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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1章

纸贵金迷-第281章

小说: 纸贵金迷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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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采蘩也跟他淡然笑,回道,“装死实在不方便,真不知道为什么那么多人要装?”乌睿,庄王,说起来都跟那个人有关。

  “因为死过才能重新做人,我以为你最明白这种感受才是。从北周逃到南陈,否认过去的你,对北周那些曾经熟知你的人来说,也是死了。但在南陈,你是童大小姐,没有人能再看轻你。”一手捉着采蘩,一手触到她的面颊,向琚眼中的明焰转化为柔情,“采蘩,跟我回南陈,我给你一切。”

  “五公子从来都不知道我要什么。”一切?采蘩用另一只手轻轻挡开向琚的触摸,“你给不了我想要的一切,只能给你以为的一切。”

  “你喜欢造纸,我让你造纸;你喜欢专一,我便只对你专一。”独孤棠能做到的,他也能。再不会将她贬低,再不会让她受伤,这趟长安之行,向琚没能放弃掉眼前这个女人,反而怎么都不能放手了。

  “我喜欢独孤棠,你能让我跟他做夫妻吗?”采蘩笑问。爱存于心,令她无畏,仍能谈笑风生。

  向琚的眼睛为这样的采蘩着迷,心为这样的淡然疼痛。他本该得到这女子喜爱的,到底在哪里失去了她的注视?

  “采蘩,你对我可曾有过刹那心动?”想确认。

  采蘩看了向琚半晌,“五公子人中之龙,我是平凡女子,难免有一刹那。”说罢低眸沉吟,“五公子若在我受冤之前遇到我,要娶我为妾,我必舍了东葛青云,欢欣答应。不过,那时的我恐怕入不了五公子的眼。人生际遇有趣在此,遇早知晚便只能错过。我如今一心爱棠,再遭情深也不能顾。好在五公子心大,不会就此颓唐了,我即便有一份歉意,却会好过些。”

  向琚冷凝着那张妖艳的美颜,“你的意思是不用对我愧欠,因为我没那么在乎你?”

  采蘩开始抽回手,但向琚的力量出乎意料得大,“我与五公子很早之前就说得很清楚,不是许我妾还是妻的事,是我对你无法有心,太迟了。”

  “我不以为有早有晚。”向琚突然用力一拉,将采蘩抱入怀中,对着她惊愕的表情却笑,“你曾动心于我,只要朝夕相处,又没有别人插在你我之中,终有一日你会在乎我喜欢我。”

  采蘩抬眼怒瞪,“五公子这是要强求于我?”

  “你没有别的选择。”指尖没有温度,划过洁白无瑕的丽容,向琚突然俯下头来。

  采蘩连忙扭过脸,但觉他的唇落在耳垂,身体不禁剧烈一震,用尽全力推开他,喝道,“向琚,你敢!”

  向琚似乎也没打算进一步,任她从自己的怀抱退开,“采蘩,这回我要娶你,而你逃不开。”周围全都是他的人。

  采蘩举袖就擦耳边,因怒而急促呼吸,“我已是他人之妻,向琚,你可知自己与那些强取豪夺的恶霸没有两样?”

  “你是他人的亡妻。”向琚丝毫不恼,“世上强者总可以得到他们想要的,且不择手段。你一直知道我从不是君子。现在好好休息,只要仔细想明白了,你也会发现当我的新娘不是那么糟糕的事。”

  采蘩觉得头皮都在砰砰跳,“向琚,该仔细想明白的人是你。以你的身份,娶谁不可以?”

  “你说得对,以我的身份,娶谁不可以。”反问也反答了采蘩的问,“所以,我想娶你。”

  “你!”自己居然也会遇到说不出话来的时候,采蘩咬唇,“若我死都不嫁呢?”

  向琚笑容温和起来,“我会让你嫁了再死,死都是我向琚的鬼。”好似亲昵开玩笑。

  采蘩却不当这是玩笑,“别拿死后变鬼这话来吓唬我。五公子要是说完了,我想下车。”回乌睿黑漆漆的车里去,好歹不受骚扰。

  但车门外架起两柄长刀,将她挡了回来。

  “在我们成亲之前,你得跟我同进同出,实在怕节外生枝。”向琚拿了本书递给采蘩,“二月似乎都不宜嫁娶,三月初二好日子,还好不用等太久,十来日而已。”

