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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7章

纸贵金迷-第10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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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采蘩让独孤棠半推半倚进入正舱。和以前棠掌柜的接近不同,此时心咚咚乱跳,手要捏了拳头才身体不颤,因为她已经清楚知道他就是孤客。而她实非水性杨花,面对同一个人,情变不了那么快。更甚的,正因为孤客是独孤棠,存于心底的悸动将要满溢。

  还好,在她尚理智的时候,他放开她坐下了。

  “棠掌柜既然晕船,为何不走陆路?”她心跳太快,凭直觉问对了话,却没有深究。

  独孤棠垂着头,合双掌十指交叉,半晌后呼出一口气,坐直了看她,同时留意到窗外数道影子,眸色便灰暗下去,“行船要快得多。不知采蘩姑娘有什么话想跟我说?”

  采蘩的心立刻凉了一半,“你没话跟我说么?”

  “”独孤棠抿薄唇,眼底仿佛压着两把冰剑,一丝笑也没有,“说什么?采蘩姑娘不是都看到了吗?”

  她怎么忘了?孤客很冷,已经冻结了她的心意。

  “我以为你是你自己,他不是。”她有点语无伦次。

  “采蘩姑娘还是有话直说吧,如你所见,船马上要起航。”他做错了,不该让她上船。

  “独孤棠,你对我忽冷忽热,耍我玩吗?”她还说什么说?根本不该上船的。

  “采蘩姑娘,是你来找我,也是你说有话跟我说。”胡黎就要进来了,他必须逐客。

  采蘩冷冷看进他眼里,嘴上虽然说着气话,但心却没出息地寻找一点光亮。和孤客相识至今,和独孤棠相识至今,那些记忆仿佛上一刻刚发生过,令她的清冷轻易化散了。

  她不该开口,却难自已,“独孤棠,我再问你一次,你能带我走吗?”这次,可不可以有不同的回答?

  独孤棠垂了眸。

  采蘩心里突然针扎似得疼起来,疼得呼吸促短,再也站不住,蹲身抱出双膝,疼辣了眼角。这回她开不了玩笑,也做不出高姿态来了。她张口呼气吸气,让凉风能灌进嗓子里去,希望能令自己冷却,却止不住热泪。

  “采蘩——”声音极低,要避过那些耳目。

  “你要是想安慰我,那就不必了。”眼泪还热,心还在疼,但她既然捱得住死亡,就能捱得住情伤,“是我犯傻。”站起来,不能在任何人,包括他面前,示弱。

  “棠,妾身备了茶点。”美人将入。

  采蘩凑到独孤棠耳边低语,“你记住,一个拒绝我两次的男人,永远不会再有第三次的机会。”妾身?独孤棠说过他尚未娶妻,那么美人是他的妾!

  美人端了托盘进来,却见采蘩从身边走过,眯眼装问,“欸?童姑娘这么快要走了?喝杯茶吧,棠这回离开,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再来。”

  采蘩头也不回,“千好万好不如家乡好,望棠掌柜一路顺风。”

  美人听着远去的脚步,笑得千娇百媚,来到独孤棠身前,竟坐在他腿上,勾着他的脖子,“童姑娘好像气得不轻,棠,你还是不会怜香惜玉,应该追出去才是。”

  独孤棠胸膛剧烈起伏,吐出一个字,“药。”

  美人蹭在他怀里,指尖划过隽冷的下颌,拨开褐发,摸出一手的汗,又见他耳下已泛紫黑,这才掏出一颗药丸放进他嘴里。

  

  今天只有一更。

  亲们,这章有点小虐,但我也没办法。

  明天就好了,挺住哈。




第165章 珍重如血一般红


  “滚开。”剧痛如海潮般退去,但手脚仍无力,独孤棠冷面让美人从自己身上下去。

  美人却仗着手中有解药,分外放肆,双唇亲触他的下颌,吐气如兰,“你实在出乎我的意料,明明动弹不得,居然能跑上甲板。怪不得都说你最像将军,同样体质异于常人。你要我滚?真得吗?那我去杀了童采蘩也行?刚才你跟她那般亲近,我可是吃醋了呢,若对她下手,势必让她生不如死。所以你一定要想想清楚,我的夫君大人——”突然发不出声音来了,她惊恐得瞪着那只钳自己脖子的手,双脚离开地面。

  独孤棠将她一手钳起,强行运劲让他胸口气血翻涌,可他满不在乎,“下次,你要是敢利用我姐姐下毒,我可不管你是不是他重用的人,必要你的命!”用力一扔,美人摔跌在地,“还有,别叫我夫君,让我恶心。”

