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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0章

错嫁皇妃帝宫沉浮:妃-第14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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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纳兰敬德,纵年届五十,但,常年的征战没有给他脸上添任何的伤痕,有的,只是经历岁月锤炼,沉淀之后的沧桑。

  这种沧桑,让他本就深凹的眼眸显得更加阴鹭。

  “老夫的女儿本就该嫁于风长老这样的男子,风长老,这一次老夫不希望你在做任何的推让。”

  银啻苍眯起眼睛,道:

  “彼时,我不过是尊重她的选择,既然如今,他不能许她所要的幸福,我当然不会袖手旁观。”

  他的行踪,纳兰敬德都那么清楚,更何况是夕颜的呢?

  而,明显,轩辕聿因着某些原因,正开始冷落夕颜。

  这,亦是他表面看到的。

  也是,今日,可在为纳兰敬德所利用的表面。

  “好,老夫等的,就是你这句话,说出这句话,老夫就是你的岳丈,待到,大业相成的那日,老夫会让你和夕颜返回斟国的。”

  斟国?

  美人、江山,这两个诱饵,都能被纳兰敬德抛出来,他,没有理由拒绝,不是吗?

  “一切听凭岳丈做主。”这句话,说得真恶心,可是,他本来就是恶心之人。

  “尽快准备回苗水,不久之后,她会在那等你。到那时,老夫会告诉你们,要做的,是什么。”

  “好。”

  “老夫知道你那晚等老夫出现,位的就是天香花,但王府的废墟里,不会有你要找的东西,乱找东西的下场,就和火长老一样。该是你的,老夫自会给你。况且,现在,夕颜该是无碍了。”

  这句话里,分明是话里有话。

  纳兰敬德断定,他为了夕颜,是会做任何事的。也断定,夕颜是他的软肋。

  只可惜,纳兰敬德,仅猜对了一半。

  这场看似无懈可击的局,因此,必将出现纰漏。

  那晚以后,夕颜除卧榻服用汤药之外,其余时间,会由宫女蜜恬近身伺候,并和她说一些之前她入宫后发生的事。

  她也借着蜜恬提到离秋时,问了离秋的情况,那刀没入离秋的背部,失血很多,所幸抢救及时,不会危及生命,但这半月内,是需要卧床静养的。

  因着离秋是为了她受的伤,哪怕她没由之前的记忆,嘱咐蜜恬好好照顾着离秋,却是可以的。

  然而,她并不能亲自去看望离秋,这不能不说是种遗憾。
 皇后被废,赐死的消息,他知道的时候,已是隔日的下午,虽是废后,灵柩发丧还是按着太后的吩咐去办的,她听到哀乐远远传来时,心里,没有一丝的欣喜。

  哪怕,陈锦想要她死,可,她并没有恨陈锦。

  因为,她从陈锦对她的恨中,读的到,陈锦对于轩辕聿的感情。

  一个女子,爱上帝王,是可悲的,尤其当这份感情得不到回应时,本就是最可怜的写照。

  她没有办法去恨一个因爱生恨的女子。

  纵然,她不会原谅那个女子的所为。

  可,她不会恨。

  人死了,一切生前犯过的罪孽,都烟消云散了。

  只是,这样的处置,是否太重了呢?

  一如,周昭仪小产,难道真的仅因为附子粉的关系吗?还是,他为了她,所做的惩罚呢?

  她清楚的知道,若不是基于爱,她没有办法和其他再去联系起来。

  尤其,现在的她,没有什么值得他再演戏的了。

  正月初十,才用罢早膳,突听得殿外,似有肩撵仪仗的声音传来。

  “蜜恬,外面怎么了?”

  自从‘失忆’之后,她有什么话就直接问出来,到比以前,舒服许多。

  “回娘娘的话,是周昭仪起驾离开行宫。”

  “呃?她不是才小产过么?”

  “是啊,但,正月十五,是今年最好的佛日,周昭仪要赶在那日之前,往暮方庵落发为尼。”

  “落发为尼?”

