鹰巢海角惨案-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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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此我深感抱歉,不过我已经拜托东京的朋友代为协寻。经我查证的结果,小夜子应该还在人间。由于唯一能证明小夜子身分的黄金烛台在我手中,所以近日我想搭乘“日月丸号”前往东京,希望到时能当面向您负荆请罪。
海野清彦八月二十日
从信未注明的日期来看,应该是“日月丸号”在鹰巢海角发生船难的前五天。
“蛭峰先生,你可知道我看到这封信时,内心有多么高兴?我实在等不及想快点见海野先生一面,因此,我派侄子猛人前往博多迎接海野先生。
可是不知道怎么回事,猛人这一去使音讯杳然,后来我还是从报纸上得知‘日月九号’发生船难。
我很担心海野先生会不会也遭遇不测了,所以才提笔写信给你。”
蛭峰侦探听后,面无表情地点头说道:
“这么说,我的任务是要找寻您孙女的下落,以及确认海野先生是否平安无事吗?”
“不,还有一件事,那就是找到印有指纹的黄金烛台。”
“为什么呢?”
“唉!小夜子三岁之后我就再也没有见过她,现在大概已经不认得她了。如今唯有印着指纹的烛台才能证明小夜子的身分。”
蛭峰侦探听到这里,莫名其妙地笑了起来,但是他随即又收起脸上的笑容。
“您说的烛台究竟长什么样子?”
“你看到桌上那个烛台了吗?我要找的烛台外形和它一模一样;也就是说,只要和这个烛台一比较,就能分辨出那个烛台是真是假。”
“这样啊对了,您曾经见过海野先生吗?”
“不,我从没见过他,只知道他是秀磨去意大利之后认识的朋友。”
蛭峰侦探闻言,又笑了起来,然而他的笑容却给人一种非常不舒服的感觉。
这位蛭峰侦探在几年前突然成了有名的私家侦探,至于他以前从事什么工作却没有任何人知道。所以,其实他也可算是个来历不明的人。
蛭峰侦探大约在玉虫侯爵家待了半个钟头左右才出来,不过他并不知道在玉虫府邸的围墙外,有一个男子正靠在墙上等着他。
那人的衣服十分褴褛,鞋子也很破旧,在那顶破破烂烂的帽子下隐约露出丛生的乱发,脸上的胡子更是乱七八糟,俨然是个四处漂泊的流浪汉。
这位流浪汉一见到蛭峰侦探,眼中立刻泛出神采;蛭峰侦探没有察觉到这一点,他把皮包夹在腋下,意气飞扬地走向原宿车站。
流浪汉见状,也赶忙紧跟在后。
蛭峰侦探自原宿搭乘电车来到涩谷,下了电车便进入和车站相连的百货公司。
只见蛭峰侦探一来到三楼,立刻环顾四周,然后冲进洗手间,从里面将门反锁。
流浪汉见状,只好装出对洗手间旁边的玩具卖场非常有兴趣的样子,在那里徘徊观看。不过,他的眼睛仍不时盯着洗手间的入口。
过了五分钟之后,洗手间的门开了,一个男子从里面走了出来,流浪汉见到这个人不由得瞪大眼睛。
从洗手间走出来的那个人和蛭峰侦探长得非常神似,可是那人头上却戴了一顶无帽沿的毛皮帽子,身上穿着皮夹克,一只眼睛还用黑色眼罩蒙住,脚上更装了义肢。
那人看看四周之后,便拄着拐杖,慢慢走下楼梯。
流浪汉眼见对方离去,立刻冲进洗手间里一探究竟,但是里面根本没有蛭峰侦探的人影。
2、白木箱子的秘密
由此可见,蛭峰侦探就是先前那个装义肢的男人——仓田,他的义肢只不过用来掩人耳目罢了。
仓田把皮包锁进涩谷车站的自动锁柜里,然后又搭车前往品川车站,所以流浪汉只好继续紧跟在后。
仓田在品川站下车后,便一跛一跛地走向海边,没有多久就来到一条海边大道。
这一带工厂、仓库林立,只见他很快走近一家大型工厂的正门,对着门喃喃自语了一会儿,旁边的小门便打开了,接着,他一闪身就进到门内。
流浪汉站在门前来回走了两、三遍,可是大门依然深锁。
就在他大伤脑筋之际,一辆卡车忽然轰隆隆地朝这里逼近。
流浪汉见状,立刻跳进门边的木材堆中躲藏起来。
卡车来到门前便停了下来,坐在驾驶座的人从卡车上跳下,对着小门咕哝几句,小门立刻又应声而开,那个人也随即走进去。
躲在木材堆里的流浪汉趁这个空档,立刻钻进卡车下方,像水蛭一样吸附在卡车底盘上。
不久,大门就在驾驶员和守门员的合力下缓缓打开,驾驶员熟练地爬上车,将卡车驶进工厂里。
当然,没有人注意到那个流浪汉正攀住车子的底盘,连同卡车一起进入工厂里面。
驾驶员探头问守门员。
“喂,去几号工厂?”
