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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岁月无痕:中国留苏群体纪实-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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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训会长和老一辈学长们结合自己的亲身经历,向同学们揭示了青年留学人员的成材道路,以及年轻人应当承担的历史责任。他们语重心长地指出,尽管老学长们取得了举世瞩目的成就,但是当初所有人都是在最基础的岗位上,一步一个脚印地成长起来的。年轻人不能浮躁虚荣,要踏踏实实从点点滴滴的小事做起。欧美同学会具有广大而深远的社会资源,无疑是广大同学在国内和国际开展事业的巨大平台。

  2006年11月11日,留苏分会中最年轻的组织——白俄罗斯校友会成立了。

  由于历史原因,我国派遣到苏联的留学生主要分布在俄罗斯、乌克兰等地的高校,在白俄罗斯的则非常少。在留苏分会领导的亲切关怀下,部分于二十一世纪初毕业于白俄罗斯高校的回国留学人员终于组建了白俄罗斯校友会。

  和其他已经存在的校友会相比,它太弱小了,目前登记成员还不到三十人;它太年轻了,会员的平均年龄还不到二十五岁;它太稚嫩了,成员还都是初涉世事、寻找定位的年轻人。

  然而,它像一棵古树上萌发的新枝,尽管看上去还娇嫩、弱小,却承载着事业传承、精神永续的无限希望。

     情感的纽带

  毕业回国后的三十多年里,留苏学子们在繁重的工作与家庭负担中奔忙,几乎无暇顾及同窗之谊。

  于百川'U41':

  “我们这些人在退休之前,大家都在没白天没黑夜地忙工作,彼此之间几乎顾不上有什么联系。有时候,老同学住处相距也就隔着一条街,可是彼此都不知道对方的下落。”

  九十年代初,大部分学长从工作第一线退了下来。同窗之情的感情纽带再次将大家凝聚在一起。在留苏分会的穿针引线下,各个原苏联高校毕业生的校友会如雨后春笋一般涌现出来。

  在所有六十八个校友会中,列宁格勒矿业学院校友会称得上是最有代表性的一个。

  1989年,在籍传茂等三人的倡议下,一部分列宁格勒矿业学院的毕业生们开始定期聚会活动,形成了校友会的雏形。1995年,校友会正式成立,大家推举了会长、副会长、秘书长等领导成员。会上明确了校友会的宗旨:“加强联络、交流信息、组织联谊、增进友情、为校友服务。”

  据现任秘书长于百川介绍,列宁格勒矿业学院共有在册中国留学生一百七十八人,其中已有二十七人去世,还有一些人移居海外,平时保持联系的大约一百二十人。校友会编印了同学录,散发到每个同学手中。每年春节,校友们都要举行聚会,共叙亲情。一些住在北京周边地区的校友,从外地开车,有的甚至坐火车赶来。

  由于地矿工作性质的缘故,校友会有一半的成员分布在祖国各地。列宁格勒矿业学院校友会定期编发的“校友会简讯”,像一条牢固的丝带,将大家的心紧紧系在一起。

  据于百川介绍,“校友会简讯”第一期只有简单的一张纸,到现在已经有六张纸十二页,每期约两万字。包含留苏分会信息、校友来信摘登、开展活动简报;活动基金募集和使用情况、返校旅游见闻、出国探亲感受等栏目。“校友会简讯”每年出版三期,赠送给所有能联系上的校友。

  “校友会简讯”受到了同学们的热烈欢迎。在全国各地的校友们通过它,及时了解到留苏分会和校友会的各项活动。大家踊跃来函,介绍自己的生活情况和养生心得,表达对老同学们的问候。“校友会简讯”在留苏分会、校友会、校友们之间架起了信息的桥梁,成为校友们沟通情况、传递信息、增进友情、互致敬意的精神园地。




第十三章 百川入海(4)




  任何组织的运作都离不开资金的保障。列宁格勒矿业学院校友会成立之初,便确定了活动基金募集的原则:“自愿交费、数额不限、次数不限,公开监督”。共同基金的交纳得到大家的积极响应,缴费金额从十元到一千元不等,缴费率达到百分之九十以上。基金主要用于“校友会简讯”的印刷和派送、同学聚会时的经费补贴、接待外地校友、购买留苏分会刊物送给外地校友等。校友会还自费印刷出版了《无私的奉献、永远的纪念》一书,作为对同窗之谊和地质工作者奋斗历程的永恒纪念。

