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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5章

我的眼睛-第1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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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我有些犹豫,自己做事不想旁人指指点点,当“领导”的更忌讳,但考虑到圣姑曾经的话又不得不变相提醒,希望他能‘急流勇退识真臞’,于是委婉说道:“我看了一篇陶渊明的文章,叫《归去来兮辞》,觉得挺好,我念给您听听”

    说完我不等他开口便犹自吟道:“归去来兮,田园将芜,胡不归?既自以心为形役,奚惆怅而独悲!悟已往之不谏,知来者之可追;实迷途其未远,觉今是而昨非。舟遥遥以轻飏,风飘飘而吹衣”

    (大意是:回去吧,田园快要荒芜了,为什么还不回去呢?既然自认为心志被形体所役使,又为什么惆怅而独自伤悲?认识到过去的错误已不可挽救,知道了未来的事情尚可追回。实在是误入迷途还不算太远,已经觉悟到今天“是”而昨天“非”。归舟轻快地飘荡前进,微风徐徐地吹动着衣摆)

 第一百八十六章 火车遗梦(一)

    “实迷途其未远,觉今是而昨非实迷途其未远,觉今是而昨非”刘叔叔双眼直勾勾地望着餐桌中间的花盘反复叨念着

    我手心儿攥出了汗,说不紧张,那是假的!虽然只是半篇文章几句话,刘叔叔教师出身,焉能不理解其寓意?我这个年龄,连校门都没走出去,有什么资格劝自己的父辈儿急流勇退重返“田园”?他没当面挑理已经不错了!

    良久,刘叔叔才转头说道:“小雨,我明白你的意思,但许多事情不是想推就能推掉的,叔叔也是欲罢不能啊”

    “为什么?”

    “唉,你还小,场面上的事儿慢慢儿就明白了。”刘叔叔说完望了望窗外,看样子他要“端茶送客”。

    “情若私情则生挂爱,欲若不除则易造孽”,在刘叔叔因“小青问题”焦头烂额找我帮忙时,曾跟他提过“弃官从商”,当时他也感叹“虚无缥缈的东西,追求的再多最终也是两手空空”,甚至都产生了“隐退”的想法

    但此一时彼一时,刘漠和小青结合,无疑已经“化解”了这场危机,困扰刘叔叔的问题业已解决,他又如何甘心退出?好了伤疤忘了疼,人是最容易健忘的动物。

    佛说“万丈红尘,芸芸众生,欲壑难填”。免俗之人,实在是少之又少。算了吧,造化弄人,多说无益,好多事情不是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的。

    “刘叔叔,我也就随便说说,您别介意,我走了”

    “不会的,小雨,叔叔不傻。”刘叔叔道,“去吧,这里人多,不下去送你了,路上小心!”

    出了饭店门口,办公室张阿姨已经安排好了车,是一辆吉普,司机未见过面,但很热情。

    到了火车站,司机从后备箱抱出一个行李箱,很精致,带拉杆的那种。

    “您搞错了吧?这行李箱不是我的!”我说。

    “哦,刘书记请你帮忙给省军区领导稍点儿土特产,没地儿盛只好买了个行李箱,还让我转告,把土特产交给军区领导后,这个行李箱就顺便送你了,回家方便。”司机说道。

    “土特产我可以帮忙带过去,但行李箱就不用了,我还有个大兜子,麻烦您拿回去吧!”我说道。

    “哎呀,你就别为难我啦,刘书记交待的很清楚,要我务必劝你带上行李箱,好好保管,以后回家就别再背那蛇皮袋子了!”司机说罢拉开拉杆就往前走。

    司机直接把我送上绿色通道就回去了,我心说,刘叔叔可真够心细的,他只看到过我一次背蛇皮袋子回家,没想到竟记在了心上。

    火车是从京城开往省城的,空座不少,我找了个靠窗口的位置坐了下来。对面是位老大爷,看上去慈眉善目的。

    火车徐徐启动,我望着窗外不断向后退的枯树发呆,脑子里一片混沌,什么都想又好像什么都没想

    迷迷糊糊中看见司机王师傅满头大汗地跑过来,身后还跟着一个人,脸色铁青,我赶忙起身问道:“王叔叔,您什么时候上来的,我怎么没看到?”

