宠经沧海-第13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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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湛果真练就了铜墙铁壁的厚脸皮功夫,说起谎话来一点结巴都不磕,还目光灼灼地望着辛越,仿佛很委屈似的。
辛越狐疑地看了他一眼。
“好了,我要休息了,你睡床上,我就趴在桌上睡吧。”
这丫头鬼精鬼灵的,再看他两眼估计就想出什么苗头来了,在此之前得先声夺人,保持自己光明圣洁的正人君子形象。晏湛如是想着。
“我也困了。”辛越极不淑女地伸了一下懒腰,拉上被子盖着,想到了什么似的说道,“话说你们皇帝什么时候拿解药给我呀?整天提不起劲,真难受。”
“过两天给你去问问。”晏湛仿佛很累似的,吹灭了烛火,然后就趴在桌子上了。
房间里陷入了黑暗。
此时此刻宾客差不多散去了,远处的楼台上,一袭黑衣的男人衣袍猎猎,望着突然漆黑下来的新婚房,他的目光变得比黑夜还要深沉,蓄满了化不开的冰冷。
他喘着气,面色潮红,靴子上沾了厚厚的尘土,很显然,他已经奔波了很远的路。
他屏住呼吸,伸手,做了一个手势,身边的人仿佛化成了老鼠,在冷寂下来的黑夜中,开始窸窣地行动。
辛越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有点睡不着,她感觉四周仿佛有人,但是细听之下,又听不出任何端倪。胡思乱想了一会,手不自觉地伸出被子去,很冷,她缩了回来。
北地的春夜料峭微寒,想到了什么,辛越望了外面一眼,掀开被子,起了身。
她点燃了烛光,走到桌子旁,用手推了推晏湛。
“什么事?”
晏湛睡眼惺忪地望着她。
“去床上睡吧,小心受风寒。”辛越眉头微皱,看着他。
“这样不好吧?”晏湛挥了挥手,“没事的,我不冷。”
“有什么不好的,以前我们不也同睡一条船上,”辛越笑了笑,“就今天一夜吧,明天我可不会顾及你的身体和面子了。”
想是喝了酒,晏湛已经很困了,闻言他道:“那好。”他站起身来,却有些站不稳,辛越赶紧扶住他,头从他右手下钻进去,架住他,一步一步极是缓慢,将他往床上挪去。
“好累,给我脱了外面那层衣服。”
脑袋晕晕乎乎的,晏湛勉强使自己站稳,两臂张开,希望辛越给他解一下略微繁琐的新郎服。
“哦,好。”女孩子低着头,一双手纤细而雪白,借着烛光,给他解着衣服。
而就在这个时候,砰的一声巨响在外面响起,紧接着,空气中传来渐渐变浓的硝烟味和烧焦味。
一时间,火光映亮天地。
“来人,着火了!”
“有人杀入了!”
外面叫唤声肆起,很显然惊慌无比。
辛越手明显颤了一下,而这个时候,晏湛也清醒了很多。
还来不及辛越有什么动作,门砰的一下被人踢开,随着几个不速之客的走来,辛越的脸色越来越苍白,直到看到最后一个走进来的人的时候,她的脸刷的一下,惨白得没有一丝一毫血色。
大风刮起,火光越发红亮。
最后走进来的那个人,广袖宽袍,玄衣猎猎,衣襟上是耀眼夺目的金色纹路,他玉冠墨发,剑眉之下的黑眸锐利又清冷,靴子履地缓步而来,修长身姿散发着冷傲孤清却又盛气逼人的气息,仿佛有傲视天地的强势,卓尔不群不可一世。
烛火流转,不时爆发出噼啪的响声。一瞬之间,空气变得很是静谧。
俊美的脸上噙着一抹放荡不羁却又极尽冰冷的微笑,他扬唇开口:“怎么不继续脱了?这不是你们的新婚之夜吗?”
一瞬间的惊讶后,辛越的脸色恢复如常,她下意识地挡在晏湛的面前,皱眉,声音清冷:
“关你什么事?”
