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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控方律师 江南-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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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奎海对我轻轻点头,他居然还微笑了一下,然后以很平稳的声调说:“我是奎海公司的董事长,奎海公司1991年成立以来发展很迅速” 
  “赵奎海先生!”我以一种很凌利的语气打断了他,“请直接叙述你在1994年三月十五日夜间约十点十五分至十二点的一切行动!” 
  邹汉年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优美的英语修辞,浓重的牛津味:“格雷森法官大人,我以御用大律师的身份保证我的当事人将会叙述于本案关系密切的一些事实,请允许他把这些事实展示给尊敬的陪审团成员们。” 
  我不知道什么打动了格雷森,或许是他字正腔圆的英语。“控方律师,请让赵先生继续他的陈述。” 
  “奎海公司对雇员的要求主要强调能力,对背景的考察很缺乏,渐渐的我才发现身边的一些高级雇员有相当程度的黑社会背景。我没有及时向警方报告,现在感到非常遗憾。我对我自己的一些所作所为非常悔恨,我不想为自己在1993年12月的那宗伤害案里的错误寻求辩护,只有悔恨。受害人江年宝,我对他表示同情,是我公司的高级职员,但是他和严家亮两人分别属于不同的黑社会组织双青组和大圈仔,他们在那宗伤害案里和我一起入狱。从入狱后他们一直向我提出逃跑,并向我要求两百万美金的现金准备逃往南美,被我拒绝了。” 
  邹汉年不失时机的向陪审团散发赵奎海的资料,奎海公司象征爱心的心形标志很醒目的印在表面上。 
  “后来严家亮和江年宝之间好象发生有了冲突,我不知道详情。1994年三月十五日晚上十点的时候,同监狱的严家亮忽然把一把钥匙塞到我手里,说要带我出去看看,我不愿意。严家亮说如果他叫狱警来,看见牢房钥匙在我手里一定会重判,他说只是在监狱里走走。我很害怕他真的叫狱警,就跟他出去了。他带我到牢房一层放杂物的小房间里,我看见方大宏,刘伟和陈玉都在那里,江年宝被捆在地上。后来严家亮说江年宝出卖我们,然后他们就使劲的打他,他们有铁棍和刀,严家亮让我打,我不敢,后来他威胁我不准说出去,否则就和江年宝一样。快到十二点的时候,严家亮说差不多了,他拿出一把手枪说要打死江年宝,又对我说打死了江年宝我们除了越狱就只有死路一条,问我要三百万美元。我怕他们真的打死江年宝,就说如果他们不杀江年宝我过几天就叫家里送钱给他们。严家亮说不用等了,今天就可以走。然后他就开枪了。” 
  赵奎海的眼睛里缓缓流下了泪水,他的头垂得更低了。我静静的看着这一切,在他声泪俱下的演讲里,我都快怀疑我是不是刚刚睡醒,脑子里还残留着梦境。 
  “后来我们听见有人往这边过来,严家亮拿枪想挟持我。我只好和他抢那把枪,我刚刚把枪抢到手,警察先生就冲进了杂物间,我们被逮捕了。整个事情就是这样了!” 
  我看着赵奎海,四周静得吓人。我是很想笑,可是又笑不出来。我忽然发现自己完全想错了,邹汉年根本不准备把赵奎海作为从犯进行辩护。在他的故事里,“海龙王”赵奎海是无辜的,甚至可怜的。这个巨大的变化让我脑子有点转不过来。 
  杀了人的魔鬼提着刀流泪,一切都挺象演舞台剧的。 
  我拼了命才把嘿嘿的笑声压在喉咙里。整整有二十秒钟,除了想放声大笑,我头脑里什么都没有。 
  “赵先生,请问江年宝在遭受残酷的殴打时,你在干什么?”我问。 
  “我很害怕,什么也不敢做”赵奎海低着头小声说,竟然有点害羞的样子。我绝对相信他可以去百老汇,这样精湛的演技让那种呕吐的感觉又跑到我胃里了。 
  “那当严家亮要挟你的时候,你忽然产生了勇气是么?”我微笑着说。 
  “反对!”邹汉年的声音又一次扬起,老头子对着格雷森说:“我的当事人当时处于一种极混乱的状态,巨大的刺激使得赵先生在精神上直到现在都没有恢复,我抗议控方律师用当时 
  残酷的场景刺激我的当事人,这会导致当事人产生错觉。” 
  心理医生的报告被放在法官席上,格雷森仔细阅读以后很严肃的说:“反对有效!” 
