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一步永远-第5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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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院长,不好意思又打扰你了。对,人是醒了,嗯,对我就是想问,你能不能现在安排个心理医生过来是的,最好的,现在、要快。”
没关系的回来吧
挂完电话,邱存低头找人,又发现,人又扑到床上,用被子裹了个球,把自己生生地埋了起来。
他也猫下身子去床上找脑袋,果然,眼睛又闭上了。
用手撩起一撮毛,唤一声,“怎么又睡了?”
季琳的眼睛一下子睁开,唰地一下又咧了个笑出来,然后裹着脑袋就凑过来。从被子里伸出只手来,揽着邱存的脖子,一口一口地亲了上来。
亲亲眼睛,亲亲鼻子,亲亲嘴巴,亲亲亲亲。
这厢亲得不亦乐乎,却不知,被亲的那个人,心中一沉。
医生来的时候是敲门的,邱存起身开门让医生进来,抱了季琳起来好好和医生面对面坐着。
医生随便问了几个问题,就让邱存出去,邱存那时正好就在门边,转身就出去了。他本想出去抽根烟,谁知还没走到电梯口,身后的病房门就开了,就听得蹬蹬蹬几声,他听得熟悉,连忙回头。
季琳赤着脚,怀里抱了乱乱的一堆衣服,小跑几步,扑到他怀里。身后面那个医生也追了出来,跑了几步在他们面前停下。
医生并未说话,只是摇了摇头。也只能把人抱了起来,示意医生和他一起回病房。
安抚她睡下,再三保证只是出去站在病房门口一小会儿,季琳才点点头闭上眼睛。
门外,邱存问医生,这是什么情况?
“她是吃的安眠药的吧,脑子现在不清醒是正常的,吃这个药脑子会晕,至于要多久要看她自己了。具体心理上的问题肯定是有的,刚才我看了下,你一走她就开始害怕,我问什么都不说,抓了东西就跑。其实这也正常,自杀未遂,像她这样就是有点自闭,一般来说,之前是为什么自杀的,之后她就会有相应的反应,大多数情况下都是逃避。一般来说,简单点的治疗方法就是开导,如果严重的话,要真是失语症什么的,就要采取一些方式治疗,或者是药物治疗了。当然,这要她的家人愿意不愿意。”
医生说话的时候是看着他的,他转开眼神,想了一下,谢了谢医生。医生看他的态度也明白了,客套了几句也就离开了。
邱存不敢走远,也就没有送医生。回到病房,看到人又裹成了个球。他看了看天色已晚,也该吃饭了,就又上前去找脑袋。
那拱起来的一堆,竟然颤颤地,呜呜地。
邱存两忙掀开被子,只见里面的人赶快捂了脑袋埋到床单上,他只能动手去拽。
哭得那叫一个惨,估计在被子里憋的也是一个够呛,通红通红的脸上都是小泪珠,还要用手捂着嘴,跟个三岁的孩子似的哭叉了气。
邱存又只能上去抱她,一下下地拍在她背上,压低了声音急躁地说,“你这是怎么了,啊?说句话成不成啊?咱不哭了、不看医生了行不?”
季琳揪着他的衣服,硬是爬到他身边去。邱存坐在床边,她就跪在他身边,两只手抱着他的脖子,脑袋也拱到肩窝上去,终于,小小声地哼了几声:
“没、箔家、家回”
邱存立刻就听清楚了,却还是晃着季琳,也跟着她小声地问:“说什么?再说一遍?”
“家、家、回家!”
车子开在路上,一路飞快。
季琳坐在副驾驶上,腰背挺得直直的,邱存时不时地回头看她几眼。她的眼睛有点迷蒙,可是嘴角上挂着笑,他看着也算放心。
车子很快驶到别墅区那边,邱存本来还担心她要闹着回自己租的地方去,但一路看下来都没事,心里更是轻快了些。
车子在车库停好,不用他去抱,季琳就兴冲冲地打开车门迷糊着眼睛就跳了下来。进了屋,人更是高兴的不得了,一下子就扑到沙发上去,抱着靠垫直哼哼。
邱存跟在后面把手里七零八落的东西往玄关柜子上一放,还没换好鞋子,就听到屋里一点点叮叮当当的声音,咕噜咕噜地滚过来。
他突然想起来,那毛绒绒的小东西还养在家里。之前买回来一片赤诚地送给人家人家不要,只能自己放在家里面养。反正自从季琳走了以后每天钟点工都会来,就多加了项业务——养狗。
小东西自发地欢快地冲着邱存跑过来,绕着邱存的腿直蹭,伸着舌头急切地很。之前刚抱回来的时候,钟点工只是负责喂食,小东西趁着人不在的时候老是到处乱跑乱拉,邱存晚上回来还会时不时碰到地雷,便结结实实地训了几晚上,也让它知道了什么是主人。
邱存抬头看看坐在沙发上的人,抱着垫子,眼睛呆呆直直地望着地上那活蹦乱跳的东西。惹得邱存低头歪嘴一笑,用脚碰碰小东西,弯下身子扶着狗脑袋,指指沙发,“过去!那边!”
