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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7章

宝贵双全-第14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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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她终究还是没能按照顾老爷的吩咐去做,她没有保管好它,很快,也要将它拱手相让。

  她望着院子里的那几株腊梅,她记得顾府从前的花园里,也是种着好几株的,招娣还说那腊梅到了冬日,很是好看,她还曾想着等到冬天好好欣赏一番,却未想,如今,她已不在顾府,亦不在苏州。虽只隔了不过几百里,但很多事,早已回不去了。

  不过是一年的光景,顾府的一切忽的涌上心头,她微微有些怔忪。

  但很快的,她却收敛了飞散的心绪。

  无论那件东西来自于何处,无论顾老爷如何想将那件东西留给她,只是,到了此刻,那东西的去向与归属,已不是她能左右得了的了。那么,就让她自私一回,按照自己心底最想要做的来做吧。

  她 回过神,见邵九只是静静的望着她,并未说话,于是接着道:“只是那时我想要离开顾家,忘记从前的一切重新开始,所以,临行前,将它送给了招娣留作纪念。”

  邵九眉梢微不可寻的一挑,眼底浮起一抹思索之意。

  原来如此。

  怪不得那日他夜探顾府,那面铜镜已经不知所踪,原来,是她给了招娣。一念至此,邵九微微颔首:“那么后来,它又怎么会不见了?”

  他自然之道一切不会那么简单,倘若那东西此刻还在招娣那里,她根本不用来求他,只需拿来做自己想做的事便可。

  她之所以与他做这笔交易,只有一种可能性,那便是:此刻铜镜在另一个地方,而那个地方,是她无法拿到的。

  被问起这一点,宝龄微微有些沮丧,苦笑道:“那日我从你屋里出去,便去问招娣要回铜镜,可那丫头告诉我,铜镜被她弄丢了。”

  “后来我找遍了南京城所有的杂货铺,都没有一点消息,直到最后,在一家茶铺里听到有人说起,说北地一群流民抢劫了一家商队,将那些赃物到他那里变卖,其中便有一面铜镜,那老板嫌那面铜镜普通,原是不肯收的,但后来,却有人高价买了去。”

  邵九眸光微微一凝。看来,那个买去的人,才是关键吧?

  “你大约想不到是谁买了去,我也想不到。”宝龄耸耸肩道:“是阮家的三夫人,骆七七。”

  这几日,她去“朝来书屋”时,总将自己尽量改头换面一番,便是想着倘若会碰上骆氏,也好隐藏身份,等交谈几次,骆氏放下了戒心,她或许还能从她口中问出些什么,但叫她失望的是,自从那次之后,骆氏便没有再去过书屋。

  她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丝毫没有留意到,当邵九听到那个名字时,素来幽沉深邃、琢磨不透的眼底,泛起一丝细微的涟漪。只是,那丝涟漪太过细小,即使离得再近的人也不易察觉,也只不过一瞬,便沉淀下去,化作一片沉静,他淡淡道:“所以,那东西现在最有可能便是在三夫人手上?”

  一切都说开了,宝龄索性坦然道:“我原以为也许你知道了什么,所以早先一步拿到了铜镜,既然不是,那么,现在看来,也只有这种可能性了。”

  接着,她将自己在“朝来书屋”遇到骆氏的事,和骆氏与她说的那些话也说了一遍,只是将骆氏要见她的原因含糊带过,只说骆氏错将她当做了别人。

  “我本来想探听些消息,不过现在想来,她只是将我当做一个陌生人才说了那么多,倘若我贸贸然的问起,她一定会怀疑。”

  邵九一动不动,仿佛在沉思,良久才道:“她有没有说,要做什么事?”

  宝龄想了想,摇头:“没说。”

  骆氏认同了她的观点,只说:逾期自怨自艾,不如做一些事。可那句话在宝龄听来,虚无的很,更不知道她指的是什么、

  又是长久的沉默,邵九才点点头:“若你遇到她,便继续与她倾谈,虽然不一定能问出什么,但至少,东西在她手中,多了解些她的事也好。”

  宝龄凝眉:“你打算怎么做?”

  “不急。”邵九只是淡淡的道。

  宝龄心中暗道,你不急我急呀!

  但她终究还是没有说出来,只是皱着眉,邵九撇了她一眼,终是微微一笑:“你放心,我答应了你,便不会食言。”

  宝龄张了张嘴,终于问出了一个很久以来便想问的问题:“你要拿宝物来做什么?那宝物里——有藏宝图?或者,里面藏有价值连城的东西?”