  采蘩拍开那本书,“我不与你同车,更不与你成亲。”她准备好中毒中蛊,受各种折磨,却根本没料想过这种情形,完全束手无策,连向琚在这个阵营中处于什么地位也不记得关心。

  向琚仍笑,“恐怕由不得你。”

  美玉,其实是虎,这时开始猎食。  
 
 

  
 
   第407章 寝,不得。


  出长安的这一夜好不漫长,看着躺在对面好似熟睡了的向琚,采蘩怎么也睡不下去。不是君子的人能化虎就能化狼,将自己吃干抹净,她就算愤怒也力量微弱。

  蜡烛快烧完了,找不到第二根,她靠坐着车壁,睁眼望跳动的火苗渐黯淡,直到车里再无一丝光亮。

  “采蘩,我身上盖着车里唯一的锦被,很大很暖,可分与你一半。”果然是在假睡的向琚发出了“不怀好意”的邀请。

  至少采蘩听起来如此。

  “我不困,五公子自己好好裹着吧。”同车同被,坐实了暧昧,即便什么都没发生,别人看来她就是向琚的人了。

  “采蘩,你打算回南陈的一路都这么倔么?”向琚说话的语气无情绪。

  采蘩不答,只道,“五公子,你为何帮人造反?”聊天免困,且人在要睡不睡的时候最容易吐真言。

  向琚转过身来,采蘩能看到他眸中星星点点的光,然后听到他轻笑,“我为什么要帮人造反?采蘩姑娘眼里,我是听命于他人的人吗?”

  采蘩不知不觉蜷缩起身体,但想不对,“不可能是你。”

  “哦?从何得出这样的结论?”向琚问。

  “岁数不对。”采蘩早想过了,“劫银案发生在四年前,五公子那时约摸二十岁上下,主谋之论说得通。但飞雪楼出现于十多年以前,这任天衣教主也是相近的时候谋权,五公子还是孩童呢。所以,不是你。”

  “说不定我智力早开,孩童时就心怀天下。事实上,我确实比同龄人懂得多。”喜欢跟这姑娘说话,既非同谋士们那般正经, 也非同普通女子那般乏味,斗嘴都有意思得很。

  “也就是说。独孤棠还在受继母虐待,争当一个天地不怕爹娘无用的捣蛋鬼时,五公子已经在筹谋大业了?”选错了男人,她?

  “采蘩,我虽能理解你,因你毕竟与独孤棠做了几日夫妻,但总提到他的话,我会吃醋的。想要你的心渴得很。若激我太甚,先洞房再成亲我乐意之极。”原以为车很大,躺两个人也未必能感觉到彼此的存在,可他想错了。她是他喜欢的女人,这么近的距离,独属她的香气在每次呼吸间进出,令他血气翻涌,根本睡不着。

  “五公子怎么把话题扯开了?”采蘩固有的冷淡音色,“是谁呢?能让你心甘情愿跟随。”

  “没有谁。”因那份冷淡,向琚也冷淡。“你该到此为止了。难道真以为自己有这么大的本事,将我们这局稳赢的棋搅乱之后还可以全身而退?采蘩。站到我这边来,不久就会过上天下女人都会羡慕的日子。”

  “天下女人会羡慕?你说当皇后吗?”采蘩的双肩在黑暗中抖动,笑出了声,“五公子,我觉得天下最可怜的女人就是皇后,不但要看夫君宠爱别人,甚至还要安排夫君宠爱别人。看似一国之母。其实是管理一群小妾的主母。你读书读得肯定比我多,告诉我,自古受人称颂或被人谴责的皇后们除了贤明。还留下什么?”

  向琚让采蘩的问题引发好奇,“你以为还要留下什么呢?身为国后,成为国君的贤内助,让他专心治理国家,不是足够了吗?”

  “除了皇后这个光芒万丈的头衔之外,她也是一个人,可能会和男子一样有自己想要成就的事。诗人,文人,画家,书法家,商人,女侠,大匠,为何非要在丈夫的影子里活着?”孟津对女儿精心教养已经完全让采蘩吸收,他用一辈子教她一件最重要的东西。

  为自己活着。

  向琚的好奇却止步不前,“男主外女主内,是各自的本份。照你的说法,女子也可能有成为一国之君的理想,然而即便说出来,谁会赞扬她?”

