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谋天下:帝王劫-第6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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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罢,她便招手让嫣儿坐到身边,拉着她的手柔声道:“她是夏国公主,原本就是战无不胜的天之骄女,只可惜野心太大,才被迫隐名埋姓、忍气吞声十几年藏身鲁国。若不是如此,我当年也不会嫁给宋轻舟,苦守十年光阴……不同的是,母亲一直是为着自己,我却是为着他。如今想来,我倒是钦佩母亲的,至少她这一生始终为自己而活,是苦是甜,都是自己的选择。”
嫣儿闻言点头,黑瞳却转了转:“可那样……不是太自私了么?”
“嗯……”冷笑淡淡一笑,“自私的人往往比较快乐。”
嫣儿目不转睛地凝视着眼前笑颜,却觉着姐姐眼中一片空洞,不起波澜。
冷心这张脸到底是比不得姐姐原本容颜,可也称得上清秀。只是姐姐沉静的时候多了,身子又不大好,总是苍白着一张脸,难免显得她十分落魄。
嫣儿不忍地将头偏到一边,继而转了话题:“冷寂哥哥和知棋姐姐带了一名自称柳如烟的姑娘回来,姐姐要不要见见?”
“柳如烟?”冷心浑身一怔,平淡的眸子终于染上一丝异色,“她在哪儿?”
“现在正在梳洗,说一路风尘仆仆,总得干干净净地来见主子。”
冷心点了点头:“既然如此,那便晚膳时见吧。嫣儿,柳姑娘亦是姐姐故人,你可要善待她。”
嫣儿闻言点头:“是,妹妹知道。”
新碳入了炭盆,屋子里也逐渐回暖。冷心缓缓闭上眼,无奈又苦涩的笑意浮在嘴边,想必日后这孤宅大院也会渐渐热闹起来……
可冷心着实没有想到,再次见到柳如烟,她竟已被毁去半张脸。
进门的时候,知棋正拿着面具往如烟脸上戴,如烟却先瞥见了门口那一袭白裙,连忙起身叩首:“主子,奴婢无能……”
☆、女谋天下2【3】
冷心缓缓步入,目光始终定格如烟容颜尽毁的脸上,颤抖着双手将她扶起,沉声问道:“是谁做的?”
如烟咬了咬牙,还未开口便听嫣儿抢先说道:“还能有谁,还不是谢皇后!这个女人何止是心狠手辣,简直是没人性!听闻姐姐死后冷宫便失火烧为灰烬,即便冷寂哥哥已经找到身形相似的宫女假冒姐姐和知棋,可谢皇后那毒蛇怎会信?!不止她,就连那姓宋的狗皇帝也不相信姐姐已死,俩人分头将姐姐身边的人都抓了去,挨个挨个严刑拷打,只怕如今岳家两位将军也在他们手中!”
冷心闻言只是略略蹙眉,心疼地抚摸着如烟伤痕累累的脸颊,指尖的触觉,犹如千万根针往里扎似的,疼得她几乎窒息。
“好姑娘,让你受委屈了……”
只是这么一句,如烟便忍不住落下泪来:“主子哪里的话,奴婢这条贱命是您给救的,弟弟的也是,要怪就怪那谢皇后,实在是……”
如烟已经泣不成声,冷心只得无奈叹息,将她眼泪抹去:“她是恨不得将我们斩草除根,我竟不知她究竟同我哪来如此大的仇恨。后位也让给她了,她却始终不肯放过我。”
“自古帝王皆薄幸!”嫣儿愤愤不平地说道,“姓宋的狗皇帝就是个混蛋!说什么只爱姐姐一人,宫中的嫔妃却封了一个又一个!姐姐为他做了这么多事,他竟也舍得将姐姐打入冷宫?!他明明就知道姐姐是自愿顶罪的,明明就知道!”
“好了……”冷心轻咳一声,拍拍嫣儿的手,“姐姐知道你心里气,但过去的事无需再提,如烟的伤也还有得治,现在最关键的是小禄子,许久都没他的消息了,想来当初真不该将他留在宫里。”
“主子不必担心,”如烟缓缓笑道,“家弟的命倒是比如烟好多了,听闻他如今在皇上手中,并无危险,倒是惹急了谢皇后,这才想到要捉我去。”
冷心听了这话,就更不懂了:“你是说宋轻舟故意让谢婷芳找不到小禄子?”
“何止家弟,就连整个岳家也在皇上庇护之中……”如烟小心翼翼地瞄着主子的神情道,“想来皇上他也猜到您还活着,所以……”
眉目间的愁色更深,她非但没有因为宋轻舟给的这些小恩小惠而感激涕零,反而觉得此事越发棘手。
“他不是猜到,而是一早就知道。”
从一开始,他便知道她还活着。
见两人愁眉不展,如烟忙说道:“嫣儿妹妹方才不是说给主子求了一支签么,怎不见你说说那签上内容是什么?”
