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宫倾城乱-第10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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宛蕙心有不甘,欧阳箬忙示意鸣莺扶了她下去。她们这才退了下去了。
楚霍天一双剑眉深锁,欧阳箬握了他捏紧的铁拳柔声道:“皇上,徐贵嫔现在如何了?”
楚霍天皱了眉头道:“昏了过去了,朕已经叫御医去了。”他说完,俊颜怒色泛起:“如今皇后越来越不象话了。她昨夜可打了你?”
欧阳箬心中一酸,想摇头,泪又滚了下来。
楚霍天见她神色,知道她昨夜定是受了不少委屈了,长叹一声,搂了她静静道:“你当她如此敢做,不过就是看着朕不敢拿她怎么样。朕与她早已经只剩夫妻之名,没有夫妻之实了。她心中有怨气,不敢对朕发,又看朕如此宠爱你,只得把气撒在你身上罢了。”
欧阳箬闻言浑身一僵,她哪里只是简单地把对楚霍天的怨气撒在自己身上,她分明是要自己死了才甘休。
听着楚霍天的口气,似乎皇后赵家一族的势力真的是根深蒂固,大到连楚霍天都忌惮三分。而做为皇后的赵氏更是与他十几年夫妻,即使没有了感情,那份情义还是在的。她是他明媒正娶过来的妻子啊。而欧阳箬只不过是没有任何背景的妃子。孰轻孰重,高下立分。
经此一事后,皇后与她,还有徐氏三人又该如何?欧阳箬静静伏在楚霍天的胸口前,听着他一下一下的心跳,心中一个隐约的念头便悄悄地升腾而起。
以后的路更难走了她轻轻一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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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八章 妇人心(一)
楚霍天出了“云香宫”,乘了龙撵一路往“甘露殿”而去,他背上的伤还需静养,这几天都不能早朝了。
得好好安排下这几日的政务才是。
他单手支颌,剑眉微拧,想要静下心来,却怎么也静不下心来,眼前总晃着欧阳箬那楚楚动人的泪眼。
这是怎么了?他的心思竟会被一个女人左右。即使知道自己喜欢她,爱她,但是她的委屈与幽怨还是像丝一般无孔不入地缠在他的心中。
乱了乱了
从他获报她的车驾惊马狂奔,不知所踪的时候,他的心就乱了。于是他亲自点了三千御林军儿郎上前去营救。
他那时只想着救她,却没想到自己的举动会令朝野与后宫如何揣测,作为帝王,喜怒不能形与表面,他是过于急噪了。
可是再重来一边,他还是依然会如此。
冲冠一怒为红颜,原来是这样的感觉他苦笑地揉了揉自己的面颊。
“改道,去皇后的‘凤仪殿’!”他沉声喝道。李靖才一愣,这才赶紧传下话。
车碾滚滚,往皇后的“凤仪殿”而去。
过了小半刻,楚霍天的龙撵才到,皇后似知道他会过来一般,凤服金冠,与一干宫人恭敬地跪在殿前迎接。
楚霍天步下龙撵,皇后十分殷勤地上前搀扶,楚霍天看了她一眼,并未说什么,只让她扶着。
“皇上背上的伤还需卧床静养,怎么能随意走动呢。”皇后关切的话中透着浓浓的忧虑,她见楚霍天没接话,转过头对李靖才道:“李公公怎么也不劝着点,万一伤口裂开了可怎么办?皇上的龙体怎么能当儿戏。”
李靖才连连点头称是,眼角却含了三分委屈看着楚霍天的背影,他怎么可能没劝过皇上,只不过一切都得皇上听他的才有用啊。
楚霍天微微一顿,淡淡道:“一点小伤算什么,想当年朕在战场上受了多重的伤都挺过来了,也不见得有什么事,皇后多虑了。”
李靖才见矛头从他身上转移了,这才松了口气。
皇后转了眼,对楚霍天笑道:“皇上当年神勇,如今也是,只是现在不同以往了,皇上可要顾念天下,以后万不可为这点小事就亲自去了,也得放手给下面的人去做才是。”
小事?!放手?!李靖才额头的冷汗刷刷的流了下来,皇后今天是怎么了?明明知道皇上心情不好,还把自己往枪口上推。
果然,楚霍天的脚步又顿了顿,冷冷地看了身边的皇后,当下一声不吭地步入内殿。皇后恍然不觉,也跟着进去了。
李靖才见得这两尊进了去,连忙唤人进去伺候,无关人等赶紧后退,免得被波及。
果然不一会,里面就传来“哐铛”一声,瓷片破碎的声音。李靖才赶紧伏在门边,偷眼看去。
只见楚霍天冷着一张面孔,皇后已经低着头跪在地上。
“朕本来不想与你吵架,不过你也要适可而止,就算你怎么恨柔芳仪,你也得顾虑下她身上可是怀着朕的骨肉。”楚霍天冷冷道,一张俊颜已然是黑得可以媲美黑碳。
“皇上息怒,臣妾看这事蹊跷得狠,怎么她一去敬香,就有这等事情出现臣妾怕怕这是个圈套啊皇上”皇后抬起她那化得十分精致的面孔,哀声道。
“你!”楚霍天额上青筋跳动,她到现在还想反咬一口?!人说最毒莫过与妇人心,什么时候她竟然变成这般模样了?
