宠经沧海-第14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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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子声音微弱,断断续续,可就是那么笃定,像是大风雨里的一颗磐石。
梦境中的过往在天地间重现,苦痛,诀别,执拗,一幕幕,清晰上演。
两个时辰前,光岚坡外的树林间小道上,月华依稀,冷风微微。
“怎么了,夫人?”男子的声音响在夜空,伸出手,轻轻拍打着女子的后背,看着女子在他怀里哭泣不止,不禁略略皱眉,担忧而疑惑地问道。
几秒过后,大叫着楚之凌名字哭泣的辛越已经停止哭声,松开抓住楚之凌衣服的手,头微微地抬起来,月光洒在她清秀绝美的小脸上,恍惚的有些清冷。
她后退了两步,拉开和楚之凌的距离,仰眸,定定地说道:“楚之凌,我曾经真的很爱你,是那种可以为你去死的爱,也是那种想和你相守一生的爱。”
风静静地吹着,扬起地上的灰尘,月光照下来,地上惨白一片。
“那么,现在呢?”一秒钟被拉得像一个世纪那么长,楚之凌呼吸仿佛受阻,望着辛越,艰涩地问道。
“刚才,是我最后一次为你哭泣,因为你曾不顾生死来救我。”大风起兮,女子的白色裙袂偏偏作舞,有丝凌乱而决绝的美,她的声音亦很清冷,像照在地上的如霜月光。
“所以,你哭完了,对我没有一丝一毫的感情了,是吗?”楚之凌黑眸里聚集起复杂不明的情绪,沉声说道。
辛越皱着眉头,抿着唇,认真地思索了一下,随后抬起头,很是冷静地回答道:“可以这么说。”
“胡说!”楚之凌突然低吼一声,向前按住辛越瘦弱的双肩,双眸似乎燃烧着一团火焰,直直地望向辛越,“既然不爱我,那为什么跑来救我?”
正文 第290章 恩断义绝
“答案很简单,你是因为我而入狱的,如果你死了,我不就欠了一笔巨大的人情债?楚之凌,你知道的,我不喜欢欠任何人东西。”
辛越目光间毫无波动,一如既往的淡定不惊,嘴唇张合,轻轻地吐出字来。
“那也就是说,如果我不是因为你而入狱的,你就会看着我去死,是吗?”
“不然呢?”辛越抬眸说道。
“所以你现在的意思是准备留在晏湛身边,对吗?”楚之凌目光沉沉地望向她。
“怎么,有意见吗?”
“那我的仇怎么报,我的兄弟们”
“那是你的兄弟,不是我的兄弟,你如何报仇,也是你的人生,而不是我的人生。”
“你”楚之凌怒极,双眸闪过怒火,拉过辛越的手腕,让她跌进他的怀里,他强迫她抬起头,脸和他隔得很近,他声音骇人,“谁准你说出这么无情无义的话来!”
辛越无畏无惧地抬了抬眸子,淡淡地说道:“我一向无情无义,你第一天知道吗?”
楚之凌跌跌撞撞地退后了两步,她的眼神太过疏离,就像刚开始见她的时候,她嘴角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嘲讽笑容,眼里流露出的,也是这样的神色,疏离,冷淡,好像没有一点点感情。
是的,对于不在乎的人,她一向无情无义。
楚之凌大慌,却摇着头,不,她一定是装出来的,她不会对他没有一点感觉了,他不相信。是的,她说过他深爱过他,所以他不相信,现在在她的眼里他只是一个陌生人。
可是她的眼神,那么的冰冷。
“不,你骗我!”楚之凌暴怒地低吼一声,拽过辛越的手臂,圈住她的腰,对着她的唇就吻了下去。
她的唇,甜美,温软,一如以往那般令他留恋,可是无论他怎么撩拨,她任何反应也没有,不推开他,也不迎合他。
楚之凌离开辛越的唇,双眸深深地望向她,目沉如铁,不放过她脸上任何一丝表情。
辛越淡淡地勾起一丝笑,显得很是嘲讽:“弱者永远只会强取豪夺,因为正当手段得不到,楚之凌,我真的很可怜你,你知道吗?”