狗狗歪下脑袋,似乎是寻思了一下,怎么又多出个人来?不过狗脑袋脑容量不大,立马就伸着舌头屁颠颠地扭了过去。
就见着沙发上的人连爬带滚地从沙发上下来,一刻也不停地绕过沙发前的茶几,逃着命地向着走进客厅的邱存而来。一溜烟地扑到邱存身上,回头看看那小东西又跑了回来,大叫了一声“啊!”赶忙躲到邱存身后去。
邱存越发嘴角上扬,揽着伸手的人,抵住飞奔而来的狗头,一只手抱着它搁在怀里,低下头转过身子,冲着吓得往后躲的人挥挥狗爪子。
“过来,摸摸看,很乖的,就是你抱过的那只,来,你不是一直想养一只的么。”
季琳也像那小东西似的想了下,半拖着步子挪过来,伸出根手指绕到小东西的脑袋后头去,轻轻地点了下。
邱存见她好玩,一下子把小东西放进她的怀里,扔她一个人在那啊啊地手忙脚乱地乱叫,“我去做饭,好好抱着它,别摔着了!”
直到他端了饭菜出来,季琳还是抱着小东西在那战战兢兢地站着,小东西时不时地乱挣扎着要下来,她就死死地抱着,生怕它掉下去。
邱存看得又好笑又心疼,站了这大半天也不知道她累不累,赶快给拖到饭桌前坐好。
饭基本上都是刚才在路上顺道买的,挑的都是清淡的她能吃的东西。顺道也给小东西弄了点狗粮,一大一小一上一下地抱着碗吃得乐呵,季琳还时不时地低头看看下边的,跟比赛似的。
吃完了饭邱存拉着季琳在沙发上抱着小东西看电视,过了会看时间不早了就赶着小东西到楼梯下面的窝里,抱着季琳就上了楼,小东西在楼梯下面哼哼,季琳也伸了脑袋往下看,他又觉得好玩,两个这么快就产生感情了?
上楼便抱着人进浴室洗澡,季琳老老实实的,越发让邱存有种感觉,自己就是一老妈子。好容易两个人都收拾好了,窝到床上睡觉。
这时候季琳开心得嘴角都要到天上去了,两只手抱着邱存的腰窝在他的胸前。邱存也就环着她,就着安谧,等待入睡。
等得怀里的人传来安稳的呼吸声,他才深深地叹了口气。
似乎,怀里的人已经不是从前的那个人,从前那个别扭的,总是怀揣着小心思却总是能背一眼看穿的自卑的人,一场生死之后,竟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呆呆傻傻,或许说,很像是装疯卖傻。
或许正如那个医生所说,她是在逃避?
那她要逃多久?他可以等多久?他不知道。
很多事情他都不知道,比如她为什么要和他分手,为什么要离开这个世界,为什么付益扬来了之后她就醒了,为什么还要站在窗口。很多很多,他可以自己去找答案,只是他觉得没必要,如果她愿意让他知道,那至少,自己要亲耳听她说。
他还是相信,她不会得什么该死的自闭症忧郁症什么的,她只是暂时想放松一下。他不想让她去做什么奇怪的治疗,那样把她的伤疤暴露在别人冷漠的眼下,他不会允许。
至于现在怀里这个,他亲亲她的额头,现在这个样子,有点傻又很听话,是她在模仿自己的小时候样子么?
