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宫倾城乱-第8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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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阳箬听了心里才松了口气道:“臣妾谢皇后娘娘恩准。”
皇后意味深长地看了看她,拿了塌边茶几上的清茶抿了一口笑道:“柔嫔果然贤惠,难怪皇上心心念念的喜欢你。‘云香宫’可去看过?还满意吗?”
欧阳箬心里‘咯噔’一声,她今日才去了‘云香宫’皇后就知道了,那他肯定也知道了楚霍天也去了。宫里不知道有多少是皇后布下的眼线充作耳目。
她思定忙跪下道:“回皇后娘娘,嫔妾今日下午去看过了,‘云香宫’十分漂亮,臣妾越看越觉得类似华地之风,臣妾臣妾情难自禁,思及华地亲人,请娘娘恕罪!”她说完,面上默默流下两行清泪,莹莹欲滴,楚楚动人。她不说楚霍天与她如何,
皇后见她自伤身世,亦是叹道:“唉,也不怨你,离家千里的来到楚京,难免会想家。不过现在也不分楚地华地了,都是楚国。你也且宽宽心。”
欧阳箬这才再三谢恩起了身。皇后便命人去请秦太医。此时已是晚膳时分,欧阳箬无心用膳,只在一边先伺候皇后用了点,才告辞出去陪玉充华。
进了内殿,见德轩陪在秦太医身边拿针具,心才松了点。
秦太医下针又快又准,为玉充华施了针又开了一张方子,帘子外的老太医本来多少有些忿忿,看了方子后却也道声好。
欧阳箬这才把心放在了肚里。玉充华针灸完,又用了药才沉沉睡去。皇后见她稳定下来,夸了秦太医几句,赏了些东西便回了宫。
欧阳箬此时才觉得腹中饥饿,吩咐了玉充华身边的贴身宫女春烟几句,便要回宫。她眼角一撇,忽然看见那床下踢着一只木履,上面水渍宛在,还带着一些泥土。
忙了大半天,因心中紧张玉充华倒没注意看到这床下有这只鞋子。
她心中一动,叫春烟捧了那只鞋子出到殿外,就着烛火细看,果然欧阳箬心中冷哼一声,竟然敢耍这点伎俩
她美眸一转顿时含了刺骨的凌厉,直刺得面前的春烟忐忑不安。
欧阳箬冷哼了一声,摒退了内殿里的宫人,坐在主位上:“说吧,这是怎么回事情。你是玉充华的贴身大宫女,她的事物一件件都要过你的手,若里面躺的那位有个三长两短,你第一个逃不了干系。”
春烟吓得浑身发抖,那横在她面前的鞋子似一个怪兽一样。是的,这只是一双普通之极的绣花宫鞋,因楚宫中宫女喜欢在下雪天穿上这种带软木底的绣花鞋,底上刻了深深的纹路,在雪地里不会打滑,渐渐的,许多妃子也渐渐开始穿起这种鞋子。
可是眼前这一只鞋底的花纹上却被人故意磨成向后倾斜,别说是被人踩过两天的雪道上行走了,就是在平整的路上也有可能打滑。
“说吧。你们主子的衣物是谁在归置,谁在保管?若说不清楚讲不明白,本宫报上去,你们一干奴才都要抓进内刑司里好好拷问!”欧阳箬横眉冷冷地道。
春烟吓的不住磕头,哭道:“娘娘饶命,不是奴婢保管的,是春灵保管的小主的衣物都是她保管的。奴婢只是伺候小主起居膳食,其余的没多加留心,奴婢死罪”她说完又要再哭。
欧阳箬轻喝道:“别哭了,再哭想要把你主子吵醒吗?”她这才小声捂了嘴巴抽泣。
欧阳箬见她哭得凄惨,只道:“今日天晚,本宫就暂不追究下去,你自个好好想想玉充华身边有什么人行为奇怪,明日一早本宫便会过来,晚上我叫宛蕙姑姑在这边守着,你自己好自为知,别惊动了别人,若查得出那人是谁自然会放了你,若是查不出来,你自己看着办吧。”
春烟忙连声应了道:“奴婢不敢,奴婢是跟着小主进宫的,小主若有什么事,奴婢当以死谢罪。”
欧阳箬点点头,冷然道:“你既然是跟着你家小主进宫的,自然知道她好,你们做下人的便有好前程,若她一个不好,你们也别想逃出生天。多的话本宫也不多说了。你自己照顾好你家主子。”春烟连忙点头称是。
欧阳箬这才扶了德轩回了宫,留了宛蕙下来照顾玉充华。
第一百八十三章 青云路(三)
第二日一早,皇后前去看望玉充华,欧阳箬也跟随前往。到了“锦华宫”,宛蕙面带喜色上前禀道:“启禀皇后娘娘,昨夜玉充华小主睡得甚是安稳,今早醒来也没有再见红了。”
皇后大喜,念了一声佛号,才道:“这就好,逢凶化吉,此乃是我大楚祖宗保佑啊。”
欧阳箬也喜道:“如此看来,那秦太医倒是真有一手。”皇后闻言也笑道:“是是,再叫秦太医来看看,哦,等这次玉充华无事,本后要叫皇上升他的品级。”
说着皇后与欧阳箬一起进去内室看望玉充华。玉充华精神甚好,半躺着由宫女喂着吃燕窝粥。她见皇后与欧阳箬过来忙要起身。
皇后见状大惊道:“赶紧躺着,别拘礼了,龙胎要紧。”说着坐到床边握了她的手关切地道:“觉得如何了?腹中可还痛么?”
