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之夭夭灼其华-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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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傅蜜儿好想你”
这次说完,真的再无动静。
夜槿恒淡淡地看着腿上那张倦极的脸庞,慢慢地嘴角一勾,眸里漾起一片潋滟。
他从衣袂处撕下一片布块,轻轻擦拭那小姑娘手脚伤痕的血迹,待擦到伤口时,手势越发轻柔了。
黛蜜醒来的时候,已经在夜槿恒宽实的背上了。
雨已经停了,徒留下一地枝叶狼籍。看看那阳光,想来已过卯时了。
“师傅,蜜儿很重,放我下来吧,我自己能走。”说着,她轻轻挣扎着便要下地。
夜槿恒手腕用力,止住她,“莫要乱动,你脚上有伤。”
黛蜜低头捋起里裤看了看,那里已经整整齐齐地包扎好了。再看看夜槿恒已撕去一角的衣摆,不禁心里一动。
“师傅——”
“师傅比你大数岁,无妨。”
黛蜜掂量几下,觉得也对,便不再挣扎,只乖乖地地趴在那仙人清雅的玉背上。
“师傅,你猜我坠下崖的那一刻都想了些什么?”
“嗯?”慵懒的鼻音传来,可知,背着黛蜜并不觉辛苦。
“我那时在想,我真是红颜命薄啊,死的时候才来个浪漫,又是烟啊又是雾的,搞的人家想看看这世界最后一眼都看不清。花谢花飞飞满天,红消香断有谁怜?对对!就是这样!”
“崖底有佳人,一顾在半空,再顾还是在半空”
“崖不在高,不死则灵”
说着说着,声音越来越低,黛蜜头一歪,把脸埋在夜槿恒脖颈处,便又睡过去了。
夜槿恒步影更快,疾风一般。身边跟着紧追的毛茸茸的小白狐。
刚上到崖顶,一阵哭声轰隆传来。
黛蜜忙奔过去,揪起南儿的衣领,将他从地上拉起,吼道:“臭小子,我还没死呢!你哭什么丧?!”
“啊!蜜儿?!”揉揉眼睛,不是幻觉!
南儿破涕而笑,扭着小身子飞撞进黛蜜怀里,眼泪鼻涕揉了黛蜜一身。
蜜儿心里一酸,一敛玩笑神色,温柔地拢起双臂,搂紧了那哭的眼睛红肿的小人儿。
看着眼前偷偷擦泪的荷大娘,还有那一脸宽慰之色,只乐呵呵搓着手的周伯,黛蜜忍住鼻腔的酸意,粲然笑道:
“周伯,荷大娘,我回来了!!”
一众人往云轩走回,脸上都洋溢着欢笑。
南儿边走边逗玩着那只小白狐,黛蜜正转头和周伯,荷大娘声情并茂地讲着相思崖历险记。一段讲完,刚要歇口气准备继续,夜槿恒忽然俯身凑到耳边,声音无比魅惑。
“不死则灵?看来蜜儿果然是才华天成。”
黛蜜脸一白一红,好不精彩,遂把头一低,拉着不明所以的南儿一溜烟逃开了。
她拨了拨眼前的桃花枝,弹落一枝寒雪,远远地听见,身后竟传来夜槿恒几声明朗的笑声。
仙变了,仙变了!
梦里挑灯
明月悬空,疏影横斜。
山下小镇,青瓦层叠,石巷深远。偶有几棵榕树生在屋门前或后,挂着无数的锦囊手帕,不知是那夫妻间的山盟海誓?是那年轻姑娘的春心闺梦?还是那父母对子孙的殷切期盼?
青风小镇三面环水,青风河从南而下,像母亲的臂弯般护着小镇;见证着青风小镇那悠悠的历史,那古朴镇民一代又一代的生死荣辱。此时青风河上一叶叶小船鳞次栉比地泊在浅滩。忙碌一日的渔夫收理好渔网,而妻子则在船头煮着晚饭;还年幼的儿女在岸边玩耍着灯笼。农家的孩子玩意少,只一年的除夕之夜才可以奢侈地玩上一会儿小灯笼,此刻便乐的格外闹腾。炊烟袅袅,渔舟唱晚,好一个“一家齐乐,天伦共享”!
路上游人密集,满街欢声笑语。男女老少,皆换上了新衣,小儿满街欢跑,大人老人则跟在其后一路游赏。想来这世下安稳,百姓的日子还算是美满了。
路边摆满各式各样的小摊,吃的玩的,还有姑娘家用的胭脂水粉,罗帕画扇。最夺人眼球的莫过于除夕夜的重头戏—花灯。
一路望去,精致的走马灯,宏丽的龙灯,华贵的宫灯,还有女子最喜的纱灯
趁着这除夕夜,小贩们都想小赚一把,正此起彼伏地高声吆喝。
一群开朗的妙龄女子聚在青风河边放河灯许愿,身姿姣妙,轻纱罗裙。河面点点流光,各种花卉形状的河灯随着那碧水慢慢流向远方,不知哪个有缘人能一窥那芳心里的绮梦?
