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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女谋天下:帝王劫-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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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当磬谣做这些都是为着自己么?她拼尽一己之力,闻名鲁国,被宫里的几位主子看重,若是日后也能在宫中当上半个主子,便是我们一家之福了!瞧瞧你们,一群妇道人家,目光短浅,先前的事我可以不管,这次若不好好治治你们,日后还不翻了天?”说着,他便指着二夫人和弦筝道,“你们两个给我滚回西苑去,好好闭门思过,一个月不许出来!若再不知悔改,我就让你们收拾东西滚出岳家门!”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3)

二夫人吓得连忙跪拜:“是,妾身知道了。”说完,就连忙拉着弦筝朝众人施礼,之后就急匆匆地想走。

我连忙叫住她们:“二姨娘,姐姐,你们请留步。”

我笑着走到两人身边,将先前宋祁送我的《法华经》交给她们:“这是六皇子赏赐之物《妙法莲华经》,乃是佛家精品。磬谣没别的意思,只是希望姨娘和姐姐闲来无事时能多看看此物,静心养身,化解心中怨气。磬谣虽不知哪里做的不好,得罪了姐姐,但我们终归是姐妹,姐姐若是不恨妹妹了,就收下此物吧。”

我伸手递过去,满脸带笑。弦筝却是拽紧了拳头,恨不得也给我一耳光的模样。

姜还是老的辣。二姨娘朝我点头一笑,慈母一般的表情从我手中将画接过:“磬谣,好孩子,我和弦筝谢谢你了。”

话音刚落,眸中便闪过一丝寒光,拉着弦筝就出了门。

“哎,真是家门不幸啊!”爹深深叹了口气,转来看我,又渐渐有了笑意,说,“磬谣啊,这次你做的好,果然没有辜负为父的心意。林秀,你待会儿让下人们准备酒菜,今儿个府上要好好乐一乐,就说庆祝磬谣获‘曲江四杰’之喜,一定要备下好酒好菜。这消息一旦传出去,只怕待会儿就会有不少人来道贺了。记住,屋里也得收拾干净……”

爹不停地跟娘交代着,我便将伶泠从地上拉起来,心疼地摸着她的脸。

这傻丫头,若不是为着我,万万不会弄到这份上。

伶泠却倔强地冲我笑着:“小姐,奴婢不疼的。”

她如此一说,我就更是难过,一股心酸霎时冲上眼眶,险些落下泪来。

这十四年来,我和娘在家中受尽了委屈,只有奶娘和伶泠不顾旁人,尽心尽力地伺候我们。小的时候被弦筝捉弄,却是伶泠替我受苦,这次她又因我挨了一巴掌,我真恨不得弦筝打的人是我,而不是她……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如今暂且除了二夫人和弦筝,却留了更是阴险的三夫人在身边,也不知是福是祸。但细心想来,伶泠今天说的话,虽然表面上看起来是想弦筝和雅笛为她作证,实则却是意指两人损坏了文房四宝。照她的品性,是如何都说不出这般周全的话的。我不禁有几分好奇,这些话,究竟是谁教她说的?

☆、身陷迷局方恨晚 (1)

第七章身陷迷局方恨晚

傍晚时分,府内上下都在忙着准备酒席。我同伶泠在厨下(古代厨房之称,亦可称厨头)准备菰米饭,见下人们都往前院送食去,才借机问她:“伶泠,你老实告诉我,方才在前面跟我爹说的那番话,是你自己想的,还是旁人教你说的?”

伶泠一怔,手中菰米哗哗往下落,我连忙抬住她的手,伶泠这才回神一笑:“瞧奴婢粗心大意的,真是可惜了。”说着,就要弯身去拾。

我连忙摁住她的手,正色道:“别岔开话。我知你不是有心之人,伺候主子倒是周道,但却说不出那么周全的话。你告诉我,是从哪儿学来的?”

伶泠呆呆看着我,又往身后瞧瞧了,跑去将门关上才小心翼翼对我道来:“奴婢不瞒小姐,这事是俺娘交代的,说是夫人发的话,万不能说出来。可是小姐问起,奴婢也没有隐瞒的道理。那些话,是夫人教奴婢说的,奴婢时刻记在心里,全是背下来的。”

我心下一惊,不敢相信地问道:“真是我娘的意思?”

伶泠举起手来对天发誓:“奴婢绝不能欺瞒小姐。”

我一把扶住她,点了点头:“我知你是个好姑娘,说不出胡话来。只是我想不明白这道理,我娘怎么会交代你这些,莫非她早知大姐和二姐要害我?”

