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区柯克悬疑小说-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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患难夫妻
患难夫妻希区柯克
杰克和琼谁都没有说话,他紧紧地握着方向盘,猛地踏一下刹车,将雪佛莱汽车慢慢地驶过u型转弯处,琼凝视下面怪石峥嵘的峡谷,被吓得心惊胆战。
她指着遥远天边说:“这儿一切都是死的,只有老鹰在天空盘旋,我们还要在这里等待多久?我简直要受不了了”
杰克打岔地说:“我们要等到我说该走时就走,我知道这种事要多长时间才能保证安全,你不知道。”“是啊,你总是非常精明,精明到非干掉那个看守不可,害得我们在这个荒山野岭蛰伏了这么久。”
他的双手握住方向盘,“我弄到了十万元,不是吗?我想你一定很高兴与我一起花。”
“那要逃得掉才行,”她看看手中拿着的空汽油桶,“我对穿工作裤和采草莓简直是讨厌透顶。”
“那总比判死刑挨枪子好。”
他继续朝前开,心中暗想:“如果我一个人单独花掉那笔巨款,该有多好!谁需要她的唠叨不停和埋怨?再说,一个身怀巨款的男人,怎么会再稀罕这个黄脸婆。”
行驶两里多的路后,从泥土路上了高速公路,路边有家破旧的杂货店兼营汽油,和一家商店。这时候还很早,和平时一样,没有别的车辆。他计算的时间很准确,琼没有想到,可他想到了。
他从店里出来时,拎了一大袋杂货,和一袋碎冰。然后看了一眼路旁的指示牌:“的本斯机场,七英里”。然后,急步走向酒铺子。
“给我一瓶波恩酒。”他说。
当店主给他拿酒的时候,他给机场打了个电话。接电话的是一位非常温柔的女性,不像琼那样凶巴巴的。
“今晚十一点飞圣东安尼的?有的,我们还有一个空座。到三号窗口买票,请在十点四十五分之前来购票。”
当他走回汽车时,咧开嘴笑了笑。明天,墨西哥,就可以享受美女和美酒了。
琼在路边等候,她接过冰袋和杂货袋,“我想和你进去一次,只一次!”
“你知道警察正在寻找一个矮个子和一个金发的妇人。”
“那么下次我不陪你来了。”
“随你便。”
杰克没有说话,一直到那u字型转弯处,他说:“这车有怪声,你听到了没有?”
她投给他轻蔑的一瞥,“如果我不是一直在修理它的话,这车早就跑不动了,出去,我来开。”
他们换了座位,由琼开到山上的一座破旧的小木屋前。
杰克去取酒,琼拎着杂货袋进入屋子。在进门时,她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但他没有看见。
吃过午饭,他回到卧室午睡。三点钟醒来后,他决定实施他的计划。取出波恩酒,加了冰块,调成琼喜欢喝的两杯,当他把酒送给她时,她脸色显示她略微感到有点意外,但她没有说什么。
他们坐到屋后的长凳上,琼微弯着腰,呷着酒,看着三里地之外的小镇上停靠的火车。她说:“他们一定停止搜查我们了,已经过去四个星期了。”
“他们永远不会停止,”她说,“再有两个星期,我们也可搭乘那列火车。”
“我也希望如此。”说着,伸手取她的空酒杯,进入了小屋。
“这次别给我倒那么多了。”她在他身后喊道。
他狞笑着,反而比先前倒的多了。然后把自己的那杯倒掉一大半。当他把酒送给她的时候,她说:“这是最后一杯。”
正如他所预料的那样,她对第四杯酒没有拒绝,五六杯下肚,她步履不稳走到桌前,拿起整瓶酒。
天黑时,她醉倒了。他摇她,但摇不醒,于是让她躺在长凳上,自己到里面,移开餐桌,拉开地板,拖出一只皮箱和一只圆形布袋。
他惊奇地看着那只小袋子,讷讷地说:“为什么把她的行李放在这儿?”