  夕颜复念出这四字,蜜恬点了点头,说:

  ”周昭仪小产后,一直把自己关在殿内,昨晚太后去瞧她,听说她向太后提了这个请求,据说,周昭仪认定自己前世罪孽深重,方报了今世的身上,是以,惟愿青灯古佛相伴余生,以求得这一生的祥和。“夕颜眉心蹙了一下。

  哪怕,她的早产与周昭仪脱不开关系,她也没有怨周昭仪。

  毕竟,海儿是安然无恙的。

  同为母亲,她能体味到,周昭仪失子的痛苦。

  人做错事,一定会受惩罚的话,这就够了。

  青灯古佛的滋味,她尝过。彼时的她,心里唯有王府,为了王府甘心清修三年。如今想来,真是讽刺。

  但,让她再选一次的话,她还是会这么做。只为了陈媛,而不是为了纳兰敬德。

  所以,她清楚唯有亲情最容易让女子做出这种决定,周昭仪此举,不啻是为了犹在宫里的长公主。

  虽少了周昭仪的相陪,但,长公主,更能得到太后的怜惜。

  她吩咐蜜恬稍开了一侧殿门,殿外,是晴霁的天气,在这晴霁的天中,一素色的身影,缓缓上的肩撵,而,那本该如云般的发髻现在,分明断了些许,以丝带束着,远远望去,仍是明显的。

 断发,明志。

  去意绝。

  周昭仪上撵前,滞缓了一下步子,回眸,再望了一眼晨光照拂的行宫。

  昨晚,太后亲临偏殿,她本以为,是赐她一死,却没有想到,是一道关于生的恩旨。

  当日,是太后为了腹中的孩子,留她一命至诞下皇嗣。

  可惜,帝王的不容,让她在这场谋划里,成了悲哀的牺牲者。

  但,太后的不忍,再次许了她升级。

  落发出家,这是一道或许对于如今的她来说,最好的恩旨。

  不仅能活下去,还能远远的看着长公主的成长。

  没有她这名带罪的母妃,轩辕聿该是能给这个孩子公主应得到一切。

  而她,在暮方庵里为尼,总有一日,会再见到长公主。

  毕竟,那是皇室的庵堂,不是么?

  最后望了一眼,帝王暂居的偏殿,然后,没有一丝的留恋的返身,上撵。

  帝王的恩宠,不过是过眼云烟,握得住,握不住,最后到要放手。

  亦正因此,除了深宫里的那隅冷宫之外,暮方庵里,也成为一些后妃最后的去处。

  她,不是第一位,也不会是最后一位。

  随着宫女放下纱幔,一切,对于她来说,名利富贵,都一并被隔去正月十三,从下午开始,就又飘起了大学,温度比前几日的温暖,骤然下降不少。

  即便,这么冷,天曌宫偏殿,却仍是开了一扇。

  和往常一样,轩辕聿安置前,仍是从那扇开了的轩窗内,向外望去。只这一望,突然看到,正殿的殿窗内丝丝缕缕的飘出些许的白烟,这些白烟萦绕于暮色里,虽不是很醒目,但,只要留心去瞧,却是不会错过的。

  他眉心皱紧,未及细想,已步出殿外,往正殿行去。

  李公公本守在殿门外,见皇上身形微动间,从殿内疾步而出,忙屁颠颠的跟上,这一跟,才发现,正殿的一侧的殿窗,不停往外冒着白烟。

  “参见皇上。”值夜的蜜恬见皇上匆匆前往,忙躬身请安。

  “蜜恬啊,你怎么不再殿里伺候着?”李公公知道主子的心思,问道。

  “贵妃娘娘安置时,是不让奴婢近身伺候的。”

  轩辕聿步到殿前时,那悬着的心早松了下来,除了一些淡淡的烟味外,并无走水的火光。

  而他没有唤禁军,亦是有着计较,现在,临近半夜,万一夕颜安置的时候,让禁军进去,实是不妥的。

  那晚的情形,他犹记着,她只着中衣缩在雪色的纱幔下,幸好有雪色纱幔相遮,否则,他心里难免,不有所计较。

  一念至此,他的眉心蹙得更紧。

  “蜜恬,这烟,是哪里来的?”李公公复问道。

 “奴婢不知,要么女婢这就问下娘娘,看娘娘是否——”蜜恬的话说的很滞顿,不是李公公问起,她除了闻到些许的碳味,实是没有发现两侧殿窗冒出的白烟。

  恰此时,突听得殿内,发出‘哐当’一声响,轩辕聿再按耐不住,径直推开殿门,只见,夕颜蹲坐于塌前的地毯上,她的跟前,是置于塌前的一盆银碳,那些白烟就是银碳盆内散出的。

  她瞧到他,神情有些窘迫,身子往后挪了一挪,赤着的足尖,微微露出白色的裙裾,她的手里,正拿着一把平日里,宫妃用来遮面的纨扇。

  而,那一声‘哐当’,恰是扇扇时,碰翻了炭盆上搁放的香炉。

  坐月子期间,她所能活动的地方,不过是塌上的一小隅。

  仅这一小隅,今晚,却是足够了。

  “贵妃娘娘,您这是做什么呀?”