那,快快长大吧。
月光清明眸如月
星期二下午的时候邱存比平时提前了十五分钟下班,因为他要去季琳租的屋子里面把她要用的东西收拾一下带到那边去。
去之前和季琳的室友打好招呼了,他到了就给那个MM打电话,让她开门。
MM戴着大大的眼镜蹬蹬蹬跑来给他开门,然后蹬蹬蹬又跑走,不过一边跑一边冲他喊:“哎你等会儿收拾好了记得跟我说声啊~我有话跟你说~。”
邱存嗯了一声就进了季琳的屋子。这是他第二次进来,也是他第一次有机会好好观察。都是很随意的收拾,没有什么毛绒玩具风铃相框什么的,都是一些必需的东西。
发黄的墙壁,生锈的窗户,倒是有一墙雪白的窗帘。邱存想这一定是她自己换的,因为它和整个房间里面浓黄的感觉实在是不一样。
他没有立马收拾,倒是先坐到墙边的床上。和窗帘一样的雪白的床单,白得耀眼。更显得枕头边的那个信封,那么突兀。
拿起信封,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打开了。
他最后才是收拾柜子里的衣服。拿了些平时经常见她穿的衣物,顺手发现了那件白衬衫。季琳不会很矫情地只喜欢穿T恤牛仔运动鞋什么,似乎并不钟情于某种风格,而是遵守各个场合,在家休闲上班正经,不排斥裙子不排斥短裤,但却总是在颜色上偏执,白色和暗色系。也不是说没有鲜亮的颜色,只是大多数时候,总是灰暗的。问她是不是就喜欢暗色系?她又说不是,谁不喜欢那些让人开心的颜色呢,可不是谁都适合。
邱存想想也是,有时候,她的表情,真的能把嫩黄也穿成土灰。
可是他记得第一次看她穿这件白衬衫的时候,背着光站在门口,眼睛第一次在除了哭以外的情况下,那么亮。他后来想,那才是一种人间的感觉,希望的感觉。不像她在付益阳的订婚礼上,那身黑裙,一朵白花,她的眼神,真让人觉得参加的不是订婚礼,而是葬礼。
“收拾好了没?”身后传来说话声,邱存随声转头。
“还有一点。对了,这些书是有哪些她喜欢看的么?”
MM斜靠在门口啃黄瓜,一边嚼一边答道:“哪些个言情小说你就别给她看了,小心她看了情绪激动又去抹脖子。”一口咽下去,“你别嫌我说话难听哈,我估摸着她也是看这些个东西看多了。你不知道她多挑,我跟你说,她让我给她推荐,一不许青梅竹马校园情深,二不许女主淡然清雅楚楚可人,三不许天之骄女豪门恩怨,四不许男主情深五不准结局悲剧,只看那些个什么单恋暗恋没人疼没人爱的,还非要越虐越好!”MM忿忿不平地狠咬黄瓜一口,看眼前的男人默默地站在那里看着他,也有点不好意思,于是继续问了句:“那啥,那季琳现在怎么样了?”
邱存心想终于问了句靠谱的话了,想了下,毕竟人家也算是个救命恩人,便一五一十什么都跟她说了。
MM咬着那半口黄瓜在那想了下,“你说她现在跟一三岁弱智似的?”
邱存黑线,他家季琳才不是弱智,是幼稚,是可爱!
MM跟自言自语似的说:“她不是最厌恶人家书里女主给宠得发腻么?靠~自己都开始走恶心人路线了,还不让我写,真是的!”说完立马换了一脸一本正经,郑重其事地对邱存说:“房东前几天找过我了,问我出了什么事,那天你抱她出去让几个长舌的看到了,还以为出什么事了呢,我骗他说季琳突发盲肠炎住院去了。那个你好好照顾她吧,如果她想起来那什么袋子里的东西,记得跟她说我没扔让她别惦记了。”
邱存点点头,“真是谢谢你了,一直都没好好跟你道谢,等她彻底好了,我一定带她回来好好谢谢你。”
MM大手一挥,特潇洒地说:“谢我做毛,这还不是应该的。当然也要感谢我那早死的妈,要不是她为了男人,也是这样怪里怪气地关门去喝药,我也不可能感觉到不对”
邱存咳嗽一声,又觉得这样打断不礼貌,只能问下:“那令堂”
MM又大手一挥,“什么令堂不令堂的,她没季琳那么好命啦,我那时候小也不懂事,等我外婆发现早就过去不知道多久了,哪有她那么好命哟。不说这晦气的,倒是季琳,我也知道她没爹没妈的,一个人的时候看起来死气沉沉的,我跟你说,这就是缺爱,她以前缺爱,现在可不就是得冲着你装装疯卖卖傻撒撒娇么,所以说你一个大男人的千万别觉得麻烦再把她送回来啊,这万一她要是再挂房梁什么的我可受不了”
邱存要被黑线活埋了。
在那里耽搁有点时间长,回到家就有点晚。一推开门就听见吧嗒吧嗒的声音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