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魔的饱食-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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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听说你们按民族分别进行过预防冻伤研究。
答:把中指放在冰水里研究其反应的方法称作摆动反应(Hunting)。这是今天也使用的一种方法。当时根据关东军的调查,不到…4°C,不会发生冻伤。因此,我们在0°C的条件下进行实验。而且并非利用“马鲁太”来进行的,而是在当地人的合作下进行研究的,并非活体实验。我尽量不接近看管“马鲁太”的特别班。后来我也进行过冻伤治疗研究,是让我的部下军医中尉进行的。虽说他提出过报告,但是我没怎么过问。他干了些什么,我不太知道。
问:利用婴儿进行过预防冻伤研究是事实吗?
答:1972年,这件事在学术会议上成为问题,曾对一起进行研究的技师(1973年去世)进行过质询。他写信回答说:“使用了自己的婴儿。”至今我还保留着这封信。当时认为生命轻如鸿毛,能够帮助军队是一种荣誉。利用自己的孩子做实验,并不成为问题。詹纳(Jenner)①首次种痘不也是在自己儿子身上进行的吗?
①詹纳系英国医生,种痘的创始人。
问:你为什么进入石井部队?
答:大学的恩师说:“你去满洲吧!”我曾表示拒绝。但他说,如果不去就开除你。
问:虽说你本身没有进行活体实验,但你不是仍负有对部下的监督责任吗?
答:也许负有监督责任。但是,既然已参加军队,那是没办法的事情。
但是,就是这位吉村曾就自己进行冻伤实验问题发表过学术论文。关于这件事,追查731部队干部战后足迹的高杉晋吾先生写的《追查石井细菌部队残存干部》论文中有详细的记载。让我们从中引用部分的内容。
这篇论文是吉村寿人战后发表在日本生理学会的英文刊物《日本生理学季刊》上的,是一篇关于寒冷生理学的论文。
正像前面提到过的渡边在M报纸发表的那样,吉村对别的民族(包括中国人、满洲的蒙古人和鄂伦春人)进行过冷冻实验,同样也对100多名旅满日本学生(18岁至28岁)和中国苦力(对劳工的蔑称)进行过活体实验。为对不同年龄层的差别进行调查,对7岁至14岁的中国小学生也进行过活体实验。
更令人感到震惊的是,他还进行过把出生第三天、一个月、和六个月的婴儿的中指放进冷冻水中浸泡30分钟的活体实验。
读者一看就明白,这些实验并非志愿者乐意进行的。出生第三天的婴儿绝不可能乐意把自己的手指提供给他们做冷冻实验。更何况一般家庭的父母是不会乐意把出生才三天的婴儿供做冷冻实验的。把手指浸泡在冷水中30分钟,婴儿一定会声嘶力竭地哭叫。
由于这种情况,只有在密室中专门修造一个能够强制婴儿进行实验的设施,才有可能。当然这种实验只有在731部队的设施里才能进行。
对我来说,这种情况虽是十分凄惨的,但是那些接受这种论文的日本学者的感觉才是令人难以想像的。
在哈巴罗夫斯克军事审判记录中,有许多证人证实了吉村进行的冻伤研究。现将其中部分证词引用如下。
首先引用原731部队教习生古都证人的供述:
问:731部队内是否进行过冻伤实验?
答:是的。我见过这种实验。
问:这种实验是在哪位研究员指导下进行的?
答:吉村研究员。
问:你谈一下活体冷冻实验的有关情况。
答:每年在全年最寒冷的月份——11月、12月、1月和2月,在部队内进行。这种实验的方法如下:在夜晚11时左右把被实验者带到极寒的户外,让他们把双手放入装有冷水的桶内,然后把手拿出来,让他们双手湿淋淋地长时间站在寒风中。有时也这样做:虽然穿着衣服,但却赤着脚,然后带到户外,在夜间最冷的时候,让他站在寒风中。
这些人冻伤以后,再带进室内,让他们把脚放进5°C左右的温水中,然后逐步升高水温。就是利用这种方法研究冻伤的治疗方法。我没有直接看到被实验者被带进室内以后的实验情况。我值夜班时,只看到把他们带到户外进行冻伤时的情景。让他们把双手放到水中进行室内的实验,是听目睹者讲的。(以下从略)
下面是原731部队教育部长西中佐的供述:
问:关于部队内进行过冻伤实验,你知道些什么?
