锁孽缘-第4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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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儆效尤是对的。”乾隆勾起一抹嘲讽之意,目光冰冷地看着梅妃,语气陡然结冰,“不过是因为乌喇那拉氏屡次触犯宫规还是因为你嫉妒成性容不得她?”
一番话带着明显的震怒,众人见龙颜大怒,忙俯首下跪。梅妃想不到乾隆竟会这样对她,更是惊惶无措,“皇上的话臣妾不懂。”
“不懂?”脑子里闪过梅妃这几年犯下的屡屡罪状,乾隆将前因后果联想一番,更是怒不可歇,“这些年是朕纵容了你,本来朕只想宠着你,却没想到你竟然恃宠生娇屡犯不改,如今连一个秀女都要赶紧杀绝。朕不过是与她同撑一把伞,你就这样迫不及待地将她杀尽。朕真是小瞧了你的恶毒,朕的梅妃。”
一番话说的字字锥心,毫不留情面,梅妃顿时面无血色,她紧紧抿着唇瓣,仿佛欲要出血来,浑身无力到再也无法支撑着去强颜欢笑。
怎么会这样,多年来的鸾凤齐鸣怎么会抵不过一夜纸伞。她不信,但事实摆在眼前,信不信都已经没有意义。她屡次失宠,都是因为眼前这个贱人,眼下不过只是一个秀女,就如此再三轻辱自己,他日若登妃位,岂不是要掀翻了整个后宫?
“皇上,你误会梅妃了”皇后正欲开口替梅妃辩解,却不料反倒让乾隆更认定了两人串通一气,不由雷霆大怒,“贱妇,给朕住口。朕以为你心胸宽广,有母仪风范,才给你统辖六宫之位希望你能整顿六宫,不负众望。想不到你毫无贤德,处处尽显阴辣,这几年来朕一直纵容,却没料到你竟敢这样大胆。”
“皇上,乌喇那拉氏不过是区区一介秀女,你竟然如此徇私袒护,你至六宫妃嫔何顾,你至本宫于何顾!”皇后本以为乾隆会站在自己身旁,却没想到他会为了一个秀女当众让自己难堪,他怎样做,岂不是承认自己在他心里的地位还不如一个秀女。
“秀女又如何,难道秀女就可以因为你们这些人的私欲而无辜丧命吗?”见皇后不但没有丝毫悔改之意,还公然顶撞自己,乾隆一怒之下厉声斥责道。
“皇上,臣妾这么做可都是为了后宫纲纪。臣妾若是当真糊涂,难道梅妃也是糊涂吗?”皇后抓住素蝶的痛处紧紧咬着不放,语气里隐隐有些失控。
“大胆,你的意思是朕不分青红皂白徇私枉法吗?”听闻皇后话里有话,乾隆怒气横生,本想顾念旧情从轻发落,如今却被她搞得所有人都没有台阶可下。仿佛是天子之威受到了忤逆,乾隆龙颜大怒,想也不想便发落道,“来人,从今日起,皇后静养在坤宁宫,无召不得出宫。”
皇后没想到事情会弄成这般局面,她无力向后倒退了几步,双眼始终不可置信地看着乾隆,仿佛在等着他回心转意。
但乾隆心意已决,只当两人在装模作样毫不领情。他转身疾步走到素蝶跟前,见她神色苍白如蜡,全然不见那日的风姿娇态,心中不禁涌起一丝怜悯,淡淡向她伸出了手。
素蝶双目空洞地望着前方,仿佛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紫鸢忙推了她一把,素蝶这才发觉乾隆已经站到自己跟前。眼中掠过一丝慌乱之意,她忙俯身下跪,“奴婢参见皇上。”
她抬首看着乾隆,只见那只手还停留在原地等待。犹豫了片刻,目光慌乱地无助地寻救,却对上永城那阴冷的目光,心中痛如刀绞,她的脑子里顿时纷乱如麻。
这手,若是不接,便等于承认了自己心有私欲,罪名当诛;若是接了,那等了十年的幸福,就要瞬间沦为幻影。
权量再三,她不能扶了圣意,更不能露出任何端倪。她别无选择,只能违心搭上乾隆的手,随着他的步子一步步离开。
仿佛是每一个荣宠的开端,看似荣耀的表面却也预兆了之后的万劫不复。
身旁的人见状,纷纷猜到了下面即将发生的事,皆是低着头,一言不发,跟着乾隆往回走。
梅妃望着乾隆渐渐走远,脸上愤恨难平,目光忽然落在永城脸上,心中腾起一丝侥幸,她急忙出声,“皇上。”
