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A电子书 > 激情电子书 > 馄饨摊 >

第10章

馄饨摊-第10章

小说: 馄饨摊 字数: 每页4000字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忍不住转头仔细去看这个男人。好像这还是他第一次如此认真地去看一个人。

  昏黄的灯光下,全身硬线条的男人竟不可思议地呈现出一抹柔和。

  短短的极为精神的头发,代表聪慧的饱满天庭,一双浓眉,扫到眼尾时略略上挑形成眉峰,眉峰下的眉毛逐渐变淡。左边的眉毛在眉峰处断开,断开的地方是一道不甚明显的疤痕。

  眉下的眼眶轮廓有点深,咋一看倒有点西方人的轮廓分明。因为放松的缘故,平时看起来有点凶狠的双眼此时也显得“柔情似水”。应闲怀疑这很有可能是男人刚刚打了一个哈欠的缘故。

  男人的鼻梁很挺很直,据说男人的鼻子大小形状好像和下面那话儿有关,不知道是真的假的。如果照此推断的话……李应闲赶紧把奔逸的思绪拉回。

  至于男人的嘴巴,让他想到了男人嘴大吃四方这句话。还有,他的嘴唇似乎有点裂开了……

  等李应闲意识到自己在干什么,自己的左手又是放在什么地方时,任他风雨经历了三十多年、脸皮厚比城墙也禁不住尴尬起来。

  “我、我只是……看你嘴唇裂开了,那个……”

  “是吗?裂开了?我自己倒没注意到。”弓长抬手摸摸自己的嘴唇,笑了笑。

  淡淡的微笑,眼角几条微微的纹路,刚刚被润湿的嘴唇,明明那么普通,可在昏黄的路灯下,在李应闲眼中,竟是那么的……

  动人。动人心扉。

  “我回家了。再见!”突兀地站起身,拔腿就走。

  “小航?”

  “太晚了,明天见。”

  “小航!”

  “真得很晚了,我是说……”

  “你的拐杖。”

  “呵……”

  李应闲绝对不承认现在这个站在路中心,笑得像个傻蛋一样的男人就是他自个儿!

  从来没有一刻,应闲是如此希望能找到和李航交换回来的办法。

  李应闲在忙,弓长也在烦心怎么处理他们家那位说一不二的老佛爷,和他宝贝妹妹之间的问题。

  他晓得妹妹弓音在这个家待得并不开心,他也有心想把妹妹送出国深造,但要满足这个愿望的前提是,他必须有大量的金钱才行。可悲的是他手头上的存款加起来还不到一万块!毕竟纪家的钱还完也不过是最近的事。

  他从来不跟别人说他的担子有多重,重到也许换了任何一个人早就逃之夭夭的地步,但他从来没有想过要放下这副担子。

  他告诉自己,他是男人,是这个家的长子,他有义务也必须挑起这副担子,不能放也不能逃!

  不能放下这副担子的结果就是,他放弃了一切梦想,被拘于这小小的馄饨摊前。

  为了留住客源,七年来弓家的馄饨一直没有涨价,别家早就卖到了一碗馄饨一块五或两块,他弓家仍旧是硬币一块。徐天早就劝过他涨价,可是他能涨么?

  从监狱刚出来的那年,家里的情况糟到了不能再糟的地步。唯一可以指望的奶奶的老保,也几乎全部消耗在奶奶反复的住出院上。

  对于又出骗子又出罪犯的弓家,街坊邻居又有几个人肯来光顾他家的馄饨摊?甚至最大客源五十一中的学生也因为家长嘱咐,为了怕学坏或是怕弓家的馄饨不干净,而不再靠近这小小的馄饨摊一步。

  如果不是徐天和罗峪几个刻意关照,弓家的馄饨摊也许早就做不下去。当年如果不是徐天在最紧急的关头伸出援手,甚至就连妹妹弓音都不得不辍学工作。

  出狱后,他几乎没天没日的干活。工地他也待过,码头他也跑过,没有学历又有犯罪经历的他,除了体力活也找不到其它工作。

  想做生意苦于没有成本,想继续原来的学业更成了不可能的梦想。馄饨摊──这小小方寸之地竟成了他唯一的立足之处!

