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定谔之猫-第8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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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五回头白了他一眼,示意金爷不要再说话了。金爷笑了笑,站到了我们身后。
车队慢慢地开到了号房前的操场,一共来了十一辆车,从前后的几辆车里居然跳下了一百多个鬼子兵。
大家互相看了一眼,心都往下一沉,不知道鬼子的安排会不会变卦。
小五和我对视了一眼,然后咬咬牙,迈开步子,朝车队走去。
鬼子兵下车后,迅速地排好队。一个军官站在前面对他们说了几句什么,远远地听不清楚。然后军官转过身来,向小五跑来。
小五俨然一副趾高气扬的模样,他所伪装的坂田,就是日军少壮派的典型代表,日本军官的冷峻与傲慢,在现在的他身上体现无余。小五站定了,面对着鬼子军官简单地挥了下右手,权当行礼。然后一抬手,用酷似坂田的口音发问:“这次怎么来了这么多士兵?”
那鬼子军官一愣,然后说道:“土肥长官没和你说吗?这一百个士兵是来战俘营驻防的。”
小五脸上依然没有任何表情,顿了一下,然后骂道:“我的意思是过来驻防的怎么是群这么懒散的士兵!”
说完,小五不再答理那位军官,对金爷发号施令:“你去把杨建叫过来。”
金爷谄笑着点头,往杨建那边跑去。我和郑大兵、大刀刘都捏了一把汗,站在小五身后一声不吭,不知道小五接下来要怎么安排。
很快,杨建带着烂屁眼便跑了过来,站到了小五身边。小五换上了中文,并且故意说得很蹩脚:“杨长官,这些都是调过来驻防的大日本皇军的干活!你的,安排好!”
说完,小五故意对杨建眨了眨眼,杨建也是个明白人,连忙点头:“是!是!太君放心,我会安排好的。”
小五点了头,我却有点担心起来。
我瞟了一眼鬼子带队的军官的军衔,然后朝前跨了一步,用日语训道:“坂田少佐要的士兵,必须是关东军真正的军人。”我走到鬼子兵的列队前,大声吼道:“天皇的军人,都是铁打的武士。就算你们一路行程非常劳累,也不能允许像现在这样松散。坂田少佐下午要去到基地,你们现在开始,给我在这里站好!站出点关东军的军姿出来!等坂田少佐回来,再考虑让你们进营房休息。”
说完我扭头,往小五身后走去。杨建偷偷地对我竖了个拇指,小五和郑大兵、大刀刘也都对我露出个赞许的眼神。
鬼子军官愣了一下,回头看了一眼站在操场的那一百多个鬼子兵,结结巴巴地说道:“坂田坂田少佐,里面还有三十个士兵是我的下属,等会儿要跟我们一起押车去基地的。”
小五白了他一眼说:“你们也都给我好好地站着,关东军的颜面都给你们丢光了!”
小五一挥手,站在铁笼子那边穿着日军军装的伪军士兵们会意,抬着铁笼子往卡车上搬去。
鬼子军官连忙挥手,对小五说道:“少佐,卡车上还有一百个战俘,是今天我从司令部带过来的,先把他们送进号房吧!另外,铁锁在车上,也是需要全部换了的!”
小五愣住了,不过他反应也挺快,对杨建说道:“你的,带你的士兵,把战俘通通地,赶进监区的干活。”
杨建忙点头说:“哈伊!”转身去叫人了。
我心里一阵欣喜,也一阵担心:喜的是,多了一百个战俘兄弟留下,杨建多了些力量;忧的是,万一这个鬼子军官真要看着新送过来的战俘进号房,那计划就全部露陷儿了。因为号房那栋建筑现在是紧锁着的,战俘及人形犬的尸体还没来得及处理。相比较而言,现在这些被派过来驻防的一百个鬼子兵,倒不是很让人担心。因为刚才我与小五的故作嚣张,应该可以镇住他们,使他们站在操场上不敢动弹。杨建手里还有几十号兵,也有重型武器,等我们走后,他带领兄弟们对剩下驻防的鬼子来个集中屠杀应该问题不大。实在不行,在晚餐里下药也是可行的,反正伙夫也是自己人。
想到这里,我突然想起一件事:昨晚战俘营里鬼子的死,如果不是被杨建带人当场枪杀,而是之前就已经没命的可能性成立的话,那么最有可能让他们那样悄无声息死的,岂不就是厨房的伙夫,或者锅炉房烧开水的?