“贱人,给朕住口,你要敢再多说半个字就永远不必来见朕。”乾隆盛怒当头,见梅妃不思悔改,勃然大怒。他头也不回便冷冷丢下一句,绕过步辇一路牵着素蝶缓缓走出了钟粹宫。
梅妃顿时面如死灰,她目光带恨地看着两人消失的背影,心中的恨意再难掩饰。但无奈乾隆偏于素蝶,自己占了下风,只能恨声咒骂道,“贱人,总有一天我要你死无葬身之地。”
钟粹宫中,一个无人的角落,昏暗的光线将永城全身罩住,使人看不清他的身影。他木然地看着前方,所有的震惊与愤怒,如今都只剩下一阵麻木,面无表情地目送着素蝶一步步被乾隆领着消失在夜色之中
作者有话要说:
☆、第六章 繁华尽落春无踪(6)
红绸幔帐直泻而下,檀木桌上刻着金镂花纹,古朴精致的房间中,疏影离离,白兰添香。
紫鸢一面整理着内务府送来的赏赐,一面神采飞扬道,“小姐总算是守得云开见月明,看着这些源源不断的赏赐,看着都令人眼花,想必自开朝以来没有一个还未封妃的秀女就有如此殊荣。这么一来,小姐可真是光宗耀祖了。”
素蝶沉默无语,仿佛沉沦在自己的世界里,眼里的安静丝毫不为外界所动。
紫鸢知道她心有不悦,假意装作不知,话里却多了几分试探,“小姐,皇上自打前几日从梅妃和皇后那里将您救下以后,各种赏赐便流水行云般地,现在宫里人人多说小姐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呢。”
“就算再有福,也还是要等到几日后的殿前面圣,我还有机会。”素蝶神色麻木,双眸默然,高调的圣宠对她而言,不过是圈住一生的枷锁。有人为了得宠无所不用其极,但对她而言,只有失宠才是唯一能成全幸福的机会。
见素蝶另有所思,紫鸢嘎然止声,目光紧紧盯着她面无表情的脸,似在探测什么,欲言又止。
“你在看什么?”见她有话要说,素蝶便冷冷出声,拐弯抹角一向都不是她的风格。
“小姐,我看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紫鸢犹豫片刻,才缓缓开口,脸上的轻松之意早已僵住,“皇上他”
素蝶心中一腾,一阵莫名的不祥之兆瞬间涌遍全身,她忽然有了一种逃避的冲动,生怕听到什么自己无力承受的事。
她佯装出一幅坚强的样子,口气里却隐隐掩不住颤抖之意,“皇上他怎么了?”
“皇上今日已经下旨,要直接越过殿选册封小姐为妃。”紫鸢面露迟疑,心一横,自知纸包不住火,便将隐瞒的一切全盘托出,“听说连封号都已经拟好了,就等着挑一个良辰吉日举行册封大典。”
“什么?”心跳仿佛漏了半拍,素蝶脸色苍白如纸,身子仿佛瞬间无力。她勉强扶住床塌,心中却始终不肯接受这个现实,嘴里囔囔自语道,“怎么可能,皇上他怎么会”
“世人皆知,当今天子风流倜傥。皇上对后宫之事向来都是毫无规划,从前有银妃为例,小姐出身高贵,才德样貌样样皆全,得沐圣恩也是意料中的事。”既然已经捅破了真像,紫鸢也没有必要继续隐瞒下去。早一点知道,便可以早一点死心,这样对她而言,也是好的。
“怎么会这样”素蝶始终无法平静下来,她从来都没有这样慌乱过,就算自知大祸临头也没有这般失措,为什么,不是一切都在意料之中们,为什么自己竟还是分毫都不能接受。
倘若说进宫得宠是在掌握之中,那与永城的重逢呢,他的出现已经改变了一切。誓言犹然在耳,她怎么能这么快忘却过往,去对着另外一张脸强颜欢笑。
“紫鸢。”她听到了自己气如游丝的声音,一字一句都仿佛是耗尽力气,带着从未有过的无力和憔悴,“我想见他一面。”
“不可以。”紫鸢冷声打断,试图断绝她所有的念头,“你不可以去,若是你去了,不但你与他性命不保,你的家人,乌拉那拉家族都会因你而受到牵连,你要以大局为重。”
“我的大局就是他,若是没了他,我又何必去顾及他人的大局。”脸上浮起一丝绝望之色,素蝶无力开口,眼中早已湿了一圈,“紫鸢,你可知道我并不是乌喇那拉氏的后人,我的出现不过是为了今日入宫得沐圣宠,对他们而言我不过是一颗美丽的棋子。”