“御林军昨天已经将那几人立毙在林中,查了身份,皇后想知道他们是哪边的人么?”楚霍天冷冷地问她。
皇后慌忙摇头:“臣妾哪里知道他们是哪边的人,皇上如此问臣妾,臣妾惶恐”
楚霍天冷哼一声:“他们是华地的逆民,想用朕的妃子去换他们在牢中的同犯。怎么样?这样不就坐实了柔芳仪对外勾结谋逆的罪名了么?”他慢慢地在她面前蹲下,盯着她的眼睛。
“臣妾”皇后刚想说,却猛地看着他的表情,想好的话忽然一字也说不出来。
“若不是朕早就派人盯着他们这一帮人,换成谁,都以为这次是柔芳仪勾结外人,想要陷害朕。”楚霍天盯着她一字一句地道。
“皇后想想看,这楚宫深深,她几时出行,还有她是朕最宠爱的妃子,更重要的是,她怀着朕的骨肉,这一切要是让那些人知道,倒真的是一个奇货可居的人呢。这些消息是怎么从楚宫里透露给那些人的呢?皇后掌管六宫,你倒说说看,是哪个妃子有这等通天的本事呢?”
楚霍天说完,立起身来,巨大的阴影覆在她的面前。
皇后顿时冷汗浃背,不敢再言语。
死一般的寂静围绕在二人中间,刚才楚霍天震怒打翻的瓷片还在闪着微凉的光。她的心就这样跌入了无底的深渊,原来他都知道,他都知道
“皇后跟随朕多年,你也该知道当年的王皇后是怎么死的?你且说给朕听听。”楚霍天冷然道。
“王皇后后宫干政,擅权自专,她毒害先帝谋逆叛乱,最后被赐死”皇后跪伏在地上,战战兢兢不成语调。
“皇后知道便好,古人有云,前车之鉴,后事之师。朕不想你成为第二个王皇后你自己好好想想罢。什么事都要有自知之明,别以为你们赵家在那边朕便不敢动你。若你贤德,朕自然永保你皇后之位无人可撼,若是你实在是过分,朕也不能再容你。”
楚霍天淡淡说完。可是那一字一句,却似刀一般插向皇后的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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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九章 妇人心(二)
若你实在是过分朕再也不能容你!
皇后瞪大眼睛,看着楚霍天那似越来越远的俊颜。这就是她的夫君,这便是她的跟了十几年的丈夫!
竟然为了别的女人,对她说出如此绝情的话!
她眼中含泪,再也不能自己,伏在地上。泪零落如雨。
楚霍天冷眼看她,唤来李靖才道:“今日说的够多了,皇后凤体不适,特命柳国夫人从旁协助管理后宫。徐贵嫔为朕祈福有功,特升为从二品修媛。一切用度都按例配给。柔芳仪受了贼人惊吓,特赏千年人参两枝,金银布匹若干。”
“李靖才,去传朕的旨意。起驾回‘甘露殿’”他看了看依旧跪在地上的皇后,静静道:“皇后在此好好想想,不必送朕了。”
他说完,甩了长袖,头也不回地走了。李靖才慌忙跟上。
他走在前面,到了“甘露殿”,御医解开他的绷带,面色又白了白,只见那绷带上染了不少血,一看竟是又伤口裂了口子。
自是一通忙乱,这才上药包扎妥当。又细细吩咐了诸多禁忌。
楚霍天不耐烦地挥退罗嗦的御医,长叹一声。李靖才小心上前,递上热毛巾笑道:“皇上可是累了?歇息下吧。”
楚霍天无奈道:“靖才,你说是不是朕将话说得太重了。她,毕竟是朕的结发妻子。”
李靖才小心地道:“皇上,依奴婢看,皇后娘娘所虑也不是不对,只是其中掺了不少私愤。所以做得过了,皇上既然小惩大戒了,就不必再烦恼了。”
楚霍天摆了摆手:“哪里不能烦恼。如果朕都不能护她周全,当初将她带来又是为何?岂不是把她给害了?”