  可笑的是,就算是这个小小的馄饨摊,也是他和城管斗来斗去努力不懈的结果。

  为了让弟弟弓武能学门手艺,为了让身体垮掉的爷爷能喘口气,最终,他辞掉了所有活计,回到了馄饨摊前。

  一天少则倒贴,多则三、五十块的盈利,累积下来一个月的收入不过千元。就是这样,他一边还钱,一边供弟妹读书,还供奉着爷爷的医药费,竟也把这个家给撑下来。

  七年下来,弓家表面上看起来似乎已经风平浪静,但弓长知道在这表面的风平浪静之下,弓家早已种下一颗颗不安的种子,可他又能怎么办?除了每日祈求能平安的把生活过下去,他也想不出其它可以改善家庭环境的办法。

  经过多年的现实生活折磨,他早已不再幻想自己能成为风云人物,能在中国的历史上留下一笔,更不会不切实际地做一些一夜暴富的美梦。

  梦,果然还是适合孩子去做。像他,他就是这样一个市井小民而已,为了生活而生活,也只能为了生活而生活。

  像他们这样的家庭在中国太多太多。甚至只是拾宝街,又有几家是真正平安和乐?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同院子的刘家独生子结婚五年,生出来的却是一个弱智儿,把孩子送走,另外领养了一个小女孩,夫妇俩没少吵过架。

  五十一中教数学的陈老师就住在摊子后面的旧楼上,老婆是天生的瞎子,孩子生下来没两个月就被人偷走了,现在只剩下老夫妇两个互相扶持度日。

  还有卖菜的老王,儿子混流氓,搞大高中女生的肚子被人家家里打上门,赔了十多万才算了事。

  靠低保生活的李家,女儿现在在外面做坐台小姐,每天被人指着脊梁骨骂,还不照样过他们的日子……

  这就是现实的生活。

  他弓家比上不足比下有余,温饱足够,弟妹懂事,祖父母都在,他也健健康康。那他还有什么好怨天尤人的?

  但就因为自己有梦却无法实现,他也更加珍惜弟妹的梦想。如果可以,他真的希望弓武和弓音能生活的无忧无虑,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他也许暂时没有能力把妹妹送出国深造,但至少他能阻止让妹妹嫁给不想嫁的人。

  “是小音那丫头跟你说的?”弓奶奶坐在床上脸色非常难看。

  弓长拖了一张凳子在大床边坐下,摇摇头。

  “那丫头跑去跟你告状,说我包办婚姻?”弓奶奶似没看见弓长的否定。

  “不是。是有人在吃馄饨的时候,跟我提起来你正在给小音找对象,所以过来问问。”弓长神色平静地回答。

  “问什么?我还能害她不成!我做哪件事不是为了这个家好?如果不是我,这个家不早就散了!你老子、娘都不是东西!

  “尤其是你妈!当年如果不是她把我推倒,我又怎么会弄得全身是病,三天两头要往医院跑!如果不是她把那个清朝花瓶砸了,就算卖也能卖个万把块!”

  “奶奶……”

  “你看看我现在这个样子,你说你妈把我害得多惨!这个家都给她害死了!那种时候她竟然还敢不吱声不吱气地跑掉!

  “我看啊,小音那丫头跟你妈是一个德性!看看当初她把你害的,如果不是她像你妈一样爱打扮,如果不是她晚上跑出去玩,纪大头会找上她吗?出了事倒好全让你这个做哥的背了!你当年考上的可是北京大学啊!就这样没了!”

  “奶奶!”

  “你看她上的什么艺术大学?我看是吃钱的学校还差不多!竟然还想往下上,她当她是有钱人家的大小姐还是怎么的!好啊,她想上可以啊,别让家里供啊!我退休金可不愿花在这种地方!

  “大子,你也不能老由着她,小武都出来工作几年了,她呢?我给她找个人一个是为她好,一个也是为了这个家好!

  “那家男人家里可厚实了,知道么,就是菜市场里面那个卖鱼的,前几年不是说他承包了什么渔场么,现在啊,可有钱了!你知道的啊,就是那个姓胡的。

  “如果小音那丫头能嫁过去,我看你那馄饨摊也不用摆了,跟你妹夫承包渔场也是好的嘛,你说是不是?”弓奶奶的算盘打得精又精,想到以后的好日子脸上也见笑容。

  弓长抑下心烦心躁,尽量让自己平声静气地说道:“奶奶,那些事都是老生常谈,你就别再提了,尤其不要在小音面前提。

  “我跟你说过很多次,那件事不能怪小音,那天晚上她也不是跑出来玩,她是来帮我收摊。碰到纪大头算她倒霉,也算我弓长该有这一劫。小音没事就是好的,如果她一个女孩出了什么事,那才是最糟糕的!

