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年你还好-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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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流景，也许我永远也不会再来看你了。
我离开了无海边的小镇，对于小镇我没有丝毫眷恋。记得韩缄默曾经给我说过一句话，他说，你这辈子注定了孤独。如果当时我有后面这三年的觉悟，我想我也不会这么孤独。
有的人，爱情就是她们的所有，有的人金钱才是他们的一切。我的所有不是爱情也不是金钱。有人说我不懂爱情，有人说我不知金钱珍贵。我并不是不懂爱情，不是不知道金钱主宰着这个世界。在这个物欲横流的世界我不想装什么清高，相反，因为过早地接触这个社会，过早地看到社会的生存法则，我更透彻地了解人们的欲望。我看着迷失在这个世界的人，真替他们难过，也可怜我自己。
我寡义，来自最痛彻心扉的爱情。我不想成为跟这个世界百分之九十的人一样被爱情主宰，可是这个世界，谁不食人间烟火？
离开上海这三年，我真的很孤独。所有的青春都沉寂，所有的过往都封闭，所有的悲欢都别离。我是一个人，我是一个人，我到头来还是一个人。那么，为何我是一个人？
曾经，我真的那么那么爱过那样一个男子，他不是被我眷恋的韩缄默，不是离我而去的夏炎生。那个男子我从未得到，所以我也算不得失去。只是我不知道为什么他会早早地与这个世界别离。
我坐上前往周庄的车，我想我这一辈子都不会再回上海了。
车窗外的风景不断退后，我亦飘零久！
一个月后，上海！
“总编，《F。L》已经申请破产保护，这是今早的报纸，相信界内都已经收到了消息。”
周锦却一身黑色的紧身衬衣说不出的魅惑，他只是微微点头漫不经心地接过从助理手里接过报纸，好像《F。L》申请破产保护这轰动界内的事在他看来只是一件无足轻重的小事。随意一扫后他头也不抬地问：“艾辞，查到苏故凉的消息了么？”
“只知道她一个月前去过无海边的小镇上，不知道她为何要去那里。据说《F。L》离职的前总监顾裳在一个月前也去过那里。
周锦却身体往后倾看着桌上的报纸，这三年实在是太漫长，他怀疑他的疼痛会因为他们离开的每一天而递增。
我不知道周锦却在找我和苏故凉，我也不知道他不知道顾流景的死亡。其实所有的悲伤都是我们自己造成的，我没法让我爱的人也那么爱我，同样我也没有办法阻止自己爱我爱的人。
我终还是没有到达周庄，这旅途尚未到中途我就下了车。我不识得路，也不知道我应该去哪里。我害怕我是在将苏故凉的悲伤延续。如今轮到我飘泊。
顾流景离开的第一年，我也离开了《F。L》。这三年我一直在行走，总以为下一个地方我就会死心蹋地地停下来，可是事实是我如今仍然在行走，不停不息。
也许你也那么爱过一个人，你恨不得为他死。
苏故凉失去了夏炎生她真的想到过死亡，只是她不得不好好活着，她也许永远也没法知道顾流景在最后一刻说了什么，顾流景最爱的人果然是苏故凉，那时就算他已经即将告别这个世界，他说的依旧是，苏故凉，我爱你。
这些话在很久很久的三年前，在后来的后来，我依旧没有告诉苏故凉。我情愿苏故凉什么都不要知道。
我想也许我才是该消失，如果苏故凉没有再次遇到韩缄默，是不是如今就是另一种结果。同样，如果苏故凉当初不那样选择，说不定顾流景如今还在。苏故凉和他认识就不得不推迟时间，一年，两年，三年，又或者是没有尽头的明天。今天的人始终等不到的明天，穷其一生再无悲欢。
我们相遇在最快乐的时光里，在最难过的时候离去。
这场青春没有恨，只是不够爱。当一切沉寂，我们都各安天涯。