李靖才听来听去,那个“她”说的却不是皇后,他眼骨碌一转,“扑通”一声跪下道:“说来说去都是奴婢不好,要不是奴婢多事,皇上如今也不会如此烦恼,是奴婢该死,奴婢该死”
楚霍天被他一闹,忍不住笑着踹了他一脚:“*****才,就你这张嘴说来说去都是你的道理。算了,以后见招拆招吧,皇后那边你给朕盯紧点,可别出了第二个王皇后。若她有那个心,我们这大楚国就不稳了。”
李靖才肃了脸色,郑重答道:“是!领命!”
楚宁和二年五月,春耕农忙已过,各地州郡都选了不少身家清白,品行端正的秀女往楚京里送。
楚宫虽然风平浪静,但是暗地里风云涌动。不少娘娘都在悄悄议论哪家闺秀更能获得更高的位份,宫里不平静,宫外亦是不平静,不少人都暗暗与宫内的娘娘们通气。
皇后自那次楚霍天问责之后,将后宫事务大半都分给了柳国夫人分担,经常闭门养病,大门不出。
柳国夫人的“延禧宫”里就积聚了不少各宫的娘娘。欧阳箬也曾去过一两次,除了请安外也常与她们几闲话家常。
听来听去,倒也探听了不少眉目。柳国夫人大权在握,越发春风得意,对欧阳箬亦是更加好,嘘寒问暖。各宫娘娘都在说着这新人入宫如何。
她便笑道:“瞧你们一个个慌的,赶紧怀上一个,便是正理。”听得各宫娘娘都一时哑了言,都盯着腹中有孕的李盈红与欧阳箬。
李盈红对柳国夫人自然是没有什么好声气的,见她将各宫娘娘的眼神都引了过来,哼了一声冷笑道:“都看嫔妾做什么呢,是龙是凤都不知道呢,按嫔妾说啊,这后宫里有福之人便是柳国夫人呢。大皇子那么大了,以后怎么也是皇上的左膀右臂呢。”
一句话说得柳国夫人面上变了三变,各宫娘娘腹中暗自笑翻了天。
欧阳箬心中冷笑,但面上只淡淡,并不说话。
这后宫再怎么不甘愿,那选秀的日子一也日日到了,欧阳箬那日正乘了肩撵往“浣碧宫”去看望林氏,在狭长的宫道上,行来一队穿着粉红色宫装的秀女。
一行人大约有十几人,领头的是“玉秀宫”的掌事姑姑,她见欧阳箬过来,连忙叫那些秀女行礼。
欧阳箬在肩撵上看过,一个个粉面含春,似最新鲜的花骨朵一般,正含苞待放。又是一春了。
她在心中轻轻一叹。这后宫之中最不缺的便是年轻与貌美的女子了。
那些秀女大都是初次入宫,忽然见抬来一个绝色的女子,都看得目不转睛,一问之下才知道是当今最得宠的娘娘——柔芳仪呢。
“羡慕什么啊,不过是华地来的”有一个秀女忽然说道,声音不大不小,却是让擦身而过的欧阳箬听得清清楚楚。
欧阳箬闻言忽然笑了,那笑绝色无双,看得领头的管事姑姑都吓得魂魄都要飞了。她慌忙循声去看,但是清一色的秀女,竟一时间找不到那个大胆放肆之人。
宛蕙面色一沉,回头瞥了一眼那群秀女,正待发作。欧阳箬轻声唤道:“姑姑,走吧,”那声音轻柔若春风,听得人闻之欲醉。
宛蕙不得不走了。过了好远,宛蕙才埋怨道:“娘娘怎么将那人放过呢。新人入宫就不把娘娘放在眼中,可不是要做反了?”
欧阳箬抿了抿一两缕散在鬓边的发含笑道:“姑姑与那些不懂事的秀女生什么气呢。左右不过是只会逞嘴快的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