华灯初上,绿水红桥上,有一清俊男子携着一小姑娘慢慢走着。
今晚吃完年饭,黛蜜一口一个“师傅”嚷着求他带她下山,夜槿恒见她也是小孩心性,犹豫片刻终究应承了。南儿那家伙昨日得了黛蜜送他的木自行车,开心得不得了。今儿拉着黛蜜教他骑了一天。那家伙身子骨还轻,可以骑,已有三十多公斤的黛蜜只能眼巴巴看着那家伙乐的屁颠屁颠的。一整天下来,他已玩得累了,大娘便拉着他去睡了,周伯说手肘敲累了,也就不来了。
她委屈地瞥了他们半响,自我安慰:嘻嘻,也好,我和师傅二人世界。
黛蜜手里拿着一把油滋滋的羊肉串,边走边吃的津津有味,偶尔还抬头,假惺惺地问:“师傅,你要吃吗?”
夜槿恒收回眺望河面花灯的目光,侧过头来:“师傅不饿。此物多吃无益,仔细撑了。”
“没事,师傅,蜜儿肠子滑溜着呢。这古代的羊肉串真好吃啊,又香又大串!”
“胡说什么呢?”古代?这丫头吃的都忘北了。
“嘻嘻。”黛蜜油亮亮的小嘴一咧,只傻乎乎地笑。
夜槿恒无奈浅笑,拉过黛蜜,掏出手帕轻轻地擦拭那脏兮兮的小手。
“啊,师傅,这是什么?”
“剑穗。”
“师傅,那里的东西好像好好吃的样子啊”
“这么'TXT小说下载:'快又饿了么?”
“师傅,这灯好漂亮啊。”
“蜜儿喜(炫书…提供下载)欢,便买了。”
“好,待会儿我们到河边放河灯,师傅你说好不好?诶,师傅,快来看”
黛蜜像是刘姥姥进了大观园似的,满脸洋溢着兴奋,拉着夜槿恒干燥而温暖的手,一会儿跑向这摊,一会儿又跑向那档。
夜槿恒面无表情,却难掩一丝淡淡的宠溺和笑意,只由着她牵着,缓步跟在身后。
哇,古董啊!
黛蜜捧住那所谓的古董,啧啧称叹:“师傅,你看,好漂亮的花盆啊,你看,你看,多精致的花纹啊,这里还是镂空的呢,啧啧师傅,要不我们买回去种小雏菊吧,我窗棂上正少了盆花草呢师傅,师傅,你怎么不说话啊?你笑的这么含蓄干什么啊?”
夜槿恒强忍住笑意,别过眼光,优雅地扶了扶鬓角,额骨处微微泛起淡淡的青筋。
摊主直着眼睛盯着眼前两人半响,回过神来,忙好心提醒:
“姑娘,这是婴孩用的尿壶。”
“啊?啊哈哈哈我当然知道啦,逗你玩儿呢;大叔呵呵呵,小孩儿用的,我们买来有什么用?我开玩笑呢,呵呵,师傅,咱们走吧”
黛蜜绿着脸,故意不看夜槿恒盛满笑意的目光,走到一棵树下。那里围满了人,熙熙攘攘,不知在做些什么。她又一下子兴奋起来,回头向夜槿恒招了招手,然后仗着身子小的优势顺利地钻进了人群里。
原来是镇里的一大户人家为了众乐乐,在树下摆着游诗会。鼓声响起,花束便在众人手中传递,鼓声停歇,便由得花人念一手应景的诗便可。不论诗是优是劣,都可得到礼品。当然根据诗的水平,礼物也是有等级之分的。那公认作诗最好的人能得到本次游诗会最高奖励冰月玲珑镯。
黛蜜听着旁人解释,目光灼灼地盯着那盒子里的冰月玲珑镯,不由得咽了咽口水,回头对夜槿恒挂了个笑脸,意味深长地赞了声:“师傅,你看那镯子好漂亮啊!”