玉充华连忙回道:“昨夜睡了一夜就好多了。今日觉得精神好多了,谢谢皇后娘娘关心,婢妾惶恐。”
皇后松了口气,此时秦太医也赶了过来,众人回避,由他细细望了诊。过了小半盏茶功夫,秦太医才出来,面上略带喜色禀道:“启禀皇后娘娘,玉充华小主的胎像渐渐趋于稳定,只要再静心调养,再服几贴安胎药必是无碍了。”
皇后听了喜笑颜开,连忙命内侍去向楚霍天禀报,又重重赏了秦太医。欧阳箬偷眼瞧去,秦太医面上并无得色,面对皇后的嘉奖也只是喃喃称谦。
皇后兴致颇高,又问道:“秦太医对妇人病症竟有所长,实在是难得。”
秦太医躬身道:“回娘娘话,因微臣母亲体弱多病,微臣幼时见母亲痛苦,遂下决心要学医为母亲治疗病痛。所以在学医之时特别留意妇人病症。”
皇后听了连连称赞说道:“果然是个孝子。本后定要禀报皇上对你再好好嘉奖一番。对了,令堂现在身体如何?”
秦太医一呆,半晌才含泪道:“早在微臣进宫前一年过世了。”
皇后与欧阳箬听了都唏嘘不已。闲话了一会,圣旨到了,将秦太医由医士提升为御医,并以后由他为玉充华安胎请脉。
秦太医连忙跪下接旨了,众人皆大欢喜。
皇后见一切无事,又安慰了玉充华几句,才回了中宫。欧阳箬则留下来照看她。
玉充华精神颇好,见欧阳箬留下陪她感动得含泪道:“我都听春烟说了,昨个是姐姐一直照料我,还跪求了皇后请来了秦太医。若不是姐姐,我这一人在宫中还不知如何是好,这孩子也保不住了”说罢,一张娇颜上满是泪水,不住连连抹泪。
欧阳箬见她又激动,连忙道:“李妹妹别哭了,这点事值什么。李妹妹身体要紧。”
玉充华拭了泪道:“也就姐姐肯为我东奔西走,同进宫的那两位都不知躲哪里去了。张贵人就不必说了,她那样冷漠的性子,万人中都无一人跟她合得来的。那位王贵人更是尖刻,都巴不得我”说着深深叹了口气。
欧阳箬细想了下才道:“那位张贵人倒是沉静得很。都不见她争什么。”
玉充华有了精神又恢复那副直肠:“她?她就跟她的哥哥一个德行。她哥哥便是那京兆伊张秋。听说他哥哥平日也是甚少言语,倒是跟对了皇上开了城门迎皇上。只这一件天大的功劳,你说皇上能不把他妹子接进宫好好供奉着吗?可惜他妹子跟他一个样,沉默寡言的。”最后几句她是用极低的声音说的,生怕被第三人听见。
欧阳箬这才恍然大悟,难怪楚霍天见她爱静,特特拨了一处殿给她独住,虽然也是在“锦华宫”也却自成一殿不与其他贵人一起。
欧阳箬与她说了一些话,那件事却也不好现在跟她说,就怕她气极情绪不稳,只叫宛蕙收了那双绣花宫鞋,又吩咐了春烟几句。这才走了。
欧阳箬由宛蕙扶着回了“花延宫”这才歪在美人塌上长吁了一口气。宛蕙收拾好了过来问道:“娘娘不怕那春烟反咬一口,这鞋子放在我们这边倒是不妥。”
欧阳箬扶了扶额头冷笑道:“她敢?!我今日压下这件事,她也该知道我不欲声张。若此事是她做的,她敢反咬一口,第一个她是玉充华身边之人,首先便脱不了关系。况且在皇上面前你说皇上是信她还是信我?”