“什么?原来”紫鸢不可置信地看着素蝶,眼里的坚决渐渐有了几分动容。
“我求求你,无论如何我都要见他一面,求求你成全我。”素蝶慌乱间跪在紫鸢身前,眼里的湿气化作两行清泪缓缓跌落,此刻她不再是运筹帷幄的宫中女子,爱情面前,她失去了所有思考筹划的能力。
纵然知道自己无能为力,但事到如今她只有孤注一掷。
她知道如今钟粹宫外一定守着人,自己若是硬闯无意是自寻死路。
“可是,我不能怎么做。”紫鸢转过身子,生怕自己一时心软酿成大祸。
“紫鸢,难道你希望看到我痛苦一辈子吗。”素蝶双目含泪,神色哀戚,叫人无法拒绝。
“我求求你,我只要见他一面便可,真的。”她依旧跪着,固执地跪走到紫鸢面前,她放下了所有颜面,十七年来第一次这般卑微地祈求他人,这样为难自己,都只是为了一个不可能有结果的爱情。
“小姐,你起来吧。”紫鸢闭紧了双眼,她不忍看着素蝶这样作践自己。趁着还没有后悔,她轻声开口,“我答应你,带你去见他一面。”
自己最害怕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她怎么还不死心,明知前方是火炕,一路上前只有死路一条,为什么就这样执迷不悟。
“谢谢你”透过含泪的眼,素蝶只觉得前方的视野遇见朦胧,仿佛隔着重重雾霭,看不清也摸不透。
“四阿哥,宫有人求见。”一个侍卫毕恭毕敬的开口,永城见此,心中不禁起疑,这么晚了到底还有谁?
“是谁?”他淡淡开口,双目没有一丝波澜。
“是两个女子,其中一个蒙着面纱,奴才看不清她的脸。”侍卫恭敬开口,语气里不带任何感情,全当是冷眼旁观的身外之事。
她果然还是来了,心中一冷,他不动声色地开口,“知道了,请她们进来。”
“是。”那侍卫正欲转身,永城忽然叫住了他,“对了,今夜之事不许对任何人说。”
夜色朦胧,黑云笼罩,冷风轻狂呼啸,仿佛欲侵噬所有人心底的空洞。
紫鸢领着身后的人,神色淡定地步入房内,见到永城只是淡淡颌首,双目始终阴冷如冰,不带一丝情绪。
“你们好好谈吧,奴婢先告退了。”紫鸢福身行礼,转身离去,出门前还不忘将房门掩上,防止任何刻意的隔墙之耳。
这件事一旦公诸于众,受到牵连的,不仅仅只是他们三人的性命而已。
“蝶儿,是你吗?”永城忽然变得束手无措,不知该从何开口,只能胡乱找了句话仓惶开口。
女子落下面纱,露出一张绝美的脸,那再也收悉不过的五官,也许他这一辈子都将无法忘怀。
素蝶强装镇定地笑了笑,仿佛所谓的嫌隙都不曾存在,两人依旧宛如当初。仿佛一切都还有挽回的余地。
“我的事,你都听说了?”沉默了片刻,素蝶无力开口,声音轻如蚊吟,若不细听根本听不清晰。
“是的”永城默然开口,双目早已没了从前的眸华,暗淡地好似窗外的夜色,漆黑如墨容不得丝毫感情。
“那我们逃吧。”素蝶迟疑一番,仿佛想到了什么,忽然开口,好似即将溺毙之人看到了一线生机,所有的希望都紧系于此。她扯出一个弧度,佯装成一副笑意,试图说服他,“我们只要逃了,便可以什么都不管,什么都不在乎,我们归隐山林,我们另起炉灶,游山玩水,做神仙眷侣,逍遥快活,我们可以做很多很多事”
见永城神色犹豫,素蝶心中一沉,她能感觉到支撑自己的信念正一点点瓦解,她不信这会是自己苦苦维持的结局,苦笑着不肯收手,“难道你忘了你说过什么吗?你说过有朝一日我们要一起归隐,日出而作日入而息,难道你忘了,我们说要在我们的房子里种满桃花,让它四季如春,我们要举案齐眉,相守到老”
素蝶正欲再说,只听永城忽然出声打断,语气里平静到残忍,“蝶儿,你难到还不明白吗,我们之间的路已经到头了。”
“你说什么?”素蝶仿佛不敢相信这四个字竟会从他的嘴里说出,前几日还允诺誓言的人如今竟成了挥刀斩情丝的刽子手。
“你有你的阿玛,额娘,还有整个乌喇那拉氏家族,而我,也不能”永城压低了语气,听不出任何情绪,眼里曾经的温柔如今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