“玉石圆润,色泽均匀,晶莹通透,确是佳品。”
夜槿恒轻声应着,步入人群内,无视身边一群少女妇女的惊艳之呼声和多数男子的满脸妒色,神情淡然地看了看那锦盒里的玉镯子。
黛蜜白了夜槿恒一眼,凑到他身边低声嗔骂:“师傅,都叫你换上周伯的衣服,戴顶帽子啦,你又不肯!长得这么抢眼,还这么招摇!你瞧瞧,那一群女的活像是饿狼见着肥猪肉似的!哼哼!”她看看周遭那一大群男女,不悦地吐了吐舌头。倏尔心思一转,随即又换上满脸欢快,亲昵地抱住夜槿恒的手臂,摇了摇,顺带奉上满脸的娇羞。
“师傅,人家好喜(炫书…提供下载)欢那个玉镯子哦”
她故意放大声音,拉长语调,一双亮溜溜的大眼睛有意无意地望向身边那群依然疯狂如故的女人,竟忘了自己只是个十三岁的小姑娘,那为零的危险指数。
夜槿恒望着那故作娇嗲的徒儿,眼中一片了悟,不禁起了逗趣的心思,淡道:“喜(炫书…提供下载)欢,便自己去赢回来吧。”
敢拿师傅消遣来了?
黛蜜撇撇嘴,还没开口抗议,那边鼓声已起。
随着轻快的节奏,花束在不同人的手中传来传去有的人满含期待地接过花,可惜鼓声未停,又只好遗憾地传给别人;也有的人像是接到烫手山芋似的,迫不及待地笑着把花塞到别人手中
鼓声越来越急,宛如雷雨轰隆,气氛越来越紧张。
“咚!”的一声巨响,带着震撼人心的余音,鼓声蓦然停歇。
“啊?”
黛蜜傻乎乎地看看手中的花束,又愣愣地看了看传花给自己的书生,最后目光转到夜槿恒的脸上,她哀怨地喊了声:
“那个,师傅这这怎么办?救命啊!”
夜槿恒正色,异常认真道:“既是蜜儿想要那镯子,当然要自己争取,何况,蜜儿才华天——”
看见师傅眼中那一份隐忍的趣味盎然,她心中一抖,忙插口打断。
“师傅!徒儿明白了!!!”
狗屁的才华天成!虽然读书时很努力,可是自上了大学就没怎么接触过诗词了,也不知还记得几首!
“小姑娘,可想好了?”
坐上那满身金光的中年男子笑着问道。一群人跟着起哄,笑了几声,不知是讽刺还是善意,反正是热闹得紧,
黛蜜腹诽完毕,幽怨的眼睛紧紧盯着没有一点帮忙之意的师傅,心里不由得着急起来!心中万分火急,她脸上反而表现得越发淡定,故作沉思地负手踱步,和着月色她凝神观了观头顶树枝上的花灯,忽然灵光一闪!
“有了!”
难得盗窃一回,嘻嘻。
中年男子愉悦一笑:“小姑娘叫什么名字?”
黛蜜心中对应战已有所准备,语气也得意起来:“我叫颜黛蜜!认识我的人可不少!”
“哦?那黛蜜小姑娘做了首什么诗?念与大伙听听!”
黛蜜扯扯衣领,清了清嗓子。“好,大伙听好了!”她回头侧向夜槿恒,启唇:
“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宝马雕车香满路。风箫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
树下,夜槿恒专注地看着那个穿着小褂群,摇头晃耳,脆声念诗的少女,眉峰之间渐渐拂过一缕沁人心脾的清风。
她歪头回想,未曾发觉夜槿恒眼中难得的赞赏,才子佳人们的敬才之意,以及一些虚浮之辈的目瞪口呆,又接着开口:
“蛾儿雪柳黄金缕,笑语盈盈暗香去。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好,好词!!”
黛蜜话音刚落,身后倏尔远远插来一道魅惑的声音,在这样如此嘈杂的街上,竟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明明是赞赏的话,却让人不由觉得寒冷。
众人闻声回过头,顿时在见夜槿恒之后又一次深深吸气。
风轻扬,吹落一树碎叶。
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只见一丰神俊朗,肤如琥珀的男子下了那华丽的马车,缓步走来。
那人黑发如墨,一半发丝自耳后束起,戴着一顶玉冠。一身黑衣,宽襟侧领,一些金色的图纹用暗绣藏于丝下,若粗心半分,便无法发现。全身上下都价值不菲,却显得奢华而不张扬。腰上配着一通亮莹润的白玉佩,隔得太远,看不清形状。他的身形魁梧颀长,约有一百八十公分,比例非(炫书…提供下载…3uww)常匀称。又见那人双眼细长,眼瞳清亮若黑曜石,慵懒绝艳的眸光如秋水般流转,一颦一盼间,竟是比女子还妩媚几分。再看那张脸,轮廓俊美,鼻子高挺,一张薄唇轻轻抿着,泛着淡淡的红。明明是雄雌难辨的容貌,可是那挺拔的身姿,那目空一切的气质,那犀利的眼神,就是会让人毫不犹豫地肯定,这是个男子,还是个天神般的男子。
这正是十八岁的司寇云战。
天神不,魔神才对!
纵然看惯了师傅的仙人之姿,黛蜜也免不了微微呆愣。呐呐低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