    “哎呀,总算找到你了!跟我回去吧!”王师傅如释重负。

    “我刚上车,什么事儿这么急?”我站着没动。

    王师傅好像有意避开我的问题,一指旁边的人道:“这是我老乡,姓左,鑫义肠衣厂的老板”

    “左”这个姓是头一次听说,我摇了摇头表示不认识,更不喜欢他铁青的脸,但碍于礼节,只得说道:“一看就像个老板,您好左老板”

    姓左的老板冲我一咧嘴,勉强挤出一丝笑容,算是打了个招呼,满口的大黄牙让人觉得很不舒服。

    我跨出座位,把王师傅拉到车厢连接处,轻声问道:“到底什么事儿?我回不去,还得上学呢!”

    “鑫义肠衣厂出事了”王师傅轻声说道。

    “鑫义肠衣厂出事儿跟我有什么关系?我不去!”

    “你不懂,牵一发而动全身,回去咱们再商量”王师傅把声音压得更低了。

    “一发千钧我知道,但你不说为什么我肯定不会回去!”我不喜欢受人胁迫,更不愿意被人欺瞒。

    王师傅四下望了望,附在我耳边说:“刘书记认识左老板,是他让我来找你的”

    “刘叔叔认识我不认识,不管什么事儿,他帮不上忙我更帮不了!”最近已经够烦了,我不想掺和刘叔叔“分外”的事儿。

    “小雨,你听我说,左老板昨天晚上从五台山回来,今天上午接到一个电话,说有一批货被扣押”

    我觉得王师傅的大脑是不是出了问题,怎么净说些风马牛不相及的事儿,于是直接打断他道:“王叔叔,不管他从五台山还是从六台山回来,也不管他什么货不货,那个左老板的事儿跟我无关,因为我压根儿就不喜欢他!”

    “可是,刘书记那儿”

    “刘叔叔跟他什么关系是刘叔叔的事儿,也与我无关!”

    “小雨,你”王师傅尴尬地看着我。

    “好了,你们回去吧,刘叔叔问起来,就说我不去!”

    说完我扭头就要走,冷不防正对着一张铁青的脸,一双充满血丝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我,盯得我浑身直起鸡皮疙瘩

    左老板又一咧嘴,满口黄牙露了出来,不等他开口,我一闪身绕了过去。

    王师傅想追过来,被左老板拦住了:“求人不如求己,走吧”

    重新坐回座位,不经意地扫了一眼窗外,与铁路平行的公路上,一辆汽车正从后面赶上来,车头的标志是个斜着的英文字母“L”,忽然,后排车窗的玻璃徐徐落下,王师傅挥手跟我打招呼,我正纳闷儿,驾驶座的玻璃也落下来,一张似曾相识的铁青的脸扭过来冲我咧了咧嘴,露出了满口的大黄牙

    我忍不住“啊”了一声:火车在高速前进,他们是怎么下去的?还有,他们又是怎样上来的

    “小伙子,醒醒,是不是做梦了?”朦胧中听到有人说话。

    我揉了揉眼睛,四下望了望,行李箱乖乖地躺在行李架上,对面的老大爷正关切地看着我。

    “不好意思,有点儿累,刚才睡着了,我没说什么吧?”

    “没有,就喊了一声,呵呵,”老大爷笑道,“去哪呀小伙子?”

    “哦,终点。”心说幸亏只是喊了一声,如果梦中打架自己手舞足蹈就麻烦了。

    “怪不得睡得这么踏实,呵呵,咱俩同路,我也去省城走亲。准备一下吧,马上就进站了。”老大爷笑着说。

    “谢谢谢谢”

    下了火车,除了那精致的行李箱,我帮老大爷把行李拎到他要坐的公交站牌前,就告辞了。

    我没有直接回学校,也没有马上回家,梦里的情形越想越不放心,于是走到一个公用电话亭旁,拨通了刘叔叔的电话。

    “喂,刘叔叔吗?我是小雨”

    “哦,小雨啊,到省城了?”

    “恩,您放心,已经到了,谢谢您的行李箱!”我说道。

    “不客气,记得代我问叶司令好!”

    “恩,恩,刘叔叔,您那儿没别的事儿吧?”我担心梦里的情形,追问了一句。

    “没事儿啊?怎么啦?”

    “没没什么”我一颗悬着的心落了地,“对了,鑫义肠衣厂的老板是不是姓左?”

    “对呀!还满嘴的大黄牙呢,呵呵。”电话那头传来刘叔叔轻松的笑声,我却笑不起来了

 第一百八十七章 火车遗梦(二)

    虽然跟王师傅去过一次鑫义肠衣厂,但因为里面的特殊气味儿,我根本没随他去后院儿,也从未见过那姓左的老板,更不知道他有满口的大黄牙,可是刘叔叔的回答和梦里的一样,难道是巧合?又不是写小说,哪儿来的那么多巧合?