这般保护的动作让楚之凌神情更冷,目光在辛越和晏湛两人的大红喜袍上扫了一圈,楚之凌沉声命令道:
“把那个女人的衣服给我扒了。”
“什什么?”辛越脸色死白,此时此刻的她没有身手,只能一个劲地往后退,素白的手紧紧揪住胸前的衣襟。
而这个时候,晏湛已经飞身而出了,可是他喝了酒,再加上前阵子旧伤未愈,楚之凌身边的两个手下并不如何费力就把他丢在了地上,一拳捶去,他顿时倒地不醒。
两个手下走向辛越,辛越强迫自己保持镇静,身体往后挪的过程中她碰倒了一个烛台,她抓起烛台就往两个男人的其中一个砸去,却被人轻巧地握住手腕,用力一紧,手腕吃痛,烛台砰的一声掉在地上。
此时此刻的辛越手无缚鸡之力,她冷冷抬眸望向浑身清冷的楚之凌,贝齿紧咬,身体忍不住颤抖了起来。
嘶啦一声脆响,身上的红衣被撕开来,里面的白色单衣也被人猛的一拽,大力一撕,露出雪白如凝的肩。裙袂早已被人迅速撕碎,露出若隐若现的纤细长腿。
正文 第276章
哀莫大于心死,辛越早已放弃了挣扎,眼睁睁看着一个男人的手伸向她胸前的肚兜。
就在这个时候,砰的一声传來大响,刚才还在眼前的两个男人顿时斜飞了出去,重重摔在地上,楚之凌黑衣桀骜,恶狠狠地道:“我要你们扒了她新娘服,谁给了你们狗胆脱她里衣的?”
楚之凌大步扬长,脱下外面的衣服盖在辛越身上,将面色苍白的她打横抱进怀里。
“走。”
楚之凌扬眉,眼黑如墨,对着一众手下号令道。
“放开我,我不跟你走,放开。”辛越气恼地推着他,语气很是不悦。
为什么每次都是这么强取豪夺自以为是,从來不尊重她的意愿?
楚之凌紧抱着挣扎的辛越,看着她气呼呼的小脸,唇角反而勾起了一丝笑。
“既來之,则安之。”
楚之凌正往门口而去,打开门的时候,发现诸衍一袭明黄衣袍,挺拔地站在那里,侧眸定定地望向楚之凌,在他的身边,有一大群黑压压的侍卫拱卫着。
楚之凌眉头一皱,定住脚步,两方人马剑拔弩张,空气仿佛一下子陷入了沉静,四周有火光照耀着,高处的旗帜宛如鹰隼的翅膀,猎猎翻飞。
“上。”楚之凌一声令下,眸目间闪过一丝凌厉。
“慢。”诸衍摆摆手,做了一个停止的动作。
“为什么你能如此轻易地杀进來,就算朕御驾亲临,周围也洠в刑嘧璧驳娜寺恚渲械脑涤桑阆牍穑瑁俊
诸衍微勾唇角,望着他,一字一句地道。
楚之凌皱眉望了他一眼,犹豫了一下,做了一个收手的收势,咻的好几下,男人们的刀就被收进了刀鞘里,而眼里的凌厉之色却是半分洠в邢玻欠路鸹⑹禹耥竦囊笆蓿诿芮凶⒁庾拍昵岬弁醯囊痪僖欢
“先放下她,她已经是晏湛的夫人了。”
“有话快说。”楚之凌完全不管他的命令,抱着辛越,不耐烦地朝着诸衍张口。
“你问问她,是要跟你走,还是留在晏湛身边?”
诸衍不管他的口气不悦,意态自若地说道。
“放开我。”楚之凌还洠剩猎骄透隽舜鸢浮
楚之凌询问的话语鲠在喉头,他勾唇,划过一丝冷笑,望着衣袍猎猎的年轻帝王,冰冷地道:
“我不需要询问她的意见,我说她是我的,就是我的,管她想待在谁的身边。”
“哈哈,朕若是如此对晏湛,或者晏湛如此对你怀中的女子,早就什么都洠в辛耍陶坎换嵛奚崦膊换嵛陶康渡交鸷#铀廊绻椤!
因着诸衍的话,辛越的脊背突然一僵,不出意外地看到了楚之凌铁青的脸。
“刀山火海,视死如归?”男人低下头來,望着她,眸子冷岑岑的,像是凝固的夜色。
火苗噼啪中诸衍突然一笑:“走吧,朕洠в心歉瞿苣屠棺∧恪!
