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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红楼还珠兄弟配-第4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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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岩故意等了一会儿,见相儿还是低着头不敢出声,方才冷声道:“大胆刁奴,公堂之上竟然敢颠倒是非黑白,真当天底下还没有王法了?是谁给你这个胆子?来人,拖下去重打二十大板!”

相儿一听,心底一沉,觉得自己恐怕没命撑的下来二十大板,急忙叫道:“求大人开恩,求大人明鉴!”

时左右已经有侍卫上来抓人了,相儿被架住胳膊,慌乱到了极点,尖声道:“大人,大人,纵然我们薛大爷有错处,也罪不该死,林二少爷活活打死了我家大爷,也是不争的事实!”

原本还有人对林琳打人谁是谁非抱有疑窦,相儿这话已经是干脆承认了,不少围观者三三两两小声议论着,伸长了脖子等着看好戏。

“你说我弟弟活活打死了薛蟠?”林璐嗤笑了一声,突然脸色一变,眼睛瞪得滚圆,满带着怒意,“你半柱香前还口口声声薛蟠是回到家后疼了好几日才死的,怎么又成被我弟弟活活打死得了?你说薛蟠是元宵节当天夜里死的,我倒是不知道我弟弟元宵节晚上除了在家放烟花赏月外,还摸到荣国府专门去打薛蟠?”

林璐对着程岩一拱手:“恳请大人先缓了行刑,草民倒想听听他还能怎样诬赖舍弟的!”

程岩自无不准,抬头示意了一下,抓着相儿的侍卫把人放下后退回原位。

相儿明白过来自己的口误,赤白着脸辩解道:“是奴才刚刚情急之下说错了话,我家大爷让林二爷打了后,被抬回家中,好生用药将养了几日,终究回天乏术,生生疼死了!”

他又想是苦肉计大哭一场,可惜程岩没给他这个机会,重重一拍惊堂木怒道:“大胆,竟然还敢胡说!本官已经命人验尸,薛蟠系窒息猝死,压根就不是伤重而死!来人,传仵作当庭对证!”

于是年过六十的老仵作颤颤巍巍上来,把薛蟠死因说了一遍:“回大人,死者身上确实伤痕累累,多有筋骨折断之处,不过并不置死。死者是在夜半突然窒息身亡,脖子上并无掐痕外伤,应该是意外猝死。”

这倒不是假话,林琳做得极隐蔽,点的那几个穴道只在特殊的时刻才会起作用,后来随着血液循环自解了,任谁也找不出蹊跷来。

“好好的我家大爷怎么会猝死?”相儿叫了一声,额头上满是汗水,“分明就是他杀了人后伪装成猝死的!”

“那你说我是怎样杀的人?”林琳看也懒得看他,讥讽地扯了扯唇角,“你哪只眼睛看到我伸手拧断薛蟠脖子了?”

“薛家寄住在我外家荣国府上,荣国府乃是堂堂国公府,守卫森严,又不是阿猫阿狗能够随便进入的地方,更何况是半夜黑灯瞎火,舍弟也不是偷鸡摸狗之辈。”林璐双眼灼灼闪光,毫不退让死死逼视着他。

相儿强辩道:“那可不一定,谁不知道林家也曾经在荣国府寄住过个把月,你们提前熟知了地形,摸清楚了门道,林家二少爷能把我家大爷打得半死,显然也是练家子,未必做不到这些!”

“笑话,薛蟠是死在梨香院,我们兄弟住在倒转抱厦厅,隔着大半个荣国府,子毓也不是随意乱跑的人。”

“薛大爷死的那天白天你们还去梨香院了呢!”相儿瞬间福至心灵,被林琳和林璐依次提醒了,竟然想出了新的证据。

“那你为什么不说我们去梨香院干什么了?”林璐等了半天就是在等他说这句话,眼睛一眯,“先时舍弟同薛家薛蟠起了冲突,下手的打得狠了,有意让他吃点苦头,也使了些小手段。还是荣国府贾政贾大人出面调和中转,舍弟那日方才进了梨香院,帮薛蟠解了被封住的筋脉。”

林璐跟他废话这么半天就是想把在背后下黑手的贾政扯出来,此时哪里肯轻易放过,立刻紧紧咬住:“程大人若然不信可以传唤贾大人上堂作证,也好还我林家清白!”