苏故凉再见到我时，距离顾流景离开刚好四年。这四年的时光，所有的曾经都已消亡。她变瘦了，但还是跟以前一样漂亮。我和她乘着车不停地围着这城市转，可是我们都不知道我们应该在哪里下。最后，还是她说，在前面的广场下吧。我浅笑，这该是多么不可思议的相遇。
☆、021：王者的冷漠
广场周围的灯光照在苏故凉身上倾斜出她单薄的身影。我多想问她这些年去了哪里，但是我终究什么也没有说。
别人看她的手，我却见她这么多年的行走。她无名指上的刺青见证了她这么多年的漂泊。
有些人，得到了失去了又得到，她说。我闻着从她身上传来的香水，那种牌子我一闻就知是《DUST》出品的《RANGON…仰光》，来源于缅甸仰光的灵感。当初这款香水面世时，界内都震惊。可是这香水代表的是光界，永远到达不了的他方。
苏故凉和我紧紧地靠着广场的霓虹灯，灯下的人多么像是无家可归的人。我和苏故凉阔别这么多年终于还是再一次相遇了。
苏故凉伸手点着一只雪茄，火光微弱，烟味却瞬间弥漫在这个城市周围。
“顾裳，还记得我们第一次相遇么！那是你给人的感觉真的是高高在上，不可企及。”我伸手拿过她手里的烟，假装熟稔地吸了一口，也忍住了想要夺框而出的眼泪。那些事情怎么可以忘记。苏故凉命运既然已经把我们分开为何又要我们相遇？
“顾裳，或许我永远也不会回来了，或许这是我们最后一次相遇。”苏故凉说完这些便不再看我，我猜想她看的星空中，必定勾勒出顾流景的面容。
我不言。
你有没有过这样的经历，一个人，你不恨她，不爱她，但是就是没有办法从容失去她？
我不爱苏故凉，更不可能恨她，她要离开我本应高兴，这样就能守着心中最初的梦境。
但此刻我惶恐。
我已经失去了爱我的人和我爱的人，这个女子也即将离我远去，为何如今我的下场是众叛亲离？如果没有顾流景，于这茫茫人海，我和苏故凉必定还没有相遇。
后来，我真的再也没有见过苏故凉，有时候我会想起那个男子，那个求苏故凉等他的男子，我多么希望他们如今安然在一起。但是那样却是换了一种形态的欺骗。
“顾裳，回来吧。”
电话那头，周锦却的声音布满了疲惫。
或许，我最好的归宿，不是夏炎生，我最爱的，不是顾流景，或许，我只是需要你一直伴我左右，有时候，相伴需要的不是爱，仅仅是合适而已。
那么，周锦却，你做好迎接我的准备了吗？
我最后的归宿难道真的是这里。
我接受了周锦却抛来的橄榄枝，前往上海，去他身边。
“总监，boss需要《F。L》破产前的所有资料，他说希望下班时间与你细谈，地点在上面。”
接过July手里的地址，朝她笑笑，来这里一个月，仿佛已经是漫长的岁月。
July在离开的前一秒，忽然回过身来，定定地说：“其实，你永远也不应该得到原谅，你的罪过，就是将你折磨。你最后的结果，不是死在兵荒马乱的爱情上，而是独自一人看这世态炎凉。”
“谢谢。”
所有的事实我没有办法磨灭。
所以，我不打算隐瞒。
周锦却开车来接我时，我恰好调出苏故凉的档案，他见此一愣，也有些不可置信。
“她是苏州苏家的大小姐？”我一边整理文档，一边回答，“我以为你知道。”
“我只是知道她辜负了缄默。”有些好笑他如此孩子气的表情，当然也不忘打击他。
“我以为你会说她辜负了你。”
周锦却不说话，专心地开车，我看着不断退后的风景，却想起了第一次见苏故凉的场景。
我亲爱的苏故凉，你肯定不知道，那一次我是要去哪里，你也永远不会知道，为何我们会邂逅相遇。
你的生命自出生便是被选择。
“顾裳。”
“嗯。”
“其实苏故凉不只是爱顾流景吧。”在狭窄的车内，顾流景的声音显得有些飘渺。
我在车窗上画着笑脸的手一顿，“是么？”
因为突然，所以惊慌失措，因为背对，所以有恃无恐。”
一个人，明明只能爱一个人，可是苏故凉的爱，那么平整地爱着两个人，以至于她自己都不知道。唯有死亡来均横这一切。
那么，被苏故凉牵挂的另一个人，你如今幸福了么？快乐了么？你们于茫茫人海相遇了么？
