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装舞会-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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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的是,当死者仆倒在桌上时弄乱了火柴棒的排列,如今呈现在大家眼有的也许是没有任何意义的图案,不过金田一耕助还是从口袋里拿出笔记本画下这些火柴棒的排列图案。
“听说这个男人非常热衷火柴棒拼图,喜欢用火柴棒说明任何事情。”
“你说他热衷火柴棒拼图?”
金田一耕助记下桌上的火柴棒排列图案后,回头看着日比野警官说。
“这是我刚才问根本美津子才知道的,她说慎恭吾喜欢用火柴棒玩拼图游戏。比方在桌上排列十二根火柴棒,一次跳过两根火柴棒,然后以两根为一组,共组合出六组火柴棒;或是用火柴棒组成一个房子之类的物礼,都是些小孩子玩的游戏。听说这男人只要一有空,就会玩这种游戏。”
物质生活愈丰富,人类的精神生活就愈贫乏,因此某些知识份子只好藉助猜谜或拼图游戏来逃避精神生活上的孤独与空虚。
(慎恭吾之所以这么热衷火柴棒拼图游戏,是否表示他的精神生活非常苦闷?他和凤千代子过着幸福的婚姻生活时,也热衷火柴棒拼图吗?)
“这么说来,慎恭吾是在玩火柴拼图的时候服下氰酸钾的?”
“不,事情不是这个样子。”
日比野警官轻轻地咬了一声,然后说道:
“这也是从根本美津子那儿得知的。有些人在说明事情的时候,习惯用一些小道具帮助对方了解自己想说的事。”
“我自己也经常这么做,啊对不起,然后呢?”
“被害人每次在说明事情的时候,都有使用火柴棒的习惯。”
“原来如此。昨天晚上慎恭吾只是单纯玩游戏自娱?还是想跟对方说明什么事情呢?”
日比野警官语气僵硬地说道:
“当然是后者!昨晚慎恭吾和凶手在一起啊!”
金田一耕助想了一下,笑着说:
“日比野警官,你是因为认定慎恭吾和凶手一起回到这里才这么说的吧!纵然慎恭吾昨天晚上有出去,但也可能是独自一个人回家,说不定接下来他就自己一个人玩火柴棒拼图自娱,然而在他玩得起劲的时候,凶手才进来,你考虑过这种情况吗?”
年轻的日比野警官显然是疏忽了这一点。
“嘿嘿”
一旁的近藤刑警发出嘲笑声。
“这样的话又代表什么意思呢?被害人在台风夜停电的时候,一个人点蜡烛坐在这里玩火柴棒拼图的游戏金田一先生,你究竟是名侦探?还是迷糊侦探?这么可笑的问题居然会从你的嘴里说出来!”
这件案子是飞鸟忠熙与县警局交涉后,才允诺让金田一耕助介人调查工作。而金田一耕助乍看之下给人一无是处的感觉,所以精明干练的近藤刑警才会对他嗤之以鼻。
金田一耕助自我解嘲道:
“近藤先生,当我专注在某件案件上的时候,总会有一种踏入迷宫的感觉,因此有‘迷糊侦探’之称。哈哈这些只是玩笑话。近藤先生,你说的也有道理,不过我只是想提醒大家,目前并不确定慎恭吾是和凶手一起,或是单独一人回到这里,再说”
“你究竟想说什么?”
“如果这些经过排列的火柴代表某种特殊意义,而且还和凶手有关联的话,凶手为什么还要让这些火柴棒留在命案现场?就算这些火柴棒的排列顺序已经弄乱,然而只要这些火柴棒留在现场就会对凶手本身造成威胁,不是吗?”
听金田一耕助这么一说,近藤刑警一双眼珠子滴溜溜地转着,嘴里喃喃道:
“你说的没错,的确是有这种可能性。关于这一点,金田一先生是不是有什么高见?如果有的话,不妨说出来让我们听听。”
“这个恐怕不能如你所愿,我这个人最讨厌自己的功劳被别人抢去了。嘿嘿我对这件命案还不是很清楚,只是想请各位注意一下这件命案有许多可疑之处罢了,除此之外,我没其他任何的意思。”
金田一耕助面带微笑地说道,他看看四周,接着又说:
“对了,有没有找到火柴盒?”