  “所以那是不本份?”采蘩仍笑,却在摇头,“五公子还不明白吗?我就是那个给后位但看皇位的女子。真的,就算是我的夫君,我也不会委屈自己跟在他身后。他是他,我是我。他的成就我很乐意分享,反之希望他亦然。”

  她爱独孤棠,可绝对不会为他卑微。独孤棠如果有梦,每往前一步,会激励她朝自己的方向跨一步。一棵树,她和他各一半,茂盛是各自的努力。一片天,她和他各一边,湛蓝要靠己功。

  向琚道,“你的想法奇异新鲜,好玩也就罢了,当真却未免过于美好。一个家总有内外职责之分,女子若不肯居内,难道要男子留在家中?”

  “为何不可?女主外男主内,说起来也很顺口。”采蘩迄今有不少惊世骇俗之言,以此为最。说出这样的话来,一方面是她父亲对她从小的教导,女子也能有自己的天空,而另一方面是为了让满心花思的向琚能及时发现她其实一点都不适合他。娶她,会成为他的灾难。

  向琚沉默了半晌,再开口语气不佳,“这是你真正的想法?”

  采蘩毫不犹豫道是,突然觉得今晚可以睡个好觉了,顺车壁躺下闭上了眼。

  “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我虽佩服你的勇气,然而终有一天,你会明白世上大多数的事不能照自己的心意来。”向琚竟长长叹息,“采蘩,别把我当恶人。一直活在别人的期望中,只有你是我听了自己的心意想要珍惜的。”

  “珍惜吗?”闭目,握紧了拳,采蘩无法感动,“五公子若真明白珍惜的意义,就不会做出强行逼婚的举动来了。”

  向琚没再试图辩解,背过身去。

  第二日一早,采蘩醒来,发现自己身上盖着那条“唯一”的锦被,向琚却不在车里。于是,轮到她长长叹了口气。如此体贴,但并非来自她动心的那个人,实在负担沉重。宁可对方不假辞色,她才能恶形恶状欢骂一番,还不会有半分愧。

  将被子扔到一旁,起身踢门。叹完气再大口吐气,她振作精神,要跟向琚对抗到底。因为她迟了一会儿,却也不是那么迟,想起来向琚是个很聪明的家伙。如果被他这些“体贴”软了心肠,她将凄惨过完这辈子。也许没几天,也许几十年,就是这一时的大意。

  “童姑娘,一大清早这么大火气,敢情是公子不在你身边,被窝凉了?”

  好像是老天爷给她打气,将可恶的白老头送到面前,提醒她,她是让人捉来的,不是请来的。

  采蘩神清气爽,迅速冻起冰颜,“白老一把年纪,该算得上长辈,说这样的话是为老不尊。我和五公子同车就一起睡觉了么?”

  白老头脸涨得通红,手指着采蘩,“你你一个大姑娘,怎不知羞?”活得久真是什么都能遇到,他这辈子没见过一个女子能直言跟人睡觉的事。

  “您先挑起来的,您先不知羞。我跟着前人走的路,坦坦荡荡。”面前还是两把长刀,但这回采蘩照跳车不误,“出来透口气,想砍死我就砍吧。”对着这些高手怪人,乖顺的姑娘会吃亏,就得逆着他们的鳞片刮,倒翻毛。

  白老头哑口无言,恶狠狠瞪她一眼就走了。而长刀当然不会砍下来。在守卫的眼里,采蘩已是公子的女人。

  看到向琚和好几个谋士在东边树林说话吃早饭,采蘩往反方向去。两个守卫亦步亦趋,她头也不回。

  西边有河,乌睿卷裤脚在浪里抄纸帘,一次又一次,满额头的汗。

  “天才的认真是最让勤奋者害怕的。”采蘩站在岸边。经过和向琚独处的一夜,看到乌睿竟然生出亲切感,这么下去,很快她的天地倒转是非失衡。

  乌睿看到采蘩就不练了,上岸擦脚穿鞋,淡然道,“问到你想知道的事了吗?”

  采蘩摇头,“五公子说他是主谋,我却不信。不过他有一点说得不错,他不是为人效命的人。所以我猜,他可能和那个人不是主从关系,而是合伙,后来加入的,权力不小。包括你乌大匠,也得听他。”

  乌睿甩掉竹帘上的水,拆开后卷了竹片,“我不听他,只是跟他同路而已。”

  采蘩碰到人就闲聊,其实并非真闲。只要说得上话,字里行间就会让她抓住些东西。这不,再次证明她的猜想——向琚不是那个人。

  “笑面说,我之所以让那个人留着命,是因为有人替我求情。是向琚么?”不由自主,向乌睿讨主意。

  “是,争取你皆因这个缘由。”乌睿给采蘩实话,“恭喜你,先是北周贵胄少帅的夫人,再是南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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