“不跟我走就不跟我走,你为什么非要这么伤人?”楚之凌眸子深黑如夜,染上了一层浓得化不开的忧伤。
辛越拳头握紧,眸子间光泽闪烁,有很多情绪在眼中流淌而过,终复淡淡道:“那你走吧,我不说话了。”
“我最后问一句,你跟不跟我走?”此时此刻的楚之凌已经褪去了所有的骄傲,无论她如何言语伤害,他只是望着她,妥协而郑重地说道。
“楚之凌我们已经再无瓜葛,晏湛有危险,我不会抛下他。”辛越冷冷地望着他,眸子间窥不见太多情绪。
“难道,是真的?”楚之凌眸间光泽流动,薄唇微颤,定定地望向辛越,“难道他们说的是真的,你一直就是晏湛身边的人?你是他派来,潜伏在我身边的细作?所以,你才会这么坚定地跟随晏湛,只因为,你一直以来就是他的人?”
那一瞬间,辛越有太多情绪在心里闪过,世事和人性多么残忍,她第一次那么盛大感情的投入,全都变成了卑劣恶心的谋算。不值,真不值。
他对她,真的,没有一丝一毫的信任可言。他的爱,永远那么蛮横无理,苍白无力。
“是。”
辛越定定地望着他,坚定而缓慢地说了一个字。
“你”楚之凌一掌挥出,辛越闭上眼睛,却迟迟没有等来他巴掌的下落,她睁开眼睛,楚之凌的手停在半空,终究还是无力地放了下去。
他唇角绽开一个苦涩的微笑。
“我这一生多可笑,因为一个不值得的女人耗尽所有,兄弟没了,什么都没了呵呵,当初我为什么就要这么死缠烂打地追求着那个女人,我瞎了眼,我自找的,是我的愚蠢害得我一无所有女人嘛,本来就是用来玩乐的,是我太过认真,怪得了谁,怪得了谁呢,呵呵”
辛越看着他失魂落魄的模样,手紧紧地握成了拳头,心里的滋味太过复杂,让她丝毫也理不清,片刻她眉梢微挑,谨慎地说道:“快走吧,好像有人过来了。”
“我的死活跟你有什么关系?”楚之凌抬起眸子,眸子间的暗淡顷刻不见,只余下铺天盖地的冰冷与决绝,“你听着,从今以后,我楚之凌正式和你恩断义绝,两不相欠,若是你以后落到我的手中,我一定不会心慈手软,若是我以后被你抓到,我也会求你给我一刀。”
辛越怔了一下,而适才还在面前的男人,已经决绝地往前走去了,风那么大,夜那么空,他高挑的背影显得很是瘦削,大风掀起他的袍摆,他形单影只,像一只苍瘦的孤鹰。
辛越怔怔地望着他远去的方向,什么都好像模糊了,只看见月光把他的影子拉得那么长,那么长。
终于,他彻底走出她的世界了。
转身之际,她的眸子恢复了一如既往的清冷,往事不可追,她知道自己该丢弃的是什么,该坚持的又是什么。
她一步一步地往前走着。
大风吹起,树叶纷纷扬扬作响,零星地好像下起了小雨,光岚坡外的树林间小道上,一男一女就这样背道而驰,义无反顾地朝着自己认定的方向迈步而去,他们之间隔着太多雾气弥漫的过往,就算现在回头,也是白茫茫一片模糊,看不到对方。
从此,恩断义绝,两不相欠。
没有人可以说得清楚,接下来将会发生什么,世事发展的方向可能远远偏离了我们所想象的轨道,无情的风翻动过往的记忆书页,彼时,跑死骏马只为救她于生死一线的他,坐在藤架旁看着书等着他回来的她,谁会想到日后时光的沟壑会以那样一种残忍的方式横亘在他们之间,他要鲜血淋漓你死我活的厮杀战斗,她要宁死不屈毅然决然的绝对坚守。
大风猎猎翻飞,雨点,开始噼啪地下了起来,世界,突然格外的冷。
正文 第291章 人世浮沉
逝者如斯,年华斗转,很快三年过去,此时此刻,东海海域。
海面风吹西南,一艘大型的海沧船竖起纵帆,在暗淡的晨光中不紧不慢地前行,这艘船是三桅帆船,暗红色底景的旗帜上面飘扬着一条巨大的龙,上面配备齐全,有身着水师服的人在甲板上走來走去,不时勘探海面的情况,很显然这是一艘官船。
突然间,这艘漂亮的海沧官船上传來一阵号角的鸣叫,与此同时有人大声地喊道:“目标出现,后方右侧,调转,准备就绪!”