伶泠道:“夫人说了,她们得了机会,总不会放过小姐的,思前想后定下这个法子,纵是小姐真不能在茶会上作出画来,也好有个说法免得遭了老爷的责罚。”

我心想也是如此,到底还是爹爹那边要紧,若真出个什么意外,又找不出个说辞来,那就不好办了。

我拉着伶泠的手道:“不管怎么说,今儿个的事我还是该谢你,身边也就你和关妈两个贴心人,这些年多亏你们照顾了。”

伶泠一下来了眼泪,哽咽着说:“小姐这是哪里的话?当奴才的没有不伺候主子的道理,是好是坏也全凭主子一句话说了算。如今得主子体谅,奴婢就算受再多委屈,心里也高兴。”

我笑着去抹她的眼泪,说了好些话才把她劝下,就取下腕上的银镯子送她。

“你主子现下体面了,日后定不会再让你受委屈。你放心,日后不管到哪儿,我都带了你去,少不了有你的好处!”

伶泠自是笑,却推说:“奴婢做这些事又不是巴巴惦记着小姐的赏赐,小姐若真这么想,奴婢日后就再不管这些事了。”

“我是有心赏你,倒不是为着你做的这些,你若不收下,我这心里可就过意不去了。原先是不成器,如今体面了,再不赏你,就真说不过去了。你若往别去想,改明儿我再挑几件好的,一并送给关妈那里去,就说是给你存下的嫁妆,她定会收的。”

☆、身陷迷局方恨晚 (2)

伶泠一听这话,就羞得脸红,嗔道:“我的好主子,你怎么好端端说起这事来了?奴婢还是做菰米饭的好,免得一说一个错,倒全让你当笑话听了!”

我见伶泠这下才是真开心起来,便不再多说,另有做了四五个冷盘(指小吃)和伶泠一同送到前院。

前厅里摆着五桌酒席,如爹爹所说,消息刚传出去,前来道贺的人就不少。不过大多来的都是鲁安大小官员内眷,唯恐遭人惦记,将庆贺说成了结党营私。

后院又另备了三席给佣人,我却带着伶泠随同。

渐入夜,屋外廊上便点亮了花灯,一排排透着喜气红光。屋内更是热闹非凡,笑语欢天。

不多时,谢夫人也带着婷芳前来相贺,爹爹知道婷芳在茶会上相助于我,连忙将他们奉为上位。我跟过去,拉着他的衣袖低声道:“别告诉谢夫人,她不知情的。”

爹爹回头看我一眼,面虽笑,眼中却满是冷意:“你当我还不知道她是来做什么的么?”

我心想,也是这个道理。谢夫人想婷芳获胜,但最后她却连“曲江四杰”的名头都没捞到,倒被我得了便宜,心里自是不服气的。若再有哪个多嘴的道出真相,婷芳就真惨了!

这时,只见谢夫人命人奉上贺礼,那锦盒中传来一阵金铃玉佩摇曳之声,她笑说:“是女儿家用的饰物,特意带来送给三小姐的。”

我上前谢礼,谢夫人这会儿又拉着我的手道:“瞧瞧这可人的丫头,真是琴棋书画无一不全,我闺女若有她一半就好了。先前说的什么诗词婷芳,歌舞磬谣,我看统统都不算,全数三小姐一人揽了去才叫好!婷芳今儿回来又同我说,那些青年才俊也多数留在鲁安不愿走,说是磬谣惊才绝艳,好生了得,光是远远一望就望进心里去,巴不得再多看几眼呢!”

爹爹忙笑着回道:“谢夫人这么说就太夸奖了,磬谣哪里及得上谢小姐?这次作画不过凑巧如了长公主的意,功夫上到底有些欠缺,日后还得请谢小姐多番提点磬谣才是。”

谢夫人却道:“哪里的话,该是三小姐对我们婷芳多指教写歌舞才对。”

爹爹眸色一沉,不再多话。这好不容易才把话题转出去,没想谢夫人又说了回来。表面上是说提点指教,实则却暗指我既歌舞出众,就该安分守己,别抢了婷芳诗词书画的名头。

正巧我娘张罗好一切进厅来,笑着拉谢夫人入座:“妹妹总盼着姐姐来,可巧姐姐今天来了,这如意糕、吉祥果都是磬谣做的,姐姐来尝尝。”

见两人携手而去,婷芳才无奈摇摇头。我噗嗤一下笑出声,也拉着她入了座。

☆、身陷迷局方恨晚 (3)

娘亲本不是多话之人,但未防谢夫人总惦记着茶会的事,便絮絮叨叨的说起家常来,引得众人嬉笑不止。

我料婷芳为着我的事没少挨骂,谢夫人又是不好惹的主儿。明里我不敢说什么,但心里却谨记着婷芳的好,只想着日后该如何报答。

散席后,自来客离了去,爹才阴着脸将府内上下人都唤来,厉声道:“三小姐在茶会得谢小姐相助的事,你们万不能在旁人面前提起,私底下议论也不行。谁要是敢多说半句,我就让他不能活着走出岳家的门!”