  “赵先生的身体一定很好吧?”我说,“严家亮有南派洪拳的底子,赵先生居然夺下了他的手枪,可见赵先生身手不凡啊!” 
  “我一直坚持练习太极拳!”赵奎海居然很正经的说。 
  “江年宝是个瘦小的老头,健康报告表明他的健康正逐年下降。那么,”我很狡诈的笑,“那上一宗妓女虐待致死案里,精通太极拳的赵先生作为从犯,难道没有能制止他的暴行么?我记得赵先生是因为阻拦江年宝进一步虐待被害人而被减刑的吧?” 
  “反对!控方律师无权将与本案不相关的案情带入审判。” 
  “反对有效。” 
  我只是随便笑了一下:“赵先生,我记得你刚才告诉我们江年宝属于大圈仔,严家亮属于双青组是不是?” 
  “是的,这是我听来的。” 
  “对不起,我好象犯了个错误,你似乎说的是江年宝属于双青组而严家亮属于大圈仔,”我向法官微微鞠躬,“对不起,我太紧张了。”我要防止邹汉年的反对。 
  “我刚才听错问题了,确实是江年宝属于双青组。”赵奎海回答的还算流利,不过话音已经僵硬起来。 
  “可是我有个小小的疑问,大圈仔都是由大陆背景的新移民组成,而严家亮是土生土长的香港人,不知道他怎么会成为大圈仔的成员呢?”我对着赵奎海撇撇嘴。 
  赵奎海说不出话来,他眼睛里第一次射出了狠毒的光,他咧着嘴的样子叫我很怀疑獠牙就要露出来了。我终于笑出声来,我实在忍不住。 
  “反对!” 
  “谢谢赵先生和邹律师,我已经问完了!”我截断了邹汉年的话,悠闲的走回自己的桌子。 
  邹汉年的提问很巧妙,最大限度的让赵奎海发挥了他的故事,把每个细节都精心的修饰了一下。格雷森转向陪审席:“各位陪审员有什么问题么?” 
  陪审席上漂亮的女陪审员举手了,那个二十多岁的妙龄女郎以动听的声音说:“我想进一步了解赵先生和匪徒搏斗的细节。” 
  赵奎海谦虚的叙说了他和严家亮的搏斗,很有说书的感觉,只要稍微改编一下可以是一部武松打虎一类的山东快书。女陪审员眨巴着长睫毛的大眼睛仔细听,很有几分风情。我叉起的十指关节错在一起,暴出一串轻响,我微笑的听着,脸上的每一丝笑容都很清晰。 
  无论第一回合的胜负,我已经失去了陪审团十二分之一的支持。这是我早就料到的事情,即使在警方的严密监控下,钱一样可以收买到良心。我已经看见了,现在我只想知道钱到底收买了多少良心。 
  看着那个女陪审员秋波流动,我忽然想起门口的那尊司法女神像。我忽然觉得她真是太可爱了,虽然她的双眼没有神采,可是至少她不会脱光了跑到大庭广众之下为撒旦唱赞美诗。
  “严家亮先生,”又到了我的提问,“请叙述你在1994年三月十五日夜十点到十二点的行动。” 
  严家亮抬起头来,还是躬着腰,双眼无神的四处游动,那确实是一对死鱼眼睛。他的衣服也算考究,可是我看见他脖子上的泥垢,我可以肯定他至少一个礼拜没有洗澡了。 
  “是不是和赵先生说的一样?”我忽然用一种特别柔和的声调问他。 
  严家亮愣愣的看着我,然后沉沉的点头。他点头的时候,那颗大脑袋一颤一颤,好象会折断他的细脖子落下来:“是的。” 
  “是和赵先生的的叙述一样么?” 
  “是的。” 
  “我是说赵奎海先生的叙述,是一样的么?” 