傻子!对!那个三年前被日本人从远山里带回来,把我错认成曹正的锅炉房的傻子呢?好像从昨晚开始,一直到现在都没看见他。他不可能被调回远山外的皇协军军队的,那么,他去了哪里?
这一发现让我紧张起来,可现在也没工夫让我去探究这个问题。我缓缓地移到小五身边,在他耳边小声嘀咕道:“战俘营少了个人。”
小五没有回头,若无其事地点点头。我自觉现在说这事也确实不对,便没吱声了,准备找机会提醒杨建和金爷。
鬼子兵还是笔直地站在操场中间,那个士官来回看着,眼瞅着杨建带人把车上的战俘们一个个带了下来。战俘都被绳子捆得严严实实的,一根长绳子把他们连捆在一起。战俘们张嘴冲伪军士兵们骂道:“你们这帮孙子给你们日本爷爷做事还挺卖力的啊!”
杨建的嘴巴也没消停,一点儿都不示弱,回敬道:“孙子啊!爷爷我等会儿就给你们松皮,你们别急。”说完他坏笑着。
那个鬼子士官紧紧地盯着杨建,看着他们把战俘们押到了监区大门口。
小五对着那十几个穿着日军军装的伪军士兵喊道:“你们快把锁全部换上,把笼子抬上车,我今天晚上还要赶回来。”
士兵们连忙去鬼子的车上拿了锁下来,当着鬼子士官的面,一个个锁好后,然后抬着铁笼子往车上走。那鬼子士官扭头过来,问小五:“坂田君,今天这些要带过去的战俘挺安静的,没有开口骂人。”
大刀刘抢着回答道:“坂田少佐的手段你不知道吗?一群支那人在坂田少佐的管理下,还敢骂人吗?”
那鬼子士官连忙点头称是,然后他又望了望站在监区门口的杨建和那群战俘及伪军士兵,大声吼道:“怎么还不把战俘押进去?”
杨建嬉皮笑脸的,装作没听懂他的日语,说道:“明白!明白!”
我忙走前一步,用中文对杨建喊道:“通通消毒的干活!”
杨建醒悟,吩咐烂屁眼拖出了那根水龙头,故意慢吞吞地指挥士兵们拿着水管对准每一个战俘全身冲洗。
大刀刘也会意,对那鬼子士官用日语说道:“战俘们身上脏,少佐这些天在给监区消毒,以保证每一个送进基地的战俘都是健康强壮的。”
鬼子士官点点头,对小五说道:“坂田君安排得是!”
九日研究所
包括四哥在内的铁笼很快就全部被抬上车了,来接人的鬼子比我们想象的愚笨,并没有察觉到什么。杨建故意拖拖拉拉地给新运过来的战俘们洗刷,始终没有打开监区的门。我们瞅见金爷和杨建耳语了几句,然后急匆匆地往厨房那边去了,估计他是去安排伙夫们给操场上鬼子新兵们做一顿美味的晚饭,我心里微微地放下心来。
眼见一切都安排妥当了,小五吩咐那个鬼子士官带着二三十个押车的鬼子出发。
我和小五一起往黑色小轿车走去,大刀刘和郑大兵跳上了那辆放着枪支的卡车。鬼子士官站在我们的轿车旁停住了,面露狐疑地说:“坂田君,基地并没有通知,需要从战俘营带这一车物资回去。少佐你这是”
小五骂道:“军部的计划需要向你全部报告吗?”
士官迟疑了一下,但还是表情严肃地对小五行了个军礼,一字一顿地说道:“少佐,基地没有通知的事,属下不敢答应。”
我把刚刚打开的车门用力一摔,然后转过身,反手一个耳光打在这个鬼子士官脸上:“这是你对少佐先生应该有的态度吗?”
士官结结实实地挨了这一记耳光,可身子还是站得笔直,正色说道:“事关重大,请恕属下无礼,不敢答应。”
小五点点头,走了过来,站到这鬼子士官身旁,压低声音说道:“这是土肥长官私人需要的一点物资,到基地后土肥长官会和你解释的。”
这鬼子士官却往后退了一步:“不可能!前天我从基地出来,土肥长官专程和我谈话,也没提到这事。”
小五瞪大了眼睛,用手理了理斗篷的领子:“我说的话不顶用了吗?少尉,别忘记了你的军衔。”
这个少尉鬼子士官眉头也皱了起来:“坂田君,你今天怎么没有称呼我的名字,你不会连一起出来从军的同学都不认识了吧?”
