这朵Chu女花而成为我心中永远的伊甸园。
  从湖心岛回来后的第二天白洁没有上班,这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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