  胡黎猛咳,上一刻她以为自己死定,这一刻她浑身颤栗。这个男人太可怕了,身中剧毒,还有生杀予夺的力量。

  她不甘心,咬牙站起,“你杀啊!杀了我,就没人能帮你解毒,而将军会更讨厌你这个儿子的。”

  独孤棠笑了起来,面带轻蔑,“你还真是不知道自己的斤两。他再讨厌我,却还是想方设法要我回家。知道为什么吗?因为我是他儿子。就算是庶出,我身上一半的血是继承他的。而你,不过是他养的忠犬。狗死了,顶多伤心几天。儿子死了,他那么大年纪,还能再多生几个?”胸膛几乎要痛裂,不由重重呼吸两下,扶墙往外走,“照他的吩咐就行了,别做多余的事。否则下了船你的命也会到头。”

  胡黎目光顿现阴毒,慢慢走向他,手里扣一把银针,冷然出声。“不如你先死吧!我倒要看看,主人会不会心疼你这个不听话的儿子!”

  这时两人已在船舱外。独孤棠听到那样的话,竟然头也不回。

  胡黎扬手要教训独孤棠,却见一道黑影从旁边跃出,在她腰际狠狠踹了一脚,疼得她惊声尖叫。

  “好大胆的恶婢,竟敢谋害少主!”那是一个中年男子。手摇扇,文士模样,“不要以为主人对你爱护有加,你就能欺上头去,别忘了自己的身份卑贱。”

  胡黎只擅长下药和暗器,武功不强,让这一脚踢得几乎没了半条命,想要反驳却气急攻心。当场晕死过去。

  中年男子唤来几个卫士将她抬下去,对独孤棠躬身道,“少主。胡黎虽任性胡闹,请看在主人面上,不要同她一般计较。她对少主情切,因少主一直冷落才觉委屈,冲动激起所为,但下手并非真对要害,不然我早就杀了她了。”

  “她对我情切?我冷落她?她委屈?”独孤棠觉得可笑,“都说她是我侍妾,我怎么一点都不记得有过这事?到底谁委屈?连女人还得别人给张罗?”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少主,主人也是看你身边没有个贴心之人——”中年人干笑。

  “车都尉。”独孤棠沿船橼往船尾走去。“这次回去,你记得帮我跟他传句话。胡黎若还在我眼前晃,除非他毒死我,我一定取这个女人性命。所以他要舍不得,赶紧收回去自己留着用。”

  “少主——”中年人神情为难。

  “我不说第二遍。”眼望着那辆马车正在驰离,独孤棠嫌自己走得太慢。“人要是死了,别说我没知会。现在,你也给我滚。”疼痛难当,呼吸之间就好像要背过气去。

  中年人听他的,去船头传令开船。

  独孤棠紧紧捉着船尾木栏,视线里再找不到马车的时候,终于喷出一口血。以袖拭净嘴角殷红,目望长空落日,他道出珍重。

  采蘩独坐在车里,耳边人声渐悄,捏拳的手渐渐松开,万针扎痛的心转为可以忍耐的刺疼,脑海里再度忆起船上的一些细节。独孤棠说他晕船。可是船压根还没开。他要她扶,全身重量真都压过来。还有那个美人,提醒他吃药,却似不怀好意一般。

  一念闪过,她对阿肆说,“回码头!”不对!不对!

  然而,当采蘩再次回到码头时,灯火已上,那艘大船不见了。

  “小姐,要不要找牛老打听一下那船的来历?”阿肆问道。

  “恐怕是打听不出来的。”采蘩苦笑,又长叹一声,“唉,是我一时蒙蔽,率性而为,竟没想到他被人要挟的可能。”也是因为孤客能耐太大。

  “即便牛老不清楚,可以请他找船跟上。”阿肆的主意挺多。

  “不用麻烦牛老了,你亲自为我跑一趟吧。”采蘩却另有主张。

  “我?”阿肆一怔。

  “你别忘了,要去求娶丑奴姑娘的。丑奴是蛟盟中人,一定知道独孤棠的下落。别的不必多问,只问独孤棠是否安然返家就是。”哪怕如她所料,独孤棠受人要挟,但她十分明白他拒绝她不仅是因为这个原因。她关心,只希望他还能是一个值得信赖的朋友。

  “小姐,央走了,他们都走了,我怎能放心离开?”阿肆是个不轻易卸下责任,重义气的人,即便关系到自己的终身大事,只要采蘩需要,他就不会走。

  “你只管去,因为三日之后,我也得离开康城一段时间。”横竖那时阿肆不能跟着了。

  阿肆奇道,“小姐要去哪儿?”