    倘若鑫义肠衣厂老板的姓是个常用姓氏,比如“赵钱孙李,周吴郑王,冯陈褚卫,蒋沈韩杨”一类的,也还可以考虑巧合,但他姓“左”,之前我连百家姓有没有这个姓氏都不知道,怎么就那么巧,居然在梦中蒙对了他的姓氏?

    可是,左老板满口的大黄牙又怎么解释?还有梦中见到的车头那个——倾斜的英文字母“L”,是不是王师傅曾提及却没借到的凌志车标?如果是的话,就更没法解释了

    退一步讲,梦中的情景跟现实“挂上了钩”,那么,王师傅说是刘叔叔派他来找我的就应该是“真事儿”,但电话里刘叔叔的回答和轻松的笑声说明他安然无恙,派人来找我更是子午须有!

    越分析越乱,真想重新“钻”回梦里,追问鑫义肠衣厂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货为什么被扣押,扣押货又跟刘叔叔有什么关系?

    猛然间想起初中同学郑洪飞被洪水冲走前那晚,自己做过的梦,后背渐渐生出一股凉意

    “小雨,喂!小雨你还在吗?”电话里传出刘叔叔焦急询问声。

    “在,刘叔叔,我在听”

    “呵呵,我还以为你挂了呢!没别的事儿我撂电话啦?”

    “不!刘叔叔,您等一下我我”我琢磨着如何措辞。

    “哈哈,干嘛这么吞吞吐吐的,有话直说,叔叔又不是外人儿!”

    “恩,是这样的,我觉得鑫义肠衣厂的那个左老板不像好人,你最好不要跟他来往”

    “哈哈,小雨你说什么那?左仁建左老板人品不错,还出资在山沟里建过一所学校,另外,他可是咱县里的纳税大户啊!”停了一下,刘叔叔接着说道,“当然,他首先是个商人,奸商奸商,无奸不商嘛,但只要正当经营,依法纳税,县里还得重点扶持呢!”

    “刘叔叔,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有点儿着急,干脆说道,“我是想提醒您得防着他点儿,千万不要跟他合作,包括您的司机王师傅,老乡归老乡,生意上的事儿也不要跟他来往”

    “”刘叔叔那边没声音了。

    “喂,刘叔叔,刘叔叔您还在吗?”这次轮到我问他了。

    “,小雨”刘叔叔终于发话了,“叔叔想问你句话”

    “问吧,我听着呢!”我以为刘叔叔真的跟左老板有什么瓜葛,向我“坦白”,所以很兴奋,听得也格外仔细。

    “你你没发烧吧”电话里的声音让我大失所望。

    若是别人我肯定当场骂娘,这儿好心好意提醒他,他却说我“神经病”,气不气人?

    “刘叔叔,我很正常,没别的事儿我挂了”我强压怒火说道。

    “小雨你别误会,叔叔是担心你中午吃坏了肚子”

    “放心,我胃口好的很,吃嘛嘛香!”说完我挂了电话。

    没走多远就被电话亭老板叫住了,还没走到亭子旁边,就听他大声说道:“小伙子,你还没付钱那!八分半算九分,一共二十七收你二十五块吧”

    “什么?你抢钱啊?”我生气地问道。

    “装一部电话好几千,你打的是长途兄弟!”老板也不示弱。

    “长途也用不了这么多钱大哥!”我回击道。

    “你也不瞅瞅,这是车站,我们还要掏租金,长途费又那么贵,你去对面试试,少一分都不行!”老板似乎理直气壮。

    车站车站,怎么省城的车站就这么黑?还有那可恶的网通!

    唉,认宰吧,花二百五十大毛,换来个“神经病”,真他妈不值!

    我付完钱刚要走,电话铃响了。

    老板拿起电话,一会儿又递给我:“给,你的电话!看你像个学生,接电话就不收你钱了,接快点儿!”他还做起好人来了。

    我接过电话,心说,车站就是不一样,接电话还掏钱,不知道旁边的厕所是不是也“双向收费”?(后来才知道,天下乌鸦一般黑,其他地方也类似,因为他们收的是占用费,电话闲着也得收,比如你用CALL机CALL完人之后)。

    电话是刘叔叔追打过来的,语气变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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