听了这话,嫣儿便立即回过神,将那解签条儿往冷心手里一塞:“说来也奇怪,我明明是给姐姐问前程,想看看这仇到底如何才能报,哪知出来的竟是一支姻缘签,说姐姐好事将近……”
冷心接过却也不看,她如今这副任谁都看不上的容貌,还哪来的好事?只是笑道:“你莫不是拿错了签筒?”
☆、女谋天下2【4】
“怎会?”嫣儿喃喃自语道,“解签人说姐姐的前程与姻缘有关,此人乃是姐姐的贵人,姐姐若和他喜结连理,日后便事事无忧。”
事事无忧?
冷心哪里信这话,伸手掐了掐嫣儿的脸:“小丫头莫不是想嫁人了,竟同姐姐说这话?”
“姐姐!”嫣儿脸颊一红,再看笑作一团的俩儿,不由气得跺脚,“你们笑吧,我不同你们说了。”
说着,便气匆匆走了出去。
哪知如烟笑了一会儿却道:“主子,其实嫣儿求的签也不是不无道理,若主子能寻得一位如意郎君,只怕日后报起仇来更容易一些。”
冷心自然明白她的意思,却摇头道:“只怕拖累了人家。”
借他人之手,也不是没有好人选。
她也曾想过是否要借祁王之力报仇雪恨,可宋祁为她做得太多太多,她若再利用他,便当真是没了人性。等她打听到宋祁的消息时,才知那日他举兵攻打皇城只为救她时,已经失踪。有人说他死了,亦有人说他逃了。
无论如何,她终是欠他太多,又何苦再让不相干的人入局呢?这一切,还是让她自个儿来受吧!
柳如烟入住之后,冷心便打发了冷寂去请名医。
“如今这冷府,你我二人都姓冷,对外我自是称呼你为哥哥。再者我们一行人聚在一起,难免会惹人怀疑,日后你还是不戴面具的好。恐怕你不戴面具的脸,只有宋轻舟看过吧?”
冷心裹着狐裘,撑伞站在门口,嘴角挂着一丝戏谑的笑,看得冷寂不禁浑身一怔,低头道:“主子,我……”
“行了,”冷心挥了挥手,将伞递过去,“我知道他才是你正儿八经的主子,我不过是他下的一道命令,才让你一直留在我身边至今。快走吧,再耽误天就黑了。”
见主子并无怪罪之意,冷寂才低声回道:“主子放心,皇上并不知你我行踪,如主子所愿,我取下面具就是。”
说罢,他便揭开银质面具一角,声音却带着几分苦涩:“只是主子可知,这移魂之术乃是皇上告诉属下,让属下……”
他还欲继续说下去,却瞥见冷心见寒的双眸,只好收声,转身上马。
“主子保重!”
“你亦要保重!”
冷心微扬着头,看着骏马之上风姿凌然的男子,不禁微微含笑。知棋好福气,竟寻得如此佳郎。
可她的佳郎呢?
十四岁入宫为后,到底是早了些。宋轻舟起初并未与她同房,直到祁王入宫那日……他终是不喜欢她同其他男子亲近的,于是那晚折磨得她死去活来。她原本以为这就是爱,可惜她错了,嫣儿说的是对的,自古帝王皆薄幸,宋轻舟对她不过是占有罢了。若这世上还能找出一个比她更聪明的女子来,恐怕他亦会用同样的方式去爱。
想到这些,脸上的笑容不禁僵住,寒风拂过,生生作疼。冷心这才发现送走冷寂后还未关门,刚伸出手去,却瞧见一袭墨衣踱到门口。
☆、女谋天下2【5】
“姑娘……可否讨一杯热茶?”
声音气喘吁吁,却不失优雅。只是此处僻静,少有人来往,倒是难得有人路过。冷心好奇抬头,目光一定,不由惊呆了。
是他——殷远扬!
十年未见,他还是那般模样,只是眉目间的愁色更重了些。
殷远扬却丝毫不介意她惊愕的目光,缓缓笑道:“雪厚路滑,方才不小心摔了一跤,如今着实狼狈,让姑娘见笑了。”
说罢便恭恭敬敬地拱手拘礼,丝毫不失一身贵气。
冷心呆了呆,侧过半边身来:“公子快进来吧,我这就命人去沏茶。”
“多谢姑娘。”依旧举止优雅。
冷心只是不解,虽说与此人仅有一面之缘,但身上那块兵符亦是他交给她的,只是母亲三番五次前来,她被烦得厉害才给了出去。不过当年她亦给了他一块家传玉佩作为信物,记得他挂在了青笛之上……
后来,她又让端木紫和伶泠俩人去投奔他,也不知后事如何,说到底她与他不过萍水相逢,能再次相见也算有缘。只是当年殷远扬便是夏国尚书令,不知如今是如何高贵的身份,怎会只身前来这深山野岭?