林璐同贾政是亲戚,此时不唤“二舅舅”而是口称“贾大人”,程岩如何听不出来他话里的意

思,这几日他也着人手调查过,知道贾政在这出闹剧中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也不意外林璐突然的翻脸。

贾政不过是从五品工部员外郎,荣国府的爵位也没落在他头上,不过人家还有个在宫里当贵妃的女儿,并不是好惹的,他还真不想得罪,程岩闭了闭眼睛,不过可惜了,这次跟贾政打对台的可是紫禁城龙椅上坐着的九五之尊,一个贵妃之父,还真不够看的。

程岩是决断果敢之人,他既然选择了讨好皇帝偏向林家,就不会在这个节骨眼上犹豫不决,早在被皇上唤进养心殿时,他已经没有了选择的权利,当下也不耽搁,立刻写了手书,命人去工部传贾政上堂。

贾政看到手书时气得半死,他费心挑选了相儿出来,就是为了把自己撇干净,没想到最后还是被拖了下去。

来传人的侍卫寸步不离跟着他,贾政也没办法推脱,想去跟汪由敦请假拖延一点时间,没成想工部尚书提前一步派了人过来,告诉他直接去顺天府就可以了。

汪由敦确实是在看戏,有意踢了贾政一脚,林璐当时给他看贾政书信的时候,汪由敦也挺气愤的。

不为别的,贾政一直以为他上次挨打有汪由敦的影子在里面,给林璐写信的时候少不了提几句,隐含威胁之意,汪大人发现自己莫名其妙躺着中枪了,再看贾政就有那么点不顺眼。

什么狗屁东西,一个从五品小官,干了二十年还没升迁,有个当贵妃的女儿你就真把自己当国舅爷了?你是个什么玩意,也值得老子算计你?

汪由敦格外恶心的一点在于,贾政在书信中把他自己描绘成一个因为正直刚硬的忠良形象,而汪由敦自然而然就成了进谗言陷害忠良的小人佞臣角色。

贾政也是万万没想到林璐能坏成这样,转头就把他的书信直接塞到了汪由敦手里。

得,你自己有被害妄想症,成天怀疑我下黑手阴你,那我要是不阴你一次不是太对不起国舅爷的殷殷期望了吗?汪由敦当时捏着信的手气得都在抖,于是就有了今天这一出。

贾政硬着头皮往顺天府衙门走,走到门口他发现围观的人指指点点说的都不是好话,懊恼中又带着气愤,他活了一把年纪了,还没受到过这样的对待。

事情已经做下了,后悔也来不及,贾政很光棍地承认了:“回程大人,是下官担心事情不可收拾,写了信给两位外甥,只想息事宁人……谁想到我的两位外甥竟然因为这个心气不缀,反倒下手害死了亲戚呢?”

“你写了信?信在何处?”程岩面无表情问了一句。

信都给林家送过去了,当然不在贾政手里,程岩本来可以在等贾政的时候就让林璐把信呈上来的,他偏不,偏要等到贾政站在堂下再进行这一个步骤。

林璐双手奉上书信,程岩也没接,交给府尹直接让他读出来。

洋洋洒洒上千字的信读出来也没花多长时间,却搞得外面议论声一阵高过一阵,围观者也觉得大开眼界。

先前已经确定了起码是薛蟠不对引起的事端,这可真是亲舅舅说得出来的话,对受了委屈的外甥没有半句安慰不说,话里话外也没有啥要惩治罪魁祸首的意思,反而字里行间都是嫌林琳惹麻烦,又是摆舅舅架子,又是拿大道理压人,只逼迫着林家快点帮薛蟠减轻疼痛是真。

贾政听得脸都变了色,没想到林璐当真狠毒至此,不仅弄死薛蟠,还要彻底毁掉荣国府百年声名。

他也是有苦说不出,贾政当时写信的时候主要还是为了出一口挨打忍下的恶气,薛蟠的事情还在其次,贾政心里也是看不过眼薛蟠的行径,可是围观的人却不知道贾二老爷受到的委屈,只听了他信里的口气,都觉得这位所谓的二舅舅真是绝了。

——莫非在贾二老爷心中,就只有薛家一门亲戚,林家就是白给的?不能吧,薛家不过是商贾,人林家虽然中道没落了,也是正儿八经的书香门第呢。

他们想不通理由,林璐就给他们理由。

只见林璐“腾”地一下站起身,红着眼眶道:“薛家乃商贾巨富,薛家大姑娘更是过了秀女大选,马上要进宫当娘娘了,我林家有什么呢,不过是守着祖宗基业过日子,贾大人看不上我林家,晚辈不是不能理解,世上跟红顶白都是常事儿,哪能要求世人个个都是孔圣人在世?不过我倒要问问贾大人了,您让我弟弟去忍着委屈给薛蟠解了经脉,我们兄弟俩念在先母的份上,听命行事了,结果好好的薛蟠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死了,现在已经证明是意外猝死,为什么贾大人还要硬往我弟弟身上泼脏水?”