“七号。”
“好的。”
原来大门里面不止有一个大型工厂,然而里面却完全听不到一点机械运转的声音,也看不到半个人影,简直就像废墟般冷清。
卡车没有多久便来到七号工厂的前面。
“喂!小心点,这玩意儿可是相当重要呢!”
“我知道。可是那玩意儿看起来跟棺材差不多,我总觉得怪怪的。”
“别说那么多废话了,快点把它抬下来吧!”
“是,知道了。”
驾驶员和助手把卡车上载的一口大型白木箱子抬下,并将它抬进七号工厂。
流浪汉等脚步声走远之后,才从卡车下爬出来,然后趁着四周没人之际钻进工厂里。
这间工厂的采光非常差,里面既没有机械,也不见半个人影,就连刚才进来的卡车司机和助手也消失无踪。
流浪汉见了,不由得一脸纳闷地呆立在门口。这时,地底下隐约传来脚步声,声音正渐渐往上爬。
流浪汉一察觉到这点,立刻蹑手蹑脚地朝距离他最近的黑暗处移动。
没一会儿,刚才那位卡车司机和助手巳从对面的角落里走出来。
“喂!动作快一点,今天晚上大老板会来地下的蜘蛛网宫殿,若出了半点纰漏,我可惹不起那位大老板。”
“我也是啊!虽然我从没见过他的庐山真面目,可是一听到他的声音,我就吓得两腿直发软。”
“嘘,别说这么多。那个人无所不在、无所不知,他若听到我们在他背后嚼舌根,不知道会有多生气。”
“话是没错,可是老大,刚才那个箱子里究竟装了什么东西?我总觉得里面似乎装了一个人呐!”
“我也这么觉得。不过,别想这么多,我们只要听命令行事就行了。”
“那个箱子好像是神户的音丸老大送给大老板的,大老板人那么古怪,箱子里会不会真的装了一个人?”
“嘘,别大老板长、大老板短的,要是这些话传进他耳朵里,当心你的脑袋随时会搬家!”
“唉呀!阿弥陀佛,大人不计小人过、大人不计小人过。”
助手说完便跟着驾驶员跑出工厂,锁好门之后,再度驾着卡车离去。
不久,流浪汉从黑暗的角落里走出来,这时他的额头上不断滑下豆大的冷汗。
看来刚才那两人的对话带给他不小的震撼,只见他全身不住颤抖着。
(啊!地下的蜘蛛网宫殿、如怪物般的大老板、音丸老大,以及可能装着人的白木箱子这一切是如此怪异,令人听了毛骨悚然。)
流浪汉全身颤抖了一阵子之后,才深呼吸一口气,潜入刚才驾驶员和助手爬上来的地下宫殿的入口。
3、啜泣声
这座工厂的地下室有两层,流浪汉来到地下一楼,只见每个弯道部各有好几条走廊,令人有置身迷宫的感觉。也难怪刚才那两个人会说这里是蜘蛛网宫殿。
更特别的是,这些走廊上都铺着手推车专用的轨道。
不过由于这座工厂已经废弃不用,所以大部份的轨道上生满铁锈,只有两条轨道依然闪闪发光。
(这表示最近还有人使用手推车在这两条轨道上行走;也就是说,这两条轨道正是歹徒所行经的路线。)
流浪汉想到这里,便点点头,继续沿着轨道往前走。
这里虽然是个地下室,但采光倒是不错,所以并不十分暗。然而,因为走廊上既没有人影,也没有任何声响,宛如一座死城般,所以流浪汉仍不敢发出半点声音,以免惊动其他人。
流浪汉走了三百公尺左右,走廊渐渐变窄,天花板也略低了点,而且采光越来越差。尽管流浪汉小心翼翼地走在走廊上,但他还是不小心被某样东西绊了一跤,发出“当”的一声。
若在平时,摔一跤并不会发出很大的声响,只是在寂静无声的地下室听来,却犹如炸弹破一般响亮。
流浪汉大吃一惊,连忙紧靠在黑暗的墙边,张望四财的动静,突然间,他的眼睛为之一亮。
因为他听见见处传来微弱的啜泣声,中间还夹杂着叨叨絮絮的说话声。
(没想到这个蜘蛛网宫殿里,竞然会传来孩子的啜泣声!)