  李公公看着满殿的白烟,那皇贵妃蹲在白烟里,如若不是披散着发丝,脸露窘迫之状,倒真真像个仙女般好看。

  ‘失去记忆’,她不会再用那些虚礼规矩束着自己,譬如,不再自称‘本宫’。

  “我,我——”她吞吞吐吐的收了扇子,起身,嗫嚅道,“这里太冷了,连炭火都烧不旺,夜又深了,我不想麻烦别人,就学着以前府里嬷嬷烧火的样子,添了些织物进盆里,该是能让炭火燃得旺一点罢。”

  银碳是宫里才有的东西,银碳和普通碳火的区别,就是它不会有太多的白烟,看上去就像没有燃着一般。如果她嫌殿里不温暖,是由于银碳看上去,好像没燃着一样,也是无可厚非的。

  织物易燃,加上扇风,再好的银碳都能扇出白烟来。而她要的,就是这些白烟。

  倘若他留意着她,一定会第一时间发现。

  她这般说着,配合脸上的神情,与以往的矜持、稳重的夕颜该是完全不一样的。

  她要的,就是‘失忆后’的不一样。只用这份不一样,才能让她不至于陷进疏冷的僵局里。

  毕竟,之前的夕颜,哀声求过他,都换来他绝情的话语。这,始终是横在彼此心里的障碍。

  而,失去记忆,有些事,可以不清楚,可以不明白。

  但,心里,想要知道的事情能弄清楚,明白就好。

  人,只能活一辈子,她不相信,还有下辈子的许诺。

  长生殿的盟约如是,不过是后人完美的想象。

  这一辈子,有些事一旦错过,就真的错过了。

  她,不要!

  从初八那晚后,整整五日,即便,她额上有伤,脸上有伤,又刚刚早产,不曾恢复,但,除了张仲每日按时请脉换药外,他好像望了她这个人一般。

  纵是太后也只来瞧了她一次,但太后和他,对她来说,终究是两样的意味。
虽然,海儿每日,都会在固定的时间由张仲抱来陪她,可越是这样,她越是无法做到不去计较。

  好吧,她无所谓,现在的她,不是有记忆的纳兰夕颜,再怎么样,都是无所谓啊。

  如果,这是他演的戏,她偏要将这戏,还原成本来的真实。

  于是,才有了今晚这一幕,如她所预料的,他来了,可,只是来了。

  他还是这么地淡漠,看着她这样可笑的举止,都这般的淡漠,仿佛和他无关一样。

  “你,”她蹙了一下眉心,轻声问,“听她们说,你是我的夫君,是当朝的皇上,是么?”

  ‘夫君’这两个字说出,她本想在他的深幽的眼底,再辨到些什么,只是,那里,平静如一潭深池,一丝的波澜,都是没有的。

  她蹲坐于塌前的毡毯上,即便是不冷的,按他以前,也会把她抱起来送回塌上。

  现在,他只是随着她问出的一句话,稍稍走近她几步,近到,她伸手就可以触及的地方,但,这些距离,却不会再缩近。

  他冷冷的扫了一眼地方被她打翻的搁在炭盆上的香炉,里面,有些苏合香的香灰散落出来,顺着香灰望去,她莹白若玉瓷的足尖,微微的探了出来,有着贝壳一样的光泽。

  贝壳,记起旋龙谷的海边,他曾予她的贝壳,于现在,于将来,只会成为一种凭吊。

  “扶娘娘回去休息。另外,把银碳换成六盆普通的炭火。”他并不回答她问的话,仅是吩咐完这句返身,就要离去。

  普通的炭火,会有夕颜所要的白烟,加上六盆的数量,白烟很多,也会很暖。

  但,谁都知道没那样的白烟是伤身的。

  “皇上,这使不得吧,娘娘的身子如今受得起这普通炭火么?”李公公不怕死的禀道。

  万一,皇贵妃被这炭火熏出什么事来,这皇上可不会怪自己下的这道吩咐,第一个怪的,一定是他没当好差。

  即便,皇上和皇贵妃的关系看上去现在很是微妙,不过,有一点,李公公是确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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