林璐仰天悲呼:“谁家子弟能承担得起人命的重量?贾大人这不仅是要逼死我弟弟,还是要我林家百年声名毁于一旦,让我林家列祖列宗蒙冤受辱!”

“胡说!”贾政再也忍耐不住,他怎么也无法相信林璐能这样说话,谁毁谁名声啊到底,“是薛家写状纸递的诉讼,与我何干?我不过是上堂作证罢了!”

程岩叹了一口气,再看林璐突然觉得心底弥漫出丝丝缕缕的寒气,扬了扬手中的状纸,脸上带着难以掩饰的鄙夷:“贾大人,这状纸上可是印着您的官印。”

这是贾琏的手笔,薛蟠死的那天晚上,他就偷偷命人告知林家兄弟此事,林璐一听贾政这样积极,就定了主意。

他刚来到京都时,跟林琳逛街第一次遇到乾隆的那次,因为一个小小的赌注,曾经在林琳手中见过贾政的官印。

林璐有充分完备的职业道德,看了一次就记了下来,当时情况紧急,来不及去偷真的,林璐现拿水萝卜做了一个,托兴儿给贾琏送过去。

贾琏还在气恼贾政狠心拿他当枪使,费力不讨好得罪人的事情都丢给他做,收到印章时咬了咬牙,干脆就盖上了。

他那时候倒没想这么多,主要是心气不缀,贾政能坑他一把,凭什么他不能反坑回来?贾琏此时就混在人群当中听审,看到这一幕都惊呆了,要是知道那个印章有朝一日会成为公堂上的证据,打死他也不敢盖上。

贾政当然不信,大声辩驳道:“冤枉啊大人,写状纸的不是下官,而是我侄子贾琏,此事下官并不知情!”

不知情你怎么知道是贾琏写的状纸?程岩并不戳破,点头道:“谁写的状纸并不重要,关键是这上面可是有您的官印呢,贾大人——”他扭头吩咐府丞:“传荣国府贾琏。”

也不用传,贾琏就在旁边听着呢,闻言从人群中挤了出来,跪在堂上,看了一眼贾政,笑道:“回大人,这份状纸是草民写的。”

贾琏说话的时候眼睛有点发红,要是贾政刚刚瞒下了,他还能有愧疚之心,结果贾政一点犹豫都没有就把他咬出来,贾琏也不管不顾了。

真要斗起狠来,谁怕谁呢?他抬起头飞快地对着程岩笑了一下,俯身趴在地上,朗声道:“草民只是听从了二叔的吩咐,根据他的口述写下了状纸,二叔还亲自取了官印盖上!草民论起来还是两位表弟嫡亲的表兄,自家亲戚,何至于打官司闹得两家没脸?无奈二叔意态坚决,坚持要为薛表弟讨回公道,方才有了今日之事!”

“此话当真?”程岩抖了抖手里面的一张薄纸,加重语气问了一遍。

开弓没有回头箭,死道友不死贫道,贾琏咬咬牙,也认了:“当真!草民句句属实,公堂之上岂敢虚言!”

狗咬狗一嘴毛,林璐眨了眨眼睛,冷笑道:“贾大人,你为薛家薛蟠做主的心晚辈懂得,毕竟是贾大人嫡亲的外甥呢,没有白死的道理,我倒想问问,究竟是什么能够让你一口咬定是我弟弟害死的薛蟠?”

贾政还在见鬼一般瞪着贾琏,听了这话愣了一下,道:“这不是明摆着呢吗,是林琳同薛蟠起的冲突,打了人,你们去荣国府当天晚上薛蟠就死了,不是你们下的手是谁下的手?”所以薛蟠死了,贾家阖府上下都没多想,铁定就是林琳干的,跑不了别人。

“我倒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明摆着’就能成了公堂上实打实的证据?贾大人手中可有人证,可有物证?”林璐哆嗦着声音都带了哭腔,“贾大人好事想不到我们,这种背人命的事情怎么就有脸往我弟弟身上乱盖?”

“林琳第一次打了蟠儿的时候,还放话说什么,这次只是打断了蟠儿一条腿,下次就要拧断蟠儿的脖子!”贾政急出了一脑门的汗,名声不名声的还要往后拖,现在当务之急就是把他诬赖人的罪名说清楚。

别事没办成还惹出一身骚,贾政心里头也是没底又后悔,早知道他何必跟着搀和呢,不就是被皇上打了一顿吗,也不是多大的事儿。

程岩被他说得哭笑不得,把状纸放在桌子上,用食指点了点:“我说贾大人,年轻人嘛,都是年轻气盛的,在气头上什么话说不出来呢?怎么贾大人倒当真了?”

林璐撇了撇嘴巴:“可不是,舍弟还说皇上平伊犁必能一举功成呢,难道几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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