  那项特异功能对他来说似乎没什么用,除非,他也想——穿越。

  但这可能性不大,除非有特殊爱好或者情非得已,否则,谁愿意离开自己熟悉的地方去个未知的世界啊?

  那么,便是这面铜镜理由巨大的财富。

  他看来不像缺钱花的人,但不代表他会嫌钱多,对金钱的欲望很多人是无止尽的。更有可能,他要做一些事,需要一大笔的钱。

  邵九黑眸深处波光潋滟,轻轻一笑:“的确,价值连城。”

  不是真金白银,甚至也非什么藏宝图,但对他来说,那里面的东西,却远比一座城池重要。那里头的东西,是凝聚的力量,也是象征。

  凝聚所有北地人的力量,北地尹家继承者的象征。

  宝龄许久没有等到邵九确切地回答,想知道的心便也淡了。

  既然他已答应了她,到时铜镜借她一用,亦未问是什么用处,那么,她的心事便也暂且放下了。至于其他的,她知道了又能如何?

  从初遇到现在,她不是没有感觉到他像是要做什么事,或许是想要壮大青莲会,或许是想要往上爬,或许他的野心还要大只是,一切都只是她的猜测,也与她——无关了。

  只要能离开这里,那么,什么都没关系。她在心底轻声说。

  放下了几日来的思绪,她心头微微一松,目光不期然的落在他手中那书卷上。

  她不止一次看见过他看书,也本也没什么奇怪,但让她惊讶的是,那是一本蓝皮书,书面上清晰地几个大字:天方夜谭。

  这本书她再熟悉不过,不是真的什么天方夜谭,一千零一夜,而是她所写的那些小故事,因为临时想不出合适的名字,她便随意的想了一个。

  一刹那,她盯着那本书,差点跳起来。

  邵九目光扫过,仿佛洞悉了一切,眼底微微浮上笑意:“这本书里头的小故事很有趣。”

  看他笑得带着一丝玩味的光芒,宝龄有种被看穿的无措感。

  纤长的十指夹着书,他凝睇她,笑得温柔如水:“阿零”

  她蓦地抬起头,便看到他眼底那抹狡黠的笑意。他知道了!她敢肯定。她方才说起与骆氏见面的缘由还故意隐晦其词来着,原来他早就知道了。

  但不知为何,他唤那个名字的时候,让她有种说不清的感觉。

  阿零。阿龄。明明知道是两个字,但她却想起了儿时住在乡下的小院子里,外婆抱着她晒太阳,嘴里叨叨的唤:“阿龄,外婆的小阿龄”

  “阿零。”他又唤。

  宝龄恼怒的抬头,作势要抢他手中的书:“别叫了。”

  他的声音轻柔如水,像是在她心尖最柔软的地方波动,痒痒的,又叫她喉头发酸。她伸过手去,他手微微错开,她脚下一时不稳,便腾地一下跌坐在了一个怀抱中。

  身体某一处被牵扯,邵九神情微微异样,随即却似笑非笑的道:“为什么不能叫?”

  四目相对,他微微敛去笑意,眼眸亮若星辰,却又宛如一池望不见底的深潭,宝玲一时凝住。阳光洒进来,拉成了地上的两个人影,人影重叠在一起,亲密又暧昧蓦地,她宛如回神一般站起来:“不为什么。”

  她走到门口,听到他的声音从她伸手传来:“既然打成了交易。我们是不是应该相处得更自然些?难道你喜欢我一直喊你小姐?”

  她脚下一顿,砰地一声,关门离去。

  

  第壹佰柒拾贰章   一切静好

  宝龄坐在园子里,素手轻轻的将理好的香菜叶放进藤篮里。她做得很专注,好像一片片扳下来的并非一些残叶,而是这些日子郁积在心底的那一丝说不清也道不明的怅然。

  时光飞逝,又是三四天过去了。纵然是江南冬来晚,但她也已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严寒的逼近,目光触及处,尽是一片片飘落在地的黄叶,连空气中都弥漫着一种独属于冬日的萧索。

  与邵九达成协议之后,宝龄只觉得整个人放松了下来。原本她只是想安安静静、平平淡淡的活下去,但有了一线希望之后,又转为灼热,而到了此刻,她的心底却又有一种无法言喻的滋味。

  邵九答应取得铜镜后便借她一看,她自然并非真的只是想看看那么简单,倘若她拿到铜镜,第一件迫不及待便会做的事,一定是仔细研究,是否真的如邵九所说,铜镜具有穿越时空的功能,若有,那么,要怎样才能精准的穿越回去?