他提出了箱子,然后才明白,原来箱子是空的,她把钱移到她的袋子里,怪不得下次她不和他去杂货店了。去购货的时间,正是赶上:九点钟的火车的时候。
他大笑着,将钱放回他的箱子,刮刮胡子,换上他笔挺的西装,将箱子扔在汽车的前座,发动好汽车开始下山,他兴高采烈,快乐无比。
行至u字型转弯处时,他猛踩刹车,他的脸色顿时苍白起来,汽车开始快速地向前驶去,冲出路面,凌空飞起,他尖叫着向下飞去
黄裙子
黄裙子
尼克躺在一棵茂密的橡树下,头很不舒服地枕在突起的树根上,黄豆一样大的汗珠顺着面颊往下淌。他的囚服裹在腰里,粘乎乎的。他在那儿躺了好几分钟,呼吸才逐渐正常。
他四处张望,想通过太阳来估计时间。那天早晨六点,他从囚犯劳动的地方逃出来。现在,他猜至少九、十点钟了。监狱里有人告诉他,有一条铁路从这片沼泽的北面经过,尼克相信了这话。他从一开始就是向北跑的,但是,他没有找到铁路。
他坐起身,背靠着树干,用袖子干的部分擦擦流到眼睛的汗水。他再次眯起眼睛,想判断出太阳的位置,但是,透过茂密的枝叶,他只看到一片片的蓝天。
他气愤地想,监狱里那个人说这儿有铁路,纯属瞎扯,真不该相信。不过,那老头说话时,好像挺认真的,不像是信口胡说。那个人就在这一带长大,在监狱的时间也比别的囚犯长。尼克在心里暗暗地骂娘。四年来,他在高墙里辛勤工作,任劳任怨,就是为了能调到墙外工作,以便借机逃跑,现在,他把事情弄砸了!全都因为那个老笨蛋!
他叹了口气,知道现在的形势对自己很不利。监狱方面一定已经在各处设立了哨卡,只要一发现他,就会立刻逮捕起来。如果他呆在沼泽不动,那么监狱的警卫们很快就会到这里来搜索他,一旦抓住他,他知道自己会受到严厉的惩罚。
他们会把他带回监狱,关进一个矮小的牢房,把他饿个半死。然后再把他带到采石场,要么把他活活累死,要么让他一直干到刑满释放。现在,因为逃跑,他的刑期又延长了五年。他真恨死那个老家伙了。
他心力交瘁、倒头呼呼大睡起来。
尼克突然醒了,他似乎出于本能地意识到,自己不是一个人。他警觉地睁开眼,发现附近站着一位女孩。
她很年轻,不超过十七岁,但是,她冷静地看着尼克,那样子非常老练。她穿着蓝色牛仔裤和短衬衫,站在二十英尺之外,她的眼中没有恐惧和不安,很镇定地看着尼克。
尼克抬起头,认真打量着她,控制着自己不要吓着对方。他可不想搞得这姑娘尖叫着逃出树林,让人以为他对姑娘做了什么非礼的事。正当他在考虑说什么才好时,那姑娘先开口了。“你一定就是那个逃犯,”她很漠然地说。“爸爸打电话给妈妈,说有个犯人逃走了,让我们留在家里,不要到外面来。”
尼克眨眨眼睛,舐舐嘴唇。
“你好像没有听他的话嘛,”他说,尽量使自己保持镇定,“你和逃犯在一起,他们不担心吗?”
“我才不管他们担不担心呢,”女孩傲慢地说,“我和我爸爸吵翻了,让他担心好了。”
“你在生你爸爸的气?”尼克问。
“这不管你的事。”女孩说。
“那倒是,”尼克点点头,然后慢慢地坐起来,勉强笑笑,“小姐,我这样子一定吓着你了吧?”
“没有,”少女严肃地说,“你的样子并不吓人。如果你洗个澡,换件衣服,那就跟普通人一样了。”
“谢谢,”尼克说,心里考虑着想怎么让这姑娘帮帮他。
“你躺在树下干吗?”少女问道,“你为什么不继续跑,免得被他们抓到呢?”
“小姐,我真不知道该往哪个方向跑。我一直在找铁路,我本想跳上一列火车,离开这里,可是,我迷失了方向,找不到铁路。”
“我也觉得你搞错方向了,”少女告诉他,“铁路在镇的另一边,”她摇摇头,“现在找到也没有用了,一天只有一列货车通过,每天上午五点钟一班,所以,要赶上那班车可不容易。”
尼克舐舐嘴唇,估计自己能用多快的速度跑过去,抓住这姑娘。用她做人质,警卫们可能会听他的。
“你为什么不起来,找个地方躲一下?”少女厉声问道。
“没有可以藏身的地方,”尼克回答说,为了让她继续说话。
“我知道一个地方,”她说,她折下一枝野花,开始一瓣一瓣地扯下来。她并不看尼克,哼着歌,好像故意不理他。
尼克皱起眉头问道:“什么样的地方?”