楚之凌眸子眯起,皱眉思索了片刻,压下满腹狐疑,抱着辛越就往大门口走去。
楚之凌觉得这一切太不对劲了,可是诸衍似乎真的让他走,诸衍身边的侍卫冲动地想拦住他,都被诸衍拦手挡住了。
大风飞舞,衣袍翻飞。
就在楚之凌快要走到门口的时候,被他抱在怀中的女子,忽然呕出一大口鲜血。
辛越眉头紧皱着,巴掌大的脸苍白无比,汗水不停地滚落,素白的小手紧紧地抓住楚之凌胸前的衣服,全身蜷缩着,好像在颤抖地痉挛。
楚之凌瞳孔一缩,焦急的神色自墨黑的眸底划过,而这时,诸衍的声音在他身后幽幽地响起:
“可是我有能耐拦住她。”
“你对她做了什么?”楚之凌的眸子间凝聚着浓浓的戾气,棱角分明的五官间透出死寒的冰冷。
“如你所猜,我对她下了点毒。”
“你”楚之凌眸子眯起,手掌紧紧地握成拳头,手上青筋暴起,俊美的脸上冷戾更甚。
“把解药交出來。”
诸衍嗤笑了一声:“你以为朕设了这么一个局,就是为了让你成功无虞地带回她?”他看着楚之凌铁青的脸,于寒风中一笑,“怎么,想着要把朕杀掉,然后从朕口里逼问出解药的下落吗?”
楚之凌做了一个手势,刷的一声,他身边的人纷纷拔出刀來,目光阴狠地对着铭朝侍卫们。
一场厮杀顿时暴起,诸衍被护在护卫中间,目光淡淡从袖子里取出來一个小筒,打开后猛的一拉,绚烂的细小鲜花陡然间在空中绽开,而就在这个时候,轻灵婉转的笛乐声顿时在一片混乱中响起,楚之凌怀里的人,在痛苦地挣扎着,苍白的小脸上眉头紧紧皱成一块,辛越已经丧失了心智一般,抓住楚之凌胸前的衣服,猛地抬起头,眼里是掩饰不住的痛苦之色,她凄厉地哀求着:
“杀了我,快杀了我。”
“夫人”
“我好难受,好痛,求你杀了我”
辛越感觉全身被高温烈火烤灼着,一瞬间又仿佛到了零下几百度的冰天雪地,极度的冷热迅速地在她体内交替,稍缓时又感觉有成千上万的蚂蚁在自己身上爬,她的脑海中反复出现的,是以前一幕幕痛苦的画面,她母亲死时冰冷的身体,她被排斥,被人取笑,独自一人跋涉在风雪之中的举步维艰,她被身边的这个男人残暴对待,痛失孩子的画面,一幕幕,不停地在她脑海中上演。
她的手松开了楚之凌的衣服,转而紧紧地抱住自己的头,她眼里充斥着浓浓的血色,整个人仿佛要爆炸了一般,她很痛苦地缩在男人怀里,一遍一遍地哀求:
“不要让我想到这些,不要我好痛苦,杀了我,杀了我”
她有特种兵超强的意志,此刻却痛苦得几乎丧失了心智,可见折磨之深痛。
隐于黑暗中的笛声再一次高亢地传來,曲调抑扬顿挫,而辛越则越发痛苦,紧紧地咬着自己的唇瓣,她的头好痛,像是有大山压过一般,不停地膨胀着,好难受。
正文 第277章
“停!都住手!”
四处观望看不到吹笛的人,楚之凌发出狮子般的暴吼,整个人陷入了狂怒和急躁中。
诸衍抬眸,挥了挥手,示意侍卫停下。而这个时候,隐于黑暗中的笛声也突然泯灭,辛越停止了挣扎,汗水涔涔地歪倒在楚之凌怀里,原本清澈的明眸霎时失去了焦距一般,变得十分的暗淡。
“说吧,有什么条件?”楚之凌紧紧抱住辛越,眸色冷沉地望着诸衍,“要我退出东南海?还是每年贡献多少财物,抑或”
“这些朕都不需要。”诸衍淡淡地摇了摇头。
“那你要什么?”楚之凌皱眉。
“朕要你命。”
诸衍定定地望着楚之凌,眸间布满了杀气。
楚之凌嗤笑了一声:“区区一个女人,就让我将自己的命交给你,诸衍,你是太天真还是今天根本没带脑子出来?”
人群中爆发出一阵哄笑声。
诸衍什么都没说,只是从袖间拿出一个笛子,置于唇边,轻轻吹动着。
“啊”
刚刚稳定下来的辛越又开始痛苦挣扎了。
冷风吹过,空气中只闻见辛越痛苦的抽气声。
楚之凌双手紧紧握成拳头,终于还是松开了手,眉目间一片冰冷的坚毅:
“别吹了。”
诸衍放下笛子,眼黑如墨,看向楚之凌。
“外头冷,让我先把我夫人抱进去。”
“大哥大哥!”
“大哥你要干什么?”
楚之凌的弟兄们意识到了楚之凌的决然,开始试图阻拦楚之凌的去路。
“让开。”
楚之凌一手推翻了几个人,抱着辛越就走进了房间,然后砰的一声将门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