  能不能拿回铜镜已是未知,几时拿回来,她更不知道。或许是很久之后,又或许,是明日也说不准。

  她已决定不惜一切代价回去,那么,便容不得一丝迟疑。只要一弄清楚那面铜镜的玄机,说不定电光火石间,她便会离开这里。

  所以,她剩下的时间——不多了。

  那日她虽重重的甩了门离去,但邵九的话却一直在脑海里萦绕,挥之不去。

  既然达成了交易,那么,他们之间是不是应该相处的自然一些?

  反正也要离开了。当拿到铜镜之后,她恐怕再也没有机会回到这里,也在也没有机会——见到他。

  这个时空的一切,会如同所有往事一般,被时光与距离阻隔,慢慢的消弭,直至空白一片。

  深深吸了一口气,微凉的空气丝丝侵入肺间,让她心口有种堵塞的感觉,不知是什么,一直横亘在心间,取代了前几日因为得到邵九的承诺而升起的那丝强烈的喜悦,宛若这初冬的气息,萦绕、盘旋不去。

  一旁招娣与拾巧不知说着什么,笑意盈盈,自从那日春申湖畔一见,两人便有种相见恨晚的感觉,而这几日的朝夕相处,更使得两人便做了无话不谈的姐妹。原本清寂的莫园,因为她们叽叽喳喳的声音变得热闹了几分。

  就连一直不苟言笑的陆离,也似乎感染了这种气息,发生了一些变化。宝龄发觉到,不知何时开始,陆离偶尔也会与她们说上几句闲话,虽然不多,但却已是很难得。就如此刻,陆离正在为小黑洗澡,偶尔目光掠过坐在圆桌边的三人,唇边便会浮起一丝柔和的笑意,驱散了眼底的冷漠,叫人心生温暖。

  招娣看了一眼陆离问拾巧:“听说陆离大哥的夫人快临产了?陆大哥怎么不陪着她呢?”

  这几日招娣与拾巧混得久了,也自然知道一些关于陆离、平野的事,知道他们从很小便被邵九带回了府,而前几日也正巧见拾巧说起陆离夫人的事,故此随意地问起。

  拾巧叹息一声,“嫂子人在北地,北地离南京千里迢迢,陆大哥跟着咱们爷有很多事要做,哪里有时间回去?只好与嫂子鸿雁传书报平安罢了,也苦了嫂子,有了身子,丈夫也不在身边。”说罢,又笑道:“你别看陆大哥平日瞧着冷漠,其实心眼好,对嫂子更是没话说。”

  招娣便好奇:“你那位嫂子,是个什么样的姑娘?”

  拾巧摇摇头:“我也没见过,只知道嫂子原本是苏州大户人家的丫鬟,不知怎么遇到了陆大哥,原本嫂子有些顾忌,毕竟是人家的丫鬟,总要主子点头才是,见个面也不方便,但后来不知道怎么,那家的主子将她撵了出来,倒正好成全了他们,嫂子出了府,便只身一人去了北地,再后来,便做了咱们的嫂子了。”

  招娣与拾巧细碎的说话声传入了宝龄耳中,这些关于陆离的事她之前是并不知道的,但此刻她的目光却不由自主的骡子园子的另一端。

  一人坐在青石上,一手握书,一手斜斜的撑着身子,初冬透明的阳光洒了下来,他静谧而闲适,仿佛四季交替、时光流逝,都与他无关一般。

  这几日,邵九身子已基本复原,于是,他不再躺在床上,每个午后,他便习惯坐在树下的青石上,看书或沉思。

  一片落叶飘落在他肩头,停留了那么一会儿,又落到地上。微风徐徐送,他素色衣摆随风荡出波纹一般的涟漪,犹如一幅画。

  一切都很好。

  初冬阳光普照的午后,园子里三三两两做着各自事情的人,还有一只最近以疯狂的速度长肉的狗。

  就好像

  “咱们这样子,倒真像一家人呢。”拾巧轻笑道。

  招娣看了宝龄一眼,掩着帕子不知说了句什么,拾巧目光便也望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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