  “随江南军前往南淮,给皇帝运粮草军资。”说出来倒是挺光荣的使命,可惜就怕真相残酷,“二皇子命我为女令,要随我师父和师兄行军。”

  阿肆半张着嘴,说不出话来。

  回到姬府,采蘩就去跟老太爷和老夫人说了二皇子的旨意,令两位老人也大吃一惊。

  姬钥在采蘩面前激烈反对还不止,又跟祖父求,“您去跟二皇子说个情,十郎和雅雅已经没了爹娘,不能再没有姐姐了。”

  “十郎,旨意已下,不能抗旨不遵啊。”姬老太爷却无奈何,“要怪,只能怪天意弄人,偏巧让二皇子撞上了采蘩。”

  “只是二皇子这道令实在有些说不过去。采蘩只是一个女子,怎能封个女令就随军呢?她虽非姬姓,但童氏本家在朝也有相当的地位,童老爷这支单经商,那也是官商,与普通商人怎同?采蘩既为大小姐,二皇子实在不该轻率对待。”老夫人在这件事的看法上偏向采蘩,“我看还是给亲家老爷夫人送封急信知会,说不定他们能想到什么办法。”

  老太爷点点头,“也好。”

  “祖父,姐姐三日后就要出发,此时送信怎么来得及?我们姬氏百年老族,难道连我姐姐都保不住吗?您跟二皇子说说吧。”姬钥终是不懂朝廷事。

  “钥儿,此事二皇子已经下定决心,若老太爷去劝,反让二皇子以为姬氏无能,且有与他作对之嫌。如今朝中因太子之事正吹两边风向,我们不能在这个敏感时候得罪二皇子。”采蘩这话是奔老太爷的心理去的。

  老太爷点头,“采蘩,你的确懂事。”

  老夫人则对姬钥说,“从康城到南淮还有大半个月路程,童氏若能打通关节,让采蘩半途卸了女令之职仍可解危。”

  事到临头,说不定还就得靠谁银子多。

  采蘩反过来劝,“此行随大军一道,未必危险。我跟二老说这事,只是因为要离府数月,不能常来跟你们请安了。”

  雯婆子送姐弟俩出澄明堂,说了另一件事,“三小姐的一个婆子死了,官府已经定案监守自盗。大夫人说她到底年轻,不懂得管教下人,为杜绝同样的事发生,要接她去大房住,好就近教她。老夫人已经点了头。”

  回到墨月堂,姬钥冷哼,“三姐姐变成这样,我一点儿都不同情了。只怕死了那个恶婆子,她还是不改好,又要在大伯母那儿弄出什么事来。”

  采蘩看雪清雨清帮自己收拾行李,对姬钥道,“说实话,其他的我都不担心,只是你千万要小心她,无事别靠她太近。”本来还想问独孤棠那婆子的事,结果正经话一句没说上,光气得她心痛了。

  “她不惹我,我就不惹她。”姬钥算是答应了。

  “我听你说过,你大伯身边的几个卫士身手了得?”采蘩不满意他的回答,“你别忘了,你大伯疼这个女儿得很,你三姐又聪明,别让她借别人的手对你不利。四房的卫士当初都跟你爹娘出门,想他们的功夫也不差,却一个活的都没有。所谓强中更有强中手,你不要孩子心性,当自己有多了不起。”

  “那你是要我打不还手,骂不还口?”姬钥骨子里是骄傲小公子。

  “你三姐现在也没空理你。”毒婆子死了,老夫人那边哄不着了,又在大夫人的眼皮底下,姬莲应该会安分一阵子。“她真惹你,你不理就是。”

  姬钥撇撇嘴,又不好不听,“知道了。”

  “我不在家,你就得照顾雅雅,凡事三思而后行,多跟舅姥爷商量。”尽管天性有些凉薄,颜辉还是可靠的,采蘩相信。

  三天,很快就过了。

  

  明天开始还债。




第166章 熟人一个个来


  铁马踏蹄,金戈泛冷,整装待发的兵士站列。远望,攒动着仿佛急要奔江的河流。

  城楼之上,二皇子正给四皇子敬酒送行,“四弟,先祖同你一般年纪就率兵立赫赫战功,二哥信你一定能将父皇平安接回来。满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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