“这个部分我们早就注意到了。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找不到,但一定是被凶手带走了。”
近藤刑警难掩气愤的神色,开始在工作室里来回踱步。日比野警官则完全失去刚才的雄风,他几乎不开口说话,从刚才起就一直注意着飞鸟忠熙的举动。
飞鸟忠熙专心盯着散落在茶几上的二十一根火柴棒,脸上露出一抹不安且疑惑的神情。他察看被害人身后的架子,又弯腰检查茶几下面的一个置物架,架上放着有些泛黄的旧报纸和两、三本美术杂志。
“飞鸟先生,你在找什么?”
对于日比野警官的询问,飞鸟忠熙漠然以对。
他专注地看着散在茶几上的火柴棒,同时把手伸进开襟衬衫的口袋里,取出一本小笔记本和附有红蓝两色的自动铅笔,将茶几上的火柴排列图案记在笔记本里。
“飞鸟先生,你是不是对这些火柴棒的排列图形有别的看法?”
日比野警官见飞鸟忠熙还是不回答他的问题,不禁胀红了脸。
“飞鸟先生,如果你知道这些火柴棒代表什么意思,请你告诉我们,隐瞒事实不说,只会延误破案的时机。你是不是知道这些排列”
当飞鸟忠熙记下火柴棒的排列图形后,便把笔记本和自动铅笔收进口袋中,一言不发地退到工作室的角落。
这时,三名救护人员走进工作室。
“这具尸体”
“嗯,可以把他抬出去了。”
日比野警官气得说不出话,所以近藤刑警便代为处理这件事。
当救护人员把慎恭吾的尸体从藤椅上抬起来的时候,金田一耕助大叫一声,随即跑过去。
“啊!请等一等!”
只见慎恭吾身上的淡卡其色外套靠近臀部的地方,沾到一些茶褐色的东西,金田一耕助仔细一瞧,发现那是飞蛾翅膀上的鳞粉和少许体液。
“日比野警官,你看这个。”
日比野警官靠过来的动作不太自然,那是因为他还在生气的缘故。
“是飞蛾吗?”
他的声音有些沙哑,大概也是怒气未消造成的。
“大概他正好坐到飞蛾上面,因此衣服才会沾到这些鳞粉和体液。”
日比野警官看向藤椅,但是并没有从上面发现任何飞蛾的尸体,就连工作室里也没有死飞蛾的踪影。
“好吧!先把这件外套脱下来。脱的时候要小心一点,我们要把这些鳞粉送去鉴定。”
警方急着将慎恭吾的尸体从这片水乡泽国送出去解剖。
第7章 扑朔迷离
1、旧情人
“这像话吗?已经有两个男人死于非命不,是三个人!如果把阿久津谦三也算进去,慎恭吾算是第三个惨遭横祸的男人。你们究竟在隐瞒什么?要是再这样下去,不知何时才能侦破这几件命案?”
飞鸟忠熙冷淡的态度惹毛了日比野警官,害他失去平日的冷静,说话的口气变得十分激烈。
日比野警官从小生长在贫困的家庭里,以半工半读的方式念完国立大学,并顺利通过国家公务人员三等考试,年纪轻轻就当上警官。然而有些事必须靠经验累积,在他以搜查主任的身分去指挥同仁时,必须承受老刑警们批判的眼光;因此调查重大案件的时候,他肩负的压力自然不小。
“这么说来,好象那些人的死都跟我有关?”