  “现在我们家中就小音最有出息,他们教授还想培养她出国深造呢,但小音懂事,知道出国花钱提都没跟家里提,如果不是小武告诉我,我都不知道。所以呢,奶奶你也别忙着给小音找对象,她自己的事她自己有数。

  “而且,你给她找的那个人我打听过了也去看过了,说句话你别生气,还真配不上咱家小音!那人看着家底厚实,但外貌猥琐为人小气,听着也不是脾气多好能疼老婆的主,小音真嫁过去也不会幸福。奶奶,你明白了么?”

  “明白什么?在这个家,我连这点主都做不得了?”弓奶奶的脸色再度变得难看。

  “奶奶,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想告诉你,这事我已经当面回绝,你就不要再联系人家了。”

  “是啊是啊。反正我做什么都不好!一个死老婆子嘛,还有谁去听她话!就算再为这个家打算,死了又怎么样,还不是好心当驴肝肺!

  “大子,你也不用说这么多,要想我死的话明白点说,我一根绳子吊死了也省得操心!我死了好啊,说不定你那跑掉的妈一听我死了马上就回来了!我死了,你也不用给我办什么葬礼了,一把火烧掉省事……呜呜……”

  “奶奶!”弓长站起身,闭闭眼克制地说道:“对不起,是我不好。我给您拿毛巾去。”

  弓奶奶坐在床上呜呜地哭着。弓爷爷坐在门口的竹椅上,修理着家中坏掉的靠背椅,没吭一声。

  弓长走过爷爷的身边,摸摸爷爷瘦棱棱的肩膀,“爷爷,你别忙了,等会儿我来弄。”

  弓爷爷抬起头,咧嘴笑了笑,努嘴示意他赶紧去拿毛巾哄哄里面的老佛爷,接着继续摆弄起手中的锤子钉子。

  弓音相亲的事就这么过去了。弓音似乎没什么高兴,反而变得更加沉默。

  弓长看着妹妹怀有无限心事的秀丽脸庞,想问又不敢。问了,他该如何回答妹妹?难道要让他亲自开口毁了妹妹的希望么?

  我会想到办法的,一定会!小音,再给哥哥一点时间,哥哥一定不会委屈了你。

  又是一日清晨,几乎跟七天前同样的场景,除了少了一个李银外。

  李典顺看着底下坐的两个小辈,仔细地看着,约莫有半个小时都没有说话。

  李家当主不说话,两个小辈自然也不好开口。

  李铮,仍旧是毫无破绽地坐着。立如松,坐如钟,一向是军人出身的李父的要求。李铮耳闻目染,虽然没有从军,却习惯

  用军人的制度要求自己,这也造成了他的气势比一般人强硬的原因。

  再看李航,似乎也没有什么改变。前几天还天天拄着的拐杖今天已不见踪影,脸上带着柔和的笑意,眼睛看着自己的手指,手肘搭在太师椅的扶手上,穿着蓝色牛仔裤的双腿长长地伸展开,左腿搭右腿,神情轻松再自然不过地坐着。

  李典顺在收回眼光的时候,着重看了李航两眼。这一个星期他虽然不在国内,但李园发生的任何事情都没有逃过他的耳目。

  据他所知,这七天来李铮应该给这孩子找了不少麻烦,但这孩子也不知是运气好,还是能力强到对李铮的小动作不屑一顾的地步。

  他不但安然度过七日,而且竟一次都没有去找李铮麻烦,不管是明里还是暗里。只不过少了一个保镖,可惜没有任何证据能说明是谁下的手。

  如果这七天是一次较量的话,二十三岁的李铮显然比年方十七岁的李航弱了一筹。

  不知道李铮有没有了解到这点?李典顺在心中有点好奇。

  “咳,你们知道城南有一块地就要招标的事么?”

  李典顺这话问得很有意思。“就要”,也就是说还没有公布的消息。一块地招标,政府还没有公开前李典顺就得到了消息,这种事往往也代表了这块地就算会公开招标,最后也一定会花落李家。

  既然如此,李典顺提出此事有何意义?考验他们的消息灵敏度?那这对于刚回国还没有任何门路的他来说,也未免太强人所难。应闲抬起头,等待老狐狸的下一句话。

  “城南,是指刚画分到市区内的LH县?”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你可能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