  “是的。”机械的回答,严家亮很象一个木偶。这个效果正是我要的,他本来就是一个受操纵的木偶。 
  “反”邹汉年站起来了。 
  “我说的一切都是和案情有关的!”我恶狠狠的打断他,看着那老头子一脸严正的样子,我很想把吐沫喷到他脸上。 
  “反对无效。” 
  可惜邹汉年的准备比我想象的充份,接下来的提问中,严家亮和赵奎海的叙述保持了严格的一致。即使在细节上我也挑不出毛病。我所能做的就是把他逗得象木偶一样重复回答,把这一面暴露给陪审团看。 
  “我保留对严先生进一步提问的权力。”我退回了自己的桌子。 
  休庭半小时后,我要求传唤一号证人从犯方大宏。方大宏人如其名,大块头,耸拉着脑袋站在那里。 
  “方先生” 
  “三月十五日晚上,严家亮他”方大宏看来过于紧张了,我刚刚开个头,他立刻就把全套供词搬了出来,我相信他背得很流利。他低着头和背书一样不停顿的说着,我回过头去,对陪审团耸了耸肩膀。 
  “方大宏先生!”我提高了声音,“我想你会提供和严家亮,赵奎海先生一样的证词吧?”方大宏茫然不知所措,点点头。 
  “那么我们不要浪费时间了,”我说,“让我们从别的东西开始。” 
  “你在奎海公司的职务是什么?” 
  “保镖。” 
  “赵奎海先生在公司里的声望怎么样?” 
  “赵先生在公司里一直很有声望,大家都很尊敬他。”我微笑的看着方大宏一步一步踩进我的陷阱。 
  “反对!”邹汉年终于感觉到了什么。 
  “法官先生,我以御用大律师的身份保证我正在询问与本案关系密切的一些事实,请允许他把这些事实展示给尊敬的陪审团成员们。”我照搬了邹汉年的话,我敢打赌,连口音都模仿得很象。 
  “反对无效。”邹汉年讪讪的坐下了。 
  “我想你的意思是说赵先生在你们职员一直很有威信是么?” 
  “是这样的。”方大宏想了半天才小心的回答。 
  “你呢?” 
  “我也很尊敬赵先生。” 
  我托着下巴撑在证人席上,让我的目光能够直射进方大宏的瞳孔,我慢慢的绽放笑容,没有声音。方大宏恐惧的看着我笑的时候,我才说:“那么你在受害人江年宝被残酷殴打虐待的时候,你不但没有去帮助你尊敬的赵奎海先生,你还加入了残酷殴打的行列,打断江年宝的肋骨,用匕首连续捅他的全身,并且使用铁棍打断了他的左腿?” 
  “我” 
  “够了,验尸报告很清楚,谢,谢,你,方先生!”我一步一步慢慢走回了了自己的桌子。 
控方律师(四)
——黑玫瑰和油麻地 
  “陆警官,请问赵奎海和严家亮的双人牢房在三湾口监狱的什么位置?”站在我面前的是陆德明,三湾口监狱当天夜里执勤狱警的队长。他有一个硕大的肚子,一张胖乎乎的宽脸,似乎很老实。他有一双小而亮的眼睛,我不喜欢这样的眼睛,但是我还是强迫我自己不眨眼的盯着他,因为他眼里闪动的光芒使我想起一只大耗子,很贼,我一眨眼他就会溜走。 
  “三楼西侧3A17号牢房。”陆德明崭新的警服多少给他增加了一点气派,他的回答很缓慢,也很傲慢。证人席大大高出地面,他低头傲慢的撇了我一眼。我微笑着看他,眼神柔和而且散乱,我知道他看了一定很惊奇,我相信邹汉年一定提醒过他要小心我对他施加心理上的压力。然后我微微眯起眼睛,让我的眼神越来越朦胧。陆德明开始紧张了,他看我的时候越来越多。因为他看不懂我的表情,他感觉到那种未知的恐惧。 
  其实不只是他,我相信谁也看不懂。谁也不知道我在想什么,这是我最后的砝码,也可能是我唯一的砝码。 
  “离一楼的杂物间很远吧?”我问。 
  “不是很远。” 
  “从3A17牢房到杂物间要多长时间?” 
  “三分钟左右。” 
  “据我所知,每层应该有两名狱警一起巡逻,是不是?” 
  “是的。” 
  “他们的的房间是在楼梯的右边是么?” 
  “是的。” 
  “那么,他们当晚在哪里?”我凑近了陆德明,在我的注视下,陆德明那对小眼睛一闪一闪,他太胖了,挪动脖子不方便,只能借助转眼珠来逃避我的目光。 
  “我们在执勤的大房间里赌马” 
  “赌马?”我点点头,“我也喜欢,请问那天赢的是四道的黑玫瑰么?” 
  “不是,是五道的刀锋。”邹汉年没有反对,我轻轻的笑,舌头舔去了牙齿上的碎烟草末。“作为一个狱警,在工作时间赌马是会被取消警官资格的,陆先生,你不会不知道吧?” 
  “我知道,我们每个星期都赌,有点上瘾了” 
  “是么?你在哪匹马身上下的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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