众人连忙称是,爹又叫来了一个奴才:“你把这话带到西苑去,叫那两个好好听听。若出了什么事,老夫头一个就拿她们开刀!”

娘亲一听这话,微不可觉地扬起一丝笑意,眸底寒光尽露无疑。心底有一个声音反复叫嚣着,是岳家这个吃人的魔窟将娘变成这样的,是岳家这个吃人的魔窟才逼得我们阴谋算计,使尽手段,自保各命……

晚上,娘抱着我,嘴上带笑,眼泪却哗哗地流,说:“磬谣啊,咱们的好日子要来了,终于要来了……”

隔日,便有侍女奴才们抬着床几椅案、毡毯竹帘、花瓶香炉来,说是老爷吩咐的,夫人和三小姐的住处不能太过寒酸。没过一会儿,又送来了棉袄坎肩、玉簪银佩、鸾绦汗巾,专给娘和我。大大小小算下来,总共一百余件。后又派了师傅来打理院落,修棚砌亭,雕石凿洞,里里外外全换了个新。连同关妈和伶泠也得了些赏赐,另又派了几个丫鬟跑腿奴才过来,端的是海棠花式雕漆填金茶盘,奉的是藕粉桂花糖糕、吉祥如意果。

我心道,这还真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平日里也没见着爹怎么待见我,如今得了“曲江四杰”的名头,宫里主子们的赏识,就跟飞上枝头变凤凰似的,什么好东西都来了。

按理说我也该高兴才是,可就是怎么也笑不出来。好了便是赏赐,坏了便是责罚,若是走错一步,只怕后面的事比二娘和大姐如今还惨。但我又能如何呢?只得照他的意思一步一步走下去,半点儿不敢马虎。

☆、寒食清明春欲破 (1)

第八章寒食清明春欲破

又过了数日,便到寒食。按习俗禁火三日,头一天便备下了瓜果冷食,以待寒食节食用。

后两日又逢清明,爹爹得了四日假,便去军营和将士们击鞠(骑马持杖打球),说回来再上香祭祖,让我们先准备着。

因是清明扫墓,万不能失了体面。娘亲便跟爹讨了话,将二娘和大姐从西苑接出来几日。我见两人面黄肌瘦、衣着单薄,妆容憔悴,丝毫没有往日的嚣张跋扈,不禁产生一丝怜悯之意。便命人伺候两位梳洗换衣,依旧是以前穿金戴银的打扮。

弦筝穿好衣从里屋出来,瞪了我一眼,冷笑道:“三妹如今真是当家做主了,这院里院外的都只听你一人指示。若你不发话,我这个当姐姐的怕是连体面衣服都不敢穿!”

二娘早被磨没了性子,这时听弦筝说这话,便狠狠给了她两下,厉色言辞道:“你也知道自己是当姐姐的,磬谣既然关照你,你领情便是,犯不着说这么多伤姐妹情谊不着边际的话。”

说着,又朝我笑道:“磬谣别往心里去,你姐姐都是说着玩的。”

弦筝不敢再开口,我道二娘也学着阳奉阴违了,便说:“这都是我娘的意思,我管理能想的这么周道。”意思便是,你犯不着来奉承我,要谢你谢我娘去,别弄错了主子。

二娘尴尬一笑,朝我点点头,便拉着弦筝去了。

真是好心当作驴肝肺!我简直是自讨没趣,这般不知好歹的人,费心讨好她们做什么?

刚出院子,伶泠就跑来告诉我,说二娘和三娘吵起来了,说的还是那日三娘见风使舵,得了便宜便看笑话似的转手将她卖了。

我不禁笑了起来,这家里怕是没一天安稳日子了,全都顾着自己,没一个顾全大局的,也不怕闹了笑话。

“亏得爹爹不在,不然二娘只怕心里憋得慌,她要骂就让她骂去吧,打起来最好,省得我们费劲!”

伶泠却道:“可夫人现正劝着呢,奴婢担心两人就瞧着老爷不在,又寻夫人的不是!”

说的也是个理。

“罢了,我也去瞧瞧,看她们能玩出什么花样来!”

还没走出院子,管家又道宫里的李公公来了,说是皇上在殿北门外设宴,请我前去。说着,便领我去见李公公。

我见那李公公穿着虽简单,但身上配饰皆不是凡品,料到是主子身边得宠的人,便施礼道:“磬谣见过李公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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