  校友会的凝聚力和影响力,在一次对校友的救助活动中得到了充分的展现。

  1996年8月下旬,北京的赵鸿才学长到洛阳出差,意外得知了三十六年未曾见面的同学黄士杰、张树平夫妇的下落。当她提着礼物,兴冲冲地叩开老同学的家门时,眼前的情景简直让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房间里,家徒四壁。丈夫黄士杰身患帕金森氏综合症,说话战战兢兢不能自已,终日卧床生活不能自理;妻子张树平患心脏病和神经衰弱,一脸病容憔悴不堪。还不到六十岁的两个人,看起来像七八十岁的人一样衰老。

  老同学久别重逢,没想到却是这样一个凄凉的光景。三人执手相看泪眼,未语已先哽咽。

  黄士杰、张树平两人毕业后,双双被分配到洛阳矿山机械厂工作。繁重的任务,日夜加班,严重摧残了两人的健康;再加上操劳过度,营养不良,到老时纷纷病魔缠身。黄士杰的治疗需要服用特效药,每月的药费在四百元以上,都不能报销。张树平自己患病也要治疗,还有女儿在上大学。而由于退休时间早,两人退休金合起来还不到八百元,连药钱都不够,全家的生活陷入极度困苦之中。

  赵鸿才回到北京后,立即联系两位同班同学,马上向洛阳汇去五百元,以解燃眉之急。同时,她向校友会负责学长详谈了黄士杰、张树平夫妇的情况。校友会领导成员马上开会商量应对措施,决定速办两件事:一是向处境艰难的两位学友写慰问信表示关切;二是以校友会的名义汇款五百元。在当期的校友会简讯上,于百川介绍了两位校友的困境,号召大家伸出援助之手。

  一石激起千层浪,各地校友们纷纷来信或打电话表示关心和同情。上海的马在田院士率先捐款五百元。他在来信中写道:

  “了解到洛阳两位同学的近况,心情十分沉重。以前总认为我们这些人还来日方长,殊不知人生旅途的终点已近在咫尺。”

  在半年时间里,先后有三十多位校友总共捐款约六千三百元。一笔笔寄托着关爱的汇款,一封封饱含深情的信函,像雪片一样飞向洛阳。不少校友多次捐款,有的校友捐款不留下姓名。社科院世界历史研究所的廖学盛同志,既不是黄、张二人的校友,也不是亲故。当他得知列矿校友会的捐款活动后,也汇去五百元表示支持。

  1997年10月的一天,赵鸿才收到黄士杰女儿的来信,得知张树平已于当年四月因心脏病突发去世,黄士杰也因长期患病医治无效于五月去世。信中说道:

  “这几年来多次得到各位叔叔阿姨们的关心和经济上的援助,我们全家都非常感动。是你们给了我们向困难抗争的力量和勇气。在我们最需要帮助的时候,向我们伸出了一双双温暖的手,我父母亲的在天之灵会永远记住你们的。父母去世,对我是一个沉重的打击,不过在众多亲友的帮助和关怀下,我终于度过难关,开始了正常的工作和生活。我会鼓起勇气继续生活下去的。再次向列宁格勒矿业学院校友会表示感谢!”

  校友们的鼎力相助,固然没有能够挽救同学的生命,但是这份胜似亲人的关怀,再次印证了留苏学子间积淀的“血浓于水”的亲情。61

  不是为了利益,不是有所图报,只因为共同的梦想、共同的誓言、共同的命运,只因为我们属于一个共同的光荣群体——留苏学人!




第十三章 百川入海(5)




     重逢在春花烂漫时

  2007年4月,我得到酆炳林副会长通知,列宁格勒造船学院的历届中国毕业生们将举行一次聚会。

  4月14日下午,我赶到北京市翠微路。在中国船舶总公司某部门院内,往日的寂静被沸腾的人声所打破。

  六十位白发苍苍的老者聚集在庭院里,欢声笑语在天空中弥漫。在这里,同学们留下了一张珍贵的合影。温暖的夕阳,将最灿烂的余晖播撒在每个人的脸上,勾勒出一张张欣喜的笑容。

  事后,我才知道,这是列宁格勒造船学院的中国留学生们,在毕业五十年以后的第一次全体聚会!