宛蕙这才放心了,这时德轩忽然进来禀报道秦御医过来请脉。
欧阳箬含笑道:“不错,我果然没看错人。”说着便命德轩传了。秦御医提了个药箱,进来跪下道:“微臣特来给柔嫔娘娘请个平安脉。”
欧阳箬笑道:“本宫还没来得及给秦御医道个恭喜呢。恭喜秦御医荣升御医。”秦智才年方三十不到便成了御医,以后前途自然不可限量。
秦智木讷的脸上闪过一抹红色,慌忙道:“微臣才德浅薄,都是靠娘娘提携之恩。”
欧阳箬点点头:“秦御医医术精湛,若以后本宫得了一子半女,都是秦御医的功劳呢。”
秦智心头一震,不由看了她一眼,只见她面容清扬绝美,面上的容光似仙子一般,脸一红又低了头,心头尤自砰砰直跳,她话中的意味他如何听不出来。
欧阳箬暗指她若有孕,将来他的前途定能更上一层楼了。
秦智细细给她望闻问切,又写了几份药膳方子给了宛蕙收了,这才告辞了出去。欧阳箬笑道:“鸣莺替本宫好好送送秦御医,定要送到太医院方可回来。”
鸣莺应了,拿了欧阳箬备下的礼物对秦智笑道:“秦御医,奴婢送你出去。”鸣莺本来便是清秀佳人,声音甜糯,一笑两酒窝显了出来,十分娇俏可爱。
秦智猛的抬头一看,便愣住了,呆呆看了几眼,才低头称:“不敢不敢,请姐姐先行。”
鸣莺一听,咯咯笑个不停:“哎呦,折煞奴婢了。奴婢怎么能做秦御医的姐姐呢?”她笑着掀了帘子出去了。
秦智忙跟着出去了。
欧阳箬眼见得他们走了,才歪了头拿了那几张单子细细地看了。
第一百八十四章 又一春(一)
鸣莺回来,尤自笑得咯咯不停,欧阳箬问她说可有将秦御医送到太医院,鸣莺笑道:“娘娘放心,奴婢送到了,那秦御医别看医术精湛,可是奴婢看他就是个木头人,张口闭口的就是姐姐妹妹,可把奴婢给笑死了。”
欧阳箬似笑非笑的看了她一眼,才道:“不然他该称呼你什么?要不你把闺名说与他听,他自然会懂得如何称呼你。”
鸣莺一听,红了脸扭着身道:“怎么能把女儿家的闺名随便说与男子听呢。”
欧阳箬放下手中的单子,肃了面色道:“我看那秦智也是个老实人,难得的是他老实却又懂得人情世故,圆滑不露。我有意将你许给他,你觉得如何?”
鸣莺听得有些发呆,半晌才跪下哀声道:“娘娘不要奴婢伺候了?”说着便默默的哭。欧阳箬也有些动容,扶起她道:“我怎么会舍得你嫁人呢,只是你今年十六了,再不嫁以后怎么能找个如意郎君呢。我看秦智为人不错,而且父母双亲都过世了,你过去自然是你当家。你年轻机灵,他老实肯干,以后日子还不是和和美美的。”
鸣莺听了又哭道:“娘娘,奴婢舍不得您和小帝姬,若要奴婢出宫,简直比挖了奴婢的心还难受。您还是把这主意收到肚子里。奴婢不嫁!”
欧阳箬叹道:“你个傻丫头,在宫里有什么好的,如今我能得皇上宠信,说个话便能将你风光嫁了,说不定那秦智还能将你扶做正室,若是有一天我年老色衰,帝王爱弛,那时候你别说想嫁人了,连出宫都难。你可得想清楚。”
鸣莺听了只是哭,还是一味摇头。宛蕙闻声进来,见状叹了一口气道:“娘娘也先别逼她了,让她自己好好想想。这终身大事还是要她自己好好决定才是。”
欧阳箬叹了一声,转身进了内室。
宛蕙扶了鸣莺起身,语重心长地道:“看你平日机灵的,怎么今日却犯了糊涂,你看把娘娘的心伤的透了。娘娘还不是为了你好,若说将你指给秦御医,你便是御医的夫人,娘娘都打听好了,秦御医的妻子患了重病,不良于行。你过去便是当家的主母,以后生个一子半女,肯定还更好。”
鸣莺还是摇头,拉了宛蕙的手哭道:“姑姑说的话都是为鸣莺好,只是奴婢怎么能忍心将娘娘与小帝姬留在宫里,自己独自一个人出宫去享福呢。娘娘还需要奴婢效劳呢。”
宛蕙见她意思坚定,倒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