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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东方快车上的谋杀桉-第3章

小说: 东方快车上的谋杀桉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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音。

    “车上没有别的铺位了,先生。这位先生只好住在这儿啦。”

    说着,他用力拉起过道上的窗子,并且动手把波洛的行李拎了进去。

    波洛觉察到,在他那表示歉意的声音中,带有一点逗乐的味道。无疑的,此人原来一定
答应过多给小费,要是他能保住这个房间独自一人用,而不让别的旅客进来的话。然而,当
一位公司的董事在车子上,并且作了吩咐后,即使是最慷慨的小费,也无济于事了。

    列车员把箱子放到行李架上,走出包房。

    “好了,先生,”他说,“全安排好了。你的床位在上铺,是七号。再过一分钟就要开
车了。”

    他沿过道匆匆离开了。波洛重新走进包房。

    “一个难得的奇迹,”他高兴地说。“列车员亲自放行李!从来没听说过!”

    他的旅伴笑了,显然,他已忘掉了他的不快也许已经认定,对待这类事,还是随合
一点的好。

    “这趟车特别地挤。”他说。

    汽笛拉响了,机车发出了一声令人忧伤的长啸。他们俩走出包房,来到过道里。

    外面传来一声喊叫:“上车!”

    “开车了,”麦克昆说。

    但是车并未真的开出,又响起了汽笛声。

    “我说,先生,”年轻人突然说道,“要是你想睡下铺方便一点的话,那就听便
吧,我没有关系。”

    一个讨人喜欢的年轻小伙子。

    “不,不,”波洛坚决表示,“我不能让你”

    “没有关系”

    “你真是太客气了”

    双方都有礼貌地推让着。“反正只有一夜,”波洛解释说,“到贝尔格莱德”
“哦,我明白了。你到贝尔络莱德下车”“不完全如此。你知道”车子猛地牵动了
一下。两人都摇晃了一下,急忙拉住窗口,朝外看去,只见灯火通明的月台,从他们的旁边
缓缓地滑过。东方快车开始了它为时三天的横贯欧洲的旅程。


   








第三章 波洛拒绝接受             

    第二天,波洛先生去餐车吃午饭晚了一点。那天早上,他起得很早,早饭几乎是独自一
人吃的。整个上午,他都用来仔细地再次阅读把他召回伦敦的那件案子的笔记。他差不多没
有见到自己的旅伴。

    已经坐在桌边的鲍克先生,对自己的朋友作了一个欢迎的手势,请他坐到对面的空位子
上。波洛一坐下来,立即发现自己坐在受到款待的席位上了,这张桌子第一个送菜,是最精
美的菜肴。饭菜真是好得异乎寻常。

    直到他们吃着美味的干乳酪时,鲍克先生才把自己的注意力从饭菜转到闲聊上来。真是
乐天饭菜香啊!

    “唉!”他叹了一口气说,“要是我有巴尔扎克的天才该多好啊!我就可以把这种景象
描写一番了。”

    他挥了挥手。

    “这倒是一个主意。”波洛说。

    “哦,你赞同?我想,这还没描写过吧?不过这适合写成传奇故事,我的朋友。我
们周围的这些人,属于不同的阶级,不同的国家,有着不同的年龄。在定三天之中,这些
人,这些互不相识的人,相聚在一起。他们睡、吃在同一个车顶下,他们彼此都不能离开。
而三天一过,他们又都分道扬镳,各奔前程,也许这一辈子再也不见不到了。”

    “不过,”波洛说,“假如出了事故”

    “哦,不,我的朋友”

    “从你看来,这令人遗憾,我同意。不过让我们暂且做这么个假设吧。那样,也许这儿
所有的人都会联系在一起被死亡联系在一起。”

    “再来点别的吧,”鲍克先生说着,慌忙倒酒。“你真疯了,我亲爱的。也许是消化不
良吧。”

    “确实如此,”波洛表示同意。“叙利亚的饭食,我的胃不太适应。”

    他呷了一口酒,然后,往后一靠,若有所思地用目光把整个餐厅扫视了一圈。这儿坐着
十三个人,而且正如鲍克先生说的那样,属于不同的阶级,不同的国家。他开始研究起他们
来了。