日比野警官的情绪越是激动,凤千代子就越沉稳。
金田一耕助望着两手放在扶手上,整个人轻盈地坐在轻井泽雕饰椅上的凤千代子,深深被她的优美气质所吸引。
飞鸟忠熙背对着风千代子,从大厅后面的窗子往外看,可以看见后面的工作室和倾倒的辛夷树。刚才和救护车一起赶来的警察正用吊车吊起李夷树,这样才能将压在树下的小轿车拖出来。
此时倾倒的辛夷树已经处理得差不多,只要再把车子拖出来就行了。
这里应该是慎恭吾的客厅、书房兼寝室,它和后面的工作室一样是非常简陋的木造建筑。金田一耕助坐在大厅一角的老旧藤椅上,双眼微张地看着日比野警官和凤干代子对峙。
飞鸟忠熙所站的四周除了窗子以外,整面墙都是书架,书架上并没有什么书,倒是放满茶壶、盘子等瓷器。架上的书大约只有二十本,而且全都堆放在最下面的架子。
“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希望你们能再坦白一点,把你们知道的事情尽量提供给我们警方做参考。”
日比野警官不敢正视风千代子,这一点让他更加心浮气躁。
“我对警方的询问有问必答,既然你这么说,我可以再回答一次。”
说着他朝金田一耕助那边看了一眼。
“我已经很久没有见到慎恭吾了,就连去年笛小路泰久遇害的时候,我也没有见过他;我们已经在昭和三十一年春天离婚,从此形同陌路,自然也没有见面的必要。”
凤千代子这些话是故意说给金田一耕助听的。
“日比野警官,你也知道我前不久才来这里,因为工作告一段落,我刚好想休息一下,所以就想到飞鸟忠熙曾经对我说过的话:‘当你想休养的时候,何不考虑轻井泽这个地方?’”
这句话也是为了说给金田一耕助听的。她之所以不说“飞鸟先生”,而叫“飞鸟忠熙”,主要是为了引起金田一耕助注意。
金田一耕助看了飞鸟忠熙一眼,他依然站在书架的前面,从书架上拿出一本书,神情自若地翻阅着。
“既然如此,你为什么不住在樱泽的别墅?你女儿在樱泽,而且昨天晚上还一个人待在家里。”
“日比野警官,美沙和我过着完全不同类型的生活,我已经把她交给笛小路泰久的母亲照顾,而我只是站在远处守护着她,如果有重大事情发生,婆婆一定会找我商量;至于日常琐碎的小事,我就交给婆婆全权处理。更何况像这我种经常结婚、离婚的女人,若是把女儿留在身边,恐怕对她不太好吧!”
凤千代子说到这儿,转头看着飞鸟忠熙。由于日比野警官很不耐烦地在房里走来走去,因此他没有注意到风千代子双颊微红。
“日比野警官,你刚才说美沙昨天晚上一个人在家,这件事我怎么会知道呢?我离开东京的时候并没有跟笛小路家联络。”
“你昨天晚上一步都没有离开饭店吗?”
“是的,昨天大约五点十分左右,我从饭店打电话给飞鸟忠熙,飞鸟忠熙在六点来到饭店,我们一起到餐厅用餐。我们在餐厅里待了一个半钟头,然后到大厅聊天,那时候突然停电,所以飞鸟忠熙只好先回去,昨晚只发生了这件事。”
“飞鸟先生回去之后你又做了什么事?”
“我就睡觉啦!既然停电了,也只能睡觉吧?”
凤千代子说到这儿,露出浅浅的一笑。
“在我睡觉之前,饭店服务生为我点了根蜡烛,于是我就躺在床上看书,后来眼睛感到很不舒服,就吹熄蜡烛准备睡觉,但是外面的风势越来越强,而且远处又在举行盂兰盆舞祭,舞曲的声音实在太大声了,我根本无法入睡。”
“这段期间都没有想过打电话给你的女儿吗?”
“没想过。老实说,我早已经把她忘得一干二净了。”
日比野警官听到这句话,不禁吃惊地看着凤千代子。
“我们再回到去年的事件吧!”
“好啊!我没意见。”
凤千代子依然把双手放在椅子的扶手上,眉毛连动都不动一下。
“你是否还记得去年的事?”
“应该还记得,若是没发生那件命案,或许我已经不记得笛小路泰久了。”
日比野警官又是一阵错愕地看着风千代子。
“去年你是在八月十三日傍晚来到高原饭店吧!”
“是的。”
“第二天——十四日傍晚笛小路泰久也在这里出现了,我们猜想他是不是因为你才来这里。”
“这件事当时我已经说过,就算他是因为我才来这里,我也不知道原因何在啊!”
“他的保释金是你出的吗?”
“是的,那是笛小路的母亲拜托我的。”
“这么说笛小路赶来这里找你,是为了想当面跟你说声谢谢?”
“或许吧!果真如此,那他未免太多礼了,我之所以会这么做,主要是为美沙着想。”
“你们没有见到面?”
“是的。”
“可是你们有在电话里提过见面的事呢!”
“没错,总共提过两次。他打给我好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