我们都走过人生漫长的二十几个春冬。
我看着如今伴我身侧的男子，默然。或许以后我都不将与苏故凉重逢，那么我是否也应该祝她幸福？
周锦却妖孽邪魅的脸上一直保持着惯有的笑容，我猜想这是他的保护色。没有人可以阻挡爱情的脚步，但是我想起死亡也没有办法把相爱的人分开这句话。如果有一个人死亡，那么活着的人替死去的人活着是活着的人的责任，既然如此，苏故凉必须活着，她和顾流景就已经分开了。
“你在想什么？”不知什么时候车子已经停在了以前的《DUST》会场门前，那一瞬间我脑海了闪过很多画面，最后还是定格在了夏炎生离去时的笑容上，那时的他仿佛在嘲笑说，顾裳，你必定深入罪的旋涡，承受劫难。
炫目如他遮挡住过往的暗淡，我靠在黑色车身上，透过眼前依旧恢弘却蹉跎了无边岁月的《DUST》会场，有了释然的冲动，这种想法是如此强烈，以至于我还未来得及阻止就开口说：“锦却，我想给你讲一个故事。”
我不是问他是不是要听一个故事。
在自己没能够阻止将一切和盘托出的同时，我遍笃定了告知他一切的信念。
所谓的真相，是他应得的。
没有人能够磨灭过往存在的证据，除了承认，便是忍受。
周锦却点头，他眸中的怀疑却更浓烈。我嘲讽地一笑，周锦却就是这样的男子，高傲冷漠强大，他和顾流景一样，连他自己都不爱，更何况是别人。
“人们都以为是夏炎生辜负了我，其实他们不知道的是，是我背叛了他。”
我没有勇气看周锦却的表情，我清楚地知道他多么讨厌我这样的女子，他不喜苏故凉，因为她辜负了韩缄默，如今他终于可以感同身受时，夏炎生当初的疼痛他有过之而无不及。
“我背叛了苏故凉，背叛了夏炎生。”
“我一直都知道你爱的人是顾流景。”周锦却看着从始至终没有看向我，他仿佛早已经洞悉一切的王者，冷漠而高傲地宣布我的死刑。
所有湮灭在黑暗中的温暖飘荡起伏，这一场无妄之灾伴随着汹涌暗波将我唯一的假象粉碎。
这是一个连死亡也没有办法让我承受的秘密。
“苏故凉只是以为顾流景的死是因为韩缄默和她，她会愧疚一生，孤独是她唯一的宿命。她却不会知道，你和顾流景有多么肮脏的交易。”到这里，周锦却已经是全身唳气。他目光如炬，“顾裳，为什么你不装得纯良安逸一辈子，这样我便能一直自己骗自己。”果然，这才是我认识的周锦却。
冷漠。
“为何要继续？既然我注定不能幸福，为何你要得到幸福？”
或许当初季空的诅咒成真，我注定孤独终老，无可施救。
我曾经在前往一个终点的地方中途下车，然后便邂逅了苏故凉，如今我和她以我希望的方式后会无期，我该庆幸。
“无论怎样，顾裳，我能为了去堂堂的顾氏本家当管家，同样也可以轻而易举地毁了顾氏。没有了顾流景的家，你难道不觉得显得有些寒冷么？”说这些时他又恢复成绝世贵公子。
我看着他脸上越来越温柔的笑意，无言。周锦却所言一点都不差，他有这个能力，甚至只需要他一个命令，立马会有人会愿意为他付出一切。纯血血统的王者，自然拥有强大的后盾。
周锦却可以是古老家族彬彬有礼的管家，也可以是顶级杂志才华横溢的总编，更可以时商界处变不惊的总裁，无论他是哪一个，如今的家族都无法抵挡。
“或许，你想得到的，并不是我。锦却，或许你看着我只是看到了一场美妙的梦境，然而总有一天会梦醒。你现在越疯狂，梦醒后你便越失落。”
到头来，他爱的人终究还是不是我。
他所惧，不过是梦的幻灭。
无法逃离。
我终于还是留在了他身边，温毓从东京发来她最新的漫画时我都一愣。
漫画里面的男子跟夏可惊人地相似。我回忆起当日他闯进别墅的样子。
我遇见过很多人，但夏可无疑是最让我难忘之一。
夏可到底是不是和夏炎生有什么关系直到最后我都没有问夏炎生。
☆、022：再遇那妖孽
时过境迁，我才知道苏故凉当时天真得有多么荒唐。顾流景的心早早地就给了一个人，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