  在苏联学习造船和海洋军事技术的留学生共七十八人,毕业后大多被分配到军工单位,长期从事保密工作,因此很多人毕业后再也没有见面。岁月沧桑,不幸有八人已经过世,十一人在国外定居或者失去了联系,能够联系上的还有五十九人。

  如今,当所有人已经步入古稀之年的时候,都想了却一个心愿,那就是能够和同窗五年的同学们再见上一面。

  然而,这并不是一件易事。

  酆炳林告诉我,最初在策划活动的时候,他不无顾虑。

  同学中,年纪最大的已经八十多岁了,最小的也在七十开外;有的人疾病缠身,有的人腿脚不便,平时在一个城市里见一面都已经很不容易,何况要把分散在北京、上海、大连、武汉等全国各地的同学聚在一起。

  “这么多人,分布这么广,组织一次聚会谈何容易。更重要的是,大家年纪都很大了,身体也有这样那样的毛病,就怕出意外。可是,是几位老同学的坚持和热情影响了我,是同学们的积极响应打动了我,使我从怀疑派变成了一个积极推动者。”

  这么大的活动,需要有热心人来组织。王光启、余承安、刘其春就是热心人。但是,组织这种活动光有热心不行,必须还要有经费,几十人的食、宿、游览开销是一笔不小的数字。最终还是上海的校友、著名企业家李培植'U42',为举办这次活动慷慨解囊,提供了赞助。

  4月14日是预定聚会的日子。来自祖国各地的校友们如期来到北京,不少校友结伴而来,有人还带来了第三代。萦绕在同学们心头几十年的梦想,此刻终于成真了。

  母校列宁格勒造船学院(现已更名为圣…彼得堡国立海洋技术大学)校长得知中国留学生聚会的消息后,专门发来了贺电。他在贺电中意味深长的说:

  “你们中的所有人,无一例外,都是优秀的学生,在极短的时间内掌握了俄语和造船的专业知识;

  你们是苏联的热爱者,一如既往地促进着两国间的友谊和合作;

  你们用自己掌握的专业知识为中国造船事业做出了卓有成效的业绩;

  你们中的很多人成了主任工程师、科学家,一些人成为中国工程院院士,还有的走上了中国造船工业的领导岗位。

  时至今日,我们还常怀尊重之情回忆起你们。

  我们深信,中俄两国间的合作和传统友谊将日久天长!”

  欢聚场景非常动人。

  老同学们一见面你拉着我的手,我挽着你的臂,说不完的话语,道不尽的情,诉不完的思念。

  当看到这群早已是爷爷奶奶的老人们嘻笑打闹,看到他们脸上浮现出的年轻的红晕,听到他们彼此称呼对方的昵称,我有一种时光倒转的感觉。时钟仿佛一下子回拨了五十年。此刻,再没有身份、地位、财富的差别,只有同学间最纯真的友情。

  我曾亲眼目睹了这样一幕:

  当刘光宇、吕培忠两位老学长的手握到一起的时候,两个人同时愣住了。他们紧紧盯着对方的眼睛,头脑在飞速地翻阅五十年前的记忆。“你是刘光宇!”“你是吕培忠!”两人几乎同时喊了以来,紧紧拥抱在一起。

  五十年杳无音讯,五十年岁月沧桑。

  昔日的青春少年已经变成垂垂老者。每个人的面貌都发生了如此大的改变,以至于这对五十年前曾经大课、小课形影不离的好友,竟然无法一下子认出对方!




第十三章 百川入海(6)




  我至今还记得,在分别的酒宴上,同学们兴致勃发,一首接一首地合唱青年时代熟知的苏联歌曲《海港》、《在遥远的地方》、《纺织姑娘》,当然还有那首永恒的《莫斯科郊外的晚上》。大家激动的情绪如潮水般一浪高过一浪。每个人的眼中都闪烁着光芒,每个人的脸上都充溢着幸福的红晕。

  我的耳边,至今还回响着严宝兴学长席间饱含激情朗诵的诗篇:

  “不论去到海角天涯,远渡重洋,

  ?? 我那忠实的朋友永远在我身旁。

  ?? 不论动荡的岁月里和暗淡的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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