冷心寻思着便将殷远扬引入外堂,正巧嫣儿端着晚膳出来,见有客也吓了一跳:“姐姐,这人是……”
冷心回神,心想着做戏也得做全套,不禁转身问道:“对了,还未问及公子姓名,不知如何称呼?”
“在下殷远扬,”说着就再次拘礼,其身后方又朝嫣儿拘礼道,“采药路过此地,天寒地冻,特来讨杯热茶。”
“噗嗤……”嫣儿被他温文多礼的态度逗笑了,也福身回道,“这附近倒也只有我们一户人家,公子倒是来对了,我这便去沏茶。”
说着便将晚膳往桌上一放,从柜中取下好茶到厨房烧水去了。
殷远扬不禁好奇打量四周:“这么大间宅子,就只有姑娘二人住么?”
“不……”冷心摆摆手,待殷远扬入座后才柔声回道,“家兄出远门了,原是我二妹身子不好,想去请位大夫,这也才刚走不久,如今家中倒只剩我们姐妹四人。”
殷远扬缓缓点头,却又听冷心继续说道:“对了,适才听公子说来此采药,莫非家中也有病人么?”
“是,”说到此时,他便不免一叹,“两年前,在下有两位朋友从鲁国而来,听闻之前在地牢待了些时日,沾了不少湿气,入秋之后手脚就疼得厉害。在下不忍她们受苦,便决定亲自前来采药,只求能缓缓她们的病痛。”
鲁国。地牢。定是端木紫和伶泠无疑!没想到殷远扬竟然照顾她们至今!
冷心虽然也记挂俩人的身体,但心底到底是对殷远扬的感激更多些,说到底他们的缘分不过是合奏过一曲琴音而已,而他竟真的将她当作了朋友……
冷心心下感激,双手也不觉颤抖起来,这时便听殷远扬问:“敢问姑娘芳名?在下唐突打扰,日后定会派人登门拜谢。”
☆、女谋天下2【6】
“不必,”冷心连忙回道,“这原不是什么大事,自是不需拜谢的。我叫冷心,公子直呼我姓名便可。”
“既然如此,冷姑娘也称呼在下姓名吧。”
冷心听后不免一笑,这人倒是丝毫不失礼节,难不成平日里也是如此么?
碰巧嫣儿端茶进来,见姐姐笑了,也不由笑道:“难得贵客迎门,姐姐也一展笑颜,今儿可真是好日子。公子快吃了这茶,待会儿我和三姐、四姐再备几道小菜,便留下来与我们一同用膳吧。”
“这……”
见殷远扬为难,嫣儿想是自己唐突了,哪知姐姐也没有怪罪之意,跟着劝道:“殷公子就留下吃过晚膳再走吧。”
未想殷远扬却无奈笑道:“只是夜路难行,雪地湿滑,若留下只怕要叩扰姑娘一晚了。”
此话一出,倒是弄得嫣儿不知该如何是好,按理说该让人留下,但家中多有不便,她们的身份不可让人察觉,留一名独身男人在家到底是不好。可姐姐却不阻拦,微微对她笑道:“让你棋姐姐去备房间吧。”
“啊?”嫣儿总算回过神来,连连点头道:“是。”
她没料到姐姐会让他留下,更没料到姐姐看到此人后竟会如此开心,难不成他们以前就认识?
嫣儿心中起疑,便决定同知棋打听打听,哪知其中竟有这么一段渊源,不禁想,莫非那支签说的是真的?
如此,殷远扬便留了下来。
吃过晚膳后,冷心领着他去客房,屋外已然下起雪来。
“幸得今夜姑娘留宿,不然在下只怕得冻死在这深山了。”
冷心知道他只是客套话,以殷远扬的武艺怎会冻死深山呢?
俩人在梅园前停步,冷心方才说道:“家里女子居多,都住在西苑,唯有我住在东苑梅园,公子今晚就住我隔壁吧。”
殷远扬不免一怔:“这……只怕不好……”
冷心见他尴尬,大概明白他的心思,平静回道:“没事,此处荒凉,少有人来,惹不出什么是非,更何况……我已经嫁过人人了……”
嫁过人?可殷远扬见她未梳发髻,怎么看都不像是嫁过人的女子。
她如此说,他也不便再问,只是瞥见院中古筝略微有些惊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