“一个秘密地方,”她得意地说,“一个全世界只有我一个人知道的地方。”
“那地方安全吗?”尼克脱口问道。“我可以躲到明天早晨火车来吗?”
“那地方非常安全,如果你愿意的话,你可以在那里躲一辈子,”姑娘回答说,“我不是告诉过你,我是唯一知道那地方的人。”
“离这儿有多远?”
“啊,不太远,”她含含糊糊地回答说,“也不太近,要过一条小河,不然的话,狗会嗅到我们的气味的。”
“什么狗?”
“你不知道吗,他们要牵着几条狗来找你,”她很惊讶地说,“那是路克先生的三条狗,获得过冠军,只要有逃犯逃出来,他们就会带着这几条狗来搜索,你不知道吗?”
“我不知道,我对狗的事一无所知。我到监狱外工作,才几个星期。”
两人都不说话了。尼克打量着这姑娘,不知道怎么做比较好,是拿她当人质呢,还是让她帮助他?尼克相信她愿意帮助自己,否则她不会提到那个藏身之处。
“喂,”她终于开口问道,“你要不要我带你去看看那个地方?”
“当然要啊,”尼克小心地说,“我只是不明白,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哎,你说话的口气就像我爸爸一样,”她尖刻地说,“我一定要有理由吗?我不能因为高兴而做一件事吗?”
“当然可以。”
“如果你想知道那个地方的话,最好快点跟我去,因为我的时间也不多了。”
她昂首阔步地走上一条通往沼泽深处的小路,尼克犹豫了一下,站了起来,默默地走了十分钟。他们先沿着一条小路走,然后拐进了另一条,每拐一次弯,似乎离沼泽中心更近些。尼克越来越困惑。他发现自己很快迷失了方向。他试着问那个姑娘。
“你的那个秘密地方,到底是什么样的呢?”
“你会看到的,”她嘲弄地回答。
“还有多远?”
“不远了。”她说。
尼克只能默默地跟在她后面。
不久,他们来到一条河边,女孩弯下腰走了几步,回过头,发现尼克仍然站在河边,“喂,快点跟上,”她不耐烦地叫道,“你总不会是怕水吧?”
尼克皱起眉头问:“水里有蛇吗?”
“当然没有。”
尼克连鞋也懒得脱,就下了水,来到女孩身边。女孩走到小河中央,然后向下游走去。
“这样狗就找不到我们了,”她得意地说。
他们继续向下游走了一会儿,然后,那女孩突然转过身,向对面的河岸走去。上了岸,她走到一块草地上,在上面擦干脚,坐下来穿鞋。
“你还没有告诉我,你做了什么,”她平静地问。
“我做了什么?”
“你犯了什么罪,才被送进监狱的?”少女问。
“哦,因为偷盗,”他说,他没有提到持枪抢劫、强奸等事,他不想让她害怕,最好让她同情自己,直到她没有利用价值为止。“你为什么和你爸爸吵架呢?”他转换话题说。
“因为他是个最固执的人,”她说。
尼克在她身边的草地坐下,倒出鞋里的水,“他在什么事上固执呢?”
“什么事上都固执!”她自以为是地说,“比如,镇上的服装店里有一条黄裙子,非常漂亮,售价五十元,我爸爸说太贵了,不愿给我买。”
“也许他没有钱,”尼克说。
“他有钱,”少女很肯定地说,“他是镇上的药剂师,唯一的药剂师。全镇医生的处方都由他来配,怎么会没有钱呢?”
“嗯,他有他的道理,”尼克说,“做父母的总有他们的道理。”
“他就是固执,”女孩从草地上站起来,开始沿着河边走,走了几步后,转过头催他:“喂,快点走啊!”
尼克吐了一口唾沫,站起身,跟着她走。他的两眼露出凶光,他不喜欢受人指挥。
他们又走了大约两分钟,然后进入一条小路,这条小路曲曲折折,但越走越宽,不久,他就可以与女孩并肩走了。来到一块空地时,女孩停下脚,用手一指。
“喏,就是这儿。”
尼克看看眼前这片空地,皱起眉头问道:
“这儿是什么?”
“当然是你的藏身之地啊!”
“这里?”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