答:听吉村研究员说,在严寒的条件下,把他们从监狱中带出来,空手站立,然后用人造风(电扇)吹,使手冻伤。然后用一支小棍不断敲打冻伤的手,直到能够听到像敲打小板时的声音为止。
下面是原731部队内宪兵的供述:
“(前略)我经过监狱实验室时,看到有5名中国人坐在长椅子上。他们中有两人没有手指,双手都变黑了,有三个人的手已露出了白骨。虽说还有手指,但只剩下骨头了。听吉村说,这些都是对他们进行冻伤实验的结果。(以下从略)
绝望的解剖室
731部队“口”字楼内设有一条秘密的地下道。这条地下道同关押“马鲁太”的特设监狱7号楼和8号楼相连,由“口”字楼一层西北角开始,向前直走,向左拐,沿着一个没有扶手的混凝土楼梯走下去,就是它的“入口”。
没有扶手的楼梯往下走,右拐弯约走半分钟,有地下通道,再顺混凝土楼梯往上走,这上行的楼梯也没有扶手。在楼梯口有一个向外开的铁门。这里就是地下道的“出口”。
“出口”是一间混凝土的大房间。高高的天花板上吊着一个特大的聚集型照明灯(相当于今天的无影灯)。下面设有一个铁制的手术台,乍一看,似乎像大学附属医院里的一间手术室,但是不同的是,除铁床(手术台)之外,找不到一件类似医疗器械的东西,而仅仅放着几个水桶和装有福尔马林液的供装标本用的大型玻璃容器。
这里就是731部队的解剖室。这座解剖室仅仅在靠近天花板的墙壁上开有一个采光用的小窗,它设于距“口”字楼的各个研究室——课题研究组最近的地方。
打开通往解剖室的大门,长廊的一侧就是负责研究鼠疫的高桥班的各个研究室。沿这条长廊走,一会儿就可以走到同纵贯“口”字楼内的中央走廊交叉的地方。交叉部分很陡,整个尽头部分呈逆坡状态,好像刨掉了一块似的(像山上的陡壁似地向前突出起来)。
这种设有逆坡的走廊结构,是731部队独特的设计,部队里的人员称此为“鼠回头”。
所谓“鼠回头”是怎么一回事呢?前面已经谈到,“口”字楼一层沿着长方形走廊的整个层就是第四部属下柄泽班的细菌工厂。这个工厂在高桥班——繁殖利用鼠疫菌污染的鼠疫跳蚤的地方附近。
繁殖鼠疫跳蚤,需要使用大量的老鼠。首先给老鼠注射鼠疫菌,将一二只老鼠固定在石油罐中,使之处于无法活动的状态,然后放入跳蚤,让它吸老鼠身上的血。直到剩下骨头为止,同时进行繁殖。
跳蚤吸了已经染有鼠疫菌的老鼠血,保持老鼠的体温,在黑暗中,跳蚤就会拼命地繁殖。
731部队中约有4500个这种饲育鼠疫跳蚤的器具,在两个多月中,可以“制造”几十公斤的鼠疫跳蚤,不是一千或一万只,而是几十公斤的鼠疫跳蚤。
假定是50公斤跳蚤的话,据专家的计算,其数量就会有几千万只之多。这是一套在两个多月内就能生产大量鼠疫跳蚤的设备。
写到这里,修建高桥班各研究室前的走廊尽头的“鼠回头”,其目的就不言而喻了。万一发生事故,这些经过鼠疫菌注射的研究用老鼠,从高桥班研究室里逃出来,即使穿过走廊,也必定会被逆坡的陡壁所阻拦,而无法再向前逃走。“鼠回头”的名字也就是由此而来的。
从解剖室的大门走出来,一直向前走,走到同中央走廊交叉处“向左拐,走到最深处就是笠原班(研究病毒)研究室。从解剖室走到那里仅需几分钟的时间。
如果按相反的方向向右拐,沿楼梯向上走,就来到”口“字楼二层。在二层楼上,是拥有功率极大的冷冻室和保温室的吉村班研究室,以及凑班(研究霍乱),冈本班、石川班(均研究病理)。还有江岛班(研究赤痢)、太田班(研究炭疽)以及内海班(研究血清)。
从解剖室到二楼的这些研究室步行只需几分钟的时间。
解剖室通过秘密的地下通道同关押”马鲁太“的特设监狱相连,而且距各研究室很近。
设有铁制手术台的这间房子,就是731部队对”马鲁太“秘密进行活体解剖的地方。