紧接着,这个拥有大佛郎机4座,碗口铳3个,鸟嘴铳6把,喷筒50个,烟罐80个的大型海沧船就爆发出了巨大的威力,对着遥远的印有红色旗帜的双桅船进行猛攻,嘭嘭嘭的炮火声在平静的海面响起,万人敌等各种火箭在空气中刷刷流窜,那艘双桅帆船坚硬无比,在这样激烈的攻势下,虽然船桅杆已经断了,船帆也已经掉进水中,啪的一声响后消失不见,但是仍旧洠в兄Ю肫扑榈亟馓澹撬匙欧绾A鞒獗呒背骞齺怼
很奇怪的是,那艘船好像洠в腥朔椿鳎挥盟瞪斐雠趤矶愿豆俅褪钦饷床还艘磺械刂敝背鍋怼R桓侄さ睦律诩淇拷巴返牟嗝娲沟剿铮俅系乃ηё芸醋攀だ驮谘矍埃馄绶⒌胤⒑攀┝罟钠鹑铀偾敖谴煲拷俅氖焙颍俅槐吲诨鸸セ鳎槐哂惺勘怯酶觳菜Τ龀こさ墓乘嗣橇成媳砬樾缀荩酝加氲写瑏硪怀⊥纯斓慕酉险健
风水顺,那船來得十分的快,因为船体的接触产生碰撞,官船陷入了颠簸中,士兵们稳定了身形准备进入敌船擒拿攻杀,却突然,世界陷入激烈的动荡中,耳边嘭的一声,传來一阵刺耳的爆炸声。
水面爆发出巨大的火花,熊熊燃烧,映亮即将暗淡的天空。
庆安都司衙门。
“将官大人,不,不好了!”
“何事大惊小怪?”四十岁模样的中年男人从卷宗里抬起头來,看着冒冒失失跑來的水师衙差,有点不耐烦地问道。
“派去抓捕倪俞的由千总张顺率领的海沧船,被被炸沉了!”传信的士兵低着头,小声地说道。
“你说什么?”何必端啪的一声,拍案而起,他不敢置信地从案前走下,抓住跪地士兵的衣领,怒声道:“海沧船怎么会被炸沉,到底发生了什么?快快说來!”
“据侥幸存活下來的士兵说道,本來是发现了倪俞的船出洠В诮恐恃埠V校凰矣∮心哂岽曛酒熘牡乃Ψ鱿衷诓t望镜的视野中,张千总大人立即下令朝那艘船进攻,后來准备接舷战的时候,船体碰撞,不过须臾爆发出巨响,那几位存活下來的士兵一致认为,那艘空无一人的双桅船上安有水雷,只待两船碰撞,便会引发震动而致强烈爆炸。”
“蠢货!”何必端大怒,“如此雕虫小技,就被炸沉一艘海沧船,张顺脑子进了水了!”
“大人息怒,”谋士陈爱在旁沉声说道,“当时天色未明,张大人洠в屑笆辈槌龆四咭睬橛锌稍宜Ψ皇Э晒螅儆腥嘶峤舜魑斩阅衙獠涣鲜朗拢嬷惹暗乃锥辔⒚祝蚨ㄊ逼祝酥峙鲎彩搅倚运字拔潘次偶醇J枪释笕讼⑴渚参稀!
“冷静?”何必端丢下被钳住衣领的士兵,负手冷笑一声,“你说得倒轻巧,你知道以现在的国力造一艘海沧船要多少器物吗?你知道败得如此可笑的一场战役会助长那些海寇们多少气焰,又会对我朝本就萎靡的军队士气造成多大的打击吗?诸如张顺等刚愎自用愚蠢无知的将领在朝廷又有多少,心寒啊心寒!”
说到后面,何必端面露戚戚之态,叹声说道:“海防日衰,天目遮蔽,多少才能之士或赐死或被逼辞官,我,甚为担忧啊”
“大人如此说,那么当时辛提督也是有大人如此念想,故而罢官远走的么?”陈爱沉声问道。
“我不知道,或许吧。”何必端疲倦地说道。
“辛提督虽为女子,可惊才艳绝甚矣,男子都少有其帷幄韬略,匆匆一面接触,觉她胸怀宽广,未尝狠心之人,可为何在这水深火热之际,弃置朝廷安危于不顾?”
陈爱边说边叹了一口气,语气间有所失望,也有所疑惑。
“谁知道呢?唉”何必端一瞬间仿佛苍老了很多,转过身去,又执起笔來,将头埋进了桌案上厚厚的卷宗里。
庆安都司衙门愁云惨淡,而在遥远的北湾小船上,却是一片悠闲和乐的景象。
女子浅蓝色衣服,躺在自制的躺椅上,纤长卷曲的睫毛垂盖下來,胸前一起一伏,看起來像是睡着了,阳光打在她洁白的脸蛋上,使得她吹弹可破的肌肤看起來越发的薄如蝉翼。
女子正自微风暖阳中好眠,突然间,她的肩头爬上一个拳头大的物体,那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