我和小五一愣,我手心捏了一把汗,正寻思着怎么渡过这个难关。金爷正好出现了,站在我们身边点头哈腰地说道:“今天还一直忘记恭喜佐藤准尉升了少尉,佐藤君,坂田少佐的那车物资,还专程给您留了几瓶清酒,说是要今晚到九日研究所和你好好地庆祝一番。”
被称作佐藤的鬼子士官脸色好了一点,但眉头还是紧锁着:“可是!可是我升少尉还是两天前的事情,坂田君怎么知道的?”
小五故意把表情放松了点儿,往前跨了一步,拍拍佐藤少尉的肩膀,说道:“佐藤君,昨晚土肥长官和我电话里说起了这事,真替你高兴啊!并且,我运送这车物资的事也是昨晚土肥长官在电话里特意叮嘱的,之所以要我今天赶到基地,也是因为这车物资比较重要。”
佐藤才放下心来,点了点头,然后看了一眼身后的卡车,说道:“坂田君,那么能不能让属下上车检查物资?”
小五点点头,说:“不过都已经钉好了,我让他们抬一箱下来撬开给你看看吧!”
小五手放到身后对我做了个手势,我会意,转身往那辆卡车走去。最外面的箱子我们已经放了两箱军服,就是怕出现当下这种情况。
见我往那边走去,佐藤反而伸手把我拦住:“算了!也不用了!我只是问问,对坂田君我难道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我们这才松了口气,小五挥了挥手,说:“出发吧!”
佐藤说:“好的,坂田君,你们的车走前面吧,我带他们开五辆车就够了,其他车留在战俘营。我们跟在你们后面。”
我和小五一下愣住了,要我们走在前,可我们根本不知道去九日研究所的路线。小五眼珠一转,叫住佐藤:“佐藤君,你安排好就开车出发吧!我肚子疼,先上趟厕所!等会儿我们在后面跟上你们就是了。”说完小五便捂着肚子,朝厕所跑去。佐藤笑着应道:“好的!”说完扭头组织士兵们启动车,朝着战俘营外面开去。
我和金爷望着小五的背影,哭笑不得。小五还抽空回过头来,容貌是坂田的容貌,表情却是他独有的坏笑。
十分钟后,我和小五开着那辆黑色的小轿车,大刀刘和郑大兵开着那辆装满了枪支的卡车,跟在运送战俘的车队后面,开进了远山深处。
小五坐在副驾驶的座位上,那件黄色的斗篷很滑稽地盖在他的身上。小五摸出了手提包里面的那架微型相机,不时对着外面按动着快门,用以记录下行进的路线。
我注意到整条路两边的树木都明显有修剪的痕迹,上方的树丫都被人工嫁接了,长向了这条道路的中间。从上方往下看的话,很难找出这条道路的存在。并且,道路也不是直线,蜿蜒曲折,前面时不时出现好几个分岔路,让人产生错觉,觉得只是树木自然错乱的分布罢了,不会认为这是一条有终点的公路。
地上也找不出痕迹,枯叶覆盖着地面,前一晚的降雨让地上泥泞不堪。当我们的车开出有半个小时左右,天空慢慢地下起雪来。我看了看车窗外,对小五说道:“今年的雪来得不早啊,都十月底了才开始降雪。”
小五点点头,然后看着前面的卡车说道:“四哥他们现在一丝不挂地在卡车里关着,上午冲那个冷水澡时候还有点太阳,这一会儿估计都冷得发抖了。”
我也为四哥的际遇担心起来,嘴上还是打趣道:“应该也没事吧!四哥在战俘营关了几年,再冷的冬天,他们也就单衣外面披一件棉衣,每周还要洗一次冷水澡,应该熬得住的。”
小五“嗯”了一声,拿着相机,往车窗外拍去。
我启动汽车之前,就已经把手表放在了车头,不时看一眼。果然,在这大雪刚开始的时候,本来在正常走动的秒针突然停住了。我提醒小五把这时间段里周围的环境多拍了几张相片,到时候可以用来做比较,看看远山里的奇怪世界与远山外的正常世界到底有什么区别。
小五一直盯着车窗外:“邵德,你的手表停了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