    坐在他们对面一张桌子旁的是三个男人。他猜测,他们是单身旅客,这是凭着餐车侍者
的正确判断,给分类安排在这里的。一个身材魁梧、皮肤黝黑的意大利人正在兴致勃勃地剔
牙齿。他对面是个瘦小、端正的英国人,他有着一张受过良好训练的佣人的脸。英国人旁边
是个大个人美国人,穿着一件花哨俗气的西装可能是个旅行推销员。

    “你一定会会大大成功。”他带着很重的鼻音说着。

    意大利人拔出牙签,以便捏着它随意地做手势。

    “当然,”他说,“那这(只)是我说的时间问体(题)。”

    英国人朝窗外看着,一边还在咳嗽。

    波洛的目光继续扫过去。

    一张小餐桌旁,笔挺地坐着一位他从未见过的最最难看的老太太。特别的难看与其
说使人讨厌,不如说令人迷惑。她笔挺地坐着。脖子上挂着一串很大的珍珠,看上去似乎不
大可能是真的。她的两手戴满戒指。黑貂皮外套向后推在肩上。一顶小小的、昂贵的黑色无
边帽,和宁下面的那张焦黄的、癞蛤蟆似的脸,极不相配,显得十分难看。

    她正用一种清晰的、文雅的,然而十足专横的语调,在和餐车侍者讲话。

    “你应该十分厚道,在我的房间里放一瓶矿泉水和一大杯柑桔汁。你还得作好安排,今
天的晚饭我要清炖小鸡另外要一点清蒸鱼。”

    侍者恭恭敬敬地回答说:“一定照办。”

    她庄重地稍点了点头,站了起来。她的目光和波洛的相遇,她用一种无动于衷的贵妇人
的冷漠,在他的身上扫了一眼。

    “那是德雷哥米洛夫公爵夫人,”鲍克先生低声说,“她是个俄国人。她的丈夫在革命
前把一切都变卖成现款,拿到国外投资。他非常有钱。是个世界主义者。”

    波洛点点头,他已经听说过德雷哥米洛夫公爵夫人。

    “她是个知名人物,”鲍克先生说,“丑得简直叫人恶心,可她还要使自己引人注目。
你有同感吗?”

    波洛表示同意。

    另一张大餐桌旁坐着玛丽·德贝汉和另外两个女人。其中有一个身材修长的中年妇女,
穿着方格子的宽大短外套和花呢的裙子。她有一头极不相称地梳成一只大面包似的淡黄卷
发,戴着眼镜,还有一张长长的、温柔和蔼的、活象绵羊的脸。她正在听第三个女人讲话。
那是个矮胖、笑容满面的、上了年纪的女人,她正用一种缓慢、清晰的平淡语调讲着,那语
调,没有一点表明要停下来吸口气或者稍作停顿的迹象。

    “因此我的女儿说了,‘嗨,’她说,‘你就是没法在这个国家采用美国的方法。
懒惰正是这儿的人的本性。’她说,‘他们身上没有一点儿干劲。’可是当了解到我们在那
儿的学校正在做的工作,你还是会感到惊奇。他们有一批优秀的教师。我认为,没有比教育
更重要的了。我们应该实现我们西方的理想,教导东方承认这些理想。我的女儿说”

    列车冲进了隧道。平稳单调的声音被淹没了。

    邻近的一张小餐桌旁,坐着阿巴思诺特上校独自一个。他的目光紧盯在玛丽·德贝
汉的后脑勺上。他们没有坐在一起。而这本来是很容易办到的。为什么要这样呢?

    波洛想,也许,玛丽·德贝汉不愿意。一个家庭教师不会忘记凡事要小心谨慎,举止仪
表很重要。以此来谋生的姑娘是不得不谨慎的。

    他的目光移到了车厢的另一边。在较远的那头,靠壁,是一位中年妇女,穿着黑色的衣
服,有一张呆板的宽宽的脸。是德国人,或者是斯堪的纳维亚人。他想,可能是一个德国女
佣人。

    在她的后面,坐着男女一对,他们正往前探着身子,在一起热烈交谈。男的穿着一身宽
松的花呢英国服装但他不是英国人。虽然波洛只看到他的后脑勺,但是凭它的体态,以
及那肩膀的样子,可以看出,是个大个子,身材匀称。他突然转过头来,于是波洛看到了他
的侧面。是个俊美的男人,三十多岁,有着一大抹漂亮的大胡子。

    在他对面的女人,还不过是个姑娘估计二十来岁。穿着很紧身的短小的黑色上装和
裙子,白缎子的外套,一顶时髦的小小的黑色无边帽,搭在那流行的、叫人看不惯的角度
上。她有一张美丽的、看上去象外国人的脸蛋,灰白色的皮肤,褐色的大眼睛,乌黑发亮的
头发。她正在用一只长长的烟嘴吸着烟。双手修过的指甲染成深红。戴着一只镶嵌着绿宝石
的白我戒指。在她眉目和音容中,都有着一种卖弄风情的媚态。

    “她委讨人喜欢很漂亮,”波洛低声说,“一对夫妻呃?”