流浪汉目光一闪,立刻循声前进,没有多久便来到一条T字型的走廊。
这条走廊相当狭窄,走廊的尽头左右各有三个房间,每一间房间都有一个高高的小窥视窗。
流浪汉检查每个小窥视窗,后来终于在右边最后一个房间找到啜泣声的来源。
那个房间里有一张粗制的床,只见一位少年靠在床边啜泣。流浪汉见状,便想趁着四下无人时把门打开。
这扇门虽然上了锁,却难不倒流浪汉,他从口袋里取出一把弯曲的金属针,轻轻松松就把门打开了。
少年知道有人开门进来并没有回头,只是一迳抓着床缘放声大哭,而且嘴里还一直叨叨絮絮地不知在念些什么。
流浪汉则悄悄走近他。
“你是谁?为什么会在这里哭泣?”
尽管流浪汉的声音十分温柔且诚恳,但是少年仍然一点也听不进去,只是自顾自的说:
“叔叔,请你饶了我吧!我什么都不知道,我没看过、也没听过什么黄金烛台呀!”
流浪汉一听到“黄金烛台”四个字,不由得吓了一大跳,连忙抱住少年的肩膀问道:
“你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会知道黄金烛台的事?放心,我不是坏人,我来这儿只是为了要调查烛台的事。我的名字叫金田一耕助。”
“金田一耕助?”
少年一听到这个名字立刻抬起头来。
原来他正是被装义肢的男人——仓田和斜眼男人——恩田绑架来的野野村邦雄。
4、好哭鬼
“叔叔,你真的是金田一耕助吗?”
邦雄一问,金田一耕助反而满脸疑惑地看着他。
“是啊!我是金田一耕助,难道你听过我的名字?”
“是的,因为有个人叫我把黄金烛台交给一个叫金田一耕助的人”
邦雄说到这儿,突然神情一变,随即说道:
“糟了!有人来了!叔叔,快躲到床下。”
金田一耕助听到,慌忙钻进床下,一旁的邦雄则又继续跪在床边喃喃自语着:
“叔叔,你饶了我吧!我什么都不知道,我根本不知道黄金烛台的事”
邦雄一边念念有词,一边又啜泣起来。
这个时候,窥视窗外出现一张男人的脸,那正是斜眼男人——恩田。
“原来又是你这个好哭鬼在说话,吓我一大跳,我还以为有人闯进来救你哩!”
恩田说完,便笑了起来。
“求求你,饶了我吧!”
邦雄似乎对他的笑声充耳不闻,仍自顾自地叨念着。
“好吧!你要哭就哭个够吧!只是今天晚上你非得说出黄金烛台的下落不可,因为晚上我们大老板会来这里调查这件事。”
恩田说完,便吹着口哨离去。
等到脚步声走远之后,躲在床底下的金田一耕助才心有余悸地爬出来,并连忙把门上锁。
“唉呀!真是吓死人了。刚才我一颗心七上八下的,就怕那家伙开门,要是那个人发觉门没锁,我们两个都别想活着出去了。”
金田一耕助一面说,一面好奇地看着邦雄问道:
“喂!你怎么不哭了?”
只见邦雄满不在乎地回了一句:
“哼,我才没有哭呢!”
“可是你刚才不是还抽抽答答地哭着”
“叔叔,那是演戏嘛!”
“演戏?”
“是啊!只要那些坏人一来这里,我便立刻装出哭得很伤心的样子,让他们以为我很胆小,是个好哭鬼,这样他们就不会对我下毒手了。像刚才你来的时候,我以为你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