据说从1939年731部队进驻平房附近的新设军事区后直到1945年夏季这支部队垮台为止,六年期间,通过这个秘密地下道送入解剖室的活”马鲁太“就有数百名。战后,驻日盟军总司令部调查时,高级队员冈本供称1945年解剖的”马鲁太“约在1000人以下。
来自恶魔的预约
哈巴罗夫斯克远东军事法庭未能弄清731部队所进行的无数活体解剖(据部分原部队人员说,刚死的人称“战死前解剖”——从法律上说,死体还有体温,不认为是尸体,解剖这种尸体,不是尸体解剖,而是称活体解剖)的真相。
这是由于受审的部队人员小心翼翼地掩盖着事实,包庇他们头目的缘故。
从哈巴罗夫斯克审判的记录中,到处可以看到被告人为隐蔽或缩小事实而费尽心机的措词。也就是说,被告人敏感地察知了苏军当局的审讯意图和审讯的锋芒,然后在回答审讯中反复地供述已经暴露出来的犯罪行为,始终采取了一种“没有问到的事情,一句也不讲”的态度。
因此,在哈巴罗夫斯克所记录的“公审文件”本身,虽然是日本陆军进行细菌战犯罪行为的详细记录,但是却又会产生这样一种危险:即把731部队的全部所作所为只限定于“公审文件”上所列的事实来认识。
资料、文件以及出版文件,都是利用铅字印刷的,从这些东西中,读者容易产生对铅字的“迷信”,但是为了揭露731部队的真相,仅靠涉猎印刷资料或硬搬已经提到了的事实,是不充分的。依靠那么一点证据就会陷入一种玄学式的表面调查研究之中。那只不过是现成资料的堆积而巳。继承、扩大现成资料的错误,也是有危险的。
山田清三郎写的《细菌战军事审判》和岛村撰写的《三千人的活体实验》,作为记录来说,是很不错的,因为他们虽然根据的是哈巴罗夫斯克军事审判的“公审记录”,但还通过笔者亲自的调查进行了证实。
上面提到的“口”字楼二、三层的各个班都利用设于部队一角的解剖室。
我在前面谈到“马鲁太”时曾写道:“马鲁太”是“按编号作为731部队各班所有物分配的,成了他们根据不同研究目的进行活体实验的”材料“。
“马鲁太”为什么必须“作为各班的所有物分配”呢?其最大的原因之一就在于解剖室里的活体解剖。
从活着的人身上釆集新鲜的“标本”时,必须事先确定这些标本是哪个班的“所有物”。
据原部队人员的证词,在实际进行活体解剖时,解剖“马鲁太”人体的执刀和进行实验的权利,属于拥有这个“马鲁太”的那个班。执刀解剖和进行实验完毕以后,人体的内脏,根据各研究班的要求进行分配。
他们事先把解剖活体和进行实验的计划通知各个研究班。“解剖以后把小肠和胰交A班”,“B班要脑子”,“C班要心脏”从那时起就开始进行预约。这是对被活生生地解剖了的人体部件的“预先订货”。
731部队进行活体解剖,大致有两个目的:
第一个目的是釆集标本。人患传染病时,心脏是否会肥大?肝脏是否会变色?感染各个时期的变化情况如何?在人活着的时候,查明各个部分的变化情况,解剖活体是最“理想的”方法。
并不只是采集感染疾病的标本,活体解剖的价值在于可以研究“马鲁太”服用一种药物后,随着时间的推移,与此有关的内脏发生的各种变化。
为了达到这一目的,给“马鲁太”“注射”了人们想得到相关结果的一切物质。从“马鲁太”的静脉注射进空气,观察身体的各种器官是经过一个什么样的过程才窒息的?部队人员虽然知道注射空气会导致人的死亡,但是他们对更加详细的经过抱有兴趣。
他们还把“马鲁太”倒吊起来,进行实验,看看多少小时多少分钟死亡,身体各个部分会发生什么样的变化?或者把“马鲁太”放入一个巨大的离心分离器内反复进行高速旋转实验,直到“马鲁太”死亡为止。
把尿、马血注入肾脏,人的身体会发生什么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