    鲍克先生点点头。

    “匈牙利大使馆的,我想是,”他说,“漂亮的一对。”

    在吃早饭的还有两个人波洛的同室这么样麦克昆和他的主人雷切特先生后者面朝波
洛坐着,于是波洛第二次研究起那张不讨人喜欢的胸来,特别注意那眉宇间和凶残的小眼睛
中的假慈悲。

    无鲍克先生已经看出他的朋友表情的变化。

    “你是在看你的野兽吧?”他问道。

    波洛点点头。

    当咖啡端上时,鲍克先生站了起来。波洛进来之前,他就开始吃了,现在已吃完一些时
候了。

    “我回房间去了,”他说,“等会儿来和我谈谈吧。”

    “十分乐意。”

    波洛呷着咖啡,又要了一杯甜酒。侍者捧着一个钱盒,从一张餐桌起到另一张餐桌,在
收账。那位上了年纪的美国太太的声音响起来了,尖锐刺耳,充满哀怨。

    “我的女儿说,‘买上一本长期就餐券,那你就省事了一点不费事。’可是,现在
没有这样的券。好象得给他们百分之十的小费,才会给瓶矿泉水一瓶冒牌货也是这样。
他们没有艾芬和维奇,这倒怪了。”

    “正因为这样,他们必须如你所说供应这个地方的水了。”羊脸太太解释说。

    “是啊,我觉得奇怪。”她厌恶地看着面前餐桌上的一堆零钱。“瞧,他给我的这些奇
形怪状的废物。第纳尔还是什么的。看起来就象是许多垃圾。我的女儿说过”

    玛丽·德贝汉往后推开自己的椅子,朝另外两人微微点了点头,起了。阿巴思诺特上校
也站起来,跟在她后面出去了。美国老太太收起她看不起的钱,在羊脸太太的陪同下,也照
样走了。那对匈牙利人已经离去。餐车里只剩下波洛先生和雷切特,还有麦克昆。

    雷切特和自己的同伴讲了几句,麦克昆就站起身来,离开了餐车。接着,他自己也站起
来,但他没有随着麦克昆一起出去,而是出乎意料地坐到波洛对面的椅子上。

    “能借个火吗?”他说。他的声音柔和略带鼻音。“我叫雷切特。”

    波洛稍微点了点头。他把手伸进口袋,取出一盒火柴,递给那人。那人接过火柴,但没
有擦。

    “我想,”他接下去说,“我是有幸在和赫卡尔·波洛先生谈话吧。是那样么?”

    波洛又点了点头。

    “你了解得正确,先生。”

    在那人再次讲话之前,侦探就意识到那双在估量着他的阴冷、厉害的眼睛。

    “在我们的国家里,”他说,“习惯于开门见山。波洛先生,我要你为我担任一项职
务。”

    波洛稍微扬起了双眉。

    “先生,现在我的顾客是有限制的。我只能承担很少几桩案件。”

    “嗨,当然,这我知道。可是这一桩,波洛先生,意味着一大笔钱。”他用他那柔和的
劝诱的声音再次重复说,“一大笔钱。”

    波洛沉默了一、两分钟,然后说:“你希望我为你做的是什么呢,雷切特先生?”

    “波洛先生,我是个有钱人一个非常有钱的人。处在这种地位的人总是有敌人的。
我也有一个敌人。”

    “只有一个敌人?”

    “你提这问题是什么意思呢?”雷切特先生尖锐地问道。

    “先生,根据我的经验,当一个人处于象你所说的有敌人的情况时,那通常是不会只有
一个敌人的。”

    波洛的回答似乎使雷切特感到宽慰。他赶忙说:“呃对,我欣赏你这个观点。一个
敌人,或者是好多个敌人,过都没有关系,要紧的是我的安全。”

    “安全?”

    “我的生命已经受到威胁,波洛先生。要知道,我是一个颇能爱护自己的人。”他伸手
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支小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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